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涧鸣鹤
看到她后,波本的眉头恍然松下,对电话那头匆匆说一句“有朗姆的新情报后再联系”,就挂断电话。
夏丘凛纪已经拉一张塑料凳子坐到他对面。
没有对暗号的余兴,她直接凑近他,做身体检查。
探额头温度,没有发烧。
撑开眼睑检查瞳孔反应,紫灰色瞳孔的反应速度正常,没有病理性的涣散或收缩。
指尖再触向脖颈,测量心跳,心跳偏快……好吧,脸颊被亲了一下。
专注被打破,她身体后仰,半恼地瞪波本一眼:“干扰医生做检查,有你这么做病人的吗?”
波本只是望着她笑,疲倦、可爱和引诱,奇特地同时展现在他的面庞上。
她咬紧后槽牙,咽下更多会像是质疑的问题,站起身,说道:“走吧,回家。”
两人都心知肚明,他的示弱更多是扮演一只被雨淋湿的湿漉漉金毛警犬,诱骗她靠近。只是两个人都心有默契,并不戳破。
小别墅有三层,面积不大,一楼是四室一厅。两人准备离开的时候,苏格兰听到动静冒出一个头,很快缩回去。
夏丘凛纪默默扭开头,当做没看见。
扶波本上车,她坐上驾驶座上,确认波本家的地址,启动车辆。
二十分钟后到达。她被理所当然地请求留下,她也理直气壮地留下。
但波本去卫生间洗漱的时候,她在房间转悠了两圈,忽然感受到一种奇特的尴尬感。
像是去酒店开房的情侣,没什么经验,又情到浓时,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简直想原地逃跑。
……但难得有空闲,并且,波本也确实是受伤需要照顾的状态。
她背对卫生间的门,开始专注地研究窗帘的花纹。耳朵高高竖起,悄悄分辨声音。
卫生间的开门声,脱衣服时的窸窣声,衣料扑上椅子的闷声,还有被子掀开,床垫一声吱呀,碎发摩擦过枕套的零碎声响。
最后,是波本忍笑的声音:“可以转过头了。”
她转过身,和熠熠灼人的眼眸对视,不由自主地坐到床边的椅子上,背靠着他的衣服,终于还是开口问:“有血液检测过吗,麻醉针里有没有其他奇怪的东西?”
应该没有,但她还是担忧,以至于忍不住问出口。其他隐秘难言的情绪全都因此匍匐,像是被狂风吹倒的柔韧芦苇。
“就是普通的麻醉针,”波本心虚地解释,“当时扎到的时候还只以为是流弹,根本没发觉,只做简单包扎,后来发现自己在犯困,发现不对劲,去做检查才发现的。”
夏丘凛纪隔着被子按了按他的手臂。权做安抚。
看起来健康到仿佛超人的体质,本质都是在燃烧未来的寿命。她对此颇有经验,因此不愿意褒扬他什么。而工作总是会伴随熬磨,她因此也不愿意批评他什么。
于是她词穷:“你休息吧,我守在这里。”
波本移开一点身体:“你也可以躺上来的。”
她撇嘴:“你今天还有力气洗冷水澡吗?”
波本垂眸,一时有着相似的无言。但很快,他的手从被子探出,握紧她的手,指腹在她手心一下一下地划。
由被窝烘过的手心干燥暖热,随着划动源源不断地浸染她的肌肤,沿着手臂血管往上漫延,汇集到心脏。
心脏安稳地减缓跳跃。
波本没有再开口,本来也不用开口。
和CIA关系亲善的米斯特尔群发揭露基尔是CIA卧底,被带走的人有宾加和森平川。森平川是夏丘凛纪的助手,他的离开,显然是她心情低落的主要诱因。
两个人都离蠢货的称呼很遥远,一些默契在眉眼交流之间就已经完成。不必多说。
显然,夏丘凛纪没有太多亲密的心情,即使只是贴吻和拥抱。
她笑了笑:“睡吧。”
波本终于昏昏沉沉地闭上眼,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住。
或许是因为灯亮着,而按钮就在床头。夏丘凛纪用没被牵住的手按灭。
灯灭了,眼前化作一片黑暗。
听觉变得清晰。
屋内的暖气管无声地运作着,阳台外淅淅沥沥的雨声都变得清晰,波本睡着后匀称的呼吸声更是仿佛拂在耳边。
她的心底忽然生出悔意,只凭借多年磨砺出的耐心稳稳在黑暗中坐着。
思绪恍惚开始飘散,还剩百分之五十的厌恶值,该从哪里拿呢?
组织多事之秋,她还去训练营有点太显眼,这段时间去不了了。
伊森本堂不在,爱尔兰去一线,那位大人似乎对她有别的安排,安全屋也暂时不用考虑再开放。
研究所被炸,领导负责人雪莉生死未卜,群龙无首,研究所估计也会暂时关闭。
如果不追求百分百,只求尽快冲百分比的话,她或许可以准备叛逃组织了,可以直接收集所有组织成员的厌恶值。
可以稍微等一段时间,等水温稍微冷却一点……
身前忽然传来动静。
——床垫弹簧被手臂压下,被子滑落,抓着她的手抬起,试探着把她往怀里带。
猝不及防,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半趴在波本的怀中,陷入满当当的怀抱。
被波本捂热的被窝热度毫无遮掩地穿过她的冬衣,侵入她的五脏六腑。
思绪停滞了。
“总感觉你在想一些很可怕的事情,”波本深深地呼吸一口气,低声询问,“暂时不要去想,醒来之后情绪过去,再一起聊聊,好不好?”
