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黄金一两
……
怀里的森雪纪人比花娇,再也不能回答他教学问题了。
娇嫩秾艳的花只能被他浇灌折下的花。
不不,忍冬花是路边无人在意的杂草,就像少年时代的森雪纪穿灰扑扑的破布裙子在街头流浪,只有太宰治发现了她,捡到了她。
所以这支花理所应当归他所有。
第94章 i人(不)喜欢泡温泉(加更)
i人喜欢泡温泉
*
浴衣到底是被拽了下来,铺在草席上。
瞳孔和浴衣的天蓝、和室的哑黄、纠缠在一起的鸦黑秀发、窗外皑皑的雪山都是饱和度极低的颜色,按理说该让人感到宁静平和才对,可室内的气温却越来越高,两人的喘息也越来越急促,兴奋的忘乎所以,连脚趾都或蜷缩或舒展地紧紧抓住地面,体温更是高的吓人。
“衣服弄脏了……”
“没关系,旅馆应该还有备用的,你不好意思就买下来。”
又是一阵战栗后感觉身下一片濡湿,低头一看浅色的浴衣上可疑的深色水渍格外明显,红着脸去推太宰治结果说了那样的话。
“老师,还有几个知识点我不太明白,需要巩固一下。”
他说着用已经坏掉的浴衣随意擦了一下简单处理,顶着一脑门的汗拱进我怀里。
“老师,我可以申请课后辅导吗,在画几道例题给我学习一下吧,我不会让老师失望的。”
细密的吻落在眼皮上,然后是鼻尖和嘴唇,“这是学费。”
说完自己忍不住先笑了,这个play是玩不厌了么。
躲开啄木鸟式的袭击我揪住他的头发往后拉,保持和我对视的姿势,不然汗蹭到我身上了。
“雪纪老师~”
不要脸地撒娇。
“等等,先让老师歇一会儿,还没批改作业呢……噗。”
哪怕是演员的信念感也演不下去了。
“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打开了个口子,我和太宰治就这样躺在席子上望着对方,红红的脸蛋和一碰就情不自禁颤抖的身体根本受不了这样的刺激,笑得肚子疼。
突然停下来了,谁也没有继续刚才的笑话,也没有急不可耐地继续做,就这样侧卧手枕在头下看着彼此。
他的面部线条比我在情报里看到的照片温润柔和了许多,一点也不凌厉,也不冷淡的生人勿进,是人类一手拿着罐头一手准备好编织袋时刻意的讨好亲切。眼下变成彻底的温柔,温柔的让人想要一脚踏进这片深渊沉溺不醒。
因为我,才会如此。
头发又变长了,眉间的刘海快要遮住眼睛,他头发长得好快。
发现我在看他的眼睛,太宰治配合地把头发往后梳,更加温柔无声地望着我。
我眼中的他是什么样呢,他看到的我是温柔的还是凌厉的,我很想知道。
于是我忍不住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近到我们呼吸相贴,我枕着他的胳膊,太宰治的手也环在我的腰上。
什么都不想做,就想一直看着对方,就这样一夜之间老去,任由山中的泉水激流百年。
我想看到他白发苍苍的样子。
“好喜欢你啊,治。”
“好爱好爱你,无论如何都不想失去你。”
声音很小,但他听到了。
横在腰间的手臂紧了紧,瞳孔无限放大后无用功地紧闭双眼,他紧促地呼吸几下,随即翻身把我压在下面。
太宰治从上至下地俯视,莫非在检阅我的真心?这个念头出现不到一秒就被慎重的拥抱打断了,然后是渴求的亲吻,慢慢变成两人严丝合缝地紧贴在一起,仿佛神明创造我们时就是一同用泥沙捏好的一样。
“我也很爱雪纪,我爱你。”
……
视线有点模糊,脸埋在手里不敢回头看身后的太宰治。
脸上好痛,一定被草席压出印子了。
“老师,你看这个解法是不是更简单,答案得出的速度更快?”
“嗯,好。”我无力地答。
“老师?回答我嘛,是一开始您教我的办法好还是现在这个好。我更喜欢现在的,因为您的题目好像更认可这个的姿态呢,感觉马上就要出分了。”
不满我随意的回答,粉笔用力留下了痕迹。
“!”
