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识怜霜煌
泽维尔是进入主线剧情了吗?也有可能是那种很长很长的、以至于被同样记录下来了的支线剧情里。
看起来,这座炉心绝对不是什么好修的东西——否则也不至于能够让玩家们发出弹幕。
这么说来的话,就应该是在未来……应该是在未来吧,反正旅行者和泽维尔一起成功修好了这座炉心,将踏鞴砂这儿溢出外泄的祟神之力污染给解决好了。
而在解决了这个问题之后,这位泽维尔先生向旅行者说起了她。
……这看起来非常的时间闭环,南红心想,但是弹幕一直以来都非常的时间闭环,所以她一时间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吐槽。
但是,一说起这个时间机制——南红就很难不去思考得更多一点,
有时候她都没有办法确定的未来,弹幕又是如何看到的?
难道说其实世界上还有无数个她,正在不同的电脑当中做出了相同的判断吗?
虽然从她的世界观认知来说,这的确是合理的——某种意义上就是用她能够理解的方式重新讲述了一遍平行宇宙的理论,然而当这种本应该充满着物理学前沿那玄之又玄的理论的说法变得如此接地气的时候,它很难不变成一款有点儿恐怖片的理论。
只可惜到目前为止,她从弹幕当中获得的信息都不足以让她理解这背后的运行逻辑,而弹幕本身的特殊性、她既有的人际关系网络,也很难让她对着某个人说出自己所看到的这些,从而开始众人计长。
总之……
南红没从这些弹幕当中获得多少信息量,除了对于她的赞美声和关心之外,剩下的就只有一条告诉了她一些很特殊的消息:
【愚人众真该死啊我靠!女士你是真该死啊!要不是不能剧透我高低hdfuyquyhk】
一连串的乱码彰显出这位玩家心中的愤怒,然而令南红非常失望的是这位玩家哪怕是在如此愤怒的条件下仍然完全没有放下素质这种东西,仍然恪守着名为“不剧透”的操守。
……有时候这种道德也可以适当的没有一下……
上辈子最是将剧透党恨之入骨的南红此时绝望地如是想到。
此时的她只知道愚人众想要干一波大的,但是具体打算怎么做、想要在哪里做……这些全都不知道。
这还预知个什么,除了变成一只惊弓之鸟,时时刻刻地警惕着身边发生的一切之外,能做的也太少了一点。
南红在心中叹息着,放下了水杯,继续对泽维尔说:“哦,说到这里,我还有一单生意着急着要做,而且我对于踏鞴砂到八酝岛这一带也不够了解。嗯……就以附近必须打卡拍照的一些壮观景色为目标吧。”
“能麻烦你告诉旅行者吗?去这些地方拍照,每一张照片都可以换得一部分奖励——我也将奖励存放在你这里,因为我相信你是个很有道德的人。”
“奖励的数量……唔,虽然的确准备了不少,但是就先别告诉旅行者到底有多少个了。”
“顺带一提,虽然这些奖励可以从你手中获得,但是务必要在一切结束之后告诉旅行者,我可是会在海祇岛等待着她将这些为因为赶路而来不及看到的风景交到我的手中来的哦。”
她果不其然地看到了弹幕当中出现了一些猜测、或者干脆是觉察到了她的意图的句子:
【一定是故意的吧?一定是故意的!】
【虽然嘴上说着只是想要让自己换一种形式陪伴着我们和派蒙一起旅行,但是实际上图谋不浅啊南红小姐,这下不管是在哪里打卡,都一定会想到你了!】
【太会钓了,我宣布马哈鱼的所有角色之中南红小姐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第一钓,岂止是不管在哪里打卡都会想到她啊,这简直就是让我们从此以后只要想到稻妻的这些地点,就会想到她!】
【南红小姐,你的心思已经被我们悉数知晓了,请你速速进入池子里加入我的队伍!从此朕为你解散六宫,专宠一人】
……
就是要这种效果才好。
被寻常地钓其实没什么意思的,只是觉得某个人对自己有意思,或者猜测某个人对自己有意思——这种疑神疑鬼的状态顶多会加重此人对于钓人者的关注。
当然啦,更多的注意力落在某个人身上之后,本来就会更容易发展成为“喜欢”。
但是,毫无疑问,让被钓的人知道自己被钓了,而且是在已经被钓了一段时间之后,这就能起到一个双向奔赴的感觉。
她心里有我,她心里是如此的有我——天啊,我也喜欢她。
付出只有在让人看见的时候才能让人感动。
默默的付出?
