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玉食锦衣
“好像有血流出来了！”
他们可以不管，两名侍者却不敢不管，只能苦着脸上前查看。而随着两名侍者把那实木画框拿开，众人又是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乔治双眼紧闭的躺在地上，额头被砸出了一个血肉模糊的伤口，鲜血已经流了满脸，场面极其的渗人。
侍者手一抖，颤颤巍巍的去测他的脉搏。
走远了的卡莉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阴冷的风好似一只无形的大手将她耳畔的碎发轻柔的撩到耳后。
“不必担心，他没死，只是昏过去了而已。”
卡莉抬手摸了摸自己泛起痒意的耳垂，被取悦到的她这一次并未计较托比的动手动脚，反而还笑了一下。
“干得不错！”
最好把那个乔治砸成瘸子，省得他天天挡道！
说完这话，卡莉就抱着人偶心情舒畅的继续向前走去，浑然不知她身后那无形的恶灵因为那她短暂绽放的笑容愣在了原地，过了几秒才追了上去。
谁也看不见的瘦削身影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身侧，贪婪的捕捉着她眼角的愉悦，就像是舔舐着独属于他的蜜糖。
*
接下来卡莉又在游轮上乱逛了许久，她并没有找到半点有关危险、恐怖的预兆。倒是找到了托比之前就说过的玻璃花房。
这里并不像她别墅中的玻璃花房那样四面透光，仅有一面墙是全玻璃材质，方便阳光能够透进来，不过面积比她家那个大得多。
里面满满当当种了不少名贵的观赏植物，整体属于热带雨林风格，配有小型的假山喷泉以及二十四小时不断喷洒水雾的加湿设施。
此刻正是黄昏，一道道橘红的残阳顺着玻璃墙照进这处‘热带雨林’，而顺着玻璃墙往外看，可以清楚的看见蔚蓝的海面波光粼粼，一轮红日正缓缓沉入海平面。
卡莉正好走累了，于是放慢脚步欣赏着花房内的美景。
就在她盯着一丛美丽的纯白鲜花细看的时候，一道阴冷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
“这是帕斯卡利月季，属于杂交培育的品种，花色近乎纯白，不过香味比较淡……”
卡莉眨眨眼，随后抬手一指另一丛橙红色的月季，层层叠叠的肥厚花瓣上是纵横交错的血红的脉络，犹如密集的血管。无数朵挤在一起，在残阳的笼罩下散发着浓艳妖异的美。
“那这个呢？”
托比：“杰乔伊月季，它的香味要比帕斯卡利月季的更加浓郁……”
卡莉走过去闻了闻，果然香气馥郁，沁人心脾。
随后她又问了几种花，发现每一个托比都能答出一二来，她回想到自家花房中那茂盛的红蔷薇花丛，忍不住道：“你似乎对种花很有心得？”
花房内安静了片刻，随后那阴冷的嗓音才再次响起：“……我的母亲很喜欢种花，我从她那学习到了很多有关种植的知识。”
“长大后，我除了读书和绘画外剩下的空余时间基本都待在花园里侍弄那些花草。”
托比很少提起他的曾经，卡莉听到这话，试图想象出他生前的样子。
那必然是一位长相俊美、富有才华的贵族青年。
他拥有过人的绘画天赋的画家，会用优美的字迹写出动人的十四行诗，闲暇之余，他会安静的待在花园里照顾花草。然后在母亲的呼唤中拍掉身上的泥土，喝下解渴的清水。
如果没有之后的家道中落、英年早逝的话，托比应该会拥有一段很美好的人生吧……
卡莉回想着在那个地下室看见的惨烈结局，心中忽然对他的死亡生出了一丝惋惜。
*
晚上，豪华晚宴即将开始。
