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是喵
一句话也没有说。
一直走到很黑很黑的地方。
少女停下脚步, 看着眼前漆黑一片的小路, 和远处那一盏小地灯微弱的光芒, 露出有些不安的表情, 下意识往他身旁躲。
雪菜,在黑暗中能够更清楚地嗅到她的味道。
想要吃掉, 吞到肚子里面,永永远远, 不要再有人打扰。
忧太知道自己很不对劲。
通识课上,老师说咒力是负面情绪,越是强大的咒术师, 越容易陷入扭曲和疯狂。
他清楚地感知到心脏正在慢慢被那些黑色的东西腐蚀。
快要坏掉了。在看着她和狗卷同学相处的每一秒。
“雪菜。”
轻轻喊她的名字,换来她抬眸一顾,不管看了多少次, 忧太都觉得这双眼睛非常非常漂亮。
“我、”
是怯懦的失败者。
所以哪怕现在只有两个人, 所以哪怕现在把她叫出来,带到了这种绝对不会再有第三者的地方,还是没有办法说出口啊,那些话。
我喜欢你。
这样的话,没有办法说出来。
“我想念你。”
于是换了一种更加含蓄的说法。
对于日本人来说,深夜的邀请, 暧。昧的语气,就足以叫人明白这其中的含义, 但是忧太不确定她能不能够明白。
像是等待被审判的罪人一样,他低着头,好一会,听见她轻轻说:
“我也想忧太。”
……是吗?
她也……想他吗?
“真的吗?雪菜?”
“嗯。”
少女点点脑袋,慢吞吞地说道:“闻到了忧太的味道。”
她说:“吃冰棒的时候,晒太阳的时候,吹风扇的时候,睡觉的时候……一直一直有忧太的味道。”
听见了吞咽的声音。
紧迫的危机感。
雪菜下意识往后退,抬眸看过去,感觉忧太的眼睛好亮好亮,这让她有一些害怕。
被攥住手腕。
碰到了。
忍不住发出可耻的呜咽声。
里香,孩子一样的里香,永远停留在十一岁的里香,听完他坦白的一切以后,没有生气,也没有杀了他。
她只是想碰到她,雪菜,那个在她死去之后,唯一一个可以看见她灵魂的女孩。
这是一种随着时间推移,愈发加重的焦灼感。
从里香的灵魂深处,源源不断地传递出来,传递到乙骨忧太身上。
他有的时候甚至分不清楚,现在攥着她的手腕,内心和灵魂一同浮现的满足,究竟属于他,还是属于里香。
“会有蛇的。”
少年声音发颤,慢慢靠过来,灼热的呼吸几乎打在她的脸上。
“会有蛇咬你的,雪菜,很可怕,到我这边来,好不好?”
她露出犹豫的神色,不安地看了他一眼,像是不敢拒绝,低下头,慢吞吞走了过来。
好乖,雪菜。
哪里都在叫嚣着不够。
不够、不够、不够、不能就这样停下来,雪菜……碰她,更多更多、骨血、灵魂。
“可以吗?”
像是掌握了某种技巧——她不会拒绝的技巧。
少年低下头,轻轻捧起她的脸颊:“可以吗?雪菜。”
她露出害怕的神色,轻轻推他,没有推动,嘴唇颤抖起来,不敢说任何一句拒绝的话。
又被舔嘴巴了。
是真正意义上的舔舐。
先是轻轻的、缓慢的舔,他的手指颤抖,几乎快要攥不住她的下巴。
听见急促的呼吸声,就好像只是这样程度的舔舐,就已经让他兴奋得无可复加。
“对不起……”
听见了颤抖的、满足的、缓慢的道歉。
“雪菜。”
他说:“你也咬一咬我,好不好?”
**
和忧太也初吻了。
忧太没有咬破她的嘴巴。
真人说,初吻是互相想念的人才可以做的事情。
忧太说想念她,她也想到忧太了,所以、所以他们可以这样做,雪菜没有做错事情。
但是回到房间,接起伏黑惠打来的电话,心里还是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心虚感。
——面对伏黑惠,她总是会有这种心虚感。
尤其是隔着电话,看不见他的脸,只能听见他冷冰冰的声音、凶巴巴的语气。
“八点半,打电话没有接。那时候在做什么?”
“在和忧太说话……”
“忧太。”
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电话那头的少年轻轻笑了一声。
“那家伙,这么晚还来找你?”
感觉耳朵痒痒的。
雪菜搓搓耳朵,下意识点了点脑袋,好一会才意识到伏黑惠看不见,于是又乖乖应了一声。
自从那几天已读不回,还换了和别人勾手指头的头像,被伏黑惠在寝室里面教训了一通以后,雪菜就再也不敢不接他的电话,不回他的消息了。
那边好一会没有说话。
这样的沉默让雪菜有些不安,她思考了一会,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忧太这么晚过来,会让伏黑惠生气,但是她还是解释道:“忧太,忧太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我说,才会这么晚过来的。”
“哦。什么重要的事情呢?”
“里香……”
“忧太说,里香想要和我做朋友。”
在雪菜的世界里,比起想念的人互相接吻,交朋友,才是她认为的,更加重要的事情。
里香是一只咒灵。
掐过她脖子的咒灵。
虽然、虽然那个时候觉得里香有些可怕,但是脖子上面的伤口很快就被治好了,现在又已经过去了这么久,雪菜一点也不记恨里香。
但她还是有些害怕。
津美纪、伏黑惠、悠仁……她仅有的朋友,总是会因为她而遇见危险。
她害怕如果她和里香成为朋友,也会让里香受到伤害。
她不想做给朋友带去伤害的坏蛋雪菜。
“那不是你的错。”
安静地听完她说的话,少年并没有把目光继续放在她和忧太的相处上面。
“我是十影,几百年前和六眼同归于尽的存在。”
“从觉醒术式,咒术师这个概念出现在我的生命中开始,津美纪就已经进入了他们的视线。”
“如果要说津美纪是被人连累,那个人只会是我。”
“哦……”
猫的痛觉会有一些迟钝。
也许被踩到尾巴以后,好久好久,才会发出小声的、痛苦的哭喊。
雪菜觉得现在就有一点痛了。
津美纪睡着之后,那种迟缓的痛感。
她坐在旅店的窗台,紧紧抱住自己,感觉呼吸有一些困难,可她不是擅长发泄的孩子,更不知道要怎么向人求助。
她擅长忍痛,把难过都藏在心底。
“听好了。”
电话那边,听见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