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祈域
见菲米尼要给自己倒酒，那维莱特出声阻止道：“我喝水就好。”
你惊喜地看向那维莱特。
菲米尼无措地看向［父亲］。
阿蕾奇诺微笑道：“度数不高，是来自我们至冬的特产，那维莱特先生浅尝一口吧。”
“好吧。”那维莱特没能彻底拒绝。
失去同盟的你孤单地捧着手里的果汁，默默蜷缩起身体，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今天晚上你就不该出现在这里！
该死的酒桌文化，你最讨厌了！
后面基本上没你什么事情了，都是阿蕾奇诺和那维莱特，以及莱欧斯利在说。他们聊了一些有关至冬和枫丹各方面合作的事情。你听得无聊，脑袋一点一点的，几乎要睡过去了。
“聊了这么久，稍微休息一会儿吧，我来为大家表演个魔术怎么样？”
迷迷糊糊中，你听到了林尼的声音。
“噔噔噔噔，看，鸽子飞出来了哦……麻烦那维莱特先生给我一枚摩拉，铛铛铛铛，看，是玫瑰。”
就在这时，你的手里被塞了一根硬硬的东西。
“嗯？”你瞬间清醒了，低头看到手里的花，迷茫地看过去，“干，干什么？”
林尼站在对面，冲你眨了眨眼：“是我变出来的玫瑰哦，怎么样，闻到玫瑰的花香，有精神一点吗？”
你扭头看到周围的人，精神一振，意识到自己还在餐桌上，登时一阵脸红：完了，差点忘记自己还在吃饭，居然睡着了。
还好还好，你无意间瞥到那维莱特红彤彤的侧脸，安慰自己：这位看起来情况比我还要不妙。
“时间也不早了。”阿蕾奇诺将视线投向你，“塞莉小姐要和我们一起回去看望公子吗？”
你是挺想去看达达利亚的，可都半夜了，你一个人跑到愚人众的“老巢”属实有点慌。反正达达利亚也没事儿了，啥时候见不是见。于是你故作为难地说道：“今天太晚了，还是不打扰你们了，我明天再去吧。”
“也行，既然这样，天色已晚，大家差不多就吃到这里吧，林尼，去结账。”
你们一同离开了德波大饭店，因为去的方向不一样，在店门口就分手告别了。
“啊，现在怎么办？”门外，莱欧斯利看着满脸通红的那维莱特，无奈地挠了挠头，“我说那维莱特先生，你还能一个人回去吗？”
那维莱特挺直着背：“无妨。”
“要我送送你吗？”莱欧斯利抱住胳膊，轻勾红唇，将目光转向了你。
你：……看看旁边的那维莱特先生吧公爵！他明显更需要你去送一送！
“不用！”你大声拒绝。
“不用就不用，好凶。”莱欧斯利走过来，揉了揉你的头发，“那我走了，你也快点回去吧。”
言罢，男人的衣摆便嗖的一声消失在了黑夜里。
天空，下起蒙蒙细雨。
身侧的青年抬首望了望天，泛着柔光的长发沾上星星点点的雨水，仿佛变得更加沉重了。
他抬起脚尖，走了出去。
你不放心地跟了上前。
没办法，那维莱特长得貌美如花，现在又喝醉了，万一哪个胆大妄为的家伙趁机对他行为不轨怎么办？你只好暂时当一当“护花使者”了。
他似乎感知到了你的脚步声，步子迈得更缓了。
你快走两步，赶到他身旁，抬头说：“那维莱特先生，我送你回去吧。”
他垂下眼帘，眼波轻轻一荡，抿着唇“嗯”了一声：“好。”
你：……你不刚才还不需要人送吗！合着在莱欧斯利面前逞强是吧？
“需要帮忙的话，就跟我说啊。”
“嗯。”
那维莱特除了脸红得不太正常外，行为举止倒是和往常无二，脚步迈得很稳，也没有呕吐的迹象。
突然，他停下脚步，看着对面大树底下湿漉漉的长椅，抬手指了一下说：“我想去那里坐一下。”
不是，那椅子湿的！
你本想拒绝，可他扭头眼巴巴地瞧着你，表情既乖巧又老实：“可以吗？”
“可以。”
于是他走上前去，转身就坐了下来。
“你不觉得湿湿的，难受吗？”你站在不远处，不解地皱眉，好歹垫个东西啊。
“不会。”他摇摇头，“衣服很厚，水不会透进来，你，你要坐一会儿吗？”
“坐？坐哪里？”
他仿佛也陷入了为难的情绪当中，然后垂头盯住了自己的大腿。
