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鱿不右
这一趟要查几年前的纵火案,居然还疑似和传国玉玺有关?!过分了,过分了啊!传国玉玺一出,天底下有哪个文物能匹敌的?
哪怕是良渚文明时期的有着六千到七千年历史的玉琮,都未必比得上传国玉玺!
教授几乎要咬碎牙,都不想自我介绍了,只简单打了个招呼。
“吕同学,你好。”说完就坐下只与章局聊天,两人认识很久,涉及到文物的案件以前也有请过这位教授帮忙,更不用说这次可能涉及到传国玉玺。
章局将吕思彤刚才所说陈述了一边,说她对三国时期东吴的两名年轻将领颇有研究。
“呵呵。”教授平淡笑了笑,眼里尽是她班门弄斧的意味,要说做学问这事,可不是有天赋就行的,更多的是时间累计,是岁月的沉淀,她一个小年轻看着才二十出头,敢说颇有研究?
要知道,他堂堂A大历史系教授都只敢对外说“略懂一些”。
“是吗,你都研究到了些什么?”教授的语气病不客气。
吕思彤也听出了点意思,知道自己这么一个普通学生,在教授看来肯定是“关公面前耍大刀”、“鲁班面前耍斧头”,注定是要“贻笑大方”的。
不过,sorry啦,关公和鲁班都是人家的门客捏~
获得俗语失灵的效果!
吕思彤挑挑眉说:“一般般啦,也就研究到周瑜皮鼓有多翘……我是说,周瑜军中的鼓是什么材质的我都知道!”
“牛皮。”教授冷笑一声,既是说她吹牛皮,也是说鼓的材料就那些,不难猜。
吕思彤也冷哼一声,说:“你尽管问,我不仅有问必答,我还直接给你演周瑜,就是研究得这么透彻。”
在对方疑惑这句话什么意思的时候,周瑜再次附身。
无奈摇摇头,与这位学者简单拱手作揖,说:“阁下若有什么困惑,直言便是。瑜若能说,必会应答。”
“……”教授愣了一下,她对历史研究到底怎么样还不确定,天才肯定是真的天才,这演技,这仪态、说话的语气,瞬间就换了个人,一种儒雅感十分直观地展现在面前。
不不不,用演技已经不能形容了,简直像是请上身了!
教授肃然起敬,就连称呼都换成了“您”。
教授问了很多自己这些年研究三国历史时困扰的问题,以及一些被后世阴谋论的历史点,他发现尽管对方没有说出任何的文字记载出处,但自己竟轻易就被说服……身为一名历史系教授,治学要严谨。
“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有出处吗?不能仅仅凭推测,就说是历史研究,历史虽是历史但也是现实,现实是不讲逻辑的。”教授很认真地说,比如哪个写历史文的作者安排主角打仗前一晚敌军遭遇了陨石雨,肯定是要被骂死的。
可历史上真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所以过于理性的推测,未必是最接近真相的。
周思彤沉吟一阵,说:“应当是有记载,只是尚未发掘,不是推测。按照如今的考古能力,今后会证实的。”
教授心里竟是一种遗憾,他没有觉得这小辈在忽悠,对方的言语谈吐都那么地真诚,谈话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就将他心里的高傲卸掉。如果换了别人说出这样的话,肯定直接大骂了,没有记载就是杜撰,对历史研究是纯负面的!
教授还在感慨,却见眼前的小辈有些陌生,脸还是一样的脸,神态又和刚才大为不同。
她坐姿也变得更豪迈些,一手撑在膝盖上身体略微前倾,说:“阁下问了周郎那么多,不问问我孙伯符?”
