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菇一朵
这话重复了几遍入耳,仇书生才反应过来,连忙从地上爬起,从他藏宝的柴火堆里翻找出几个纸包瓷瓶递给淙淙。
这人倒也识时务,见淙淙上药不便,自己去洗干净了手小心翼翼地给她上药,做出一副恭敬的模样。
手上的药粉火辣辣地疼,疼得淙淙啪嗒啪嗒掉眼泪。
好在她现在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了,而是加上梦外年岁足有七十好几的小姑娘了,她能忍得。
于是能忍的老小姑娘边掉眼泪边问在一边还阴着脸的哪吒,道:“叔,现在该怎么办?”
哪吒收起长枪,右手向前一抬,忽地从草垛里飞出一物,金光闪闪,嗡鸣不止。
他召回乾坤圈,缩小其体型,让它变成手中金环挂在右腕,这才不急不缓地回答淙淙的话:
“不急,这粥水的危害很轻,反倒能增加入梦者的阅历。你我先瞧着阿萍和那小牛的梦中游戏,等她醒来。”
言罢,他走到煮粥的泥炉前一脚踢飞碍事的矮凳,盘膝坐在了炉前。
都不用仇书生开口,他心念一动,伸手隔空在粥面一抹,瞬间米油上又起变化。
一旁的淙淙见哪吒完全不想询问自己的意见,无奈之下将罪魁祸首的书生赶到哪吒身边蹲下,又自己用脚勾回他踢飞矮凳坐在书生旁边。
待将人夹在自己与哪吒之间的位置后,淙淙叹了口气明白自己的处境无能为力,便也探头跟着哪吒看起粥面幻境。
其实撇开担忧之情,她还挺想知道牛叔和萍姨会做什么美梦?
牛叔的梦淙淙不知晓,淙淙倒是挺想看看萍姨她会不会梦到她语言中存在的大同世界。
哪吒和淙淙倒是准备好了,被他们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的仇书生就心内惨了了咯。
往日好用的把戏渡不了今日常见的太岁爷,他也只能哆嗦着告诉自己识时务者为俊杰。
宛如淋雨后的缩脖鹌鹑,仇书生坐在地上蜷缩着身体,小心地和着身边两位看起了热闹。
说到哪吒弄法的瞬间,他心念一动选择先去看牛圣婴的梦境。
无他,就是一点他的私心,他想在牛圣婴的梦中他或许能看到其与阿萍的曾经,他不知道的曾经。
不先去看阿萍的是哪吒他不想,因为他在又回忆起过去的不堪记忆后,再去看阿萍…他怕自己会对阿萍心生恨意。
多可怕的心思,哪吒光是察觉到了自己这个想法就觉得匪夷所思。
他明明是对阿萍心怀倾慕之情,为何又会对她有恨呢?
眼下想不通,他也没心情再去思考,不如去瞧些能让自己心情好起来的事情。
———
米油上起了变化,一神二人探头向锅内望去。
先看绿油油柏森森,松柏奇木,鲜花异草,又见仙鹤衔灵芝,白鹿踏彩云,好一个神仙洞府,自在逍遥地。
索索索一阵抖动林叶摩擦声,于山林中走出一个俊美冶丽的红衣少年。他扛着长枪,枪尖挑着几只色彩斑斓的野鸡,腰间别着几只端起的野兔,兔耳夹在他的腰带间,使得兔子随着他的走动而摇晃,带着点他步伐活泼的义气。
除开这些收获,又见他的左手捻着支带露的仙草在鼻尖轻嗅,面上自得尽显少年风流。
“圣婴~”
幻境中穿出一声女子娇呼,怯怯娇娇地含着情谊,搔着情热少年妖怪神魂。
“阿萍!”狩猎回来的妖怪开心地向前奔去,迫不及待的架势风驰电掣般朝碧眸乌发的丽人而去。
阿萍乌黑亮丽的长发编成长长松松的辫子垂在脑后,肌肤莹润白皙,双眼清亮柔和含着蜜一般的情义。
应着情郎的呼唤,她朝着他的方向走去,一身独特的民族服饰随着她的走动凸显利落轻松。
这身衣服与汉人的不同,没有太多的层层叠叠,丝缕缠绕,吝啬地藏起女体的美好曲线。上衣短小,衣摆垂着彩色草珠,随着人的走动而摇晃。
一抹楚腰瘦而有力,肌理光滑,青春活力,随着珠串摇晃出惹人遐想的光景。
这样的打扮对人冲击极大。境外的仇书生心里念着非礼勿视,垂下头躲避。淙淙小脸通红,边看边抖为着自己窥到长辈少女时的青涩风情而羞涩。
但她羞归羞,却默默找出纸笔,研墨提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哪吒倒是没有身边两个小家伙般没见过世面,他看得目不转睛,眼中又不带任何冒犯之意。
他单纯地欣赏着喜欢的人的美丽,轻轻在心里赞美了一句甚美。
但没等他多欣赏几眼,面上长眉急促拧紧皱起。
原是梦境中画面不从境外者的心愿,随着梦中妖的心意变化。
梦境中,牛圣婴奔到阿萍近前将手中长枪丢下,长臂一揽将那美丽柔韧的少女腰抱紧。
直接地覆上去,紧紧环绕,如此理所当然,无声的表明自己对其的所属权。
牛圣婴低头埋首于阿萍的鬓边,深吸她的发香:“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嗯?”梦境中阿萍疑惑轻哼。
伴随着她微微抬首的好奇神态,牛圣婴轻笑一声,抬头将手中仙草塞入口中细细咀嚼。
