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富贵闲人 第54章

作者:十弋 标签: 红楼梦 清穿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历史衍生 BG同人

  胤祺也知晓黛玉性子,但他不愿黛玉沉浸在这份哀意之中,他神秘笑着:“非也,非也,妹妹你这可就本末倒置了。”

  黛玉果然不再伤感,她冷哼一声:“请问五阿哥有何高见,给我这俗人指教一番。”

  胤祺用折扇点着香囊:“指教不敢当,若妹妹都是俗人,那就没有不俗的了,只不过妹妹到底着相了,我曾经在一本杂书上度过一首诗,诗人已经不可考,那里头有一句我却记着格外清楚,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2),妹妹你看可是这个理?”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黛玉喃喃自语,仔细咀嚼着这句诗,只觉神思清明:“是了,是这个理,这花瓣到了地上,零落成泥,等到来年再开花,那新的花儿里未尝没有曾经的花魂。”

  “五阿哥,这诗是从哪本书中见着的?”黛玉双眼亮晶晶地,扯着胤祺的袖子:“可否将那书借我一瞧?”

  胤祺哪知道他这胡编的书在哪里,又不能说这是百年后诗人之作,胤祺苦笑着:“妹妹也知我不善诗,之前也是无意间见着的,那书也不知仍到哪儿去了。”

  “对了,说了这么久,你这花还有倒去河中吗?”胤祺见着黛玉目露失望,唯恐她再追问下去,连忙指着雪雁拿着的花囊问道。

  黛玉见胤祺这心虚模样,就知这书绝找不着,她遗憾地笑了笑,顺势转开话题,对着雪雁说道:“把这花囊给我,别倒水里,就让这些花从哪里来,归哪处去。”

  胤祺连忙将那花囊接过:“这等力气活怎么能让妹妹做呢。”

  黛玉也不争抢,毕竟胤祺的力气比她大了不知多好,她凝神想了想,笑着说道:“虽说要将这花化作春泥,但到底也找个干净些的地儿,我瞧着这树冠足够茂盛,这春日的细雨淋不到树底下,不若将这些花瓣倒在那儿。”

  胤祺将花囊拉开,里头的花瓣顺势倾泻而出,在树根下堆成小丘,风一吹来,树上的花瓣顺势飘落,在空中飞舞着,最终层层叠叠地落在小丘上,又是一个轮回。

  黛玉拄着花锄,望着那漫天的花瓣,失笑出声,摇了摇头,往屋子走去。

  胤祺立即也跟了上去。

  “五阿哥的日理万机,您这么一个大忙人,怎地想起来我这儿了?”春风和煦,但到底还是有着凉意,黛玉青葱的双手被吹得微微泛红,热水早已备好,黛玉感受着手上的暖意,嗔着问道。

  “是我这两日疏忽妹妹了。”胤祺亦拿着温热帕子擦着手,他听了黛玉的话,知晓这是在说他这两日不见人影的事,连忙笑着认错:“这不给你赔罪来了。”

  说着,胤祺示意弄墨将一直捧着的东西拿来,黛玉定睛一看,却是一整盒圆润的东珠,个个如拇指大,瞧着便绝非凡品。

  “这么好的东珠,是哪里来的?”黛玉掬起一捧,放在眼前仔细大量,确实是非王公贵族不能用的上品珍珠。

  “你送过去的那山药薏米糕,皇玛嬷吃着不错,特意让我带给你的。”胤祺扬起脸,得意洋洋:“怎么样,这遭是不是够划算。”

  黛玉却没想到她做的那糕点真的能入皇太后的嘴,皇太后的饮食多仔细她这一路上瞧得分明,沿途路上各府女眷给皇太后送去的吃食从未少过,却无一不是被伺候的人分了,黛玉令人送去糕点,也不过是为了表示孝心,并没有指望过皇太后真的会吃,更没指望过凭着那糕点得些赏赐。

  “比起我,这赏赐更该你拿着,”黛玉都不用思考,便知晓这糕点必定是被胤祺送到了皇太后面前,她将那盒子东珠往胤祺那边推着:“更何况,这些东珠我也用不上。”