那叫月嫂或者叫钟点工。
南红在这件事上从来有着非常清醒且冷静的认知。
她辞别了这位此时正在被南红和旅行者之间奇怪、罕见,但是却让人很难不被感动到的感情弄的有些心潮澎湃甚至是唏嘘到想要抬手擦掉两滴眼泪的泽维尔先生,车队继续沿着破破烂烂的道路,朝着海祇岛的方向过去。
之后,就没再遇到什么除了天灾之外的麻烦了。
*
南红来到八酝岛上的时间其实很巧妙。
前段时间,幕府军刚刚和海祇岛这边的军队碰了一次狠的,而因为双方的损失都不怎么小,所以暂时各自偃旗息鼓,鸣金收兵,安安分分地缩在了大本营里头修整。
没有战争,有的只是连绵不绝的雨丝、间歇性从藏绀色的云层之中如蛇一般轰下的、闪烁着银白光芒的紫雷、以及远处影影绰绰的大蛇遗骨。
魔神的强度还是很有保证的,哪怕这么多年过去,皮肉朽坏到彻底看不见了,那骨骼仍然强硬地以化石的形态、融合在八酝岛原本的山势之中。
魔神奥罗巴斯……张开的大口、尖锐的蛇牙,最终以一个非常有威慑力的姿势死在了这儿,直到如今都还在产出着晶化骨髓——就像是蛇牙当中毒液还没有滴干净。
南红收回了自己观望的目光。
她诚然知道魔神有爱人的天性,但是魔神死后所造成的影响……
她也是真的难评。
她来到反抗军位于八酝岛的基地的时候,出来迎接她的人是海祇岛的大将五郎——珊瑚宫心海做为整个海祇岛各种意义上的核心角色,平常并不能那么轻易地离开海祇岛。
而五郎在引着她四处看反抗军当前的情况的时候,也不是很经意地提起了一句:
对面幕府军的大将,也就是天领奉行家的养女,天狗九条裟罗此时似乎没有在幕府军中,而是回到了鸣神岛上,正在继续执行着雷电将军的眼狩令。
在不是打仗的时候来到这儿,也算是运气很不错了。
五郎介绍完了这个看起来比简装还简装的军营:“今天天色已经有些晚了,而且因为这儿的雷暴天气,晚上的海浪会格外的大。”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所以,晚上是没有行船的,南红小姐,恐怕要让您屈尊在营地里歇息上一晚,明天才能给您安排船上海祇岛。”
五郎的性格和长相,属实会让人觉得他和“大将”这个身份有些……出入?
他的长相偏可爱一点,声音也比较元气,性格的主要色调则是温柔细心,南红很难在面对这样的人的时候不给对方好脸色。
哪怕,这样的人是海祇岛的二把手,珊瑚宫心海手上最好用的工具人——南红在这么定位五郎的时候,属实在里头加入了不少个人情绪元素。
她微笑着点头答应下来,甚至没有提出要最大最好的帐篷之类的要求。
五郎不怎么动声色地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
南红小姐其实和珊瑚宫大人口中秒回出的形象也不是很一致嘛,她还是很好说话的。
做为矿产行业的大小姐,南红看着是养尊处优着长大、也确实是养尊处优着长大的,但她绝对不是吃不了苦。
外头的风雨声对于她来说也不是不能习惯,而住宿的条件,无所谓,多睡一天马车而已。
南红从鸣神岛来到海祇岛,一路都是坐着马车来的,她的马车算是马车当中格外豪奢的那种了,马车内车厢很是宽敞,摊开的床能够躺平甚至还允许人在上头打个滚。
至于说船——南红原本也是考虑过船行的。
但是稻妻沿岸的海都太浅,她的那些船走不了,而她又想着一路给旅行者留点儿东西,方便时时刻刻地将了旅行者对自己的好感度往上刷着。
所以,她就让那些运着白铁矿的船分开,一部分留在了鸣神岛那边和稻妻官方做生意,另一份则是直接走相对远洋一些的航道来到海祇岛这边。
虽然不靠岸,但是将来要做生意的架势却是摆明了的,很显然是要让珊瑚宫心海手上给出点什么东西来。
当然,这边开出来的价格,可就比在鸣神岛上、向着天领奉行开的价格要低上不少了。
这里面还是有门道的呢。
南红想到这儿就忍不住要摇头,这倒也不是她在做生意的时候不讲道理,要给战争的双方卖东西赚双倍的钱的同时还不打算端平一碗水(哪怕这种行为在代入立场之后看着就挺不讲道理的)。
这其实是稻妻官方尤其是天领奉行那边自己的要求。
天领奉行从来只买贵的不买对的,而这比起市场价格要高出来一大截的这部分可怎么办呢?
