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氏兄妹成长实录 第10章

　　由宋慷昊饰演的雾山山民金南勇，是个淳朴平凡、家境贫寒的小伙子，在去城里卖山货的时候，捡到由权颂儿饰演的走失女童。

　　走失女童外貌精致可爱、衣着光鲜，但显然智力有些问题，也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南勇送她去了警察局，可女童并不愿意离开他，哭着喊南勇‘爸爸’。

　　“爸爸！”权颂儿带着哭腔念着台词，为了体现角色的智力问题，她口音故意含含糊糊的，语气则是害怕被抛弃的恐惧、撕心裂肺。

　　剧本上面的字，她都已经提前学会了，还在家里练习过一遍，所以台词十分流畅，丝毫没有滞涩的感觉。

　　内行看门道，权颂儿一句台词刚出口，坐在她对面的宋慷昊就诧异地抬起头，眼睛里带着一些惊艳，对她台词中准确而充沛的情绪感到一丝赞叹。

　　“呀！我不是你爸爸，滚开！”宋慷昊开了口，他用的是庆尚南道的方言，淳朴的方言加以冷酷的语气，给人一种略带蛮横的感觉，这是他根据‘金南勇’这个角色，特地斟酌过的口音。

　　宋慷昊在剧本围读会之前，就已经深入研究过这个角色了。为此，他还给剧本原作者——奉骏昊导演，打了一个又一个电话，以加深对角色的了解。

　　金南勇是一个小学都没毕业的山民，受教育的程度不高，可以说在捡到权颂儿所饰演的女童之前，他只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普通人罢了，会做些微不足道的好事，但在看到村里人的钱掉了，也会不做声的捡起来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围读会顺利地进行着，看到两位主演的表现，奉骏昊导演满意地点点头。

　　权颂儿本来就是原型，暂且不谈，只说宋慷昊。他觉得自己找的这位男主角，简直就和他心中的金南勇一模一样。

　　或许是选角贴合原型，或许是因为宋慷昊演员的演技，但不论如何，他从权颂儿、宋慷昊两个主演身上，看到了电影成功的曙光。

　　奉骏昊导演继续念着旁白：“实在甩不掉这块牛皮糖，再加上别人劝他说，‘小孩子穿的衣服那么好，估计家里很有钱。到时候家人找来的时候，再问他们敲一笔。’无奈之下，南勇给女孩起了个名字，决定先暂时把她带在身边生活，等警察局找到美珠的家人再说。”

　　“算了，你就叫美珠吧，金美珠。”金南勇看到路过的女人脖子上戴的珍珠项链，随口给女童起了个名字。

　　围读会继续下去，接下来的内容就是金南勇、金美珠两个人的相处了。一开始，从来没有接触过小朋友的金南勇，在照顾智力有问题的美珠时，是烦躁不已的。

　　甚至在一直没有美珠家人的消息时，他狠着心带着美珠走到了雾山里。

　　“导演nim，这里南勇有意把美珠丢到山里，但是看到孩子啃着鲷鱼烧又于心不忍，会不会心软得太快了。”宋慷昊看着导演的眼色，硬着头皮提出了建议，“改成丢了之后，又后悔了，在傍晚的时候接回了美珠……会不会好一点？”

　　他只是一个没什么作品的小演员，虽然面对的是新人导演，却也并没有什么话语权。原本是不想说的，可是在发现问题之后，就如鲠在喉的，没办法憋着。

　　好在奉骏昊并不是一个不允许别人质疑的独裁导演，他就着这个问题和宋慷昊探讨了一番，爽快地采纳了他的意见，拿起笔，在剧本上一番涂涂改改。

　　过了好久，直到权颂儿打了一个哈欠，剧本围读会才终于结束。

　　在临走的时候，宋慷昊从钱包里掏出两张大额纸币，递到权颂儿手里：“颂儿，买点好吃的东西吃吧！”

　　在韩国，长辈给小辈、前辈给后辈零花钱是很常见的事情，拒绝反倒不礼貌。权颂儿接了钱，恭敬地道了谢。

　　宋慷昊揉了揉她的头，笑着说：“这孩子真乖啊，期待和你的合作哦！”

