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斋藤归蝶
“啊?”盖尔一愣,随即失笑,“你想什么呢,西弗勒斯?这事早就跟他通过气儿,如果没有他,我怎么去参加皇家骑兵队——噢,那是名义上,事实上他们从各部队抽调了一批狙击手苗子在那里集中训练。还有那把改造过的枪,还有被我留在现场的普通枪,说是普通,也看和谁比,那把枪可是几批新枪里挑出来精度最高的一把。”
快别关心国家大事了,咱压根儿就不是那块料。
“继续。”
“我没打算停啊,你让我想想该怎么和你解释……噢!你这个——”盖尔恨恨地小声骂了句脏话,认命地按照斯内普要求去做。没办法,谁让这是个顺毛驴呢?
“麻瓜政府也不是铁板一块的,想想你们自己,打个伏地魔,人心都还不齐呢,经此一事,亲德派还怎么亲得起来?就是打也要打,不打也要打。”盖尔已经累了,“这就是斯文顿的目的,一个提前十几年琢磨陆战杀伤性武器的人,难道会是什么和平主义者?”
“接下来你还要做什么?”
“当一块爱国的砖,哪里需要往哪里搬……等等,你问的,是我正在做的事,还是我们正在做着的事?”
“当然是前者,后者不需要你动手。”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盖尔立马把手缩了回来,开玩笑,真的很累,比扛枪打靶也不差什么。
1914年的7月和8月估计是西欧各国最饱受心理折磨的两个月,所有人都明白将要发生什么,德皇与斐迪南大公的死就是天花板上坠落的第一只靴子。
无论另一只靴子还落不落地,等待都是最熬人的,其中犹以大陆诸国为最,因为他们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而英国人民普遍表示情绪稳定,除了膨胀的大国自信之外,再就是,英国,她是个岛啊!
虽然千年之前被征服者威廉一通暴揍很惨,但之后可也再没人能复刻那场辉煌的登陆。大海就是大海,英吉利海峡再浅,国王亲儿子的座船说翻也就翻里头了。
至于英国巫师,那更是岁月静好、现世安稳。对于大部分人来说,1914年和之前的每一年都无不同,六月底接孩子放假,九月初送孩子上学,毕业生为社会注入一股新鲜血液,但也就新鲜那么一阵儿,毕竟每年都有人毕业。
就在新一批小巫师登上霍格沃茨专列的那一天,魔法部家养小精灵再分配办公室也多了一名百无聊赖的文职人员。
“你说利芙会去哪个学院呢?”逐渐消散的浓密白烟里,盖尔踮起脚眺望着远去的列车屁股。
“我的预感可不太好。”斯内普站在她身边,“你想想她的魔杖。”
“红杉木配凤凰尾羽,多好看啊还顺色呢,怎么了?”盖尔想起来就直乐,自从福克斯顺利破壳之后,奥利凡德家终于见到了希望的曙光——一个稳定的杖芯供应源。小凤凰褪落的第一根羽毛被她亲口叼着送给了纽特·斯卡曼德,可给那孩子美得不行,但当他得知凤凰一年换两次毛、毛量大到做魔杖都用不完还要被拿去填充巴希达·巴沙特编织的枕头套时,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不怎么了。”斯内普很轻微地白了她一眼。
“拜托,说说嘛!”盖尔开始耍赖,“这样,你告诉我,我也回报你,绝对超值!”
斯内普怀疑地看着她,但盖尔实在是神情坦荡、笑容诚挚,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要在光天化日之下做什么坏事的样子,也就松了口:“红杉木被认为能带给其使用者好运,使之每次都能逃脱险境。”
盖尔一愣,心里也直犯嘀咕。听着好像还不赖,但就巫师这个生态,什么职业能老是遇到险境啊?这孩子莫非将来要去做傲罗?
“人的命运还能被块破木头给决定了?”她定了定神,说服斯内普也说服自己,“到我回报你的时候了,走!”
“去哪儿?”
“霍格莫德!”
“等——”
霍格莫德,尖叫棚屋外。
“我不明白你在想什么!”斯内普快速而小声地在她耳边怒吼,甚至拒绝进门,“现在是白天,这栋房子里还住着别人,虽然现在那个蛇女不在,但——”
但该死的,透过敞开的窗帘,就能看见邓布利多学校那滑稽的屋顶。前两次……都是晚上,圣诞节那一夜他们也根本就没去卧室。
“看在梅林的份儿上!”盖尔夸张地看着他,她是真的很想笑,但只好努力憋着,“西弗勒斯,你每天都在想些什么?这房子莫非有什么魔咒,我难道就不能穿着衣服、在里面做一些小孩子也能看的事吗?”