太简单了,三七分成,三成是给到南氏矿行这边来的“手续费”,剩下的七成,负责来谈这个生意的官员所有人共同分上一成,其余的高级官僚们人人有份地分上一成,做为吃人嘴短的共犯贿赂费用。
最后剩下的五成,那当然就要进入天领奉行家主他老人家的口袋里头来了。
说白了就是将钱过上一个白手套,转头可以更方便也更说得过去地从公家的账上转移到自家的账上来。
南红也不是什么有道德洁癖的人,这种生意场上的事情,别人干,她也照样干,并且干得很熟练,十几年来,已经从天领奉行这边分到了过亿的封口费了。
如果硬要说有什么道德的话,那可能就是这部分封口费里头,有相当不少的一部分,是给了八九年前的社奉行,从而把天领奉行认为最是眼中钉肉中刺,要是能死了最好的社奉行重新奶了起来;
再就是呢?
——这两年给了另外相当一部分到海祇岛的手上,给了珊瑚宫心海很大的帮助,让她能够多次像是一只刺猬似的,把从人数到装备全面占优的幕府军赶回去。
该收的钱一分没少,资敌的事情也一件也没有落下了属于是。
她又盘算了好一会儿,关于愚人众想要做些什么、关于旅行者会怎样在稻妻旅行、关于明天上到海祇岛之后、和珊瑚宫心海见上面的时候要怎样皮笑肉不笑地和她好好说道说道……
哦对,还有关于渊下宫的探索。
渊下宫……海祇岛内部的这个问题,哪怕可能是有点重要的,那要是和天领奉行随时有可能打过来这一点上比的话,还是必然要退居二线的。
所以这就是之后的事情了。
要想的事情太多,南红觉得自己应该多装上几个脑子——就比如说,如果平行世界所有的她的脑子都可以联通着思考问题都话那该有多好。
思考这种“运动”是相当费体力也费精神的。
南红靠在软枕上,没多久就困得很厉害,眼睛惺忪地眨动了两下之后,打了个哈欠,进入一种朦朦胧胧的、半梦半醒的状态当中去。
这种时候做的梦是最迷糊且最累人的。
人还没有放松下来,但是光怪陆离的东西已经开始贴着身边旋转……南红感觉到好像有什么沼泽位于自己精神意义上的“身下”,正在逐渐让她缓慢地陷入其中。
这种感觉反而让她在一瞬间变得清醒了起来。
任何不寻常的事情,现在都能让南红在很短的时间内变得警醒起来:她知道自己正在涉及一些很危险的东西,而在接触这些东西的时候,她至少要保证自己知道自己正在做些什么。
南红听到有人在自己身边说——没有前因后果的、没有上下文提示的,就很突然有了个声音,这个声音说:“那条蛇最终选择了为它的子民而死。”
另一个声音说:“齐格弗里德,我们反对的从来都不是这些魔神个体,神明所代表的命运天空,虚假的天空,这才是我们想要打破的。”
“不,我没有在为这条蛇而感叹——在为它的子民死去之前,他首先已然犯下了那个禁忌,我们想要获得、但最终没能获得的那本书,我想他已经看过了。”
“你还不知道这本书的事情吧?”一个声音说,南红看不清身边人的形象,她甚至不能回头,她感觉自己就好像是意识被投放到了一具身体当中去,而这个身体却是属于别人的。
她现在所在的这个身躯似乎正在做着什么调查——她也不清楚。
这具身体的主人也没有回答。
旁边的人还在继续说:“在几百年前,我们就已经知道了在白夜国藏着一本很重要的书籍,这上面记录了和天地初开有关的很多事情,得到了这本书,我们就能号召地面上那些尚且在蒙昧之中的兄弟姐妹们,与我们一同朝着虚假的天空与虚假的神明发起战争。”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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