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蓝路路
存在机会成本只能择一的情况下，人总会对舍弃的选择充满幻想，以至于在当前选择遭遇挫折时会后悔，认知失调下陷入妄想。而红角鸮在对她作出的选择进行合理化。
洲际酒店的赌场偏向高端沙龙，人们围着房间中央的数张赌桌，服务员穿着有骰子扑克元素服装的衣服，个个美丽得惊人，空气里弥漫着纸醉金迷的味道。
站在门口，塔米斯随手从托盘上拿起黑天鹅羽毛的多米诺面具戴上。
——红角鸮正兴致勃勃给塔米斯兑换筹码，回头一看，表情渐渐呆滞。
少女纤细柔软的手指嵌进蓬乱的发丝，指节在暗金色吊灯下莹白如玉，羽毛遮眼面具下，她的脸精致如塑，表情极其平静，以至于在光下看上去有几分温和……如果他此时没有把人的脑袋按着往桌沿砸的话。
咕咚，旁边响起围观赌客咽口水的声音。一分钟前她手下的瘦弱男人还是**桌上的一名赌客，成功把自己输得倾家荡产之后丑态毕露，开始袭击他人。然而，他今天的运气真的很差。
失去意识的男人缓缓倒地，塔米斯收回手，拿起一旁服务员呈上的热毛巾，平静地擦了擦手。在毛巾落回盘子里时，训练有素的安保们也将男人拖了出去。
在所有人的目送下，她波澜不惊的走向大堂尽头的酒吧台。红角鸮对着周围微微鞠躬，脸上挂起礼貌的笑容，“先生女士们，继续吧，不要让这点小插曲打扰你们的兴致。”
酒柜下，调酒师正在吧台擦拭着杯子。红角鸮看着坐在吧台前的小小姐，脸上还挂着笑容但眼神已经默默悠远。他所想的是在赌场玩，显然小小姐所想的完全不同……她是来看场子的啊！
不愧是老板的继承人！他美滋滋地几步追上去了。
第202章 勇闯酒店 不管少主是谁，总之是条大鱼……
在塔米斯正在被红角鸮力邀下场玩几局的时候， 某二位常服且戴了人脸面具的勇士终于找到了不对他们开放的电梯。电梯需要刷卡？根本难不倒他们。跟在有卡的人后面，他们装模作样成功混入梯内。
电梯内当真是精美绝伦金碧辉煌，旁边挂了画不说头顶还他妈挂了水晶吊灯， 杰森不由得咂舌， 相比之下他们先前的电梯简直叫一个磕碜。
被白嫖电梯卡的客人按的楼层到了， 电梯打开， 身材火辣面容姣好的侍应生们列成两队，对走出来的客人齐齐鞠躬。
客人面带微笑，将一枚蹭亮的金币随手塞进鞠躬侍者的衬衣胸缝。
正准备跟在客人后面迈出腿的杰森和提姆：“……”
一出电梯口就被狠狠震撼， 他们对视一眼，意识到这层楼绝不简单， 恐怕涉及更深的黑暗。
塞了枚金币的男人顺手把盘条亮顺的侍应生搂走了， 二人跟上前去， 在一个在无人的拐角正义进行黑吃黑， 然后拉着侍应生和昏迷的客人一起藏进了弱电间。
“这是哪儿？”杰森钳制着人恶声恶意问。
“不知道这是哪儿你还敢动手？”一片漆黑里，侍应生很是震惊。
敏锐察觉到侍应生的颤抖， 提姆安抚道， “别害怕， 我们只是想帮助你。”
侍应生非常感动， 然后转身抬枪朝他们的膝盖清空弹夹，“那再帮个忙， 只要抓到一个入侵者， 我这个季度奖金就有着落了。”
杰森和提姆：“……”
侍应生在门口列队欢迎时低眉顺眼、温柔写意， 在此时展现出了老练的悍匪风范， 战斗驾轻就熟，瞬间从若柳扶风的菟丝子进化成了食人花。
这样的食人花再来一打都不是他们的对手，然而很快， 黑暗中其他阴影降下，朝他们起起扑来。——利爪！
是的，这就是他们被五花大绑扔在房间地毯上的原因。
“我要见你们老板！我和小托马斯韦恩有约！”杰森大声嚷嚷。
这人的产业果然不干不净，他现在可以佯装不敌养精蓄锐，以便在正义对峙时出其不意开启战斗，报他欺骗小姑娘之仇！
虎视眈眈守着他们的几个利爪一声不吭，一个站在门口作门童兼看守者的西装男问，“他妈的小托马斯韦恩是谁？”
