作者:一只馍
最后当然是狼人胜利,笼屉终于体会到胜利的滋味。
第三局。
四个狼人,凑齐了伏黑幸、禅院甚尔、天上天下和笼屉。她们商量第一天晚上杀掉笼屉,自刀骗取女巫的解药。
这份邪恶的计划没有成功。因为琉璃子是一个吝啬的女巫,她没有给笼屉用解药。
同时,琉璃子也是一个大方的女巫,她第一天晚上就用毒药药倒了禅院甚尔。黑夜过去,路人预言家告诉大家他查出了天上天下是纯种狼人。
投票结束后,场上只剩伏黑幸一匹狼苦苦支撑,她没有支撑太久。她第二天晚上杀死的虎子是猎人,猎人死前开枪,她跟着一起走了。
短短两回合,四匹狼全被挂在了墙上。
第四局。
因为猎人这个神职过于超标,游戏菜鸟小队一怒之下换掉了它,改成了守卫。
这一局伏黑幸只是一个平民,但她挥斥方遒、指点江山,套了预言家的皮一通乱说,随手点了路人和禅院甚尔的狼人身份。
她很快就壮烈牺牲了。事实证明,她乱七八糟的推理远没有她随口一说靠谱,路人和禅院甚尔一个都没点错。
狼人方坚定不动摇地相信她就是货真价实的预言家,真预言家虎子躲在角落里不说话,最后查完狼人的身份,一口气报上他们所有人。
好人胜利,伏黑幸功不可没。
第五局。
他们决定再拉两个路人,组成十二人大局。守卫和枪手一起上,四个神职人员,四个普通村民,四匹狼人。
狼人禅院甚尔开局挑一个人杀,恰好杀到枪手天上天下。女巫琉璃子点兵点将挑人下毒,毒死了空守一个路人村民的守卫伏黑幸。
天亮以后,枪手天上天下对准女巫琉璃子开枪,和琉璃子并排下场。场上唯一的神职人员路人预言家,被狼人们合谋投票离开。
四具神职人员的尸体躺在地板上,妆点破破烂烂的小酒馆地板。
玩到晚上十二点钟,游戏公会的第一次团建才散场。
时间很晚了,笼屉和琉璃子都是学生,道别完就下线。天上天下在今晚的游戏中没发挥丝毫关键作用,无论是好人方还是狼人方的胜利都和他没有关系,他哼哼唧唧地抱怨了几句,约定下次再战。
伏黑幸打着哈欠收好计算机,她推开房门,正巧碰到中岛敦抱着装计算机的小包,小跑过来。
男孩的脸色红润,像一颗新鲜摘下的犹带露水的苹果。他停在伏黑幸面前,仰头看着她,一双琉璃似的眸子仿佛随时都要烧起来。
“幸小姐,我们下周可以再玩游戏吗?”
伏黑幸边走边说:“可以哦。还有其他好玩的游戏,以后都可以一起玩。”
男孩急匆匆地向前跑了几步,按耐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他知道自己要跟着伏黑幸,又倒退着走回来。
一时的激情褪去,涌上来的是担忧与迷茫。中岛敦的脚步变慢了。
“我说了谎,欺骗了大家,大家会讨厌我吗?”
他明亮的眸子深处藏着几分惴惴不安。
“敦君,我们不支持在生活中用谎言戏弄他人的心意。”伏黑幸耐心道,“但游戏的规则是允许说谎,在规则内进行游戏,没有错。”
中岛敦随着她一同走下楼,他的年龄没到理解这些的时候,他懵懵懂懂道:“所以,我们应该遵守规则?”
“不是所有规则都必须遵守。”伏黑幸苦恼地皱起眉,“我也想不通该怎么和你解释,不过,你还没到纠结规则正确性的时候。”
她屈指一弹,响亮的啪嗒一声在男孩额前连一寸红印都没留下。但男孩仍惊呼一声,眯眼捂住额头。
“到时候,你有不懂的东西,就来问我吧,我会给你解答的。”伏黑幸笑着说。
她想了想,促狭道:“问甚尔也可以,但我建议你在问完他以后,再来问我。”
这回中岛敦记住了,他慎重点头,“无论哪种情况,都要来问幸小姐。”
禅院甚尔收拾好了计算机包,枕臂倒在沙发上。
“你玩得很高兴啊,小鬼。”他掀了掀嘴皮子,“过来打扫卫生!”
中岛敦像有用不完的精力,“好的,甚尔先生!”
他一跳跨过三级台阶,熟练地钻去角落抓起扫把。
伏黑幸一挑眉毛,“都十二点了,小孩子快去睡觉,小心你以后再也长不高了!”