  东珠是从关外送来,清朝认为那儿是龙兴之地,对于东珠的使用制定了规矩,规定了不同等级用多大的东珠,若没到这个等级,用这珠子就是逾制。

  黛玉瞧着匣子里的东珠,没有一个是她能用的。

  胤祺却随意说着:“怎么用不上了,你找绣娘做件珍珠裳,将这东珠绣衣裳上,必定好看。”

  黛玉嗤笑着:“莫说用这些东珠做珍珠衫是如何奢侈,这衣裳做出来,我又哪敢穿呢。”

  胤祺扇子一折,啪地往桌上一放:“皇玛嬷应了回京便给我们赐婚,这么件衣裳,我的福晋怎么不能穿。”

第97章 心迹

  “指,指婚?”黛玉惊呼出声,再如何聪慧机敏,也还是个豆蔻年华的少女,乍然听着自身的终身大事,忍不住地红了脸,目瞪口呆的望着胤祺。

  虽说两人早有了默契,但黛玉也没有想到胤祺会这个时候提出此事。

  屋外的雨,短暂地停了小半天,又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落在树叶上留下沙沙之声,胤祺在这温柔的春雨中,咬着牙,狠狠说着:“一家有女百家求,免得谁都想打你主意。”

  刚撂了狠话,胤祺语音又是一转,软着声说道:“好妹妹,没和你商量是我冲动了,你就当可怜可怜我,莫对我生气。”

  黛玉见着胤祺恳求地也眼神,到底没狠下心去,说到底,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无论宫中还是林家,都知晓她未来五福晋的身份,康熙真下旨赐婚,也不过是将这事过了明路,反正他们岁数都不大,离成婚还差着好几年,即使赐了婚,对她目前的生活也无什么影响,不过是去亲戚家做客,她们更加客气,坐席更加重要,也少了些夫人太太的打量。

  仔细想来,这些影响对黛玉却都是好的。

  但黛玉也不愿意这么轻易地松口,毕竟胤祺这事完全是先斩后奏,若将此轻拿轻放了,日后养成习惯,可如何是好。

  想到这,黛玉别扭地低下头,蹙着眉斥道:“真是想一出是一出,终身大事能这么胡来么?日后有什么事情,务必与我商量。”

  胤祺在狂喜过后,便察觉了此时做的莽撞,虽说心里头不后悔,到底还是担忧黛玉生气,他仔细听着黛玉的语调,知晓并未真的恼了,很是松了口气,对着黛玉说的话连连点头,赌咒发誓再也不敢,又从怀中掏出精心挑选的饰品送给黛玉:“这是我在外头银楼瞧见的钗子,听掌柜的说现在在南边正作兴,虽说比不上皇玛嬷的东珠,看在我一片心意的份上,还望小姐不要嫌弃。”

  黛玉她接过胤祺手中的金钗,却见并蒂莲旁立着鸳鸯,胤祺的心意在这钗鬟间毕露。

  红晕瞬间浮满整张脸,黛玉羞恼地瞪了一眼,唾道:“都是在哪里学的轻浮行为,让外头人听了见了,还不知要如何嘲笑。”

