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荣陈
京极真蹭的一下站起,眼看就要发怒时,和事佬开口了。
“京极真, 怜奈信用很好, 她说会给,就一定会给。”安室透心知肚明他要的什么东西, “要有耐心。”
俊逸男子单手撑着脑袋,侧身体,笑意盎然的看着水无怜奈,语调戏谑中带着挑逗,“是吧?怜奈。”
“不如说说想要我给你什么?”水无怜奈可没有对待京极真的好态度,杏眼一眯,“你今天热情得我十分惶恐,波本。”
代号一出,被称为波本的人笑得更加温柔,“美人为什么缺乏自信呢?你可是令我日思夜想的人。”
情意甚浓的话吐出,水无怜奈看着半分波动也无,“我喜欢本分的人。”
她扫过京极真的漂亮猫瞳里眼波流转,而定格在波本极好的面貌时,眼神却冷若冰霜,“波本,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
无论以前抑或现在,他们的立场天然对立,对于这种跟贝尔摩德一样,前一秒还情意绵绵,下一秒就能举枪射击的人,水无怜奈只有戒备。
“我啊……”狐狸样的男人挑起水无怜奈的下巴,看着她汗毛直竖的样子,笑容一深,“仰慕着美女你呀。”
两人极亲密的距离 ,看傻了刚刚还被调戏得不知所措的京极真,脸上通红,结结巴巴的道,“你、你、你们……”
“毫无关系。”水无怜奈啪地拍开波本的手,转头对着他盈盈一笑,笑容苍白得惹人怜爱,“阿真,我只欣赏你这一款。”
京极真脸一僵,“谢谢。”
“阿真,不看一看消息?”水无怜奈瞧了瞧他信号灯闪烁个不停的手机。
京极真顿了顿,手指微动,片刻后,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大有一副不给出答案,今天就别想结束的样子。
水无怜奈撩了撩耳发,意有所指的看了看他手机,巧笑道:“阿真,看不出来一脸老实耿直的你,在骗女朋友方面,挺有一手。”
感受着后方越发浓重的火药味,安室透耸了耸肩,也不知是在感叹谁,“玩得真花。”
‘园子,抱歉,我有点急事。——阿真’
铃木园子看着简洁的回信,咬牙切齿的道,“好啊,你的急事就是美女作伴?”
“额,园子,京极真不是那样的人。”毛利兰努力安抚住即将火山喷发的好友,“他有苦衷。”
“这个苦衷还不能告诉我!”园子怒喝道,“别人都清楚,就瞒着我?”
毛利兰僵了僵脸,“或许他只是没想好怎么说?”
园子狐疑的看了她一样,“他会告诉我?”
“会。”毛利兰当机立断道,“一定会。”
园子瞟了眼远处打得‘火热’的三人,咬了咬牙,规规矩矩坐下,恼怒的对象直接转向对面发呆的小孩,“说话,再看那个女人也不会回头瞅你一眼!”
相似的容貌,长着一样的眼睛,一样的姓氏,傻瓜才不知道两人的亲密联系。
本堂瑛佑眼神一暗,“小兰,你相信琴酒?”
餐厅里空气顿时一滞,邻座的‘欢声笑语’似是被隔进了另一个空间。
相似的问话,毛利兰从很多人嘴里都听过,她想了想,最近的应该是……蓝染忽右介。
“听你的意思,琴酒很可疑?”毛利兰喝了口水,润滑了有些干涩的嗓子,“的确,信任这个词跟琴酒多疑的人设很不符。”
“我知道你经历了很多,琴酒也帮了不少忙。”说到这个,本堂瑛佑脸色诡异的扭曲了一瞬,“但是——”
他声音变得很严肃,“小兰,他不会爱上任何人。”顿了一下,又道,“他爱的那个人,已经死去。”
园子猛地看向好友,毛利兰的表情沉在阴影里,秀发遮挡住了眼神里的斑驳光影,“兰?”
