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鱿不右
便给导演打了个电话过去。
“哎呀!吕姐你今天回来早说呀,我这会儿不在影棚,出来商量借场地了,在盘门染丝厂呢。”导演觉得说空话不是好事,又说,“没事,你还在机场吧,我安排人去接你,你要是方便的话,能不能先来这边一趟?你那人脉肯定比我好使。”
“……”吕思彤吸了口气,听到染丝厂就知道导演是去借什么场地了。
那边有个墓。
“怎么不走了?”孙权从飞机上下来后就好了很多,嘀咕道,“还是自己的辖区舒服,玄德,改天我也带你逛逛。”
吕思彤看了看孙权,江东之主。
又看了看刘备,江东女婿。
“嘿嘿。”她突然扯起一个坏笑,说,“权儿,想去见你哥哥吗?”
第040章 江东小霸
孙权瞄了眼吕思彤,乱七八糟的称呼真是越来越顺口了,目无尊长。
见孙策这件事情,孙权心里是没底的,既有曾经死别的悲伤,也有未能完成父兄理想的羞愧。
他不知道兄长知道他固守江东一方未能打出去,却也称了帝,是欣慰还是怨他不争气?在知道他对江东豪族做出的退让时,是会欣慰他的智慧还是恼怒他的懦弱呢?
而即使称帝,当后世议论起同时代的人物时,曹刘总是高他一头。坟头就更不说了,摆的还全是张辽那个老家伙的画像,逮着逍遥津不放。
若是被兄长知道他如此受到轻视,绝对不会以为是后世小辈们失礼,会觉得他就是这么菜。
“等以后再说吧。”孙权出于综合考量,内心是偏于逃避的。
反而是刘备很想见,说:“江东孙策,亦为英雄也。可惜正值青壮,被小人暗杀。”
孙权呵呵一笑,说:“我兄长最为疼爱幺妹,你始乱终弃还敢见我兄长?”
江东搞的阳谋还好意思说?刘备一辈子都没见过孙夫人那么凶悍的女子,后来还想把刘禅带去江东当人质,如今怎好意思提及联姻之事,还说他始乱终弃?!
刘备抱臂,冷冷道:“仲谋害我二弟杀我三弟,都还有面目到成都找我,我有何不能见孙伯符?”
提到关羽张飞,孙权是又心虚又得意。
他不否认当年得知关羽死讯后慌得一笔,在看到范疆张达来献张飞脑袋的时候更是慌得脑袋空白,但是!刘备举国伐吴,吴赢了!
“呵呵,玄德……”
眼看再说下去这两个才刚经历了“共患难”的联盟又要再度破碎,吕思彤连忙捂住孙权嘴,说:“好了好了,不见就不见,你们坐车上等我,我去和导演看看场地,行吧?”
孙权挪开她的手,冷哼一声没有反驳。
刘备移开视线往孙权相反的方向,道:“我来江东为客,悉听尊便。”
在路人疑惑的视线下,吕思彤收回手,盯着掌心看了看有点可惜:权儿怎么就没抹个口红呢。
与导演知会了一声,导演很是感激地安排司机过来接人。
带着三个鬼魂来到外面路道边上等候,车来车往很是热闹。苏南地区的环境和成都差不多,空气湿度较高,绿化搞得也不错,乍一看仿佛没有离开成都。
等了十多分钟,一辆棕色的SUV停在了路边,紧接着就响起了电话。
吕思彤接听电话后询问车牌号,带着三个鬼坐上了车。
司机是个微胖的中年人,笑起来很和蔼,眉毛弯弯的特别喜感,自我介绍叫张师傅,拨了转向灯说:“孙导说接个专家,我还以为会是个中年人呢,没想到是个小丫头,现在年轻人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吕思彤这时才知道总导演姓孙,因以职务称呼,也不认识别的导演就没问过姓氏。