杰森：“？”
提姆说，“或者他的名字是…夜枭？”
西装男脸色豁然变了，“明知故犯？你们来找茬的是吧？！”
【杀掉。】一个利爪说。
西装男看了他一眼，几乎是毛骨悚然，这群几乎不怎么和他们服务人员交流的死士居然说话了，“上面
吩咐过，今天发现的入侵者要留活口…”
其他几道声音低声响起来，【去找少主】【杀】【她正镇压赌场的犯乱者】
“女性，受夜枭承认，二把手，管理赌场。”提姆陷入思考。
侧写出来的这个影子有点熟悉，杰森想了好几秒，在脑子里找不到熟悉的对应。
几秒后他放弃思考，不管少主是谁，总之是条大鱼。只要能抓到这个人，小托马斯的罪行累累就会向他们敞开大门。
刀片在指尖一挑，杰森割破绑在手腕之间的绳索。提姆还没来得及低声说不要打草惊蛇这几个词儿，杰森就朝着利爪扑了过去，当真是身姿矫健拳风呼啸。
没想到人会忽然挣脱的西装男：“！”
提姆把身上的绳子扯开，按住额头，“……唉。”他就知道。
*
赌场之中，有人正在大杀四方。当然，不是物理性质的杀，而是击穿项目。
围在绿桌外圈的人越来越多，人群窃窃私语，这是本年度金额最大的一场桌，有人战无不胜，大家都闻风赶来。
红角鸮满脸兴奋地站在塔米斯身后，一手把试图和他说什么的灰雕鸮拉进人群。他本来还说要不要和荷官打个招呼，用点小手段至少别让小小姐输得太难看，可谁曾想根本没有出千的机会。——小姑娘看起来完全没碰过这玩意儿，展现出来的技巧和姿态却是十足的老手，连胜到他和荷官都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
“先生女士们，最后阶段，现在停止买入，大盲五百枚金币。”荷官面带微笑。
这里的赌注是仅在洲际酒店体系下流通的金币，而不是现实世界流通的货币。金币能在购买各类服务，一枚金币住一夜酒店，或者三枚金币买下一个杀手的命……需要它的人可能会用数万美元一枚的价格购买，在不需要的人手里，它是打发时间的石子或是拿来哄小朋友的东西。
不管是围观者的兴奋还是同桌人的紧张，外界一切情绪都没纳进少女平静的眼，她纤细的身体靠在椅背，看上去甚至有几分冷漠。如果不是红角鸮的鼓动，她根本不愿意参与进来。
最后一局，已经经过所有的押注圈，胜负仍未确定，该到桌上所剩的玩家亮出底牌以较高下的环节了，持牌大者获胜。
目前底池金额超过五千枚金币。顷家荡产还是一夜暴富，仅在开牌一瞬间。
对面的男人摸起底牌看了一眼，葫芦，胜利几乎已不可阻挡，他加注一千枚金币，放在桌上的手都在颤抖。塔米斯面色冷淡的跟注一千五百枚，一言不发。这是几个游戏项目下来她的所盈总和，一开始，她手里只有从红角鸮手里拿到的一百枚启动资金。
“Show Hand。”有人低声说。
前面的玩家均已摊牌，葫芦是最大的牌型，现在只有连对同花顺能够击败他，笑容已经出现在男人身上。只剩那个小女孩了，他不认为她还会继续幸运下去。
最后一个开牌，万众瞩目，空气里只有粗重的呼吸。
在众目睽睽下，塔米斯翻转牌面。看都不看牌一眼，她面无表情起身，把荷官的宣告和瘫倒下桌椅的男人抛在脑后。
“同花顺，最强牌。胡狼小姐获胜。”片刻停顿后，荷官说，“非常荣幸，能在今天和各位一同见证本年度最大桌局的诞生。”
一道零散掌声最先响起，而后掀起掌声的浪潮。
“出千！荷官和她串通好了在作弊！”男人声嘶力竭，荷官朝他微微鞠躬，“请不要质疑酒店的公正和我的操守。”
男人的瞳孔泛起猩红的血丝，竟然直直冲袭向荷官！荷官叹了口气，示意安保清场，伸手扯下白手套丢在地上。今晚上输不起的人真是有够多的。
惯于刀头舔血的客人们也没多大看热闹的习惯，在指引下鱼贯而出。和进入房间的黑西装们擦肩而过。