教授哭笑不得,又惊又喜,天才真的天才,留在历史圈是娱乐圈的损失,进了娱乐圈是考古圈的损失。
一旁章局也是看得目瞪口呆,这下算是明白为什么她能协助破获那么多案件了,知识储备实在惊人,模仿本事也是一绝,当线人卧底非常合适。
等教授和孙思彤也讨论完,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从一开始的轻视傲慢,到现在谦卑地低着头,老教授再次回想起年轻时所学的:
生乎吾后,其闻道也亦先乎吾,吾从而师之。
敏而好学,不耻下问。
活到老,学到老。
“您……收徒吗?今天说的这些,给了我很大的启发,你虽给不出具体史料出处,但我读过一些史料能够作为佐证。”
此时孙策也已经分离出来,与周瑜相视一笑,估计小吕又要头疼了。
“呃……”吕思彤想了想还是拒绝了,故作深沉地说,“我才疏学浅,文学研究这个东西难免会带着自己的观点,我不能误导你。这样吧,加个好友,有什么问题仅供参考。”
“好呀,那也好的。”老教授十分欣喜。
有了老教授的认证,至少可以说明她对外的“天才”人设不是假的,一个真心热爱历史的人,是绝对不会和盗墓贼为伍的。
在老教授的打包票承诺下,章局点点头,给予了初步的信任。
章局从抽屉里拿出来已经准备好的几份档案,就是当年关于陈茹父母被纵火死亡案件的调查内容,以及对当时所有附近段和有过接触的人的笔录记载。
又打开了办公室的投影仪,里面有王局发来的一些近期逮捕的贩子的口供记录照片,以便他们串联线索。
“这个案件的两名死者,是你援助手术费的那个女孩的父母,而且他们曾经也参与过一些文物的流通。这个案件是很明显的纵火案,痕迹很多,但就是找不到对应的凶手。最近才有了新的猜想论证,但还需要进一步的确认。”
章局说:“这方面的案件,你短时间内破获了很多,有什么想法建议吗?”
吕思彤重重叹息一声,说:“先确定玉玺的位置?”
“……”章局和教授都愣了一下,怎么选了个最难的切入点???
第174章 串联线索
最困难的切入点,也是效率最高的选项。
如果能直接定位到传国玉玺的位置,那么重要的东西不可能是由小喽啰小头目保管,哪怕不是幕后BOSS亲自珍藏,也绝对是放在极其亲近的二把手或者多年心腹的身边。
一旦得知定位展开搜捕,神速逮捕核心成员,端掉一整个大团伙,将遗落千年的传国玉玺呈到华夏人民眼前,这特喵的不上历史书就倒立洗头!!
话又说回来了,她选这么一个高难度的方案,却表现得好像很轻松的样子,说明她的确早就有玉玺的线索,更可疑了!
传国玉玺……那可是传国玉玺!这个案件的诱惑实在太大,哪怕是有一定风险,也愿意尝试一下。
“你是说,你可以找到传国玉玺具体所在地点?”
“emmmm……我重新考虑下方案。”吕思彤答非所问,眉头紧皱看上去对自己的主意也并不满意。她担心的不是能不能找到具体位置,而是往西安去要牵扯到多少的鬼。
洛阳和长安,可都是闻名天下的“N朝古都”,洛阳一个北邙山墓葬群的厉害已经见识到了,明明是去接魏鬼的,一个不小心就激活了两个晋鬼,被绑架的途中还能再激活个杜甫,恐怖如斯!
长安不遑多让,西周开始就定都镐(即长安),可谓是正统中的正统,之后群雄争霸被秦统一,定都咸阳(古地理重叠部分长安)。汉代秦而立,建长安,寓为长治久安。
后王莽篡汉,刘秀再兴汉则改都城为洛阳。诸葛亮心心念念的“还于旧都”,也正是指大汉最初的都城长安。
而长安在历史上最具代表的绑定朝代,则是唐朝。
大唐,长安,是万国来朝的繁荣。
繁荣,没错,地下也格外繁荣。
不过,首都归首都,首都肯定不会用来建墓葬群的。所以,以咸阳为首都的嬴政,墓葬选在了西安;而以长安为首都的汉唐,墓葬选在了咸阳……
在对家地盘上躺尸,真是奇奇怪怪的心思。
吕思彤谨记上一次去洛阳的惨痛教训,单有墓葬攻略指南是不够的,鬼是不讲道理的,尤其华夏第一位皇帝嬴政附带兵马俑军队,何止是不讲道理,可能刚到骊山就看见他驾驶着秦战车,后面一堆骑着战马的士兵跟着,然后见她平平无奇一个老百姓居然敢挡路?!
一点没有要刹马的意思,就把她给撞死了。
“……”啊啊啊啊不!!太可怕了!!
