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瓜鸭
“为什么夜蛾不批我的假,她却可以?”五条悟愤愤地说,连「老师」的后缀都省去了。
高专的人就没有白瓤的。夏油杰满腹坏水:“用小遥的话来说,她是三无病弱美少女,而你是从动物园逃出来的银背大猩猩。”
“哪有我这么帅的大猩猩?”五条悟的关注点总是与众不同。
“哈哈。”夏油杰笑而不语。
五条悟斜了他一眼,毫不犹豫地推开医务室的门,高声喝道:“你们这群偷懒的家伙——”
他目光落在医务室内的二人:海月遥懒散地坐在床边,身体微微后仰,赤足漫不经心地搭在家入硝子交叠的双腿上。而家入硝子则坐在她那标志性的转椅上,一只手轻放在海月遥裸露的大腿。两人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听到声音,她们神色自若地抬头看向他。
“打扰了。”五条悟迅速关门,发出一声响亮的「砰」。
“他怎么了?”海月遥不解地问。
家入硝子嗤笑一声,说:“废料脑袋,别管他。”随后,她轻捏海月遥膝盖附近,问道:“这里会疼吗?”
海月遥倒吸一口凉气,变相回复她的问题。
家入硝子随即往上移到腹股沟部位:“这里呢?”
海月遥不紧不慢地点头。
……
门外。
夏油杰显然对五条悟的一系列动作感到困惑:“你干什么?”
“杰,我有个事要告诉你,别害怕。”五条悟神秘兮兮地说。
“我受过专业训练。”夏油杰觉得自己的心理阈值已经被这群人拉得很高了,“无论多恐怖都不会怕。”
“里面,是从未涉足的新世界。”
“哈?不明白你说什么。”
五条悟侧身,示意夏油杰开门。
夏油杰深吸一口气,转动门把手,而此时家入硝子的手已经搭在海月遥的腰带边了。
“打扰了!”场景重现,门又砰的一声关上。
不行,再看一眼。
他不信邪地再次打开门,眼前的景象依旧。
夏油杰:应该是我开门的方式不对,要不试试倒立开门。
“专业训练?”五条悟调侃。
夏油杰的手搭在门把上,转过头看向他,语气沉重:“除非实在忍不住。”
……
海月遥的疑惑几乎要溢出来了:“杰又怎么了?”
“如果医务室的门坏了,我就找他们赔。”家入硝子手下的动作重了几分。
海月遥感到疼痛的部位愈发难以忍受,不禁闷哼一声,低声提醒:“硝子,痛……”
“等等,硝子!”
一位怪刘海的不明人士突然闯入,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声,仿佛峨眉山的猴子在尖叫,看上去岌岌可危。
三年之期已到,恭迎猴王归位,众猴齐拜。
“诚惠五十万,夏油,你是付现金还是刷卡?”家入硝子面带冷笑,控制不住地用力捏了一下,疼得海月遥蜷缩起身。
海月:真正的心寒,往往不是大吵大闹;真正的失望,也不是泪流满面。硝子你但凡睁眼看看我,我不相信你两眼空空。
“硝、硝子,我现在比门更需要法律援助……快松手……”海月遥颤颤巍巍地伸出手。
“啊,抱歉。”家入硝子毫无诚意地松开手。
海月遥生无可恋地往后躺倒在床上,cos尸体,这何尝不是一种play。
……
“所以是生长痛?”兵荒马乱后,几人终于回归正常。
“我现在已经163.4cm了。”海月遥相当得意,一边揉着腰腹部一边说,“等着吧,三年后,我将是高专最高的。”
目前最高的五条悟有192cm。
夏油杰根据实际情况回应:“除非你每年能长10cm,否则这不太可能。”
“她目前的生长速度大约就是每年十厘米左右,而且似乎并没有减缓的迹象。”家入硝子说着,一边在医务室的柜子里翻找,终于找出了刷卡机,她带着一丝戏谑说,“五条就难说了,但超过夏油的可能性不是没有哦?”
夏油杰:
这绝对是报复。
夏油杰为他破坏的门刷了卡——当然不是五十万,医务室的门还没有那么精贵。
“开玩笑的。”付款后,家入硝子的语气明显好转,大概是因为「顾客至上」的原则吧。
她转头看向海月遥:“所以大概是哪里痛?”
海月遥如实总结:“主要是髌腱和股内侧部分有持续性的中度疼痛,有牵拉痛感,还伴有酸麻感。其他部分也痛,但能忍。”
家入硝子:“那你为什么揉腰?”
海月遥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控诉道:“你刚刚捏的。肯定都青了,不信的话我可以给你看。”说着便要掀起衣服。
“等等!”这里又不止她两个!
硝子:谁管管这倒霉孩子!