“哼,我孙家后辈,竟给曹操拍剧,真是有辱门楣,叛徒。”孙权酸溜溜地说,心里头很是嫉妒。
车辆行驶了20多分钟,一个拐弯后沿着小河往前,相对于机场附近的繁华,这边的居民区有些年岁。丝织厂年岁更久,门头还保留着厂区的名字,但内部早就已经变成去居委会。
找了处小区临时停车,将行李箱和买的东西都留在了车上,便跟着张师傅下车去找孙导汇合。
三位老鬼不去见孙策,选择沿河走走,孙权往左,刘备黄忠往右。
吕思彤和张师傅沿着小路往前走,看见边上小区的栏杆外有一棵十分高大的树,在较为低矮处的树枝上系着红色的布条,灌木丛前不知道是谁放了一束鲜花。
这里原本是孙策墓的遗址,只是在很早以前坟包就平了,后来盖了楼房,只留下了这棵守墓的树。
不远处的丝织厂的某一任厂长是个狂热的三国迷,知道这件事后颇为唏嘘。
上任第一件事情不是改革厂区,而是划分了一小块地给孙策建了个空坟冢,立了碑,从方向上和这棵守墓树遥遥相望。
踏进挂着丝织厂名字的居委会,就看见孙导正和这边的一位阿姨在聊天吹牛,说吴地的历史,说三国时期的东吴,说孙策孙权的优点,就是不提借场地是为了拍曹操为主角的网剧。
那位阿姨烫了一头卷短发,说话带着很明显的本地口音,被夸当地的历史文化肯定是很高兴的,但外借作为拍摄场地这事还是没法做主。墓园可以作为景点放开给公众,但被借了就得拦着别人,恐怕不太好。
而且小剧组没名气,谁知道是来这正儿八经拍戏还是想趁机挖个道去偷东西的?也没人能做个担保。
“哎哟!吕姐来了!”孙导眼尖,连忙拉着吕思彤过来说,“阿姨,你看这姑娘认识吧,前段时间上了新闻的。”
吕思彤尴尬笑了笑说了声你好,看见这位阿姨挂着红色的工作牌,这区域的书记。
卷发阿姨打量一番,点点头确实有点印象,就捐献丁夫人陶俑的那个学生嘛,是高陵博物馆和苏博联手复原考古的省重点文物。
“小娘鱼年纪轻轻不得了哦。”卷发阿姨笑了起来,说,“小苏我也认识的,以前她读书的时候就常来这边玩,后来工作忙了,就没再来过了。”
讲到共同认识的人,卷发阿姨更健谈了些,带着两人去分隔出来的墓园。
一条水泥板铺开的神道,或许是出于成本考虑又或者是空坟冢的缘故两侧没有石兽,两侧矮台阶上去就是一个比较显眼的坟包,墓碑上刻着“长沙桓王孙策墓”几个字,墓碑前简单放了一个供品的碟子。
还有一束并不新鲜,可能已经放了两天的花。花的下面还压着一张漂亮的信纸,正反两面都有着很工整的繁体字,非常用心。
台阶下的孙导在认认真真地观察整个墓园,听卷发阿姨讲需要注意的事项,拍摄的时候一定要怀着敬畏之心,不能对场地造成破坏。孙导都应下点头,算着场地摆放的设备之类,以及镜头调度等都已经在规划。
台阶上的吕思彤不懂拍摄的知识,靠近墓碑简单作了个揖,低头盯着压在花束下的纸张仔细看了看。
[孙策拉直周瑜的双腿,绯红的皮鼓……]
啊啊啊炒!!!是哪个勇士把这玩意放到坟头来的!!!不要干这种不敬先人的事情啊!!
刺激,再看一眼。
[孙策手臂高高扬起,不遗余力地打了上去,啪啪打得周瑜撒娇乱哭,臀波乱滚……]
一阵微风吹过,吹起纸张一角。正面的文字被挡住,又露出背后的文字。
嘶……太勇了真的,正面策瑜,背面策权,这都不敢想会被祥瑞到什么地步。
吕思彤突然背后一冷,四周仔细环顾确定没有看到孙策后立刻拉着司机跑路,说:“张师傅,我还有急事,既然这边场地肯借了,能不能先捎我一程回家?”
