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岳月
僖嫔听后若有所思,很快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那我去试试。”
说完,她连忙起身道:“回头事情真成了,我一定好好感谢你。”
僖嫔风风火火走了,留下一头雾水的宜嫔:“姐姐,你跟僖嫔打什么哑谜呢?”
郭珍珠也没想到僖嫔这般雷厉风行,风一样跑了,只好小声跟宜嫔解释道:“我是想着皇上重孝,听说茹茵冒名顶替的理由,兴许能饶她一命。当然,这只是可能。”
这个办法只能算是剑走偏锋,就看皇帝的心情了。
皇帝的生母去世,如今皇太后是皇帝的嫡母。
只要有时间,皇帝就会去慈宁宫给皇太后请安。
不管皇帝是表面重孝,还是真心孝顺这位嫡母,总归看重孝顺二字。
或许他知道茹茵是为了亡母才冒名进宫,会愿意网开一面。
当然惩罚肯定是有的,也不可能让茹茵继续留在宫里。可是能按照僖嫔说的那样,起码出宫后哪怕被打废了,人依旧能活着。
宜嫔这才愣神道:“原来是这样,也只有姐姐能想出这个办法来。”
她又忐忑道:“不知道僖嫔用这个理由去求皇上,最后能不能成。”
郭珍珠叹气道:“也只能赌一把了,如今这境况,除了死马当活马医,别无他法。”
她只盼着僖嫔别太冲动,找个合适的时机找皇帝为茹茵求情,说不定还能争取到一线生机。
其他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宜嫔回去后,郭珍珠躺下都不大踏实,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件事。
她第二天起来就让小明子和玲珑留意外头的消息,看看有没片言只语,推测僖嫔有没成功了。
一连两天风平浪静,郭珍珠想着僖嫔虽然着急,还是挺谨慎的,没有冲动为之。
等下午的时候,她就听玲珑来禀报道:“主子,听闻僖嫔娘娘跪在乾清宫门前求见皇上。”
郭珍珠喝着一口茶险些呛着了,她刚想着僖嫔还算谨慎稳重,怎么忽然之间又变得冲动起来?
估计僖嫔求见皇帝被拒绝了,于是就跪在乾寝宫门口。
但是她这一跪,跟逼着皇帝见自己有什么区别?
皇帝这性子,虽然郭珍珠相处的机会不多,也能看出是绝不能允许被人威胁。
僖嫔可谓是踩中了大雷,哪怕能进去见到皇帝,皇帝这心情不好,估计求情的成功率也能大打折扣。
郭珍珠忍不住扶额,如今都不求僖嫔成功,只想着她会不会被生气的皇帝打一顿了。
她让玲珑继续留意着,却不要太靠近。
乾清宫这个地方实在太敏感了,打听什么的都不合适,远远经过多看一眼都麻烦。
索性让玲珑就在乾清宫去长春宫的必经之处等着,看僖嫔能不能平安回来就好了。
郭珍珠等了足足一个时辰,才见玲珑回来。
玲珑小声说道:“奴婢在路上遇到僖嫔娘娘,她走路一瘸一拐,但是面上带着笑,还对着奴婢点了一下头。”
她不明白什么意思,不过僖嫔也没解释,甚至没跟玲珑说一句话,径直回去长春宫了。
玲珑知道僖嫔那天来过永寿宫,关起门来跟宜嫔和郭珍珠说了好一会话。
她想着自己不明白,回来直接告诉郭珍珠就行了。
郭珍珠一听,立刻明白,僖嫔这是成功了!
虽然僖嫔这跪得可能有点久,毕竟惹得皇帝不快,恐怕故意让她多跪了一会。
但是结果很喜人,竟然真让僖嫔成功了!
郭珍珠站起来走了两圈,激动得都想欢呼一声。
可惜她明白永寿宫周围指不定有皇帝的耳目,还是别太兴奋为好。
于是郭珍珠只好又绕着走了两圈,让自己激动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
短时间内,僖嫔应该不会过来找她,也是为了郭珍珠好,叫自己避嫌一二,别叫皇帝怀疑到郭珍珠身上来。
详细的情况,郭珍珠只能压下好奇,等过阵子风头去了,才能找僖嫔问了。
宜嫔也很关心这事,等了大半天没消息传来,她忍不住跑到永寿宫这边。
她见郭珍珠绕着桌椅走了一圈又一圈,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还以为接到不好的消息,连忙开口安慰道:“姐姐已经尽力了,别太难过……”
郭珍珠听得一愣,抬头的时候嘴角的笑容还没彻底褪下,露出疑惑的表情道:“妹妹说的什么?”
宜嫔一看她微笑的样子,就知道僖嫔这事成了,于是笑道:“我见姐姐一个劲绕着走,还以为姐姐难过,如今看来是我误会了。”
她拉着郭珍珠坐下,低声道:“真没想到,僖嫔居然还能成功……”
毕竟茹茵这是铁板钉钉的死罪了,僖嫔竟然能让皇帝改变主意,真是太不容易了。
郭珍珠猜测皇帝这几天的心情很不错,看她之前去乾清宫跟皇帝聊了几句话,就得了一箱子好锦缎。
想必僖嫔打听了两天,得知皇帝心情好,这才会冒险去
乾清宫为茹茵求情。
思及此,郭珍珠琢磨着德嫔收到消息后,会不会也趁着皇帝心情好,跑去求个情撒个娇,让自己的处境好起来?
