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君奈
筱原奈己亲手放的。
一念之差,她冒着被黑麦威士忌察觉不对的风险,在追截时选了本木樹太郎逃跑的另一条路。
说起来,如果早知道黑麦是FBI的人,很多麻烦都可以舍去。
啊,当时苏格兰和波本好像在一组来着的。所以当时从对面高楼打来的、擦过她脸颊的子弹…
筱原奈己默了一下,回忆起当初自己还在想公安的支援怎么来的如此之快。
现在看来,那一枪,大概率,没跑,就是她男朋友打的。
再后来,在针对泥惨会的那次「匿名行动」,她拿到了本木樹太郎研究相关的文件。
一份有关生死、悖逆人伦的研究文件。
——
贝尔摩德:“本木樹太郎你还有印象吧?就是三年前,那个基安蒂失手放枪,琴酒被堵在半路上,你和…波本追截不成,结果失败的任务。”
贝尔摩德顿了一下,下意识在雪树酒面前略去苏格兰的名字,想用「叛徒」二字代替黑麦威士忌时,又想到苏格兰也是叛徒,最后干脆把两个人一起省掉。
雪树酒静静地看着她,什么话也不说,但贝尔摩德知道她不可能记得。
实验洗去了太多东西,记忆、过往、甚至习惯和本能——还有她和雪树酒近十年的相处,只留下一个boss满意的任务机器。
贝尔摩德嘴角勾起一个自嘲的笑,自觉自己又多此一举了,“算了,前情对你来说不重要。只要把本木樹太郎带回组织,让他继续他的研究就行。”
“最近从那家伙留下的研究文件里发现了有用的东西…可是这项研究,没有本木樹太郎又无法进行。”
换而言之,本木樹太郎是这个项目上的主导人。但从研究员的地位来看,可以对标灰雁酒。
三年前他被护到公安底下,组织几次追杀不成,也就暂且放弃了。
现在不惜让埋进警方十几年的卧底动手,也要把本木樹太郎「抢」回来……看来boss的身体,是真的出了大问题啊。
她把酒杯往前一推,朝贝尔摩德礼貌性地颔首,然后就着琴酒离开的路线,成为第二个离场的人。
留下的贝尔摩德面上笑容淡去。
该怎么说…这两年,她已经习惯这样的雪树酒了,未来也会继续习惯。
贝尔摩德讨厌「苦涩」这种情感,但又无法不恨私加一手把雪树酒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灰雁酒。
要知道,最开始定下的洗脑标准,可是只有「绝对忠诚」这一条。脑部损伤到现在这个地步,谁都知道是灰雁酒私自动了手脚。
不过灰雁酒的期望也落空了。
想起那个恶心玩意儿,贝尔摩德冷笑一声,照往常一样,把推到雪树酒跟前的那杯苏格兰威士忌绕回自己面前。
她转了转玻璃杯,突然察觉到手里重量不对。
“…”贝尔摩德眯起双眼,往后靠在座背上,对准伞灯昏黄的灯光,高举起这杯苏格兰威士忌。
不规则的玻璃杯顿时反出几面亮光,让人更清楚地看到液体的高度比「半杯」这个标准低了些许。
喝了酒?
可是自她从实验室里出来后,就滴酒不沾了。
贝尔摩德曾经半开玩笑着强迫像块木头的雪树酒喝了一口苏格兰威士忌,然后发现原先酒量甚不错的人变成了一个一杯倒。
金发女人沉默许久,红唇突然勾起一个艳丽的笑。
“真是……意外的发现。”
——
筱原奈己并不知道方才下意识的动作可能导致的后果。
相反,因为不记得洗脑期间的两年同贝尔摩德的相处方式如何,她只能尽量减少和这个女人的独处,再用平淡无奇的态度去应付。
今夜的夜风微凉,占据筱原奈己主要思绪的,是那个新得知的酒名。
Zacapa。
——也只能是这个酒名。
筱原奈己在心里轻轻默念。
「萨凯帕」,朗姆酒中极其名贵的酒。组织近年来在代号方面讲究的越来越少,但尊酒对尊人——这个原则还勉强能继续用。
导致诸伏景光暴露的家伙,真正打得她措手不及、狼狈不堪的家伙。当初未名事实的心颤和可能失去诸伏景光的恐惧,握不住枪的手和撕裂大脑的疼痛……所有的分别和痛苦,连着一别三年、相逢不识的苦楚,她记得清清楚楚。
恨这种东西一向和她离的很远,唯独这件事,她还记得当初疼到脱力的无助下清晰涌出的恨意。
筱原奈己冷笑一声。
原本做出小林舞子这一出,只是为了从不含任何信息的「屠杀」任务里脱身,借此清楚组织最近最深处的动向是什么。
没想到有了意外的收获。
“滴——”一声汽车的长鸣声突然把她从思绪里唤回。
前方就是马路主干道,霓虹灯闪闪烁烁。筱原奈己停下脚步。
夜风吹得人有些凉,她把风衣的顶扣扣起,仰面看了一眼天空,映在黑眸里的夜景永远沉寂。
她在风里显得很静。
然后…突然有点想他了。
第124章 在米花町的第四十天
【四十】
和组织内里极其凝重又迫切的氛围不同,降谷零在公安实实在在地舒了口气。
他,就是那个被派去追杀小林舞子的第四批人。可谓大水冲了龙王庙。
反正前三次组织派来的人连小林舞子在哪都没摸清楚,时间又已经过了三天——足够公安部门把小林舞子藏好——那波本就算失手,也不会怎么样。
倒是隐隐约约听到些风声,组织准备放弃对小林舞子的围堵了。
——毕竟只是个底层成员,所有的价值仅在于「知道雪树酒最近的行踪」。那边两个高层任务一换,这个底层成员就会失去意义,也费不着多派人手解决。
这件事的操作不算繁琐,公安甚至没有折损任何人手……让降谷零感慨,有个高层是自己人真好。
想到筱原奈己,他碰了碰边上诸伏景光的肩膀,“你们今天要见一面?”
