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座的黄濑同学 第86章

作者:星砂白糖 标签: 综漫 文野 日常 BG同人

  黄濑凉太一如既往地掉了眼泪,但这一次脸上却带着笑。三年级的前辈用力拍打他的后背, 他笑着讨饶, 又伸手和激动地聚过来的后辈碰了碰拳头。

  来自观众席的欢呼声潮水般向下方的舞台涌去,此起彼伏的闪光灯晃得大脑发晕。我站在第二排的看台上,和其他人一样鼓起了掌。

  这个距离足够近。

  因此我能清楚地看见他转过头, 精准地从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找到我所在的方向, 伸手比了个耶,然后眯起眼睛, 露出了连太阳与之相比都要逊色几分的灿烂笑容。

  喜欢美丽之物是人之常情, 所以被他轻易俘获的人绝对不在少数,更何况拥有这张帅脸的人并非欣赏用的花瓶, 而是球场上的绝对王牌。

  于是我只能弱弱地抬手捂住耳朵,试图从铺天盖地响起的尖叫声中保护我脆弱的耳膜, 无奈地朝黄濑凉太笑起来。

  而他毫无歉疚心地抬起胳膊,再度向着这边挥起了手臂。

  身边的粉丝发出更加激动的呼声。

  啊……根本就是故意的吧。

  好幼稚一人, 简直像只开屏的花孔雀。

  我在内心底抱怨着, 却完全生不起气。

  这样的场景好像一场混乱的梦境, 突如其来的既视感让我想起上一个冬天、上一个盛夏, 然后是更早之前的夏日之初。

  那是我第一次踏进学校空旷的体育馆,也是第一次看见和想象中有所差别的黄濑凉太。

  我惊讶地发现,在有限的记忆里, 属于过去的画面远比我预想得更加清晰。

  无论是鞋底在地板上摩擦的声音、运球时篮球撞击地板的声音,还是球从他手中脱离沿着弧线坠地时、从我胸腔中同频响起的心跳声。

  那个时候的黄濑凉太也是这样笑着的, 但不一样的是,他的眼中没有属于我的身影。

  亿万分之一的巧合铸就了如今的现实。

  平行世界的我也许还停留在窗边,看着黯淡下来的夕阳将他的侧脸染成同样温暖的颜色。因为断定无法成为像他一样坚定自信又耀眼的人,所以任由自己将某种期待投射到他身上,最后将那份悸动归之于憧憬。

  而非确定的「喜欢」。

  后排的观众沿着狭窄的过道往前挤,被撞了个趔趄的我艰难地稳住身子,却在重新抬头的那一刻看到黄濑凉太明显怔住又有些慌乱的神情。

  我困惑地眨了眨眼,在热意与湿意从眼角滑落的下个瞬间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哭了出来。

  原因不明。

  喜悦和难过都不纯粹,我只是想把积蓄已久的压力全都释放出来,因而哭得停不下来。

  黄濑凉太急得好像下一秒就要冲下领奖台,于是我只能分外勉强地用袖子擦擦眼泪,挤出一个狼狈又难看的笑。

  再用口型无声地比出:“恭喜你们,恭喜你。”

  而这一次终于不再是安慰。

  这种情况下,他显然没办法读懂我在说什么,但我突然有很多话想告诉他。心底的念头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那些纷杂的思绪随着逐渐止息的泣音变得清晰起来。

  ——如果要用语言描述的话。

  我会将名为你的存在称之为「奇迹」;

  再将触及奇迹的可能性称为「幸运」。

  *

  高中毕业前的那次寒假,我没有回到东京,而是在横滨度过的。但冬季杯举行的期间,海常的每场比赛我都准时赶到了现场。

  属于黄濑凉太的最后一届冬季杯以季军作为结束。

  作为故事的结尾来说好像并不完美,不过这次他并没有哭。

  也许成年后变得更加成熟了,也可能是因为已经拿过冠军所以没有遗憾。总之,和以往不一样,反而是他抱着我,先伸手拍拍我的后背、又摸摸我的头,温声安慰安静地掉着眼泪的我。

  其实我很少哭,可在他面前总是很难忍住。

  我并不认为哭泣是软弱的表现。

  它只是用来宣泄情绪排解压力的一种生理调节机制,不应该被加上贬义的色彩。就像我从来不觉得会因为输掉比赛而哭鼻子的黄濑凉太丢人一样。

  黄濑凉太胸口的布料被我的泪水和鼻涕洇湿了一大片,但他也不嫌弃,弯下腰又用手指擦了擦我通红的眼尾。

  “手、有洗过吗?”我抽噎着问。

  “出来前洗过了啦!”他无奈地回答,收手扯了扯自己运动服的衣领,“这个是重点吗?明明我都没有嫌弃。”

  我吸了吸鼻子,小声反驳:“可是我也没有嫌弃你身上有汗味嘛。”

  “诶?真的有吗?!”他慌忙抬起胳膊嗅了嗅。

  “没有,骗你的。”

  然而每一次他都会上当。

  黄濑凉太胡乱薅了把我的头发,有些孩子气地咕哝着说:“说谎的坏孩子是要被惩罚的。”

  “对不起、对不起啦!我自罚请你吃一顿晚饭!”