  胤祺只笑着,欲要从黛玉手中接过金钗,为她簪到发上。

  正当两人笑闹间,看门的小丫鬟走了进来,凑到雪雁耳朵旁说了几句话,雪雁望天,使劲翻腾着记忆,终于想起了小丫鬟说着的人,她蹙着眉想了想,轻轻走到了黛玉身前。

  “雪雁,怎么了?”黛玉正与胤祺抢那金钗抢地气喘吁吁,见着雪雁似有犹豫模样,疑惑地问道。

  雪雁作为黛玉的贴身丫鬟,伴着她管了许多年的家,虽说看着还是天真浪漫,骨子里却很是雷厉风行,轻易难不倒她,黛玉都许久没见着雪雁这般踌躇的模样了。

  “姑娘,甄家姑娘在外头求见。”雪雁低下头,轻声说道。

  “甄家姑娘?”黛玉与胤祺对视一眼,彼此眼中是同样的疑惑不解,甄家几位姑娘,在江南名气颇大,大姑娘随着太子入了宫,虽说没能生下一儿半女,但在毓庆宫也是颇得宠爱。

  但是黛玉与甄家那位大姑娘并无交情,甄家大姑娘入宫后,与贾元春走得格外近,若她们想打听大姑娘情况,找来林府可真真找错了门。

  不过,黛玉想起曾经听过的传言。甄家后头的三位姑娘,更是个个出众,那些南边入京的夫人们,闲话时都说甄家谋着大造化。

  想到这,黛玉恼怒地瞪了眼胤祺,套近乎都套到她这儿来了,身为康熙的亲子,胤祺未来一个亲王的爵位必定跑不了,按着清宫旧例,亲王可封侧福晋两人,甄家说不得就是盯着这个位置。

  胤祺从黛玉这一眼中看出了她的意思,连呼冤枉:“我对妹妹的心,天地可鉴,刚刚才和皇玛嬷说了,日后我身边不要伺候的人,让她不要给我操心...”

  胤祺后头说了什么,黛玉全部都没有听见了,她耳朵里全是胤祺说的那句,日后他身边不要伺候的人,黛玉如被惊涛骇浪冲击着,时人三妻四妾本是常事,饶是林如海与贾敏恩爱甚笃,也是有着几个妾室伺候起居的,更何况无论是宫中派人教导规矩的嬷嬷,还是黛玉学“礼”时知晓的份位,无一不暗示了,未来胤祺身旁一定会有其他人。

  黛玉曾经也觉着,只要她与胤祺心意相通,其他事情都不重要,然而,听到胤祺这番话,她才明了她内心里隐隐的不甘,她那份从未敢宣之于口的独占欲。

  胤祺说的这话,很明显于礼不符,身为一个贤惠的皇子福晋,黛玉要做的是向胤祺谏言,劝他打消这个大逆不道的念头,多多为皇室开枝散叶,如同其他的亲王阿哥一般。

  然而,黛玉并不愿,她心头好像被火烧灼着,让她也想不顾一切地离经叛道一回。

  黛玉直直地望着胤祺,眼中是破釜沉舟的决心,心头的火在眼中跳跃,好半晌,黛玉从牙关里挤出几个字:“你说的,我都记住了。”

  胤祺这才觉着,他脱口而出的话,给黛玉带来的多大的冲击,他脸上浮起不易察觉地暗红,正了神色,低低说道:“你信我。”

  这几个字声音不大,传到黛玉耳中,却如同霹雳惊雷,混着屋外春雷之声,黛玉只觉心蹦到嗓子眼,热热的,不知为何,红了眼眶。

  两人呆呆地互相盯着,谁也不愿意先挪开,恨不得这一刻就是地久天长。

  旁观了这场诉衷情的雪雁,既为自己姑娘开心,又不明白为何甄家姑娘求见,会说到这些事情。

  雪雁皱眉想了想,终于明了其中的误会,她双手一拍:“姑娘,那甄家姑娘不是那个甄家的。”

  雪雁的突然说话,打断了黛玉和胤祺的凝望,等黛玉回神,这才发觉她之前做了多么离经叛道的事情,她红着连挪开视线,看向雪雁转移话题。

  黛玉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嘴角的笑意到底没有压住:“雪雁,你这话作何解?”