诸伏景光嗯了一声。
他把手机屏幕切换到私人短信的页面,展示给降谷零。
短信是昨晚将近十一点发来的,上面只有一个简短的单词。
“Zacapa。”
降谷零知道诸伏景光要问什么,摇了摇头,“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个代号。”
“看来这就是要当面说的东西了。”
诸伏景光唔了一声,对降谷零的回答倒也不算吃惊。电梯缓缓地深入底层,他感受着从脚底升上来的超重感,换了件事说:“待会我一个人去和她谈,她在组织见过你。”
降谷零有些头疼:“那就麻烦你了。”
从公安传回来的消息来看,小林舞子确实如筱原奈己所说,心理承受能力不太行。
明明在第一天就已经告诉她她的妹妹没事,只是碍于身体恢复的昏迷期,没法和她视频通话,只能传来普通的视频和照片,小林舞子仍然神色恍惚,一心觉得这群黑西装在欺骗她。
公安那边负责疏导的人被搞得焦头烂额,又看小林舞子好像抑郁到精神都要崩溃了,不得已才求助降谷零。
诸伏景光笑了笑:“毕竟是个十九岁的孩子。”
设计这一出,也有让小林舞子从可怖的组织脱身的用意。
小林舞子是被迫进入组织的人,天生不适合呆在泥沼里。经年累月下去,很难不让人担心这个一心为了妹妹涉险的女孩自己把自己逼疯。
电梯门打开,诸伏景光对降谷零点了点头,率先走出去。
——
小林舞子被看护在最安全的地方,并提供了最好的物质条件,却依旧止不住她瑟瑟发抖的身子。
诸伏景光敲了三下门,没人应答,干脆直接推门而入。
小林舞子蜷在床上,正偏头看着床头柜上的小鱼缸,看起来苍白又脆弱。
诸伏景光拉了把椅子在她面前坐下,正准备说两句话作开场白,就见被椅凳响动吸引的女孩偏过头来,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瞪大了双眼。
“苏、苏格兰?”
小林舞子难以置信地惊呼出声。
诸伏景光一顿。
下意识呼出这个代号的小林舞子似是察觉到他的那份奇怪,慌忙摆手:“不,我没有见过你…是之前有个女人提醒我,不要在上司面前提起苏格兰相关的事。”
“我在整理资料的时候,见过你的照片……”
小林舞子不知道苏格兰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个代号成员被杀的时候,她压根就没进入组织,只知道是一个身份暴露的卧底。
因为和上司挂钩,所以不免多关心了几分,一不小心记下了苏格兰的脸。
没想到他还活着。
“……”对面的小林舞子眼神慌乱,但说起话来完全没有阻碍,怎么看也不像是传消息的人所说的「感觉下一秒就要割腕自杀」的抑郁态。
小林舞子只是心理素质差,又不是傻——再结合羽矢彦拷走她那日低声说的两句话,她应当早就明白这其中的一些弯绕。
小林舞子还在慌忙解释的途中,诸伏景光的眼神落在她身上,确定了来前的猜测。
——这个女孩,是想见到真正主事的人,才会有前面三天那一出。
换而言之,前三天是演出来的。小林舞子最想知道的,大抵也不是她妹妹的情况。
果然,下一刻,小林舞子干瘪又生硬地转了话题:“那个…belvedere…”
她不知道雪树酒的真名,只能拿代号来称呼她。
“就是你想的那样。”
对面的苏格兰语气温和地肯定了她心中的猜想。
小林舞子脸色一下子变得急切,装出来的脆弱荡然无存:“那、那她现在怎么样?有没有被影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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