  “那我要吃寿司。”

  “居然是寿司吗?可是我已经预定好了Ushigoro S,提前两周定的。”

  “那家店不是超贵的吗?!”

  “嗯,但是我最近拿到了打工的工资,所以忍不住想挥霍一下。”

  在武装侦探社的兼职是从去年秋天开始的,起因只是一场意外的刑事案件。刚好在场的侦探先生轻松地看破了真相,洗清了包括我在内的无辜路人的嫌疑。

  随后,我又得知了社长拥有能调整社员异能的异能力。

  异能力的存在时刻提醒着我身为异类的事实。

  即便它不再是诅咒,却也不能被轻易认定为祝福——因为它意味着我需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不然哪怕只是短短一瞬的动摇,也会将它变为刺向他人的刀刃。

  于是以此为契机,我开始了在侦探社的打工生活。

  武装侦探社的“武装”二字并非摆设,然而我仅仅是一位柔弱的女高中生,所以并没有频繁出外勤,只承接了一些简单的文书工作,偶尔也会帮忙接待和回访委托人。

  曾经的我绝对没有想过,自认为社交能力为负值的自己会有能够做到这种事情的一天。

  除此之外,还练就了熟练编写报告的技能。

  雪化的春天到来时,我请了个大长假。担任社长秘书的春野小姐在我离开的前一天,热心地帮忙收拾起工位上的杂物,好奇地问起原因。

  “因为要准备升学了。”我说。

  “啊,我都差点忘了快到毕业季了。考试加油!”她温柔地鼓励我,又接着问,“上大学之后还会过来这边吗?”

  “我也不太确定。因为志愿表上填的学校在东京,如果能成功考上的话,平时应该没空过来。”

  “虽然有点舍不得……不过伊织你的话一定没问题的!”

  我安心地接受了这个代表道别的友好拥抱。

  社长曾经问过我要不要考虑转正成为正式社员。

  可我和其他人不同,既没有那种远大的抱负和理想、也没有非要帮助他人不可的执念,能当个普通人享受安稳的生活就是我最大的愿望。

  而且还有人在等我回去。

  所以在非日常与日常之中,我果断选择了后者。

  桌上堆积的文件夹被整理好,收进了档案柜里。春野小姐抱着一沓厚厚的资料起身,看向了我。

  “我要把这些资料给社长送过去。今天有位要来面试的新人,如果他刚好过来的话,拜托你先帮忙接待一下。”

  我点头说好,便在收拾完工位后走出了职员室。平日会待在外面的社员们因为委托和休假各自离开,现在办公室里难得空无一人。

  我在空置的办公桌前坐下,摊开了带过来的习题册,开始专心做题。

  平心而论,我很喜欢侦探社的氛围。大家的关系比起同事更像友人,没有绩效压力,上司很好说话,完成分内的任务之后就能摸鱼。

  这种松弛感拉满的体验,大概没办法再遇到了。如果未来毕业找不到工作,我绝对会过来问一问。

  这样思考着的时候,我听见门外传来敲门声。

  “你好,请问是——”

  说到一半的话在看清门后那人的面容时突兀地止住。我即刻抬手想要阖上大门,但对方比我反应更快地抬脚拦在门框前。

  身形高挑纤瘦的黑发青年弯下腰,颇为自来熟地挥了挥手。

  “呀,这可真是太久不见了!没想到会在这里也遇到你,这难道就是命运吗?”

  救命啊!可怕的黑手党还在追我。

  我尴尬地后退一步,让出了位置:“……好、好久不见。”

  “你在这里做什么?”

  “打工。”

  “那我们说不定就要成为同事了呢,好期待。”他的声音里充斥着显而易见的笑意,从我身侧经过时,风衣长长的下摆轻盈地扫过我的手臂。

  “诶,难道说……今天那个要来面试的人是你?”

  这个人不是混黑的吗?!

  “对呀。”太宰转过身,仿佛听到了我的心声,笑眯眯地说,“我现在可是遵纪守法的善良市民。”

  “哦……那祝你成功。”我干巴巴地说。

  他双手插兜,表情愉快地环视了周围一圈:“看来这里会是个好地方。”

  “虽然确实是没错啦,但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青年游离的目光重新回到我身上,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物,语气也跟着上扬起来:“毕竟你的表情和之前相比,看起来更鲜活了嘛。就像想要入水时,刚好就有人在背后推了一把的那种轻松愉悦的感觉。”

  等等,这听起来可一点也不轻松愉悦!

  我沉默了几秒,并没有吐槽,而是带着凝重的表情认真地说:“大概,不是工作的原因。”

  “嗯?”

  “是爱情和亲情的力量。”

  “咦?”

  太宰的面试结果我不得而知,因为第二天我就回到了学校。只是后来某一天放学,我和黄濑凉太在街上偶然遇到了与国木田先生同行的他。

  和板着脸礼貌点头问好的国木田先生不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我们交握的手,用那种让人很想凑过去揍他一拳的幼稚语气说:“是爱情和亲情的力量呢。”

  然而我已经变为了成熟的大人,所以并没有被激怒,只是平静点头:“是的,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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