不不不！打死你也不会坐那里！
他果然喝醉了！
他还要坐多久啊？雨越来越大了喂！
你有些焦躁地跺了跺脚。
“那维莱特先生。”你喊了他一声。
他抬起了头，蒙蒙细雨中，那双薰衣草色的眼眸闪烁着细碎的光芒，像开裂的宝石，含着某种悲伤落寞的情绪。
算了。你改口道：“麻烦你等一下，我去买把伞来。”
他乖乖地点头：“嗯。”
你转身跑到离这里最近的便利店，买了一把伞，还有一包纸巾。
你是跑着回去的。
还好，人还在。
你回来的时候，那维莱特依旧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微垂着脑袋，雨水的微光在灯光下反射，在他的周围织成一片白色的帘子。
他看起来，非常，悲伤。
雨下得更大了。
你撑起雨伞，走了过去。
伞身一摇，遮住了青年的头顶。
他一抬头，对上你的视线。
你勾了勾唇说：“好点了吗，那维莱特先生？”
他缓慢地眨了下眼睛：“好点了，但是……”他犹豫道：“有点难受。”
“哪里难受？是不是想吐了？”
“头发，头发坐到了。”
“……”
那你自己抽出来啊！
“我看看。”你低下头，探头往他身后看去。
青年的身体明显僵住了。
“啊，是坐到了。”你伸出手去，抓住他的头发扯了几下，把被压住的发尾抽了出来。
“现在好了。”你站起身来，目光触及那张通红的脸，不自然地移开了眼睛。
“很不舒服。”他突然说，“衣服很重，很厚，一层一层的，装饰也很多，很累赘。”
他不会想脱衣服吧！为什么忽然向你抱怨这些啊喂！你并不想知道最高审判官对于他服饰的想法，他清醒后不会杀你灭口吧！
“那就换一件啊。”你脑子嗡嗡响。
“不行。”他摇头，“为了维护最高审判官的威严，五百年，我都没有换过其他衣服。”
五百年……
你想起之前在酒店里无意间翻到的旧报纸，上面说维莱特在最高审判官的位置上已经待了五百年了，有人甚至怀疑他是唯一的男美露莘，毕竟他对美露莘的态度实在过分友好。
“那维莱特先生……”你观察着他的表情，忍不住问，“你不是人类吗？”
菱形的瞳孔闪了闪，他歪了歪头。
“你……”你不可思议地盯着他，“你是不是水龙王？”
你终于发现他给你的感觉和谁有点像了，是特瓦林啊！
“水龙水龙，别哭了！”就在这时，不远处响起孩子们的抱怨声，“怎么又下雨了，水龙又在哭吗？”
在枫丹的传说中，水龙一哭，天就会下雨，也许雨水就是他的泪水吧。
但眼前的那维莱特并没有流泪，他呆呆地看着你，半晌后，反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你：“……我猜的。”
还真是水龙啊！
难怪温迪笃定你会见到水龙王，枫丹水龙社会化程度也太高了，这都当上最高审判官了！特瓦林，你再看看你！
听了你这话，他垂下眼帘，轻声道：“我没有哭，天空下雨不是水龙哭的原因。”
倒是用不着那么一本正经地解释。
“我只是莫名觉得有些难受，为了枫丹，水神芙卡洛斯杀死了自己。”
什么！这是你可以听的吗！
他开始自顾自地向你讲述起惊天秘密：“五百年前，一代水神厄歌莉娅死后，第二代水神，把自己的人格和神格分离，神格是芙卡洛斯，人格是芙宁娜，她让芙宁娜伪装成神明执掌枫丹五百年，自己则藏身在谕示裁定枢机当中，以此骗过天理。等到预言降临的这一天，为了让枫丹人成为真正的人类，从而避免溶解于胎海水当中，她杀死了神格的自己，并摧毁了水神的神座，从今往后，无法再诞生新的水神，古龙大权由此重新回归了我的手中。成为完全之龙后，我就有能力让枫丹人变成真正的人类了，所以预言也就破除了 。”
原来是这样啊。
“明明已经成为了完全之龙，我却高兴不起来。”
“啊，毕竟有牺牲嘛，还是那种无畏崇高的牺牲，亲眼目睹的人都会感到难过和可惜吧。”你艰难地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