  “姑娘,您幼时在姑苏曾经遇见过拐子,当年老爷将您找回来时,还有一个被拐子拐了多年的姑娘,那姑娘后来找了回去,可巧了,那姑娘也是甄家姑娘,闺名唤英莲。”

  “这甄姑娘,听说了您回了姑苏,特意上门拜访,说是要给您磕头,您看要让她进来吗?”雪雁也知晓黛玉幼年时遭的那番罪,但黛玉那时候岁数尚小,也不知还记得多少事情,若非黛玉不喜欢下人自作主张,她连这事都不会与黛玉提,免得勾起不好的回忆。

  黛玉却不若雪雁所想,她最是博闻强识,幼年的事情仍记得很是清楚,听了雪雁这话,黛玉愣了一瞬,随即便笑道:“我想起来了,当年还是因为这事,我和五阿哥才熟悉的呢。”

  胤祺同样担忧地观察着黛玉的情绪,见她笑意没半点勉强,这才放下心来,听着黛玉的话,更是想起了两人两小无猜地幼时情景,低低地笑了。

  黛玉听着胤祺低沉地笑声,只觉陪着她长大的人是真的长大了,脸上愈发的红,她扭过身子,装作没有听见,对着雪雁说道:“那甄家姑娘我记得也是个极好的,自我入京后,与她多年不见,也不知她目前如何,还不快请她进来。”

  说完也不搭理胤祺,趁着小丫鬟传话的功夫,连忙往小跨院走去,胤祺见此却也不恼,仍旧笑着让丫鬟领着去了书房,给黛玉见客留出空间。

  没多久,黛玉便换上了见客的大衣裳,头上那鸳鸯并蒂的金钗已经被取下,小心地放在首饰盒里,独占一层。

  英莲这时已经在正房里候着了。

  “我来迟了,劳夫人久等。”黛玉一眼便瞧见甄英莲已经梳了妇人发髻,到了嘴边的姑娘二字吞了回去,笑吟吟地与甄英莲寒暄着。

  “林姑娘您这话真真折煞我了。”甄英莲这些年应当过得不错,除了身段丰腴外,容貌未见半分折损,她摇着手,真心地向黛玉道谢:“当年若没有姑娘和五阿哥,我还不知道要沦落到什么腌臜地儿,更别说能有现在的好日子了,我在佛前供了您和五阿哥的长明灯,日日夜夜为你们祈福。”

  “使不得,你将自己的日子好好过好,这才不枉我们这一遭缘分。”黛玉忙不迭就要拒绝,此时在庙中为人点灯祈福盛行,或是为故去之人,点盏长明灯,照亮去路,或是为活着的人,点盏长明灯,求佛祖的庇护。

  这灯可大可小,但最小的长明灯,长年累月点下来,也是不小的抛费,还不如把这钱省着,好好过日子。

  听了黛玉这番掏心窝子的话,英莲连忙笑着说道:“好叫姑娘知晓,这些年我和娘亲在姑苏城中过得极好,甄大人家每年派人给我们送份年礼,街坊邻居也不敢欺凌我们孤儿寡母,母亲用家中余财将我养大,等到了及笄之年,为我相看了个亲事,外子也是耕读之家,现如今已经考上了秀才,待我和儿子也极好,我们全家都说,五阿哥和您的大恩大德,实在无以为报,只能聊尽心意。”

  甄英莲日子过得好,黛玉也为她高兴,见劝不动英莲,也不苦劝,想着在回礼中加厚几分。

  等甄英莲告辞,黛玉将这次见面转述给胤祺,胤祺亦深深感慨命运的神奇,唯愿那姑娘未来日子也是一片坦途。

第98章 交心

  春雨依旧没有停歇,在这淫雨霏霏中,康熙见完了姑苏的大臣,又与江南文人讲学,再次向江南宣扬教化,稳住南边的人心后,终于到了启程返京之时。

  临了之时,姑苏这边的大族联合起来,给康熙送了块“海晏河清”的匾,哄得康熙龙颜大悦,大手一挥便减了姑苏一成的赋税,这圣旨一出,原本只是瞧着热闹的百姓们,也感恩戴德起来,上街为康熙送行。

  御辇被护卫在队伍的正中,百姓们遥遥见着那明黄的华盖,便跪了下去,山呼万岁。康熙一直渴望成为尧舜这般的帝王,见着这人心所向的场面,激动地青筋直跳,对着伴驾的太子说道:“胤礽,这就是我们打下的江山,日后这些人也是你的子民,他们曾经不服我们,现在也明白了,在我大清的统治之下,他们才能有好日子过。”