　　权颂儿闻言，弯着眼睛点点头，回答道：“嗯！慷昊叔叔，我会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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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权颂儿确实很努力，每天都认真地排练着。台词她看了一遍之后，基本上已经差不多了，角色的塑造才是最大的问题。

　　对于权颂儿来说，这次她要在《雾山》中饰演的‘金南珠’，因为其智力发育有问题的特点，所以会比以往的角色更加具有挑战性，难度更高。

　　她既要表现出金南珠的纯真干净，又要自然地让人意识到金南珠的智力问题，但又不能显得太傻了。

　　为此，权颂儿还让妈妈带自己去了保育院，观察了智力有问题的小朋友是怎么讲话、动作的。

　　不过，权颂儿喜欢这种挑战。

　　她日复一日的练习着，轮流拖着家里人跟她来对手戏，演技确实日益精进，在无形中提高。

　　等待时机成熟，《雾山》剧组筹备完毕，终于得以正式开机。

　　这是因为后半部分的金南勇要瘦一点，模样沧桑点，而迅速增重又比短时间迅速减重更加容易，所以在和导演商议之后，宋慷昊在开拍前已经完成了减重。

　　正因如此，《雾山》的拍摄顺序就变成了先拍剧本故事的后半部分，等拍完了，再让宋慷昊增重，开始拍前半部分。

　　“虽然美珠傻乎乎的，却有一颗金子一般的赤子之心，南勇在和她的相处中，想法逐渐被改变，内心变得柔软，对美珠逐渐产生了亲情，见她家人久久没有出现，下定决心把她当成亲生女儿一样养大。”

　　奉骏昊导演戴着眼镜，给宋慷昊讲戏，分析角色的内心。他从电影的前半部分开始讲起，说话有些拖沓。

　　但是这样子循序渐进地交代前情，却也有一个好处，能让演员宋慷昊更加容易进入情绪，沉浸在角色里。

　　“南勇在雾山无意中发现了一棵珍贵的人参，他觉得是美珠给自己带来了好运气，这根人参让南勇看到了希望，他盘算着等卖了钱，就带美珠搬到城里，摆脱这个穷苦偏僻的雾山。”

　　“但是南勇在捡到美珠后的转运，再加上美珠不明的身份，让愚昧的村民认定了，美珠就是可以带来财富的雾山山精。他们在趁南勇去城里卖人参的时候，把美珠带走。”

　　宋慷昊点点头，他就是因为这个部分，才对《雾山》的剧本感兴趣的。从这里开始，《雾山》前半段温情脉脉的面纱被揭开，露出了属于‘人性寓言’的狰狞一角。

　　“你知道的，从这里开始，就是电影的转折部分，后面也是我设想中的highlight。”奉骏昊看着宋慷昊的眼睛，语气温和而平淡，“所以在卖完人参的南勇回到家发现美珠不见了的时候，他的心情是起伏很大的，愤怒、害怕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

　　旁听的权颂儿听着这些话，瞪大了眼睛，同情地看了一眼宋慷昊大叔。作为演员，她可太清楚导演这种要求有多玄幻了。

　　“但是等等要拍摄的这一镜，在剧情中已经过去一年了，南勇的眼睛应该麻木一点，但不能绝望，要像是还没有爆发的岩浆一样，表面平静，但内里暗藏汹涌。”

　　虽然奉骏昊的说法玄而又玄，但宋慷昊还是完美地理解了他的意思，在拍摄的时候用演技消化了金南勇的角色。

　　权颂儿坐在奉骏昊旁边，惊奇地看向宋慷昊，有了一丝紧张感。在正式看到他的表演之后，她才意识到，原来自己这位搭档，竟然那么强。

　　奉骏昊导演转头看到权颂儿脸上的表情，唇畔扬起，逗她玩，“怎么样，很厉害吧？跟颂儿比起来，哪个更厉害呢？”