后世虽给秦始皇多次翻案,但他身上的“暴君”标签是始终无法撼动的。这也导致哪怕开着史同滤镜看待已久,当真正要面对的时候仍旧是畏惧偏多。
最可怕的是他的佩剑,居然长达一个曹操!!整天把曹操挂在腰间,这不是暴君是什么?!也不怕汉朝鬼曹操给他腰子上来一刀。
嘶……思维过于发散了,收回,收回。
“除了定位玉玺所在,还有别的建议吗?”章局见她愣愣出神不知道是在思考什么,时不时叹气一下,眉头紧拧。真不是想无端怀疑好帮手,她如此纠结,很难不怀疑她是在考虑要不要出卖同伙。
吕思彤回过神来,说:“我能帮助的只有这个了。”
“……”章局噎了一下,说,“小同志,未免太谦虚了。”
除此以外,案件线索和笔录的比对工作量有点大,吕思彤不是搞刑侦的,也就爱莫能助,这事肯定是他们专业人士会做好。
章局叫了几名同事进来开会,其中一名队长就是纵火案的主负责人,也是他做了哪个奇怪的梦,疑似三十多年前悬案的死者但自称是纵火犯的周铁柱托梦。
陌生人一多,吕思彤就收敛了很多,听他们分析案情。
投影上是老王在得知几年前异地纵火案和玉玺有关后对几位小头目进行的重新审问笔录,年关的时候被捕的那几个,的确是还没到能接触传国玉玺的等级,其中一个小头目为了减刑,供出一个被称为“金哥”的人,
说是听这个金哥开玩笑提过,偶然一句话早就忘了,要不是被审问起传国玉玺,都想不起还有这件事情。
金哥是做海上航运生意的,有一个颇具规模的游轮公司,能在公海做生意的人,人脉资源不会差,也绝对不会缺钱,按理说不太可能和贩子们牵扯到一起,除非有比钱更具诱惑力的东西。
小头目也是偶然接触认识金哥,听他说:做公海的生意,不能贪心,除非是传国玉玺级别的。
座中有人小声嘀咕:“不会是诺亚船业的那个金哥吧?”周围人投去视线,也都是若有所思。
金哥虽被称为哥,实际年纪已经六十多,原本是哪边的人不曾听说过,年轻的时候就移民出去换了国籍,后来带着一大笔钱在国内投资,生意是做得风生水起,十几年前以外商的身份定居在黄石,上过好多次电视。
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他已经换了国籍,也不知道他并非是当地人,还以他为当地企业家,视作骄傲呢。
教授突然眉头紧皱,说:“老章,你查查看,纵火案发生的那一年,是不是有一场公海艺术展?”
章局一愣,立刻查了查,确实有,而且时间就在纵火案后第二个月。
公海船只的审核比较严格,能通过审核的东西必定都年代久远或历史价值重大的文物,偏向于现代工艺品,或者在允许流通范围内的古董。在公海举办活动,至少需要提前半年提交审批,流程十分复杂。
所谓公海,字面上来说是公共海域,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拥有执法权,那么如果船只上发生了什么违法的事情,也不会立刻就有海警前往,有足够的时间销毁证据,甚至说杀人。
虽然公民所属国家在其返航后仍旧可以定罪,前提是人证物证俱全。夸张点说,哪怕凶手说自己把船上的人全推下去自己开船回来了,也还是需要取证,对船只做人物行动痕迹的检验,确定是被推下去,而不是集体跳海。
避免嫌疑人是海面漂泊太久精神压力过大而产生幻觉的可能。
在公海做珍贵文物的交易?
艺术展……如果将玉玺藏在一些现代的玉制工艺品里,或许就能够躲过检查。
“去联络相关审批部门们,看能不能找到那艘船的展品记录。”
从最后的结果来看,玉玺应该还没运出去。当时船只已经审批,为了醋而包的饺子不可能不吃,否则就太可疑了,所以公海艺术展还是如期举行。
各组按照指使分头行动任务,这个案件十分重大,不能打草惊蛇。
安排好了任务后,章局又询问小吕同志这边是否需要帮手,以及能给出一个计划方案吗?
“啊?还要写方案啊?”吕思彤露出痛苦的表情,突然想到自己一整个寒假论文一个字都没写,还有毕业设计也停留了很久没碰了。
前往秦皇陵是一件风险很大的事情,再加上西安和周边一圈都是历史名人们眼里的风水宝地,修建地铁已经不知道被墓葬打断了多少回,一些学校操场翻新,还能发现大规模的墓葬,给人一种想绕路都绕不开的感觉。
吕思彤为难地说:“等我想到万全之策,就开始行动。现在既然有个指向,你们先调查你们的,你们能直接解决当然是最好。”
章局端详她一阵,戴上帽子说:“好,有新发现再联络。”说完就解散会议,手头还有别的案件要处理。
室内就只剩下老教授。
老教授盯着手机说:“你还没通过我好友呢,我姓严,叫我老严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