  “日后他们也是你的子民,你切记,对于治下之人,必须恩威并施,才能稳定统治。”

  此时的胤礽,对着康熙的感情格外复杂,既有对父亲的孺慕,又有对权力的渴望,更有对康熙偏心大阿哥的不满,他听了康熙的话,一直如被烈火烧灼的心,总算舒缓下来,康熙仍旧在教导他治国之道,只要他才是大清的太子,是这片江山未来的主人。

  胤礽强抑住听见康熙这话的狂喜,恭敬地回道:“谢皇阿玛教导,儿子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尽管胤礽及时低下来头,康熙仍然能从他扭曲的神色中察觉到他的想法,在胤礽头顶上方,他看不见之处,康熙神色复杂地盯着他许久,眼中是权力被沾染后的暴怒,甚至隐约可见一闪而过的杀意,好半晌,康熙闭上眼,将复杂神色掩住,叹息着说道:“你是我亲封的太子,我自是信你、”

  御辇上,大清朝最尊贵的父子在传授着治国的道理,另一旁的马车上,胤祺与黛玉同样在说着此事。

  春雨不大,却在空中连成细密的水雾,在斜风中吹入帽子衣裳,骑在马上的人很快便觉着全身湿透,被风一吹,衣裳湿淋淋的贴在身上,阴湿难忍,如同温柔刀,不重却刀刀入骨,没多久便只觉着刺骨的寒凉。

  外头骑马的那些人,没坚持多久,纷纷选择回了马车。

  胤祺在马车里换好干爽的衣裳,又去皇太后跟前凑了番趣,见着皇太后闭上眼,昏昏欲睡的模样,忙轻手轻脚地离开,询问了黛玉的马车在何处后,披着斗笠,径直上了黛玉的马车。

  此时黛玉正隔着马车的帘子,望着逐渐远去景象,阡陌水巷,白墙黑瓦,流水人家,慢慢都留在了身后,成了记忆里故乡的模样。

  “咦,”黛玉突然在送行的人群中见到了什么,坐直了身子,招手叫来雪雁:“雪雁,你瞧瞧外头那人,是不是前几日来我们府上的甄家娘子。”

  黛玉指着的,却是路旁送行的人群,雪雁凑到黛玉身旁,睁大眼睛,顺着黛玉的手指着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容貌俏丽的娘子,被一个文雅读书人模样的男子护着,手上还紧紧抓着孩子。

  雪雁笑了出来:“还是姑娘您眼神好,这么多人,偏您就瞧着了,可不是那英莲娘子么。”

  说着,雪雁指着甄英莲手上牵着的两个孩子:“那俩少爷我瞧着与英莲娘子有几分像,想必就是她的儿子了,真真是苦尽甘来了,英莲娘子福气还在后头呢。”

  顿了片刻,雪雁又笑道:“前几日英莲娘子便打听了我们离开的日子,奴婢记着您的吩咐,没敢多言,想必是她从其他地儿知晓了,特意来送您,倒是个知恩的。”

  “这人挤人的,也不怕将孩子挤坏。”黛玉蹙着眉,望着汹涌的人潮,连忙吩咐道:“赶紧找个小厮过去说一声,就说我见着了,让他们赶紧回去,别在这儿挤着了。”

  “让谁回去呢?”胤祺掀开帘子,坐上来的时候,正好听见了尾音。

  “怎么身上这么湿漉漉的?”黛玉却并未回答,瞧着胤祺青色衣裳上晕出的水色,从放着的行李里抽出一张帕子,扔给了胤祺。

  “没事,这衣裳刚换的,在马车前刚取了斗笠,没湿到里头。”胤祺摆手拒绝了雪雁的伺候,拿着帕子往头发上、脸上擦着,又拿着茶壶,自斟了一杯,自在的好似在自己的马车之上,等温热的茶水入了腹,胤祺只觉着浑身暖洋洋地,伸长腿惬意地舒了口气:“还是妹妹你这儿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