　　“慷昊大叔更厉害。”权颂儿心悦诚服，真诚地点点头。在电影圈混了那么久，她对演技这种抽象化的东西，早已有了认知。就目前为止，宋慷昊是她所见到的演技最高的人了。

　　“骏昊导演。”基于导演权威性等方面的考虑，奉骏昊跟权颂儿约定好了，在剧组里的时候，称呼要从‘哥哥’改成‘导演’。

　　“恩？”

　　“看到一个故事从自己的手里诞生出来，心情感觉怎么样？”权颂儿看着奉骏昊眼里的光芒，好奇地询问道。

　　“心情……很奇妙呢。”奉骏昊双手抱胸，靠在导演椅上，认真地回答，“如果要比喻的话，应该就像是父亲看着孩子长大的感觉。”

　　闻言，权颂儿认真地点了点头，又问道：“那拍电影赚钱吗？”

　　“如果电影很卖座的话，拍电影就很赚钱了。”奉骏昊不知道该怎么跟小朋友解释，索性就按照自己的方式说，“一般来说，赚钱最多的肯定是投资商，导演分账比例是不高的。不过一部电影的收入，肯定比一般人的薪水高了。”

　　听到这里，权颂儿的内心蠢蠢欲动，她握紧了小拳头，张大了眼睛坚定地看向奉骏昊：“骏昊哥哥，我长大也要当导演！”

　　？？？

　　怎么突然说这个？

　　一头雾水的奉骏昊，也不在意颂儿喊他‘哥哥’了，疑惑地问：“为什么？”

　　“因为颂儿发现自己对拍电影还是很感兴趣的，可是长大又不想当演员，我已经体验过演员这个职业了。”双手撑着下巴，权颂儿眯着眼睛笑，“那就当导演吧！”

第019章

　　颂儿想要成为导演的想法，并不是她心血来潮。

　　从5岁，哥哥立志要成为大韩民国最棒的艺人开始，权颂儿就开始思考自己的梦想了。她也想像哥哥权至龙一样，做一个有目标、有理想的小朋友！

　　但梦想的确立，并不是一时就能做到的，对权颂儿来说，这是一件郑重的事情。所以从寻找自己的梦想，到确立自己想要成为导演的志愿，权颂儿用了整整四年时间。

　　而这其中对她影响最大的人，就是奉骏昊。在她三岁的时候，权颂儿还不理解当时他对兄妹俩说自己要成为导演时，眼里熠熠发出的光。或者说，她当时根本还不理解梦想是什么。

　　但随着年岁渐大，权颂儿越来越意识到奉骏昊这几年为梦想坚持的难能可贵，她也忍不住对导演这个事业，充满了好奇。她想知道，‘导演’这件事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人拥有这样的热忱。

　　而越了解，权颂儿就越能从旁观中，发现当导演的趣味。恰巧她自己又对电影很感兴趣，所以就下了成为导演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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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权颂儿下定决心之后，她就在《雾山》拍摄时，认真地观察着奉骏昊导演平时的工作状态，从中学习。

　　因为资金不足的原因，《雾山》的拍摄必须严格按照拍摄计划，不然人工、场地、胶卷等方面的大量资金消耗，会让后面制作、宣发的步骤出现问题。

　　是以，《雾山》的拍摄进度很快，好在宋慷昊、权颂儿的演技能够撑起来，不让奉骏昊觉得有太多遗憾。

　　在98年年初的时候，《雾山》成功登入院线。这个新人导演、也没有名演员的作品，竟然出乎了所有人的意外，成为了年初的大热门。

　　前期的温情脉脉、后半段的冷漠悲情，导演用金南勇的视角讲述了一个人性寓言。在结局金南勇遇到美珠的父母，躲避着他们的眼神说对不起的片段，赚足了眼泪。

　　电影里金美珠被村民带走之后，只露了几面，她最后的去向也成为了观众们最好奇的问题。

　　影评文章有一大半是在讨论《雾山》的，宋慷昊、权颂儿作为电影的主角，两个人仿佛在一夜之间闻名全国，被冠上了各种赞美。新人导演奉骏昊也突然开始忙碌起来，上电视、去电台、上杂志，有了走不完的活动、行程。

　　权颂儿突如其来的爆火，让权家人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如果说以前她出门，被人认出来是极其偶尔的几率，那现在就是一出门必定会被叫‘美珠’的程度。