咬动嚼碎的行为停止后,他的另一只手穿过少女的发丝,将少女的脸按向自己。
探向香唇问路,扣门深入,吞咽缠绕。
明明两厢情愿,却因为妖怪的贪婪而现出一种强迫的形式。不容拒绝的喂养挤压,多么殷切,多么渴望。
来不及吞咽的草汁在摩擦间从缝隙漏出,顺着玉颈蜿蜒而下,绮丽非常。
他缠绕着她,喂养着她,相拥着便是极乐。
少女呜咽地接受了心上妖的好意,却还不够,对于少年妖怪来说他还不满足。
妖怪在心里告诉自己,他外出狩猎辛苦,滴水未进,干渴到这个地步他该多饮些。
艰难地脱离香软的红肉,牛圣婴眼带怜惜学着话本上的多情郎君,在少女唇上轻轻一碾。
但很快,他就装不下去了,妖性尽显,顺着浅色草汁流通的方向探寻,如幼兽饮水贪婪啜饮。
从上而下溪水断流,岸边留下青紫痕迹点缀。
稍稍解渴,舌尖满足在唇间咂弄,牛圣婴自己不觉,旁人却能看见他面上似憨醉的痴态。
阿萍如此美丽,这样温顺的让他予取予求,让牛圣婴满足地发出声舒爽的轻叹。
他抱着阿萍,满足地说:“阿萍我为你寻来百年仙草,以后再给你找千年万年的,我们两个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梦境中这让梦外观梦者瞧得面色有异,未等谁忍无可忍换了对象观看时,粥面环境又再变化。
眨眼间又换了一番天地,只见红绸红花红烛,花生莲子百果,红衣一双佳偶。
妖怪少年挑起凡人少女的盖头,四目相对,两情缱绻。
是了这回的画面变了,不再让观者面红耳赤,转而让神看得脸色发青。
不谈梦外仇书生紧闭双眼,淙淙笔走龙蛇,哪吒是面露冷笑,掌变拳握。
这梦…
呵,都给他看笑了。
哪是什么梦中走一生啊,分明是那小妖的艳色春/梦!
哪吒瞧着梦里洞房花烛,都不用猜谁都知道后面会出现什么场景,抬起手欲要换了画面。
就在他转换前的一息,梦境中的洞房花烛夜却添了血色。
哪吒的手放回膝上,他惊讶地哦了一声看向画中牛妖洞穿新娘前胸的手。
这是食欲压过了情/欲?
画中妖着新郎服饰,一派风流倜傥,他眉目含情地望着自己的新娘,说:“阿萍,你这样穿真美,且只给我看真好。”
“可惜你不是我的阿萍,你是我的幻想。”言谈间他抽手而出,双手紧握少女倒下的身躯,紧接着他竟然埋首于这具躯体的伤口中饮血食肉。
啖肉声滋滋,吮骨声咂咂,听得人毛骨悚然。
妖怪吃得认真仔细,珍惜万分,到最后连散落血液都贪婪舔舐,既凶又艳。
看得人目瞪口呆,看得神哈哈大笑。
仇书生算是服气了,他这回遇到的这一行没个善茬,他是明白了!
杀人的杀人,自杀的自杀,吃人的吃人,真真个一群罗刹恶鬼!
干呕的他已经吐不出来东西了,眼角余光一扫却瞧见身旁坐着的少女脸色铁青,却依旧在奋笔勤书?!
仇书生看见她的举动,期期艾艾地用衣袖擦拭自己眼角溢出的泪花。
他明白了,这庙里除了昏睡的乞丐们,就只有他一个是普通凡人了。
呜呼哀哉,他今日是犯太岁了,稻禾娘娘不保佑!
转到还在变化的粥面,其上映出单单一个妖怪,牛圣婴餍足地舔着手指闭上眼睛,随着他的闭目画面渐消。
神人们若有所思地转头看向不远处安睡的妖,几息间牛圣婴睁开了双眼回到了画外现实中。
果不其然,他在吞噬完假的意中人后从梦中清醒。
他醒来明明是好事却无人接近,淙淙见他醒来了,不由自主地握紧手中毛笔,眼中带着不自知的惊恐。
亲近的长辈突然露出狰狞的本态,让心存侥幸的她心内瑟瑟。
淙淙忽然想到萍姨她知道牛叔对她的欲望吗?
哪怕是假的,他亲时温柔缱绻下口时毫不留情,这真的对吗?
若是萍姨她不知,何其可怕,若是萍姨她知晓,何其可怕。
淙淙冷不丁打了个寒战,悄悄将身躯朝着哪吒的方向依偎而去。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无形间将依赖,投向了另一个更恐怖的存在。
不过这话也不对,无拘无束的野兽和暂时忍耐的野兽,二者谁更可怕,是真不好说!
淙淙的举动表现得很轻微,却瞒不过庙内两个非人之物的眼睛,但幸运的是他们都不在意。
哪吒是完全不在意旁人对他的期望,牛圣婴则是不在意除了阿萍之外的人对他的排斥。
他的阿萍啊,是万中无一的美丽的人。
永远鲜活永不屈服,一双眼睛荡漾着春水像是美丽的湖泊。
初看时只觉湖面光滑磷光璨璨,引着人探寻,靠近了才知道这湖面幽深广阔,若是被它纳入其中便会将踏入者紧紧缠绕,水纳万物又吞万物,看着柔弱却是知其雄守其雌的气势。
都说爱若逆风执炬有烧手之嫌,牛圣婴自己涉如其中却觉得爱若善泳者溺水。
牛圣婴躺在地上咂咂嘴,表情意犹未尽似乎在品味着嘴中不存在的腥甜,鼻尖动了几下寻到自己心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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