……好像没什么能聊的。
夏丘凛纪心中闪过念头。但解释很难,真的要和刚抓完朗姆,受伤要休息的波本分辨聊天话题吗?
本就后悔的心情更是如火如荼,漫山遍野。
有时候不用思考太多,自己能快乐就好吧?
她终究答应下来。简单洗漱收拾,穿着里衣里裤掀被钻入被窝。
波本似乎已经真的睡着了,只本能地侧身面对她,搂紧她的腰。身躯贴在一处。
有科学研究表明,肢体接触能让人心情放松。
或许确实是,又或许是因为连着很长一段时间的熬夜不是一天的昏睡就能补明白。
总之,她很快睡着了。
第100章 双线并战(9)
夏丘凛纪再次迷迷糊糊睡醒的时候,四周似乎没什么变化。窗外还是零零碎碎的雨,耳畔还是波本的绵长呼吸声,显然还在睡。
但有变化的地方又太明显了。
她不知什么时候侧过身的,脸埋在他的肩窝中。分不清是谁把谁当成抱枕,睡觉的姿势变得相当纠缠,像是两棵种在一起的树,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地缠在一起。
她的枕头又一次被替换成波本的劲实手臂,肩背和腰都被他的手臂框住。试着动腿抽身,也没成功,因为又被他的长腿勾缠住了。
变化的不只是睡姿。还有器官。热意和体积都相当有存在感,甚至恰恰好顶住她相当敏感的地带。
试图在不吵醒波本的前提下挣扎起身。没能成功,反而被本能似的搂得更紧,无意识中又顶蹭了两下。
一阵陌生的酸麻感蹿上小腹,她差点呜咽出声。强行压抑住,她安静地做深呼吸,竭力让自己冷静。
但波本的东西还在隔着衣料紧紧贴着,只随着呼吸有着微弱的动弹。
但存在感太明显了,四周也没有能转移注意力的事物。一点点的小动静都能刺激到紧张充血。
她已经要屏息凝神,才能压抑自己逐渐急促的呼吸。
这就是在长野县旅游的时候,她强逼波本给自己当抱枕后的报复吗?
“……凛纪,怎么了?呼吸忽然变重了,”波本忽然迷迷糊糊地开口,抬手松开搂在腰侧的怀抱,试探着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松一口气,“没发烧。”
夏丘凛纪忽然又有些不好意思。研究假死药的那次昏睡,中途发烧,又胡言乱语,大概给波本带来了不小的惊吓。她自己现在都不敢回忆当时的虎狼之词。
波本醒了,她也可以起床了。男性的晨丨勃是正常的生理现象,她只要默默避开就好。
但她刚要往床外爬,就重新被拦腰抱紧。
后脑勺被枕在她脑侧的手臂曲起抵住,脸庞被灼热的呼吸扑洒。
唇畔传来鲜明柔软的触感,稍微松开,接下来的温热接触落在唇心。
波本在吻她,在抵着她的情况下。
他对自己的危险性毫不掩饰,偏偏又轻咬她的下唇,低声问她:“不要走好不好?”
是哪种意义上的不要走?她心底迟疑,但思绪很快就被探入口中的舌尖勾勒挑断。
波本的吻技本来就很好,现在更是突飞猛进。湿热的舌尖抵着她的舌尖描画,勾引她的回吻。
酥麻的触感窜上大脑,断掉的思绪一时间再也连不起来。
或许可以暂时不去思考。
衣物在亲吻的过程中被褪得七零八落,姿态变化,长发散在枕头上,波本的手心扣在她的脑后,俯身继续重重地吻她。
波本平常爱笑会哄人,但在床上相当不讲道理,脆弱敏感的上颚被针对性地用舌尖拨动,像是拨着吉他弦,逼得她的触觉神经像是丝弦一样绷紧又放松,像音波一样一阵一阵将连绵不断的快感流淌到全身。
她已经没办法通过深呼吸来保持冷静了,喉咙试图发出声音,但声音连着溢出的津液,都被他的唇舌搅弄吞下。她甚至能听到清晰的吞咽声。
呼吸声不断加重,即使波本弓着腰背,使得被窝外稍冷的空气钻入,也无法将发烫的身体冷却。
潮湿黏腻的地方紧紧相贴着,要命的敏感地带在亲吻来回中被不断摩擦。身体已经紧绷着,被浪潮般的快意控制——
“可以吗?”波本暗示性地抵着顶了两下,压抑着他急促的呼吸,询问着。
“——!”
身体骤然被前所未有的快感贯穿,神经像过电一样颤抖,大脑的一切逻辑和理智被震碎了,脑海化为茫茫空白。
稍微醒过神的时候,耳边发出了巨大的嘈杂电流声,心跳也快得吓人。
眼前湿漉漉的一片,她眨眨眼睛,才意识到是生理眼泪。想擦掉,但手一下子抬不起来,整个人处于兴奋后的疲惫状态。
……身体本能的快乐,无法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