未尽余音淹没在一个气急败坏的吻里,盖尔踉跄了一下,撑着身后的树。
斯内普欲言又止地望着她,不住地深呼吸。
奇了,这人还有想说不敢说的话?这个时代还有什么能束缚住他?法律?道德?只看他想不想而已。
“说啊!”盖尔不轻不重地用膝盖顶了一下,催促——她猛地瞪大了眼睛,害怕极了。
下一秒,她直接在斯内普和树干之间幻影移形了。
第70章 69
1914年9月1日,苏格兰,霍格莫德,蜂蜜公爵糖果屋,地窖下的密道。
“你只是死过一次!不是说这个世界上真就没你在意的人了!好,普林斯一家都是麻瓜,那利芙呢?她还要脸吧?”
漆黑的地道里只有两团魔咒照亮的微光,带路的人跌跌撞撞,还不忘大声数落,引起阵阵回声,她身后的男巫一言不发,等她说完了,才问道:“这几个小时你去哪里了?”
“去诺里奇临时开了个会,怎么了?”
“你是不是要走了?”
盖尔一怔,千言万语都咽回了肚子里。剩下的路她没有再说话,只探回一只手去,握住了斯内普的手。
在这段关系里,每一次都是她先离开,甚至除了第一次,每次都是不告而别,留他面对一个又一个突如其来的死亡通知。说不定对斯内普来说,麻瓜皇帝的死、战争的开启并不意味着什么,毕竟他也是一个标准的英国巫师。他在乎的是,战争开始,她或许又要离开他了。
他什么也做不了,做了也没用。这个道理,早在他再次从霍格沃茨毕业前就明白。在他眼里,盖尔随时都有可能消失,就在某个早晨,她留下一个吻,留下残留着凹痕与香气的半边床枕,然后就一去不回。
所以每一天都是最后一天,每一天都要珍惜当下,尽情享受。
盖尔没办法承诺什么,因为她也不知道。就算她是全知全能,时间表精确到战争每个阶段的每一天,当威廉二世被打烂了头脸倒在地上的那一刻,原来的历史进程也作废了。
何况她根本就是一知半解,认知来源于CCTV-9的纪录片。
密道走到了尽头,斯内普熄灭了魔杖,准备开门,却被盖尔拦下了。
“如果一切结束后我侥幸能活着,那我一定哪里都不去。”她轻轻地吻了上去,斯内普的嘴唇简直是冰凉的,“我就在家里等你,我发誓。”
“别说这种话。”他叹息了一声,搂住盖尔的腰,将这个吻加深,“别说话了……”
两人谁都没有在而立之年(严格意义上应该是古稀与花甲)校园恋爱的打算。毫无情■气息的拥吻令他们心情都平复了不少,斯内普重新扬起魔杖,指着密道尽头处的石墙:“左右分离。”
黑魔法防御术教授阿不思·邓布利多刚刚从校长室离开,匆匆下楼,简直恨不得小跑。作为教师班子里难得的少壮,他负责去渡湖接孩子们过来,每一年。今天有些晚了,邓布利多心想,和梅乐思教授谈话耽误了时间,以后怎么也要找个人接过这个“重任”才行——
四楼那个独眼女巫的雕像怎么整整齐齐裂成了两半?露出后面那黑洞洞一线是什么,密道?
虽然赶时间,但年轻的邓布利多教授还是不受控制地被吸引了过去。那雕像正在缓慢合拢。
“谁在那儿?”他问道,举起魔杖,“是谁?”
无人应答。
阿不思·邓布利多又发现了自己的一块短板,他想他有必要学一下,如何凭借肉眼看穿幻身咒或者隐形衣。
下一秒,两副细密的铁栅凭空出现在走廊两头,将出路封死,各间教室的门也被锁牢。
盖尔一时无语。
邓布利多的思路很对,幻身咒和隐形衣本质上都是让人同化于环境,原理和变色龙是一样的——所以他搞了很多蜡烛。
可蜡烛是散射光啊大哥?
当邓布利多发现凭借他的物理知识无论如何也不能将烛光变得更有“形状”时,他及时地决定换个思路。
盖尔也在苦思冥想:还有什么呢?面粉?面粉是食物,是不能凭空变出来的,除非他去抢家养小精灵的,如果家养小精灵在预备了开学大餐后还有余额供他挥霍的话;生石灰?不,那算不算麻瓜造物……她抬头环视了一下四周,走廊虽然不算宽阔,但好在还有个中庭,粉尘再多也不会爆炸。
在邓布利多挥杖变出浓重得令人窒息、香得令人打喷嚏的“一搽白”魔法妆粉之前,斯内普揽住盖尔的肩膀,猛地向后一倒。
此时此刻他们已经被逼到了楼梯边,在霍格沃茨在职教职工的绝对意志之下,没有一条楼梯敢来接驳。盖尔此前曾以同样的姿势坠落入海,此时旧梦重温,吓得几乎叫出声来。
好在三楼不算高,等她反应过来,人已经在地上狼狈地摔成一团了,还闹出了一些小动静。好在等到邓布利多追下来,斯内普已经将她连抱带拖地撤离了现场。
“我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吗?”盖尔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红肿的脚腕。
斯内普眼都不眨一下地就治好了。“我会飞,不需要扫帚,或者其他什么东西。”他掩饰般地清了清嗓子,难得地有些窘迫,“但是三楼太低,我从来没有……带过人。”
“有没有可能,这个咒语你也教过我了?”盖尔坏心眼地望着他笑,“你忘啦?”
