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黄金一两
这种拒绝的态度连对我无限耐心的太宰治都不禁变了脸色,我抱歉地想。可现在我自顾不暇,如果库拉索是组织一手培养的异能者的话,那就必须让琴酒撤出来,不能留在组织了。
一定要搞清楚库拉索的来历才行。
“那个,咱们别起内讧行吗,一致对外啊。”
伊藤开司弱弱道,可怜样像极了夹在吵架父母中的倒霉孩子。
我保持沉默。
太宰治宣布:“不能放她走,我们把她带回横滨。”
因为我的异能,库拉索不得不老老实实地待在副驾驶。伊藤开司负责开车,我和太宰治坐在后面。
他坐得离我远远地,拒绝对话的意味明显。
我惹他生气了。
在明确我是异能者的情况下,太宰治没有追究我之前对他有所隐瞒,另有目的的和他交往,还体贴地不过问我的异能是什么,真的已经很好很好了。
我该怎么做才能让太宰治不生气呢。
第79章 i人不能站在男友身后
i人不能站在男友身后
*
怎么办,我没有哄人的经验。
太宰治撑着头看向窗外。随着汽车的加速斑驳的树影变成了一幕幕城市夜景,巍峨的高山变成光怪陆离的车水马龙。伊藤开司车开得很稳很快,这是他继打牌后发展的新爱好,没多久我们就开上了从东京到横滨的高速上。
我相信有些事是命中注定。
我曾因为工作偶然来到横滨,然后莫名其妙坐在酒吧里和一位大叔侃大山,他说希望以后能和自己的爱人一起在酒吧里喝威士忌听老歌,结果我真的做到了。我在横滨与东京之间往返,身旁不是空无一人而是我的此生挚爱。
虽然挚爱正在生我的气。
我都低声下气地拽住他的袖子摇摇了,太宰治都懒得回头看我一眼。高速路边的广告牌上打了一盏昏暗的灯,经过时灯下的字映在他的脸上,像是犯人脸上的刺青。
我心里一惊。
太宰治会不会真的觉得自己在“犯罪”?
我认真反思了一下。
太宰治和森鸥外都是出于“私心”才放过我这个来历不明的异能者吧。森鸥外不谈,他肯定一肚子坏水。太宰治是完完全全因为爱着我的私心,就像我和琴酒说的那样,暴露了本性又如何,他只会更爱我。
但是心里肯定会有点小疙瘩,说不定暗自后悔准备扳回一城。
还是快点安抚住他吧,我可不想玩囚禁play。
我头一歪,身子一软,倒在太宰治怀里。“治君?”
太宰治垂眸,俯视的角度明显取悦了他,但他只是嘴角勉强勾了一下,又不看我了。
“别闹,雪纪。”
话是这么说,手却诚实地在我的头顶流连。
果然是把我当作豢养的宠物了吧,给猫顺毛呢。
他顺毛时也不认真,手指卡在发缝里过两秒才接着一梳到底,风衣袖扣还会刮到我的鼻子,是个非常不称职的铲屎官。
看在是我先向他亮爪子的份上,我忍了。
还是想想怎样处理库拉索吧。
太宰治对逃走的波本说[起死回生之术]被港/黑拿走了,库拉索也被俘,就是为了不把黑衣组织的麻烦引到侦探社去。但换句话说,库拉索以及黑衣组织控制异能者的案子也移交给港/黑了。港/黑会对付组织么,组织会挑衅港/黑吗,我想看乐子。
在库拉索被移交给港/黑之前我一定搞清她的来历。
车子慢慢减速,然后停在路边。
“怎么了。”
伊藤开司迟疑:“前面好像有点不对劲,雾太大了,你们没发现我们周边的车在慢慢减少吗。”
我坐起来看向前方写着“横滨”的指示牌,流云的浓雾朝我们扑面而来。
低头看眼手机,显示已不再服务区。
“哎呀,有老鼠趁主人不在开始称大王了。”
太宰治还是云淡风轻的样子,一手一个放在伊藤开司和库拉索的肩上,“不用管开司君,先把雪纪送回住处我们再去找其他人吧。”
“好。”
车子再次启动,一头扎进几乎辨别不出方向的浓雾中。
……
送别两人,我压着库拉索回到出租屋,这时她的身体好像解冻了一样,哪怕我发动异能依然生龙活虎地试图使出剪刀腿夹死我,还好我反应快。
好像异能不能用了。
走了好几天,公寓楼下的信箱里已经塞满了报纸和宣传单。
把人甩在沙发上,在她不服气地叫骂声中我浏览完了全部的报纸,再和库拉索对话时多了几分怜悯。
“你是很完美的诱饵呢,库拉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让人迷失的白雾带着风砸在窗户上发出咚咚地响声,太宰治刚刚走掉了,他像是早就知道横滨发生了什么一样似乎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但我知道他没有。
他和我一起困在长野县的小城里,在洋馆消磨了整整一星期的时光,对外界一无所知。
在这种情况下面对不详的白雾时,他猜出始作俑者是谁想好万全之策了吗,我不知道,我只是看着他走进那一团白雾中,雾气里好像有人在朝他招手。
我对此无能为力,因为对方要找的人是太宰治,是“异能无效化”。
我为我不能站在他的身边而感到羞愧。
但我可以做点其他的幕后工作。
我上过表演课,老师除了教我演戏技巧还教我如何提升鉴赏水平,比如观看戏剧。
我说不就是莎士比亚吗,我早就把他的经典剧目里的台词都背会了。
老师纠正我,看剧不是为了那些华丽的辞藻,而是了解它的结构,以及看演员在早就知道结局时如何演出序幕里一无所知的模样。
这很考验演技,所以现实中的执棋人不会告诉棋子他的下一步是什么。但是任何故事都会有一个宣告序幕,比如欧洲那场惊天动地的演说宣告了又一场“战争”的到来。
这时候报纸就很重要了。
我把《读卖新闻》摊给她看,时间是两个星期之前,我和太宰治来到洋馆的第二天。
“这上面写了什么?”