餐厅里热闹的声音已经远去,呼吸凝滞间,心脏处几近紧缩的疼痛捶打着每一寸血肉。
本堂瑛佑没有说谎,真心实意的关怀声却尖锐得刺耳。
“虽然听起来很可笑,但有一点,连忠于黑衣组织的贝尔摩德都无比清楚,琴酒永远不会杀乌丸莲耶,即使,曾经的他有过无数次机会。”
“小兰,你们的根本目标从一开始就背道而驰。”
毛利兰眼皮一撩,清澈的笑眼里不见一点阴霾,似是小男孩刚才惊人的话没带给她丝毫震惊,“本堂,你有证据。”
本堂瑛佑抿了抿嘴,“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
无言的沉默中,本堂瑛佑小心翼翼的拿出一沓古黄色的纸张,因时间的久远,上面的红色字迹符号若隐若现。
“德彪西的钢琴曲《月光》。”毛利兰翻了翻眼前的曲谱,清冷的嗓音隐隐颤抖,“一首很美的钢琴曲。”
园子握了握毛利兰的手,锐利的眼神看向小孩,“本堂,这能代表什么?”
“字迹娟秀,清雅灵动。”毛利兰深吸了口气,“是女人的字迹。”
毛利兰将这沓纸抓在手里,竭力保持镇定,但微微急促的呼吸声出卖了她,“还有什么?”
“兰……”园子看着好友紧紧握在手心的琴谱,皱了皱眉,咽下嘴里的询问。
“贝尔摩德疯狂迷恋琴酒的时候,探听出《月光》是他最喜欢的曲子,琴酒随身珍藏了这个手稿,但在贝尔摩德打算触碰的时候,琴酒发怒了。”
本堂瑛佑神色一紧,突然放大的瞳孔显示了他的惊恐不安。
“琴酒第一次不顾乌丸莲耶的脸面,活像被惹怒的疯子,折断了她的四肢,扔进了乱葬岗三天三夜,而后将之送到了宫野夫妇手里,成为了实验品。”
本堂瑛佑望向对面神色惊骇的两人,“这一切不可能是因为众所周知的《月光》,那原因就只能是手稿本身。”
记录这首曲子的人,一个女人。
毛利兰垂眸,“继续。”
本堂瑛佑担忧的看了她一眼,“琴酒欣赏机敏、聪慧、能力强的女人,他把你一直往那个方向训练,不是吗?就像贝尔摩德也因为这个原因,冷漠无情如琴酒,也能在她出任务濒死时,救她一命一样。”
“你的意思是黑泽阵那家伙玩什么狗屁养成?”园子顿时火冒三丈,“把现实当成电影操作,搞替身?”
“证据不够充分。”毛利兰沉声道,“仅凭你臆测琴酒的过去?”
这段推理完全出自黑泽阵对手稿的态度,不容侵犯的珍视是很能说明问题。可是,为什么会联想到男女之情?
对于毛利兰的质问,本堂瑛祐却是了若指掌,“以着小孩子的身形,我偷偷浅入过琴酒房间,拍下了一张照片。”
打开手机相册,赫然入目的是黑黝黝的房间,高大的黑影斜靠在床上,指尖香烟的橘色火光是里面的唯一亮色。
硬挺的轮廓陷在黑暗里,熹微的光亮下,正对床头的墙上,一张挂像现出了真容。
花团锦簇的华美宅邸前,身材姣好的女子一身纯白无垢的和式礼服,侧头看向旁边忍着不耐的黑泽阵。
他穿着黑色修身的西服,微微倾身,巧妙的挡住了镜头对准女子的大半张脸,但露出的下颚,隐约可见及腰的黑发和精致的妆容。
相携而立的男女,若有若无的暧昧距离,流淌其中、自然而然的融洽氛围无不昭示着他们的亲密关系。
“出自西洋画师的手笔,时隔大半个世纪,颜色依旧亮眼。 ”本堂瑛佑道,“琴酒是混血儿先不谈,但白色的和式礼服,能想到什么?”
毛利兰一把夺过他的手机,端详了这张照片数分钟后,在园子无言的担忧中,默默按下了删除键,“白无垢。”
“我想先静静。”毛利兰猛地起身,力道大得惊动了谈得正欢的三人,“你们先聊。”
“园子?”京极真立刻起身,慌乱的道,“你们怎么在这?”