　　在学校里的时候，还会有其他年级、其他班的同学趴在窗口，想看看‘金美珠’在现实生活中的样子。甚至还有男孩子拦住颂儿，送她礼物、向她告白，说要做她的男朋友。

　　听说了这种事情，权颂儿的一号小粉丝，恩尼奥可是气得要死。要不是权至龙在颂儿班里看着，不会有人得逞，他就真冲到他们的学校里去了。

　　珪贤倒是没说什么，他不过是给权颂儿科普了一番早恋的危害，又告诉权至龙，如果颂儿跟其他男孩子谈恋爱了，那她最喜欢的人恐怕就不是哥哥了。

　　权至龙：懂了，谁都别想从我这里抢走妹妹。

　　总而言之，这令人无所适从的爆红，直接后果就是，权颂儿再也没办法再像之前一样随心所欲的出门，也不能跟88小队一起到外面玩、在那家他们最爱的快餐店吃饭了。

　　为了两个小朋友的安全，就连双胞胎的上学、放学，都一定会有人接送。

　　不过这样的名气，带来的倒也不全是坏处。权家就是直接的受益人。随着颂儿的认知度大增，她的身价也不同以往。被邀请到综艺里出演节目、去电台节目里做嘉宾……光是颂儿这段时间的收入，就比之前权爸爸一年的工资还多了。

　　再加上他们家有个小童星的事情被传出去，权妈妈那家金融危机中门可罗雀的服装店，也变得宾客如云，成为了整条街上最热门的店铺。

　　如果权颂儿去店里玩，那顾客就更加络绎不绝，账目上的收入一笔一笔的增加。只是麻烦了人气王颂儿小朋友，时不时就得被阿姨们摸摸头、抱一抱。

　　总之，可喜可贺的是，权家短暂的经济危机，在这件事情之后，终于被成功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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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父母们来说，小孩子是迎风长的。似乎不过眼睛一闭、一睁的时间，当年还不到自己腰部的孩子们，已经与自己一般高了。

　　而时间，实在是一种充满魔力的东西，不仅使孩子们的个子长高、思想成熟，使父母的鬓边生出白发之外，还有一种使人遗忘的魔力。

　　从1998年到2006年，不过是8年时间而已，当年最火的童星权颂儿，此时已经没有什么风声了。只有在说起《雾山》的时候，才有人想起里面那个饰演‘金美珠’的漂亮小姑娘。

　　当然，这本来就是权颂儿的期望，也是她有意为之的。当年童星时的爆火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特别美好的记忆，这也更加坚定了权颂儿不再当演员、而是要做导演的想法。

　　事实上，权颂儿从前、现在，乃至未来，都没有也不会离开娱乐圈，她此时只不过是离开了大众的视线罢了。

　　从《友智的夏天》起，权颂儿就和奉骏昊导演结下了不解之缘，那时良好的关系保持到现在。

　　彼时一个是三岁的孩童，一个是还未毕业、梦想成为导演的大学生。而现在，一个是刚刚考上梨花女子中学的准高一学生，一个成了韩国最棒的青年导演。

　　——这样跨越年龄的交际竟然保持到现在，说实话，还挺令人惊讶的。

　　逢年过节的，两家会互送韩菓等礼物，权颂儿也经常在假期的时候，去到奉导演的工作室学习。

　　去年的时候，她就在奉导演《怪物》剧组里，给他打了一个暑假的免费童工，还友情出演了一个龙套角色。当然，她从奉导、宋慷昊大叔那里拿到的零花钱，已经足够算她的工资了。

　　虽然剧组大部分的人都以为，和导演奉骏昊、主演宋慷昊都很熟悉的权颂儿，是奉导亲戚朋友家的孩子，是来电影片场看个热闹、暑期实践的。

　　但事实上，奉骏昊已经和权颂儿约定了，等她高中毕业，如果还想要当导演，就让她办一个拜师宴，正式成为他的学生。

　　而不知不觉中，她对奉骏昊导演的称呼，从‘哥哥’逐渐就变成了‘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