第89章 健康的交往距离
海月遥讨厌生长痛。
六月的梅雨季还遥遥无期,她却感觉体内仿佛有无序的雨点落下,淅淅沥沥,浸透她的骨节和肌肉。血肉的种壳被撕裂,枝蔓在肢端缠绕,生出繁花似锦的幻觉。
她并不怕痛,但那种恼人的生长痛却总是挥之不去,如同鼻尖萦绕的腐浊腥气,难以捕捉又难以驱散。这疼痛已经严重影响了她的睡眠。
今天既没有课也没有任务,她趁机前往夏油杰的宿舍打游戏。却不料那恼人的生长痛又突然袭来,让她眉间的郁气愈发沉重。海月遥不悦地晃动双腿,转椅随之发出细微的声响。
“怎么了?”夏油杰闻声抬头望去,他正坐在坐垫上,矮了海月遥一截——毕竟唯一的转椅被她霸占了。不过反正也只有他两个,他也就随她去了。
他宿舍里的小客厅采用传统的日式风格,五疊大小的榻榻米房间里摆放着矮方桌和坐垫。他们四人经常在这里聚餐,冬天时还会将方桌改造成被炉,半截身子埋在温暖的被子里,懒洋洋地剥着橘子。
“腿痛。”海月遥言简意赅,愤愤地锤了自己的膝盖,眼睛还看着游戏界面。撞击痛掩盖了其他隐在皮肉下的撕裂感,这种疗法她称为「拆东墙补西墙」。
虽然治标不治本,但效果立竿见影。就如同夏季被蚊子叮咬后,人们总会忍不住掐个十字来止痒。
“我记得硝子说过缓解的方法?”夏油杰看着海月遥膝盖上逐渐扩散的红肿,迟疑地问道。
“懒。”海月遥选择了摆烂,“我自己敲的能治。”但面对如生长痛那般不是伤口引起的疼痛,她无可奈何。
“那晚上怎么办?”
“来一下,管用半小时。”
夏油杰:?
充电五分钟,通话两小时?
他放下手中的游戏手柄,长叹一口气:“我说你啊……”
六岁的夏油杰像六十岁,十七岁的夏油杰像七十岁。
这么一算,年龄差从十一年变成十年,他还倒赚了一年呢,逆生长。
“杰不玩了吗?”海月遥有样学样,也放下手柄。她盘着腿坐在转椅上,一只手往旁边的墙上一撑,就悠悠然转起圈来。她向来是自娱自乐的高手。
夏油杰眼看着她摆着恹恹的三无脸,双手支在两腿间,整个人随着转椅旋转。
“不——玩——了——吗——”见夏油杰不回应,她每转一圈就迸出一个字,声音毫无起伏,却拉得老长。“回——答——我——”
有时候实在搞不清楚她在想什么。夏油杰「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走过去,一手随意按住转椅的扶手,让她恰好定在自己身前。他微微俯身,轻笑道:“玩。但首先要处理一下你的腿。”
海月遥完全被他的阴影笼罩,目光赤恍恍撞上一抹旖旎的紫色。还未散去的眩晕感在眼底吹起了风,恍神间,她竟觉得他上挑的眼尾摇曳着风情。
果然转圈太多了还是晕。
海月遥把刚刚的恍惚归咎于转椅,她低下头看着红肿的膝盖,掌心泛起波纹,顺手一摸,又成功恢复了出厂设置。
“好了,玩吧。”她自觉已经完美解决问题。
“不是这个,总得解决你腿痛的问题。”夏油杰直起身,纠正道,“否则,晚上你还是会睡不好。”
然后他就注意到海月遥左眼流露出「你这个人好麻烦」,右眼则在纠结「要不要糊弄你呢」。
——别问他为什么能从那面瘫脸里看出这么多,问就是经验丰富。
亲生的不生气。夏油杰在心中默念几遍,平复情绪。
他皮笑肉不笑地离开,不一会儿带着一条热毛巾回来,不轻不重地甩在她的膝盖上。随后,他蹲下身,半跪在榻榻米上,说:“把腿伸出来,我帮你按。”
海月遥接过毛巾敷在膝盖上,毫不客气地赤足踩在他伏下的大腿上。由于客厅是榻榻米风格,她并未穿鞋。
“谢谢夏油妈妈。”她向来讲礼貌。
夏油杰吐槽:“完全不记得有生过这么大的孩子。”
如果可以,海月遥现在就超前点播一首《母亲》,送给她亲爱的夏油妈妈。
但现在唱出来绝对会被揍,她闭上嘴。
客厅陷入短暂的沉默。
夏油杰揉捏着她的小腿。事实上,关于家入硝子的叮嘱,他或许比海月遥本人还要记得清晰。
某人额前的刘海算了一卦,预见命中注定有这一劫。不存在的第六感让他当时记下了所有细节。
“……”海月遥的目光紧盯着他的发旋,顺着柔顺的黑发滑落,掠过立体的眉骨和高挺的鼻梁,最终再次聚焦在他骨节分明的手上。
由于常年的训练,他的手掌带有薄茧,粗糙的质感与小腿光洁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不同温度的交融放大了这种差异,让她的后背几乎要沁出微汗。
梅雨般的酸楚痛感逐渐消退,然而,一种隐秘而潮湿的感觉却悄然在皮肉下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