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卧喵
啊啊,这还真是……出乎预料的麻烦。
她再次感慨。感慨完了,又晃晃脑袋,告诉自己,不要慌,这些都是自然现象。
按照热力学第二定律,熵只会增加,不会减少,所以混乱是宇宙常态,永远与万物共存——冷静吧,既然是自然现象,就可以被定义。
她揉揉两侧太阳穴,屏息静气,心说,只要继续盘逻辑,算概率,就像往常一样,自然能得出解题的方法。
不着急,盘一下线索吧,好好盘一下这里是怎么回事,以及那个男人又是怎么回事。
首先,她是一名咒术师。但她并不喜欢这个身份,所以想了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胆主意,以为能就此摆脱束缚,获得自由之身,结果却一无所获,还坑了自己。
但……什么会坑了自己呢?
——记忆出现了断层。
过程和细节都想不起来了。
她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失败了,栽了个大跟头,简直就是咒术界的“伊卡洛斯”——狂妄自大地做了双翅膀,以为能碰到太阳,结果黏合道具的黄蜡融化了,翅膀散了,自己也像块“笨石头”,噗通坠海,淹了个半死不活。
等再次拥有记忆,她发现自己中了“神龛”,迷失在“意识空间”的第二层世界。
在这里,她遇到了一名神秘男子,经验和直觉都告诉她,此人不是“规则怪物”,而是个闯入者,目的不明,但似乎是来帮助她的。
她能感觉到,这个人拥有对抗“神龛”的力量——这股力量就存在于那堆燃烧的黑羽之中,但因为某些原因,被暂时封禁了。
只要再找到他,应该就能释放那股力量。
但……他在哪里呢?
她再次抬头,看向上方飘落的黑羽,脑海中响起了男人读邮件时念出的话——
不要问,砸碎手机,下来。
手机是被砸碎了,勉勉强强算是“经过她的手”。所以她取回了部分记忆,也来到了“意识空间”的夹缝。
只要能在这里找到前往第一层世界的入口,她就可以彻底摆脱“迷失”状态,从而回到现实世界。
煤油灯是男人留下的东西,方才她就是被这东西牵引着,脱离了“老宅幻象”,取回了关于他的记忆。
但她也知道,自己还有一部分记忆淹没在无边无际的意识海中,难以寻回。
以她对“规则”的了解,要想回到上一层世界,就得往上走。而那些黑色羽毛也是从上面飘落的。
可男人留下的讯息却让她往下。
下面……
她侧过身,用煤油灯照了照,只能看清十来层台阶,再往下就是一片漆黑,幽深空寂,只有漫无边际的想象力在持续刺激着人心底的恐惧。
往上——
还是往下?
……到底哪一边才是正确的出口?
她得不出结论,索性坐下来,慢慢思考。
台阶很平整,像是塑料做的,摸上去还有些冰冷,但这种冰冷,更多的是心理作用——在“意识空间”是没有“温度”这个概念的。
这里没有风,也没有噪音,世界就是一副巨大的静态画,唯一的不协调,就是她,以及周边飘扬的黑羽——那些黑羽在光源覆盖的范围内若隐若现,像是投入地狱的蜘蛛丝,闪烁着绸缎般的光泽,似乎只要抓住它,往上爬,就可以前往天堂。
但是她犹豫了。
犹豫的原因除了怕判断错误,更是她在思考,自己与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很重要,她必须想明白。
如果一会儿要见的是熟人,她自然可以面不改色地打招呼;如果是陌生人,那也不是问题,只要有心,她也能把“侃侃而谈”表演的滴水不漏;但如果是半生不熟的,那就让人头疼了……
之前在第二层世界,她完全把对方当陌生人,对答如流都不是问题,但现在,她发现自己可能早就认识对方,这就有种说不出的尴尬。
这么想想,在世界变暗的那一刻,他或许已经认出她了吧。所以,他最后喊出口的……到底是谁的名字?