那天被僖嫔指着鼻子骂,还被不少嫔妃看笑话,德嫔当天气得肚子真的疼了。
偏偏她不敢请御医,只好让宫女点了安神香,又吃了一颗养心丸,才算是勉强平复下来。
谁知道当天,郭珍珠被皇帝叫去乾清宫呆了一会儿而已,回去的时候皇帝就赏了她一箱云蝶锦。
德嫔一听,气得肚子又开始疼了。
江南织造处送来的云蝶锦就两箱,一箱被皇帝送去慈宁宫,剩下这一箱,德嫔眼馋很久了。
哪怕不能得一箱,能得一两匹做两身,也能让她在后宫的地位截然不同,又是独一份,还能美美的!
谁知道皇帝似乎忘记这一箱云蝶锦了,赏赐给德嫔的都是别的东西。
德嫔后来就死心了,只以为皇帝忘记了这箱云蝶锦,谁能想到今天突然就记起来,给郭珍珠送了呢?
送谁不好,竟然送给郭珍珠,真是气死她了!
德嫔伸手捂着肚子,疼得直抽气,吓得身边几个宫女就要去请御医,被她拦下了。
今天她才被僖嫔指着鼻子骂,还被宜嫔点出自己要装肚子疼。
这会儿真是肚子疼请御医,其他嫔妃听了只会笑话德嫔又要装病了。
德嫔可不敢再生气,也不敢乱动,老老实实在床榻上躺了两天才算是缓过来,肚子不再疼了。
她借口肚子疼不见客,那些嫔妃听了,确实没再来烦德嫔。
后宫嫔妃想来看德嫔笑话解闷子是真的,但是也不想惹事,免得德嫔这孩子真没了,赖在她们身上就麻烦了。
索性那天看了一场笑话,嫔妃们还是知足的,知道德嫔是真的肚子疼,不是装的,一个个就对她敬而远之了。
德嫔心下才松口气,就听云醉出去打听了消息回来。
得知僖嫔跪在乾清宫门前,进去后再出来,走路一瘸一拐的,就知道她在里面也跪了很久。
这消息让德嫔的心情难得好了起来,有什么比看僖嫔倒霉更快乐呢!
她伸手摸着肚子,轻轻说道:“你做得很好,这消息来得很及时,以后也注意多打听。”
云醉被夸,脸红红低下头,一脸高兴。
旁边的云音见了,心里直摇头。
为了能在德嫔身边站稳脚跟,乾清宫的消息都敢打听,这个叫云醉的宫女估计很快就要没了,胆子实在太大了一点。
云音下定决心,以后离云醉远一点,免得被她波及。
有云醉在前,永和宫其他宫女也使出浑身解数打听消息,让德嫔高兴起来。
大多打听的都是零碎的琐事,德嫔不怎么感兴趣,直到其中一个小宫女怯生生禀报道:“奴婢远远见慎刑司出来一个宫女,浑身是伤,是被人抬出来的,只是胸口还有点起伏。”
说明这宫女出了慎刑司,居然还是活的,就不知道能活多久。
德嫔面色一凝,最近进慎刑司的宫女,也就只有宫里姓乌雅的,以及僖嫔身边那个叫茹茵的。
难不成僖嫔这一跪,真叫皇帝开恩,把茹茵放出来了?
茹茵这都是死罪了,竟然还能放?
德嫔强装镇定地问道:“你认出那宫女是谁了吗?”
小宫女回想了一下,犹豫着道:“那宫女满脸血污看不清楚,只是奴婢仿佛见着徐嬷嬷了。”
闻言,德嫔微微瞪大眼。
这徐嬷嬷是僖嫔身边的心腹嬷嬷,看来那抬出来的宫女真是茹茵!
茹茵都能从慎刑司出来,那德嫔这时候去找皇上求一求,是不是也能让宫里那些姓乌雅氏的宫人脱身?
德嫔一想,很快又否决了。
乌雅氏的宫人实在太多了,救一个两个还好,要救那么多人,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或许还会惹怒皇帝。
她琢磨了一下,还是觉得该让皇帝知道,自己和阿玛都是无辜的。
阿玛一直没能官复原职,那么这个参领的职务很快就要被别人占去了。
别人既然占下了,那么阿玛重新再回来,职位也不可能拱手相让。
德嫔想来想去,还是没有跟僖嫔那样冒冒失失直接去乾清宫,而是让云醉先跑一趟,递个话试探一下皇帝的意思。
云醉去乾清宫,很快就白着脸回来道:“主子,皇上正忙着政事,并不得空。”
这话让德嫔皱眉:“你过去是怎么说的?”
云醉老老实实复述道:“奴婢去乾清宫先请李伴伴帮忙通传,李伴伴看里头皇上跟朝臣商议得差不多,正让人送茶来,于是他才进去禀报。”
不用说,李德全很快就出来了,婉转说皇帝不得空,暂时不见德嫔。
他这话是给足德嫔体面,毕竟皇帝的原话只有两个字:“不见”。
而且皇帝当时听见后是头也不抬,语气也很冷硬。
李德全对德嫔还是很佩服的,乌雅氏一族的事还没过去几天,德嫔居然就有胆子过来试探皇帝的态度。
该说德嫔之前太顺利了,才让她有了错觉,认为不管做错了什么事,皇帝都会轻易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