一路狂奔,经过那棵守墓树的时候更是低头捂脸害怕看见孙策,坐上车后还四处张望,十分不放心。
张师傅开车离开小区,到外面沿河小道的时候吕思彤让他先停一下,假装晕车透透气,招呼孙权、刘备和黄忠赶紧上课。
“我没事了张师傅!”吕思彤重新坐上车,火急火燎地让张师傅赶紧出发。
走高架很快就到家,吕思彤匆匆忙忙把行李箱从后备箱取下来,风风火火地就带着三鬼回了家里。
另一边,才醒来孙策只看到一个后世小辈匆匆忙忙做贼心虚似的跑远的背影,面对陌生的世界有些恍惚,但本着这是江东地界,任何歹人都要绳之以法。她这般慌张,想必不是什么好人。
便反向往她刚才跑出来的方向去,走到一个相对周围居民房较矮的楼房,继续往里走看见了一座坟冢。
一个穿着奇怪衣物的、头发短得不到一寸的年轻男人,正和一个短发卷发的中年女人在说话,什么拍摄、历史辩证、场地之类听不懂的话。
只大概知晓这里是自己死后很久很久以后的后世,他走上台阶好奇是谁的墓碑。
孙策心头一顿,看清上面雕刻的字迹竟是他的名字。
长沙桓王?是他死后仲谋给追封的名号吗?
地面摆放着的贡品和花束让他很是欣慰,没有一位将军会不在意后世的评价。父亲孙坚打下江东是以十分强硬的手段,他也是,因此得罪了很多当地的豪族,笔墨都在这些豪族士人的手里,一旦被仇家得了机会,只怕是身败名裂于史书。
既然能有这么整洁的一个墓园,想必仲谋接任江东之后还是处理得不错的,受百姓爱戴。
花束下面还压着一张纸,孙策拿起来看了看。
“…………?”
“??!!!!”
“!!!!!!!!”
“混账!!!”孙策将那纸捏成一团,看样子仲谋没有治理好江东,否则后世之人怎么会在坟头以这等侮辱之书相祭!!他和公瑾可是正儿八经可以托付全家的昆仲,竟!竟杜撰这等恶劣之事!!
更把仲谋杜撰成了个!!
且慢,他和公瑾关系确实非常好,要说被杜撰扭曲,退一万步来说都算是有原因的误解。
但是,仲谋穿舞衣跳舞,这就很奇怪了,根据是什么???
难道说仲谋这小子在他死后不知道的那些年岁里,得了什么怪癖???
且慢,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后世狂徒胆大包天,侮辱他们孙家兄弟!侮辱周郎!!此实乃深仇,非报不可!
当杀!
但他不知晓那狂妄后辈所在,谈何报仇?
在墓园等候了许久,听孙导和卷发阿姨聊了很多,其中有几句提到了年轻姑娘,还说什么刚才着急着走,莫非就是那个狂徒?
过了一会,张师傅回来了,送完吕思彤回家还得再送孙导回家。
孙导与卷发阿姨又客气了几句,便与张师傅离开。孙策紧随其后坐上了汽车。
孙导坐在副驾驶,觉得莫名发冷,张师傅说可能是车里空调好一阵坏一阵的,今天接小姑娘的时候就挺冷,刚开回来又不冷,现在又冷了。
“也该到车辆保养的时间了,你明天开去4S店吧。”孙导一边说着一边给自己扣上安全带,瞥见后面的座椅上有一袋熊猫文创。
张师傅也没留意,经提醒了才发现,说:“好像是小姑娘忘记拿了,哎哟,这怎么办?要送过去吗,20分钟的路。”
“送过去吧,我和她说一声。”
吕思彤回复消息说送到附近的地铁口就行,孙导坚持要送上门,最后中庸各退一步,给她送到小区门口就行。
车辆临时停靠在路边等候,孙导发去消息说一声到了。
孙策提前下了车,坐在小区门卫的传达室里等候。不多时就看见那狂徒匆忙跑出小区,取走了装满玩偶的袋子,客气几句又匆忙跑了回去。
孙策立刻跟随,一路走进单元,在她走进电梯扭头的同时快速跨进电梯里,保证卡住视角没被发现。
吕思彤到了楼层,开门进去随手将熊猫文创放在了桌子上,说:“冲儿,你的熊猫来啦!”
视线瞥到厨房里突然一惊,道:“曹总你在作甚!!别玩燃气灶!!”
曹操说:“我在教玄德怎么使用厨房,我们这些鬼里只有玄德会做饭,你看看架子上那么多泡面,就给老祖宗吃这个?你又懒又抠门,不烧饭,点外卖还只点自己的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