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洋熙
可现在,他似乎没有一点立场去干这件事。
对于望月佑子来说,他只是五年前不告而别、骗了她、国中关系还不错的学长而已。
当他出现在阿列克谢家门口前时,把对方吓了一跳,连带着屋里穿着清凉的金发女郎也哆嗦一下。
如果之前去日本的造型是野人出山,那现在就是男鬼降世。
及川彻倒是也没管两个人之前干了什么,直接冲向酒柜,给自己开了瓶红酒。
阿列克谢好言好语地将金发女郎哄走,坐在及川彻身边,递给他一支高脚杯。
“怎么了?回日本又受伤了?”
“我在新闻看到你了,伟大的国际友人支援灾区,啧啧啧,你做的其实挺棒的。”
及川彻没回复他,也没拿高脚杯,直接对着瓶口往嘴里灌酒。
“我之前在你家里一共开过十二瓶酒,看在老熟人打折的份上,你只能在我这里喝十五瓶。”
阿列克谢拍拍他的肩膀,这是男人间安慰的仪式,突然露出一声豪迈的咆哮。
“喝吧!Toru!情伤只能拿酒医,你可以在我这儿喝到伤愈为止!”
然后五个小时后,远在东京的岩泉一收到“及川彻”的来电。
他有些讶异,换算了一下时差,这个时候及川应该已经睡觉了才对。
在摁下接通键后,鬼哭狼嚎的声音和干呕的声音立马从听筒传到耳中。
干呕的声音很熟悉,鬼哭狼嚎的却是另外一个人。
“你是Toru的发小对吧?我是他队友,他现在在我家快喝疯了!你能不能找到他回日本找的那个女孩?”
对面先说的是西班牙语,听他“啊?”了一声后,才急匆匆转换成英语,说话带着不符合语言水平的语法错误。
“及川他现在在干什么?”
“他现在在抱着马桶吐!我可真怕他猝死了!”对面快速急促地说,背景音一片嘈杂。
相较之下,岩泉一这边显得十分冷静克制,能听到夜风飒飒的呼啸声。
“你让及川接个电话吧。”
对面忙不迭将手机送走,一声带着酒意、醉醺醺的声音响起。
“喂?小岩?你不用……”
岩泉一深吸一口气,用前所未有的音量大声咆哮。
“想要喝死,让我们都去阿根廷奔丧你就继续喝,大不了我到时候帮你把骨灰抱回宫城。”
“不要仗着在休赛期就使劲闹,体谅一下你自己和你队友吧。”
话音落下,周边的行人纷纷看向岩泉一,连树上的叶子也跟着颤了颤。
可岩泉一丝毫不在意,继续快速低声地说道。
“是你当时选这条路的,你觉得没办法给她未来,那你就不应该后悔。”
“她身边要是有合适的、能给她幸福的人,你应该为此感到高兴,及川。”
……
………
或许是岩泉一的话起了作用,及川彻吐干净后再也没继续喝酒,躺在床上整整昏睡一天。
酒醒过后,他又恢复往常笑眯眯的状态,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不对劲。
阿列克谢拉着他往外走,直接塞进车里:“来来来,等会儿我给你介绍个妞。”
“忘记一个人的有效方法,就是拥有另外一个人!今天兄弟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及川彻再三推脱,但却被一句话噎了回去。
“Toru,你真的很会骗人啊。”
他说自己素来诚实守信,是不折不扣的阳光开朗大男孩,怎么会做骗人这件事?
要说骗人,还得是眼前这位三天就能换个女伴的金发种马才对!
“你胡说。”阿列克谢转动方向盘,目光沉寂,“你骗了很多人。”
“骗对手,骗别人,骗她,也骗你自己。”
及川彻呆住,嘴唇翕动,却一句话都挤不出来。
阿根廷国家队新任的首发二传多会骗人啊,赛场上把对手像狗一样耍的团团转,赛场下让一个女孩信了半年他真的在东京打球。
妈妈前一晚上还在给他收拾去国外的行李,要去美国上学的发小特地把中转站定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结果他就背着一本护照和身份证明,头也不回地跑了。
在他到阿根廷,语言不通而踌躇时,有个女孩在东京体育馆,几乎失态的问,球队里到底有没有一个叫及川彻的替补。
“如果是我的话,我不会忍心骗一个女孩那么久,在理想和感情面前我会选她,哪怕她以后不会爱我。”
他平静地说着,往来流连在花丛中的花花公子突然有了点人生导师的味道。
“所以Toru,放下吧,为了她好,也是为了你好。事已至此,开启一段全新的生活,这何尝不可?”
闻言,刚才还很抗拒的及川彻安静下来,车窗玻璃倒映出他的脸庞。
阿列克谢以为他顺从了自己的安排,一脚油门踩下,加速驶向酒吧。
可到了酒吧,及川彻却摇摇头,婉言谢绝了相亲邀请。
一路忙乎的阿列克谢瞪大眼睛,“为什么?介绍给你的女孩很漂亮,你有什么理由拒绝?”