“很好,看来你倒霉的脚踝可以归功于我们之间毫无默契。”斯内普立刻反击。
“我不同意。”盖尔哼了一声,“我好歹和阿不思·邓布利多当过几年同事,我看不出有什么非躲着他的必要——真要说,应该归功于你怕老师吧,西弗勒斯?”
很好,两辈子以来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壁咚——因为西弗勒斯·斯内普先生不知道应该拿手给她垫一下后脑勺,所以她真的发出了“咚”的一声响。
盖尔磕得头晕眼花,恶狠狠把人一推,不住地拿手揉着脑后的大包,而始作俑者正背对着她,看起来已经无声无息地偷笑了很久了。
真是气死她了,此仇不报非君子!
在女儿即将就读的学校里,某些少儿不宜的东西先pass掉,挠痒痒?她以前共浴的时候试过,斯内普对胁下和脚心都没有反应……没治了,上魔法吧!
“咧嘴呼——”
一阵细碎的、杂乱无章的脚步声忽然传来,伴随着大小不一的惊呼和议论,还有兴奋至极的聊天。糟糕的是,盖尔从里面听出了自己女儿的声音,一群小孩就数她叫得最大声!
然后他们暂时避难的房间就被人一把推开了!老天爷啊!
盖尔手忙脚乱地给自己施幻身咒,左手都抬起来了,余光瞥见斯内普也反应了过来,这才尽量轻缓地放下手臂——第一波小巫师已经摇摇摆摆地进来了。
很不幸,利芙拖着夏绿蒂又冲在前头。
更不幸的是,这孩子之前似乎一直在肆无忌惮地读同期陌生的麻瓜种小巫师们的心,到现在也没读完,所以她的……呃,眼睛?还是“天目”?总之,还没来得及闭合。
至于斯内普和盖尔……就说谁没事儿还7/24地维持着大脑封闭术吧,利芙开学走了,伏地魔还没出生呢!
于是乎利乌斯·斯内普同学进门扫了一眼,立马发出一声惊喜的尖叫!
“怎么了?”在后面照应的阿不思·邓布利多立即问——这家人大概跟小孩子杠上了,因为阿利安娜·邓布利多的缘故,相当一部分新生对他毫不陌生,利芙甚至见面还问人家“吃了没”。
“我把我的幸运钱币落车上了,它能保佑我分到一个好的学院。”利芙撒起谎来简直不打草稿。
“随你。”盖尔咬牙小声道,进门的小巫师越来越多,他们已经被挤到了这不大房间的角落。
“随你。”斯内普似乎觉得捏她的手越用力,就越能增加自己言语的力度似的。
噢,也对,这人要面子来着,现在估计紧张死了。
“是吗?”邓布利多随口重复了一句,就忙着带孩子去了。盖尔遂眼睁睁地看着向来最积极响应老师号召的利芙,也不听讲了,也不挤前排了,反而开始艰难地在人堆里钻来钻去,试图找人。
杀了她吧,真的!盖尔绝望了。
然而利芙眼看着要挤到他们跟前了,忽然硬生生刹住了车,她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斯内普的方向,比了个“看我的吧”的手势,转身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
盖尔:?
摄神取念还能这么玩儿呢?作为这个家里唯一一个不擅长玩脑子的人,她简直觉得自己被这对父女给霸凌了。
不过邓布利多并未耽搁太久的时间,他简单宣读完一些事项,就整了整队——利乌斯·斯内普小姐由于其过硬的社交能力,被选为队首。
待到最后一名小巫师离开,盖尔正准备跟上,小房间的门忽然“砰”的一声大力关紧,推都推不开。
“他发现了?”盖尔甚至不敢解除幻身咒,“开锁咒没用!”
“你拿一年级的咒语来对付阿不思·邓布利多吗?”斯内普拨开她,“或许本来就是该锁的,这房间一年也只用这一次。”
“那我也不会别的开锁咒了。”盖尔小声嘟囔,她擅长的魔咒……嗯,至少得夷平这座城堡,或许禁林边缘会幸免于难?
话音刚落,门“啪嗒”一声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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