卡莉对这场晚宴没有兴趣，但她作为客人是必须要出席的，毕竟这是游轮派对的第一天，也是第一场晚宴，不去就是不给布朗先生面子。
她谢绝了安娜的帮忙，直接拿着一条早就准备好的晚礼服进了卫生间。
片刻后，卫生间的门打开，换好晚礼服的卡莉从中走出，瞬间感觉到好几道视线齐齐投向她。
卡莉脚步微顿，随后走到穿衣镜前仔细端详着镜中的自己。
她穿的是一条香槟色抹胸鱼尾长裙，垂坠感十足的绸缎布料很好的勾勒出了她窈窕的身材曲线，侧边开叉到膝盖，并不妨碍行动，让人走动间裙摆如浪花绽放，修长的小腿在其中若隐若现。
两条纤细的系带绕过脖子打了个蝴蝶结，把她精致的锁骨和修长的脖颈都露了出来，前面看着倒不算暴露，不过因为是露背款，所以后方背部有大片白皙细腻的肌肤露了出来。
透过镜子，卡莉可以清楚的看见安娜贝尔和木偶芬利正好奇的打量着她，沙发上的人偶，茶几上的石膏小丑则扭过头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人偶的面色一如既往的平静，毫无表情，石膏小丑也是一如既往的保持着嬉皮笑脸。
但卡莉总觉得人偶的棕色眼眸颜色幽深了许多，石膏小丑的视线贪婪而炙热，而她的身边……
那道阴冷的视线自她出了卫生间的门就一直黏在她身上，好似一条条冰冷滑腻的小蛇在她的身上游走。
他们都在看着她……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卡莉顿觉被那些视线扫过的肌肤开始微微发热。她微微启唇，知道只要自己此刻张口就能命令他们转过头不许再看。
但最后她却只是抿了抿唇没有说话，转而故作自然的伸手拉紧了后颈的系带，开始检查自身穿着。
也是这时，她无意间通过镜子看见了后腰垂落的几根系带。
卡莉一愣：怎么还有系带？
她的两只手往后摸索，准备把这几条带子系上。谁知她还没摸到它们，就忽然感觉到后腰的系带被什么东西轻轻扯动了一下。
似乎有什么‘人’站在她的身后，对着她声音低哑道：“需要我帮忙吗？”
第89章 放纵
卡莉看着身前的镜子, 可以清楚的看见后腰的系带正诡异的漂浮在空中。
接着她余光一瞥，就见卧室门口的阴影处正站着一个戴着白瓷面具的高大身影。
布拉姆斯也不知在那站了多久，此刻正用那双下垂的狗狗眼安静的盯着她看, 幽暗的棕眸深处静静燃烧起一缕熟悉的火焰。
察觉到卡莉的视线落点, 她身后的‘人’开始显形。
苍白瘦削的恶灵站在她的侧后方，恰好挡住了她看向布拉姆斯的视线。他抬起头，凌乱黑发下的阴郁黑眸通过镜子和卡莉对视。
那张阴郁俊美的脸透着森冷的鬼气, 一看就不属于生者的世界。卡莉的脑海中立刻闪过恐怖片里, 那些喜欢在主人公照镜子的时候突然在镜子里显形的恶灵。
托比确实是货真价实的恶灵, 但此刻这位恶灵先生正用那双毫无血色的冰冷双手托起她后腰的系带。
卡莉知道自己此刻应该拒绝的，但似乎是午餐时科尔女士的问题戳破了她那颗心底隐秘的泡泡，让那些欲望冒了出来。
她忍不住想科尔女士在她这个年纪都交过四个男友，她为什么不能放肆一回呢？
卡莉清楚的听到自己声音在安静的套间客房响起。
“好啊。”
托比早已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当他听到那简短的同意后, 他握着系带的那只手紧了紧。
随后他低下头, 贪婪的嗅闻着那股属于活人的淡淡馨香，修长的手灵巧的动作着为她将那些带子一一系好。低垂的黑眸紧紧盯着卡莉的背部, 一眨不眨的看着那片白皙的肌肤被系带一点点勒紧。
