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洙洙
等着年珠看到如此盛装打扮的女儿,下意识直皱眉头,可下一刻却听见年珠含笑道:“额娘,您这是做什么?我的姑姑可是六宫之首的皇贵妃娘娘,我得好好打扮打扮给姑姑长脸。”
“再说了,今日虽人多,但到底在紫禁城内,谁敢造次?”
觉罗氏正欲再劝上几句,可时间却有些紧张,她只能匆匆带着年珠等人上了马车。
年珠进宫后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去给年若兰请安。
她才刚行至翊坤宫,就瞧见了年若兰,年若兰看似正在赏花,实则却盼着觉罗氏等人过来呢。
觉罗氏带着年珠等人走了进去,行礼道:“民妇见过皇贵妃娘娘,给皇贵妃娘娘请安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年若兰扶了起来:“大嫂,二嫂,你们这是做什么?这翊坤宫里也没有外人,你们何必多礼?”
觉罗氏忙答道:“皇贵妃娘娘,如今您贵为皇贵妃,乃六宫之首,哪里能不行礼?规矩不可乱!”
年若兰面上的笑意顿时就淡了些。
下一刻,年珠就亲昵挽住年若兰的胳膊,笑道:“姑姑,我可想您啦,这些日子,您可还好?”
说着,她更是凑到年若兰耳畔,轻声道:“姑姑,我额娘进宫的次数少,方才一路紧张得很,想必这才如此见外。”
“她呀,可从未将您当成外人呢,这些日子时常在家里念叨着您好不好,不知道多牵挂您。”
年若兰面上的笑容又重新浮现。
觉罗氏笑道:“珠珠,你又在与皇贵妃娘娘说什么悄悄话呢!”
“是啊!”郭络罗氏也跟着接话道,“有什么秘密是咱们不能听的?”
年珠却是狡黠一笑,道:“这可是我和姑姑之间的秘密。”
觉罗氏与郭络罗氏很快就围着福惠逗起他来,年珠则陪在年若兰身边说话:“姑姑,您这些日子还好吗?我听说朝中已有官员奏请皇上选秀,不过皇上以先帝孝期未过拒绝了。”
“珠珠,你放心,我好得很。”年若兰面上虽有些许疲色,但精神瞧着却是不错,笑道,“当日皇上尚未大封六宫时,我就与皇上说了,我不想当皇后,比起后位,我更在意皇上。”
“比起太子之位,我更想让福惠高兴康健地长大。”
“我更与皇上说,皇上若想选秀只管去,我不会不高兴,只要皇上记得我,心里有我就好了。”
提起皇上,她面上隐隐浮现些许笑意来:“我也与皇上说了,以后不管我心里想什么都会与皇上说的。皇上这些日子虽忙于政务,但不管再怎么忙,最多每隔一日就会来看看我,陪我吃吃饭说说话。”
她仍记得她与皇上说起不愿福惠当太子这话时,皇上脸上满是惊愕之色,可惊愕之后却又带着几分理所当然。
皇上则道:“朕知道,你是见朕辛苦,所以才会如此说。”
“你虽性子一向如此,但朕却是万万没想到你竟舍得舍弃这位置,不知道多少人求之不得,甚至朕那些皇兄皇弟为了这位置自相残杀。”
“若兰,你对朕如此真心,你放心,朕绝不负你与福惠。”
第84章 打打杀杀的不好,我多斯文呀
年珠听闻这话,替年若兰担心的那颗心这才放了下来。
她想,历史上的年若兰之所以早早去世,一来是因年若兰本就身子羸弱,二来是因纵然皇上是等着年若兰去世后才发落的年羹尧,但以年若兰的聪明才智,哪里猜不到皇上的心思……一来二去的,自然是早早香消玉殒。
如今,这两件事都不会发生,年若兰母子皆会长命百岁的。
很快,福惠就迈着小短腿哼哧哼哧跑了进来。
“珠珠姐姐!你瞧,这是二舅母送给我的紫玉摆件,你看是不是和雪球一模一样。”
“我可是听额娘说过好多次,雪球小时候可闹腾啦,如今它老了,成了老头子,整日也不喜欢陪我玩……”
几人凑在一起,笑眯眯说着话。
到了傍晚时分,年若兰就带着年珠等人前去设宴殿堂,她们到场时,除去称病的太后娘娘,所有妃嫔与宾客已到场。
一看到年若兰,齐齐站起身请安道:“见过皇贵妃娘娘,给皇贵妃娘娘请安了。”
这一刻,年若兰好像有点明白为何一众皇子等人会追寻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不得不说,所有人对自己俯首称臣的感觉的确不错,虽说她只是狐假虎威,但这感觉……也不错。
年若兰很快落座。
不知是方才觉罗氏与她说过些什么,亦或者是她的确偏爱年珠,只叫年珠挨着自己身侧坐下。
年珠正推搡着呢,就听说外头传来皇上尖厉的通传声——皇上驾到。
皇上一到场,知晓年珠推搡一事后,直道:“……你姑姑既叫你挨着她坐下,那你就坐下吧,这些日子你姑姑时常在朕跟前念叨着你,想必是十分想念你。”
年珠这才挨着年若兰坐了下来。
皇上一落座,就察觉到身侧太后的位置空着,淡淡吩咐道:“苏培盛,为何皇额娘还未过来?你差人去请一请吧!”
“皇上。”年若兰轻声开口道,“皇额娘半个时辰前差人与臣妾说了一声,说她老人家身子不适,不能赴宴。”
年珠:“……”
她忍不住在心底长叹了口气,觉得太后这人简直是蠢到了家。
就算身子不适,就算真当众坠了皇上的面子,也不是个这样的做法呀,难不成她老人家这样做了,皇上就会松口允许十四贝子回来吗?