“唔?”中岛敦张大嘴巴,看看沙发上的禅院甚尔,又看看伏黑幸。
禅院甚尔向他摆摆手,“地上很干净,一晚上不扫地不会死人,赶紧上去睡觉。”
男孩的眼睛在两个大人身上转了一圈,小小的脑袋里不知有什么主意,他严肃地应了一声,飞快冲上楼,随后是刻意让大人们听到的关门声。
伏黑幸坐在沙发的一边,沙发上只有微微的下陷。但禅院甚尔一动,沙发上就凹出一个大坑。
黑发男人背在脑后的手改为撑在沙发垫上。中岛敦是白虎,他是一只懒散凶猛的黑豹,软趴趴地摊成一张饼。
“那小子过得太好了吧。”
伏黑幸一瞥,了然道:“你又在嫉妒他了哦。”
出乎意料,禅院甚尔坦诚地承认,“对啊,我很难不嫉妒他吧。”
“看到他这么快乐,看到你对他那么温柔,我很羡慕,羡慕到想把他揍一顿出气的程度。”
禅院甚尔漫不经心道:“就算不小心把他打得鼻青脸肿,我也能做出训练中失误的假象,只要你看不出来就好。”
他望着天花板自言自语,“说到底,我和他又没有关系,他是我连名字都懒得记的男性,他身上发生的事不是我造成的。我都没怪他每天害我浪费了多少时间!”
伏黑幸戳了戳他的胸口,但没有打断他。她往沙发靠背里躺下,听禅院甚尔一个人说。
“我只是偶尔,很少很少的时间,大概一两秒,会觉得这样还不错。我以后不打算再回咒术界,但他学习了我的本领,加上白虎的异能,他会成为很优秀的异能者。”
他轻快地弹舌头,发出不屑的响声。
“这好像是……我还不错的意思。”
伏黑幸幽幽道:“你这不是已经把敦当作自己的学生了吗,口是心非已经是过时的萌点了。”
禅院甚尔一哂,“我从来没承认过。”
他缓慢起身,沙发垫里的每一根弹簧都发出艰难的呻///吟。
如同一只黑豹在伏黑幸身侧优雅地舒展身体,拉伸僵硬的肌肉,他的所有动作都透露出惬意、满足和放松。
此时此刻此地,没有危险,没有愤怒,没有令他不堪其扰的各种声音。
他确实被改变了,但他不讨厌。
禅院甚尔突然道:“禅院这个姓氏太丑陋了,不好听,我想换一个。”
伏黑幸的喉咙里跑出一个气音。
禅院甚尔正在向她靠近,他的眼睛一错不错,眼瞳里伏黑幸的身影逐步放大。
到两人鼻息交缠时,他停下来。
“给我挑一个新的名字吧,伏黑甚尔,我觉得很不错。”
第50章 和小白脸交往的第五十天
他猝不及防贴得太近, 伏黑幸不由自主地定住,双眼微睁。
“这算是……求婚吗?”伏黑幸艰难道。
诡异的停顿,“是。”
没有人说话。
伏黑幸呆呆地睁着眼睛, 眼神都不动了。
其实她的大脑没有在思考, 各种杂乱的声音吵起来,眼睛后面、耳朵里面, 有数十个神态不同、着装不同的小小幸开讨论会。
反应到现实世界,她像是被禅院甚尔的发言吓到了, 满脸空白。
禅院甚尔舔了舔嘴唇。他嘴角的疤痕原本在伏黑幸的视线范围内,随着他低头的动作,那道疤消失了。
他装作不在意地躺下,实则迅速拉开两人的距离,视线的落点停在虚空。
他不说话,伏黑幸反而找不到机会开口。她尴尬地眨了眨眼睛, 想着解释一下自己没有拒绝的意思。
一只手偷偷摸摸盖在她撑住沙发坐垫的手上,伏黑幸垂眸看去,那只粗糙的右手慢吞吞勾住她一根手指。
禅院甚尔低声道:“你要是觉得现在不能接受, 那我明天再问一次。”
换作以前, 别说是疑似得到了拒绝,哪怕他推测中可能得到坏的结果,他也绝不会问出口。
冷漠、麻木、低自尊,在被别人贬低前率先承认自己是一个渣滓, 这样才能生存, 不被内心的阴郁压垮。
不是他“得不到”好的东西,而是他“不想要”, 是他“配不上”。
改换姓氏像一种消极反抗,假装自己对“禅院”的一切毫不在意。但是, 改成她的姓氏,是不一样的。
和她有关的一切都是好东西,他想让她在自己盖戳,彰显自己被另一个人拥有了。
我是她的所属物,我会变好的。
失败也没关系,他可以再问一次、再问两次、再问很多次……对,幸是一个心软的人,只要够努力,总有一天她会答应的。
这股强烈的渴望,战胜了内心的退避和胆怯。
禅院甚尔抓着伏黑幸的手指,或许那不是一根手指,而是云端垂下来的一根蛛丝、岸边探进水中的一根稻草。
“如果你明天不想答应,那我后天再问问。”
伏黑幸心头微动,她刻意维持着面无表情的空白脸色。
“要是我后天也没答应的话……”
“还有大后天、大大后天,之后的每一天我都会问的。”
禅院甚尔轻嘲一声,“我本来就是无赖,死皮赖脸也不是奇怪的事吧。”
伏黑幸两只手捂住他的嘴,“好了,你不要再说了。”
她沉痛道:“我的良心在隐隐作痛。好像我不答应你,你就活不下去了一样。”
有些人嘴巴捂住了,眼睛会说话。
眼睛说:本来就是啊。
伏黑幸努力绷住脸色,“正常情况下,求婚需要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