及川彻只是摇摇头,随后将食指轻轻放在距离鼻翼三指处的脸颊上,仿佛上面还
停留着多年前的温度。
很多年前,因为一个误打误撞的谎言,有个女孩害羞地垫起脚,轻轻地把嘴唇贴到这里。从那以后,他就知道自己的心只会跟着那个女孩跑了。
“从遇到她之后,就已经十年没谈过恋爱啦,也不差以后的日子。”他笑眯眯地摆摆手,主动坐在远离人群的卡座上。
“你是说你因为一个吻清汤寡水过了十年么?”对方用看外星人的眼神看他。
“不然呢?”
他眯起眼哼哼两声,不想和这个只知道和金发比基尼美女眉来眼去的种马废话。
“那之前的安洁莉娜呢?你俩不是独处了一晚上吗?”阿列克谢震惊地问。
“她啊,我让她睡在我的房间里,我一个人跑到天台上看了一晚上的星星,第二天我还感冒了,你忘记了吗?”
“什么?你居然拒绝她了?她可是足球队那帮人想泡都泡不到的高岭之花!”
“可能因为我比较在意这些吧。”
“哦……没想到我们Toru马上26岁了,还是一个青涩的小男孩。”阿列克谢摸着下巴打量他。
及川彻咻地并拢腿:“你在往哪看啊!变态!”
对方却误会了他的意思,满脸怜悯:“天呐……那你可真是太可怜了!好不容易回阿根廷来一趟,明天要我去带你巴西搭讪吗?”
“我知道巴西有个很棒的酒吧,跳桑巴舞的美人会扭着纤腰为你送酒,热情的古巴少女会问你要不要和她来一杯,哦你喜欢东亚人是吧?那也没问题!不少来旅游的东亚美女都喜欢你这款!”
“……我不是这个意思。”及川彻不悦地皱紧眉头,心里一阵咆哮。
喂喂喂!说了半天这是很难理解的事情么?
因为一个吻等一个人十年很奇怪吗?!
那可是全世界,不对,全宇宙最棒的女孩给他的吻!
她的头发味道是栀子花香味的,皮肤细腻白净像小婴儿,睫毛因为害羞止不住地颤啊颤,最后轻轻在距离他鼻翼三根指头的地方落下一个吻。
沉睡百年的的美人只需要王子的一个吻就能解开诅咒,而喜欢的人的一个吻就送给他世界上最美好的诅咒。
从那之后,他只知道以后心只会跟着她跑,眼睛再也看不到别人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们东亚人能不能一句话说清楚?介绍给你的姑娘你去不去泡?!”这个金发大胡子老外带上痛苦面具,“要是想当南北战争前的小寡妇我也不拦你!”
“一句话说清楚就是,滚去和你的金发美女眉来眼去吧!你这阿根廷所有牧场里最没羞没臊的种马!”他一脚踹过去,成全对面正在向他们抛媚眼的金发美人。
“你说错了!应该说我是阿根廷最英俊潇洒的种马!”
阿列克谢吃痛趔趄几步,很快露出一口白牙,向对面卡座里的美人绽出一个笑容。
香槟拧开的气声和男女之间调笑声冲破屋顶,面前的啤酒杯静静吐着气泡,映出他垂眼的样子。
莫名其妙地,酒吧涌动欲望的暗流开始飞速后退,又将他的思绪拉回那个阳光明媚、花草肆意盛开的下午。
十五岁的少年坐在靠窗的位置,因为教室钟表故障,只能一遍又一遍戳有手表的前桌,每隔一分钟就问一声“几点了?”。
毕竟。
十五岁最关心的事是下课铃声早点来,这样就能在社团里见到你。
十六岁最关心的事是希望一路赢下去,这样你就可以一直看着我。
可惜国中会毕业,社团活动会结束。
可惜我没有一直赢,老让你看到我狼狈退场的背影。
所以,这样就好。
这样,既不背叛我的感情,也不背叛我的理想。
及川彻又向酒吧侍者又要了杯啤酒,可一会儿后,矮桌上放上了两杯酒,一个人在对面落座。
及川彻刚想摆手拒绝,可对方的声音让他立马愣在原地。
嗓音清澈悦耳,是在电视机前听了无数遍熟悉的声音。
朝思暮想的脸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可望月佑子似乎没有太大的表情,假装是在面对陌生人,一板一眼地开口。
“您好,先生。我是东京电视台驻阿根廷记者,望月佑子。我的任期大概有三年,附近的周边国家也要由我来负责,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先找一个笨蛋。请问,你认识那个笨蛋吗?”
身前的玻璃杯缓缓向上吐出气泡,及川彻握紧酒杯的手缓缓垂下,摸了摸鼻尖。
随后,他缓缓地抬起头,努力露出一个微笑,却克制不住说话声音的哽咽。
“您好,女士。我是圣胡安俱乐部的正选二传,及川彻。七年前为了追寻恩师的脚步,欺骗自己最喜欢的人独自来到阿根廷。我想我认识那个笨蛋,那个笨蛋应该很想和你说一声对不起。”
“然后就是……他还想对你说一声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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