不会的,皇上是天子,天子决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太后她老人家越是如此,皇上越是将这笔帐算在十四贝子头上。
皇上左侧那空荡荡的位置似在提醒所有人,太后与皇上关系不好。
苏培盛眼观鼻鼻观心,正欲吩咐小太监将这位置撤下去时,谁知皇上却摆摆手道:“不必了。”
下一刻,他更是吩咐道:“既然皇额娘病着,那就差人将十四福晋接进宫吧,皇额娘向来喜欢十四福晋,有十四福晋陪着,想必皇额娘也能开怀一二。”
年珠:“……”
她就知道会是如此。
皇上从前当王爷时就不是个心宽的,却怕先帝不快,只能藏着掖着,如今他成了帝王,自没什么可怕的。
当日,皇上下令十四贝勒前去守皇陵,虽十四贝勒身边并未带人,但有十四福晋在京中,吃的喝的穿的定会差人送去皇陵的,皇上原也打算对这事儿睁只眼闭只眼,如今太后不给他面子,他又何必在意太后高不高兴?
如今已是秋日,即将入冬,北方的冬天可是难熬得很啊!
谁都不敢接话。
殿内一如从前,热闹非凡,最活跃的莫过于隆科多,一会以茶代酒,给皇上敬酒,一会说民间不少百姓都在歌颂皇上……虽说皇上不喜有人冲自己阿谀拍马,但隆科多能身居高位,得两位帝王宠爱,这拍马屁的功夫却是一等一的。
年珠默默喝了杯果子酒,心想,自己的路还长着呢。
从始至终,她像是没看到隆科多身侧玉柱那黏糊糊的目光一样。
她不过刚抿了口果子酒,就察觉到不对——这酒有问题。
但她还是轻轻尝了一口。
朱太医自先帝去世后,虽仍在太医院任职,但已是半退休状态。
进宫之前,她就找朱太医要了一味解药,说是能解百毒。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她就察觉到微微有些腹痛,想必若她没有事先服下解药,定会腹痛难忍。
她凑到年若兰耳畔,说自己想去一趟茅厕,便匆匆离开了大殿。
此时的玉柱偷偷与不远处的年富交换了个眼神,恰逢有小太监上菜,他一抬肘,那菜就全洒在了他衣裳上。
李四儿压低声音,皱眉道:“你这孩子,这是什么地方,你怎么也不小心点?”
“额娘,发生这等事,我也不想啊!”玉柱看了眼正与隆科多等人说话的皇上,也装模作样站起身道,“我去清理清理衣裳,很快就来。”
此时,年珠到了厕房,果然是静悄悄的空无一人,好在她早有准备,一直没进去。
有个小太监很快寻到了年富身侧,低声道:“年二公子,我们家公子说年珠跑了……”
跑了?
在今日进宫之前,年富生怕玉柱蠢不可言,所有两人将今日的计划商量了一次又一次,只觉得是万无一失。
在他们的计划中,年珠腹痛前去厕房,刚要出来,就会被个小太监一把用麻袋套起来。
紧接着,就会有小太监将晕倒的年珠扛到了无人的宫殿,等着玉柱完事后,就会有人将这事儿禀告皇上……这不就生米煮成了熟饭吗?一边是皇上的舅舅家,一边是皇贵妃的侄女,事情闹大了,谁面上都无光,到时候皇上定会想方设法退了年珠与孔家的亲事。
可如今年珠竟然跑了?
这小丫头果然比自己想象中更难缠。
年富冷着脸站起身来:“我过去看看。”
年富刚出门没多久,就看到了个小太监,他俨然一副好兄长的做派,问道:“这位公公,你可看到我的妹妹?她约莫十三四岁的年纪,长得很好看,说是出来如厕,却一直没见到她人……”
那小太监笑道:“您可是想找年七格格呀!”
他认真想了想,才道:“奴才好像见着她方才匆匆跑到空着的茶房去了,奴才还纳闷呢,哪家的小格格怎么这样没规矩!”
“多谢小公公了。”年富笑道。
他抬脚就朝那间空着的茶房走去。
他已想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定是年珠察觉到不对,飞快逃走了。
他推开茶房,里面是黑漆漆的一片,他扬声道:“七妹妹,你可是在里面?姑姑见你半天没回去,要我来找你呢!”
“七妹妹,你在不在?我是你的二哥啊!”
……
他还要说话,却只觉浑身一软,身上半点力气都没有。
紧接着,他眼前眩晕不说,浑身上下更是燥热的很。
与此同时,一直守在约定好位置的玉柱却是左等右等都没能等到小太监将年珠扛过来,正心里惴惴不安,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时,就有小太监匆匆跑了进来。
“玉柱公子,您,您块过去吧!”
“原先选的地方不安全,换地方了,换成了一空置的茶房。”
玉柱来不及多想,抬脚就走。
他一进茶房,隐隐约约就见着太师椅上躺了个身子妙曼的美人儿。
纵然他不怎么聪明,却脑不蠢眼不瞎的,很快就发现,咦,这人是年珠吗?怎么长高了些,也长壮了些……可还未等他借着皎洁的月光看清楚这人是谁时,浑身就燥热起来,不管不顾冲上前去……
一直守在不远处的年珠很快听见屋内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
今晚她是独自一人出来的,借着月光,她脸上的笑容是格外动人。
“哼,想和我逗,你们一个个的太嫩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