卡莉看不见后方的动静，却可以感觉到后方的系带被不断的拉扯, 托比冰冷的手指偶尔会蹭到她的后腰和背部, 让她敏感的腰部肌肤微微绷紧。
他低哑的询问：“这样会觉得紧吗？”
那属于死亡的冰冷吐息轻轻扑在卡莉的背部, 生物的本能让她的神经末梢划过一丝颤栗。有那么一瞬间, 她差点以为托比会低头吻上去。
托比也以为自己会吻上去, 但最终他并没有这么做，他只是低着头, 以一种慢得磨人的速度为她仔细的整理好每一条系带的弧度。
屋内有些闷热，卡莉感觉自己的呼吸似乎变快了一些。
忽然, 一道高大的影子笼罩住了她，她余光一瞥，就见布拉姆斯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
他如往常一样忽视了恶灵的存在，只专注的盯着她看，闷闷的声音从面具下传出。“我也可以帮你。”
卡莉抬头对上那双幽暗的棕眸，莫名的觉得有些羞耻，还没等她开口回答，她身后的系带就猛然收紧，勒得她轻哼了一声。
下一秒，她的身后传来阴冷的歉意：“抱歉。”
布拉姆斯立刻看了过去，随后他对着卡莉面无表情道：“我讨厌他，杀了他。”
“不行。”
卡莉深吸一口气，她没有理会托比的道歉，也没有答应布拉姆斯的提议，反而是转头看向了茶几旁的地毯，一双已经挑好的高跟鞋正静静的放在那里。
“布拉姆斯，帮我把那双鞋拿过来。”
布拉姆斯乖顺的走过去拿起了那双高跟鞋。
很快，托比就为卡莉系好了所有带子，他抬起头，那双沉沉的黑眸涌动着无数卡莉读不懂的情绪。
她通过镜子和他对视一秒，又故作没看见一般移开目光，侧过身子查看起了后背系带的情况。
确定好自己的穿着没有问题后，她没有和托比说一句话，而是直接从他身边走过坐到了沙发上，一副用完就丢的态度。
“布拉姆斯……”
她看向另一边的布拉姆斯正要书画，然而还没等她明确下达命令，布拉姆斯就已经单膝跪地蹲在了她的身前。
他低着头，沉默的伸手握住了卡莉的脚踝，手心很热，烫得卡莉心里一颤，
卡莉低头看着他的双手，这是一双杀人的手，她曾经亲眼看见过他用这双手紧握撬棍一下就将一个成年壮汉砸倒在地，也看见过他大手紧握成拳，一拳一拳把人砸得脑袋开花。
而现在……这双布满老茧的大手正紧握着她的脚，只要他想，随时都能把她的脚骨捏碎，把她的脚拧下来。
但这一次卡莉并没有像是往常那样挣扎，而是任由布拉姆斯动作。
布拉姆斯感受着大掌下细嫩的肌肤，手指忍不住摩挲了一下，他的气息依然很平静，唯有面具下的棕眸幽幽的燃着一团火。
接着他以一种笨拙却专注的姿态，安静的为卡莉穿好那双高跟鞋。
卡莉没有对他说什么，所以他所做的一切并非出于命令，而是出于他的欲望，他想要这么做，于是他就这么做了。
托比就站在不远处，阴冷的视线好似刀锋一般划过布拉姆斯的双手，房间内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安娜贝尔以一种复杂的眼神盯着卡莉看，而木偶芬利则是早就已经躲到了角落，正用惊恐的眼神看着那把恶灵和人偶玩弄在股掌之中的大恶魔。
而造成这一切的卡莉好似对此浑然不知，她低头看了眼脚上已经穿好的鞋子，随后坐到了梳妆台前。
安娜已经把带来的化妆品都放在了这里，既然是去参加晚宴，自然要稍微打扮一下。
卡莉无视了身后那些幽暗、炙热的视线，自顾自坐在那为自己画了个淡妆。
茶几上，石膏小丑的脑袋一直随着她的走动而转动，它嬉笑着，双眼紧盯着那曼妙的背影。
黄铜盒子内，迪迪埃站在一片漆黑中仰头看着上方，他并不知道小丑杰克正借助他的眼睛贪婪的看着外面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