牌桌结束，椅子飞跃桌面，轰然砸墙碎裂，战斗之声渐起。塔米斯对身后一切喧闹都充耳不闻，只走向吧台。
有人处理局面，红角鸮也不关注后面的情况。他兴奋的跟上她，“五千！五千！哇！我还没见过这么多金币！”
“都是你的。”塔米斯平静说，“启动资金的报酬。”
“诶，都说了是送给您玩的啦。”红角鸮挠了挠头。
调酒师满面红光，为她端上来一杯冰可乐，里面的冰块都雕凿成了奖杯形状，“祝贺！”
塔米斯轻轻摩擦着烫金的杯沿，所有人都很兴奋，但她觉得很无聊。
比起策略，**更像是心理游戏，观察、研判、诈唬，保持冷静之人更有几率获胜。但这虚幻的胜利一无是处，塔米斯曾见过战无不胜的千术之王，死在她刀下的前一秒，还妄图用二十一点和她决斗，以左右他的生死。
别做‘万一’的梦，被贪欲裹挟者死于贪欲。
红角鸮犹豫地看着坐在吧台椅上的少女，灯光在她精致的侧脸轮廓上扑朔，身后袭击者和安保贴身搏斗，一片混乱，而她仍保持着与世隔绝的超脱。
“您不太开心？”红角鸮小心翼翼问。
“我不是赌徒。”塔米斯说。
完了，好像玩错项目了。红角鸮绞尽脑汁想要找到一些话题。啊，有了！他猛拍脑门，“金币我给您兑换到账户里哦。说起来有条规则是五千枚金币可以兑换一次和BOSS的会面机会，可以对他提出任何要求来着！”
灰雕鸮看了红角鸮一眼，再度为他的智商感到无奈。这是小小姐最不需要的东西了吧？
现在的情况像是她提出想要马上成为新的BOSS，夜枭都会马上答应。
灰雕枭=深深吸气，“结果现在鲜少有会员能持这么大额度的金币…持有的又不需要使用金币换取酒店的助力。我会向委员会申请更新兑换规则…您想看看手册吗？可能会有您感兴趣的物品。”
塔米斯曲起手指弹了一下杯沿，清脆的叮声伴随着上浮的气泡在液面上方炸裂。
维持着乏味的平淡心情，她可有可无的点头。
*
杰森想砸场子的行动就没有失败过，在黑吃黑搅局这方面堪称哥谭小霸王。他们进酒店用了不属于自己的人脸面具伪装，此时更是横行霸道。
从路人那里用亲切友好的方式摸到了据说今日最大赌局的房间，他一枪托敲晕对方后扬长而去。
提姆一路试图阻拦而未果，按着头很是头痛。原本说好的是秘密潜入吧？
杰森气势汹汹，看上去像是此时一只戴着酒店标志狗牌的小狗路过，都会被他踹一脚。当然提姆也知道，如果真的出现了小狗，杰森的反应会截然不同。
……大概会骂骂咧咧BAD BOY然后给小狗找个好心人收养吧，他一向嘴硬心软，疯起来也是真的疯。
终于找到了目的地，杰森狞笑着踹开深棕色的厚重大门。
大门洞开，入目所至比一路上看到的房间都更加奢华低调，深色木墙板包围着空间，水晶吊灯朝头顶投下迷离的阴影。
但这里正在进行另一场暴行，只能看见背影的男人们团团站在角落，而一个人趴在中央的暗绿蔓纹地毯上，鼻青脸肿，喘息着向房间一角坐在沙发上的人致歉，“——我不该对您妄加揣测。”
被他祈求的人恍若未闻，正垂眼翻阅着手中暗红色皮质封面的书籍。她似乎岁数不大，黑色天鹅羽的多米洛面具遮住了小半张脸，神色几乎漠然。
双开的榉木大门撞上墙壁发出巨大的声响。
空气一度陷入死寂，角落里站着的人们一同转头朝杰森看来。
同样的黑色西装和领带，但每个人都带着利爪的面具。
坐在沙发上的少女终于抬起眼，不带任何意味的冷淡目光落在他身上。
第203章 少主？小小姐？ 那还不如来我这儿跟我……
达米安进了酒店， 一路畅通无阻。
他悄无声息出现在夜枭的办公室，把一叠从韦恩庄园带来的检测报告远远扔向桌面。纸页在他们中间扬起下落，纷纷扬扬如细雪飘洒， 桌后坐着的夜枭无动于衷。
达米安不耐男人漠然不动的姿态， 抬眼冷冷问：“她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