库拉索迟疑地念起来:“涩泽财团董事长参加纪念大实业家涩泽富一诞辰两百周年纪念活动,发表讲话:我们的国家需要更多更全面的发展。”
“懂了吗,这就是序幕。”
库拉索迷茫:“什么意思?”
“意思是在两个星期之前,这些人就已经想好如何在横滨大闹一场了。”
位于东京西侧的横滨本该成为最好的港口,却因为异能者的存在处境尴尬。港/黑以森氏株式会社的名义将横滨的衣食住行全部包揽,其他资本势力想要进驻都需要受到异能特务科和港/黑的双重排查,没有人不想吃掉眼前的肥肉。
只要异能者全部消失就好了,横滨是正常的城市,霓虹是正常的国家。
组织下毒害死老师也一样,反对战争,反对不道德实验,身负[起死回生之术]的老师足以成为他们的眼中钉。
我又翻开另一份报纸,这是老师去世当天的报纸,有趣的是在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之前,这份评价老师死后功过的早报已经出现在普通人家的餐桌上了。
“绪方严一的一生——红十字会认证的圣人还是阻碍医学发展的罪人?”
我敲敲桌子,库拉索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报纸上的稿件,那上面痛陈迂腐的老人如何不与时俱进放弃先进的实验理念,固执地倚老卖老,年轻的学者苦不堪言。
听到声音后她抬起头。
我微笑:“我听说你们组织开发了不少药物,是想把生意摆在明面上吗。”
她偏过头不再看我,很好,这是可以游说的信号。
报纸哗啦啦洒落一片,我掰正了库拉索的身体逼问:
“我再问一遍,你的异能力是怎么来的?是实验吗,还是天生的。”
“看到报纸了吗,虽然很快横滨再没有异能者的存在了,但你效忠的组织马上就能培养出和你一样出众的武器了,开心吗,你要有很多同伴。”
库拉索的身体不自主地开始颤抖,几乎要挣脱缠在她手上脚上的绳子。
她力气真大,和琴酒似的。
但是她没有挣脱绳索,她停下来了,紧紧闭上的眼睛里带有些许不忍。
接下来卖卖惨,让我和她同病相怜。
“没有人比我更懂得那种痛苦”,我哀怨道:“你知道绑上束缚带是什么感觉吗,像木乃伊一样帮你紧紧缠住,你感觉自己马上就要窒息了,于是哭喊着错了再也不敢了,但是没人听你的。你要绑着束缚带入睡,绑一天一夜甚至更久,没有吃食也不能上厕所,很快身下屎尿横流。这时护士终于来了,她是来给你打葡萄糖的,你还没有结束惩罚,还要继续绑在床上,等到你的鼻尖落上苍蝇身下马上要长褥疮,他们才心满意足地松开你。从此你再也不会反抗,不会闹着不吃药不打针了。”
库拉索以及泪流满面。
“你也,你也是……”
“是的,我也是。”我握住她的手,“不然你以为我的异能是哪来的,我连自己父母是谁都不知道。”
库拉索哽咽:“我以为组织只培养了我一个……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这让我怎么回答。
我没想到你真的是组织实验的产物啊,我只是把自己和琴酒的经历加工一下卖惨,没想到黑衣组织也搞这套也培养出了人造异能者啊。
那这么说,我和琴酒一直寻找的,孤儿院的幕后人会不会也和组织有关?
那琴酒去黑衣组织真是去对了,一番操作原来他也是卧底。
“我有一个同伴,我们一起逃走的。”我说:“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任务到底是什么了吧,难道你想让其他人也遭受和我们同样的痛苦吗。”
库拉索坚定摇头,“不想。”
她定了定神,“我的任务是趁着被俘伺机潜入港/黑大楼,拿到异能者的资料,越多越好。”
“可你怎么知道抓你的人一定是港/黑派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