流了出来。
“啊果然,已经第几次做对题目了?这次更快一点,果然老师认可我自己的方法对吧。”
太宰治一口咬在后脖颈上,笑眯眯道:
“真是个好老师。”
……
温泉,洗去疲惫抗老养颜的温泉,我爱它。
旅馆的私汤建在向外凸出的阳台上,简陋的茅草搭成的三角棚下用石头垒起私汤的范围,没有玻璃阻碍寒风,走进私汤就要体验下半身置于温泉上半身被吹成雪人的绝佳体验。
非常好,正好用来清醒下我的脑子。
“雪纪是被弄得脑子都不会转了吗,已经完全熟透了。”
把我抱进温泉里的太宰治说,笑得眼睛都睁不开。
“住嘴,禁止虎狼之词!”
我怎么忘了这家伙根本没有节操不分场合什么话都敢说,整个人羞愤欲死。
谁知太宰治变本加厉,他也挤进了温泉里不顾我刻意拉开距离坐在池边,一伸手把我带进怀里。
“雪纪害羞时好可爱,明明十分钟前还孟浪大胆的不行,几个小时下来什么脸面规矩都不顾了,和我玩奇怪的师生play……唔,但一秒就变回正经人了呀。”
“别说了,都让你闭嘴。”
杀了我吧,真想一头埋进雪地里。
逗弄欣赏完恋人脸红的美景,太宰治收起吊儿郎当的神色,抓起池边的水舀舀起一捧水浇在肩上,水接触**的刹那蒸发成水汽化作白雾上升。
太宰治说:“不过这里的风景真好,和雪纪在远音别岳的山脚下泡着温泉真的好幸福。”
“噗”地一声,雪块从树上掉下来。
原来是麻雀干的。他们面前有一棵叫不出品种的树,积雪压在树杈上,小麻雀扑簌着翅膀将一根树枝上的雪扫落站在上面,不多时好几只麻雀都飞过来,他们叽叽喳喳。
这棵树从粗壮的树干来看应该起码有二三十年了。在离雪地差不多四、五尺的距离有几道划痕,那划痕明显是人用小刀划破的,接连几道痕迹,看起来是小孩在测量身高。
可这家旅馆不是新开的吗,附近也没有长住的人家。
这时森雪纪说话了,太宰治自然而然地将全部的目光和头脑投在恋人身上。
“是啊,这里风景真好,是个很美的地方。”
她说,语气中的一抹怀念很好地掩藏住了。
“我很少和你讲小时候的事吧,你想听哪个。”
她指的是两个人生中的其中一个。
“说你觉得回忆中趣事最多的那个。”太宰治果断道。
果然森雪纪被他逗笑,斜了他一眼后舒舒服服躺在他的怀里,但又推开他游到另一侧的位置,面对着那棵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又开始下雪,雪花吹进小小的棚子里。很快风也来了,它卷起地上安分的积雪刮到半空又狠狠摔下,一根树枝不自然地弯折……他们面前是一幅风雪压枝的水墨画,世界静的只有太宰治和森雪纪的心跳,还有泉水不安的流动。
太宰治没在看这副画,他扭头望向森雪纪,女人青空的眼瞳中酝酿起一场骇人的风暴。
“嗯……其实都差不多,但我比较怀念在北海道的日子。”森雪纪说:“那时我对未来更有希望。”
“希望什么。”
“希望。”森雪纪歪下脑袋,这是她最常用的姿势,每次思考或者对眼下的情形不解时就会这样,在太宰治眼中说不出的可爱。森雪纪歪着脑袋,看着枝头气呼呼的麻雀说:
“希望,未来能遇到爱我的人,我要找到他。”
掷地有声。
心口因为蓬勃的爱意叫嚣呐喊的冲动突然不见,太宰治冷静地撇过头和森雪纪一样看着屋外的大雪纷飞发呆。
过了半响,森雪纪已经靠在他的肩头闭目养神,雪也慢慢停了,太宰治才动了动泉水下死死扣住另一只手手腕的手,指甲留下的伤痕比森雪纪一口咬在肩上的深多了。
仿佛继续闲聊,太宰治说:
“是指某个特定的人吗,还是坚信自己会摆脱艰难的局面,遇到某个男人爱上他后开启新的人生。”
这是两个截然相反的答案。
“就是他啊,哪来那么多说法,就是爱我和我爱的的那个人。”
……
好,好。
太宰治闭眼。
我就当这个人是我了。
怎么还带自我安慰的呢?不行,天照大神来了也只能是我。
忍了又忍,他还想戏谑着如听旁人的故事那样追问下文道:
“我姑且再问一句,太宰治不是万般无奈的选择吧。”
“怎么会呢,太宰就是太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