她把煤油灯置于膝头,侧过脸,脸颊贴着灯柄,双手抱膝,努力回忆着。
但她实在想不起来。记忆被清空的很彻底。她就连男人的名字都一无所知。
啊啊,真是头疼,她把脸埋在膝间,煤油灯不冷也不热,被挤在脸颊与胳膊之中,硬邦邦的,硌得慌。她又把头抬起来,额前的刘海乱糟糟的。
——那个男人肯定在笑话她。
不知为何,她就是这么觉得。当然,她也知道,男人即便不是温文尔雅的类型,也不至于像个幼稚的小学男生,故意把人挖苦的下不来台。
她真正感到困扰、踟蹰不前的,并非“芝麻大小”的社交压力,而是那些奇奇怪怪、出乎意料的小情绪。
我完蛋了,她想,我好像对那家伙过分在意了。
更要命的是,这种“在意”已经远远超出了她对“朋友”的界定。
如果只是平常相处,她或许还察觉不出端倪。
但现在,她被迫用了“第三者视角”,从头到尾审视了自己的人生,也顺便审视了他们二人在意识空间的“短暂相处”——不得不承认,她确实对那家伙的一举一动,反应过大了。
她自认不是个“见色起意”的——这不符合她的处事原则,也不是她的一贯作风。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在那段失去的记忆中,她很不幸地头脑犯浑,爱上了某个人。
嘶……她倒抽一口气,搓了搓胳膊,心说这很不正常,或者说,这很不“五条杏子”。
然而事实就是这么狗血,她不仅推理出了自己失忆有缺,还推理出了自己或许在失忆期间喜欢上了某个人——更狗血的是,这个人现在涉险救她,她又不认识对方了。
……搞什么?
又不是逻辑崩坏的偶像剧,为什么这么奇葩的事会发生在她身上?
——简直莫名其妙!
救命……她揪住一撮头发,有没有哪个好心人可以告诉她,她与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她愿意出一万日元!
……
……行啦,冷静一点。
她的手一左一右,猛猛拍了自己一巴掌。
现在不是拖拖拉拉的时候,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社死事小,活命事大——总之别想了!
她保持双手按脸的姿势,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松开手,握住灯柄,站起来,停顿片刻,往下走去。
***
“太慢了,你在做什么?”
她在台阶的最底层,见到了失踪的男人。
他被一堆锁链束缚着,像人柱一样被固定在地上。更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已经脱离人形,变成了一只长着漆黑翅膀的鸟怪,躯干白四肢黑,像只重点色暹罗猫,看着很大只,让人忍不住想伸出手,试一试他的蓬松度。
“问话呢,发什么呆?”
男人挑了挑眉毛,只余一半的骨色面具也跟着抬了抬。
他的话唤回了她的注意力。
“……过咒怨灵?”她眉头微蹙,喃喃道。
“你以为是拜谁所赐?”
“啊……原来如此,所以是‘神降’?”
男人点点头。
“怪不得……”
——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如果他们的力量相连,对方确实可以通过“神龛”进入她的“意识空间”。而且在“神降”的束缚解除之前,男人的力量都归她所有,所以在这里也会遭到“规则”的限制,和她一样,无法发挥全力。
难怪这家伙会被困在这里,像只遭到虐待
的流浪猫。
“想清楚了,就把灯给我吧。”
男人转了转手腕,试图从铁链的包围网中,抽出一只手,“我现在力量有限,需要……为什么露出这么白痴的表情?就算遭到了术式冲击,也不至于如此严重吧?”
“谁、谁白痴了?”她回过神来。
这个家伙的嘴真毒,她到底喜欢上他哪一点?
“看来这里真的不能久留……”
他摇摇头,勾了勾手,言简意赅道,“杏里,灯。”
但她没有动作,像是遭受了突如其来的精神攻击,眯起眼睛,陷入谵妄般自言自语:“杏里……杏里?”
“宇智波杏里——这个名字,你有印象吗?”
不知为何,听到这个名字,她的心脏剧烈地跳了一下,仿佛被尘封的记忆,马上就要喷涌而出。
然而,她等了半天,什么也没有发生。
该不会……她的脑子真的坏掉了吧?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不然怎么解释自己接二连三的失态?
“又不说话了?”
男人摇摇头,感慨道,“回去还是把那几只咒灵给撕了——杏里,灯给我。”
“啊?哦!”
她终于清醒,忙不迭地把灯递给对方。
这个人的手很大,力气也很大,抓握上来,直接覆盖住了她的手。她触电般抽回手,然后又条件反射地去护灯,好在对方反应更快,稳稳抓住灯柄,没有让灯砸在地上。
她松了口气,小声道:“不好意思,我刚刚……”
“你今天……算了,等出去再说吧。”
男人无奈地摇摇头,声音意外地软了几分,像是在哄人。
“那个……”
为了缓解尴尬,她清了清嗓子,没话找话道,“既然你的本体被困在这里,那之前在外面乱跑的家伙又是谁?”
“影分身。”
“影分……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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