园子看了眼好友不管不顾,猛向前冲的背影,转头黑着张脸瞪向他们,“怎么?我打扰你和美女约会了?男人没个好东西!”
“不是,园子你误会了!”京极真忙解释道,“我只是有东西忘了取回来……”
声音越来越低,低得心虚的人再也遮掩不住。
“铃木小姐。”水无怜奈微微躬身,打了个招呼后,看向小男孩的神情透着复杂的疏离,“小瑛,再次见到你,很高兴。”
本堂瑛祐狠狠的瞪了眼安室透,跑过去挤开这个得寸进尺的男人,响亮的嗓音带着久别重逢的喜悦,“姐姐!”
“兰小姐这是?”安室透眉头一皱,低头看向茫然不知错所的小女孩,“你妈妈把你丢下了?”
毛利兰再怎么粗心,都不会把一个小女孩,话也不交代半句的扔给其他人啊?
“妈妈又把我忘了。”尤尼水哗哗的眼睛,恶狠狠的朝本堂瑛祐一瞪,“小鬼,你死定了。”
这毛利小五郎的口头禅,令安室透不禁摸了摸尤尼的小脑袋,“好姑娘,别学大叔的粗话。”
安室透转头看向沉着脸的园子,“到底怎么回事?”
“男女私事,你们管得着吗?”园子看了一圈跟黑泽阵联系颇深的人,“最好祈祷他有个合理的解释!”
……
一番满是愤怒的解释后,安室透下意识掏了掏耳朵,惊讶得险些叫出声,“琴酒结过婚?兰小姐是他养成的对象?”
本堂瑛祐讽刺的笑了,水无怜奈沉默了,感情危机突变成八卦的京极真也默了。
“惊天秘闻。”安室透砸了咂舌,“贝尔摩德也该来听听。”
他甚至能想到把这个八卦讲给那个疯女人的下场,以及那挥之不去的尖锐嘲笑。
“波本,不怕死的,你可以扮成毛利兰去刺探琴酒的秘密。”贝尔摩德嫣红的嘴唇仿若恶鬼,“不是每个人都有那位大人的特殊对待。”
想到这,安室透眉头紧皱,悄无痕迹的看了眼神情莫测的小男孩,这才是重点吗?
黑泽阵即使替港口Mafia办事,那个人他也绝不会动分毫?黑泽阵与黑衣组织的复杂关系,那个人的不闻不问,无声默许……啧,这潭水,比想象中的要深。
“抱怨完了?”
端着手机的毛利兰脸上余怒未消,“嗯,抱歉,让你听我发牢骚,中原先生。”
被迫听了打断狗血剧情的中原中也,忍住洗耳朵的冲动,良久,憋出一句话,“脑补是病,得治。”
“哈哈哈,不行了,我忍不住了!”太宰治嚣张的大笑声传过来,“黑泽阵,养成?我就说他跟黑心医生一样心怀不轨吧!”
“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我好奇嘛,谁让小蛞蝓不仅得照顾下属,还得充当知心妈妈?港’黑人果然都死绝啦~”
“我现在就可以让你原地去世,你信不信?”
“真的吗?中也?快快快,还是你贴心~”
砰的巨响,对面安静了,中原中也扯了扯嗓子,道,“兰,我相信你不是来跟我废话的。”
毛利兰哽了哽通红的脖子,没办法,最近被黑泽阵骚操作气昏了脑,不禁把本堂瑛祐的推论一起说了出去。
“中原先生,我有一份手稿,帮我做一下基因鉴定。”
“跟谁?”
“一个死去的人。”
毛利兰垂下眼,枯黄书稿上眼熟的字迹,墨香中混合着一丝微弱的腥气,无法忽视。
不是谁都能窃取到黑泽阵的贴身物品,更不要说拍到他房间的景象,除非是默许。
这是一份传递给她的消息,小心本堂瑛祐。
为什么会是他?明明感受不到一丁点恶意,唯有欣喜、恋慕和若有若无的愧疚及……悲伤和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