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臣爱睡
C君说:“提前说过啊。□□还是E君远程指导的来着。” “哈?”D君说,“到底有多大的仇恨啊!”
“我醒过来的时候,那些家伙正要对我的身体进行解剖,在那之后也几次试图对我‘死而复生’的情况进行研究。”
C君泫然欲泣道:“而我呼唤了你们那么多次,却始终没有人来救我!这是对待家族成员应有的态度吗?”
D君不为所动地说:“你明明在社媒小号上私密发表了不少用幻术把长辈和仆人骗得团团转的心得,E君全都发给我们看了喔。” C君脸上的表情一僵,求助地看向哈泽尔。
哈泽尔说:“别看我,我还记得是你在飞机上使用了能力,才把大家送到这个世界的事。” C君:“……怎么能只怪我,E君当时也在用啊。”
“还有我。”D君小心翼翼地说,“我当时准备开个传送阵,悄悄朝把台球从后面砸到C君脑袋上来着。”
哈泽尔:“……那A君呢?他的能力可是单纯的攻击系,总不至于在飞机上对我们痛下杀手吧?” “也说不定呢。”D君说,“A君在吗,A君?”
频道里一片寂静,除了A君之外,连刚才一直不自觉地发出咕噜声的E君也安静得像个不存在于世间的幽灵。
“破案了。”D君说,“关于为什么只有B君是用自己的身体穿越过来的这件事。”
“因为只有我是不会对同伴下手的老实人啊。”哈泽尔毫无真心地感叹着,“至少这也是个探索的方向,我就不一个个把你们的脑袋拧下来煲汤吃掉了。”
她打开C君的箱子,看了一眼里面堆积的纸质研究资料后,合上箱子说:“稍等,D君,先停一下车。” D君:“唔,我开到那边便利店前面的泊车区。”
哈泽尔:“C君的能力好像是制造大型幻象来着,我记得?” “……都一起出过任务了,为什么表现得像是第一次知道一样啊。”C君说。
“因为我们两个之中每次都至少有一个在摸鱼吧。”哈泽尔说。
C君:“这种事就不要说出来了……而且每年年会的舞台特效都是我负责的,至少这点应该有印象吧?”
“嘛总之,再来合作一次试试吧。”哈泽尔说,“刚才听E君播报的消息,夏油杰那边围着的无关者有点太多了。我们得想想办法,让他心甘情愿地活着离开现场。” **
“加茂。”禅院直毘人乐呵呵地向加茂家主打招呼,“在这里干什么呢,总监部的任务?” 加茂家主:“不,只是随便转转。你呢禅院,在这里做什么,总监部的任务?”
“和你一样,随便转转罢了。”禅院直毘人说。
御三家其中之二的家主像两个吃过早饭后无事出门闲逛的大爷一样,悠闲地站在地下水道入口之外,一个看天一个看地,偏偏不向对方报以正眼,仿佛结界内黑色的天空和微微湿润的地面之下藏着能一夜之间消灭所有咒灵的珍贵咒具似的。
加茂宪纪微微侧过头,向无聊地到处乱瞟的禅院直哉看了一眼,两人的目光短暂相遇后,又若无其事地分开。
他们的脚下时不时传来轻微的震动,那是地下水道中正在进行着战斗的证明。
下方是残酷的斗兽笼,而地面上的咒术师们并未获得观战的资格。
谁也不知道,此间的战斗结束之后,从里面活着回来的会是哪一方。
但无论是哪一方,通通都会是他们的敌人。
「帐」随着其中咒力波动的停滞而自行消散了。
漫长的寂静之后,僧侣打扮的黑发男子跃出地下水道,早有预料似的转头看向隧道入口警惕的人群,抬手对他们示意:“呀,中午好。” “……夏油杰。”
禅院直毘人看看他,又看看加茂家主,扬眉问道:“你这老不死的也打算从咒术界叛逃了?”
“说什么呢。”尽管因为失去最想要得到的目标而心情低落,加茂家主依然做足了表面功夫,“我还以为你一步三颠地从京都赶到东京,和我一样是为了清除极恶诅咒师呢。原来不是吗?”
“啊,我见过你。”夏油杰的脸上露出一点疲惫又敷衍的笑容,指着加茂宪纪说,“京都校的,对吧?” 骤然成为人群关注焦点的加茂宪纪:“……”
“别误会。”夏油杰说,“今天的运动量已经足够了,我不会杀人,也不想招揽你。”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对面前的人群道:“我不太喜欢直接进行没有提前约好的混战呢,既无意义也无必要的桥段就跳过吧。能劳烦大家让一下吗?” 没有得到回应。
夏油杰叹了口气,向前迈出一步:“那看起来只能由我自己辛苦一下,开辟回去的道路了。” 但他也只走出了那一步。
因为天色变了。
明明上一秒还阴沉沉的天空,不知何时被一片艳丽的红所覆盖。
在场的众人抬起头来,在遥远的高天之上,一轮火红的球体用它的光焰驱散了阴云。
而那日轮还在变得越来越近,越来越庞大。
它看起来简直像是巨物爱好者视频里会出现的、即将用引力撕碎地球的巨大恒星。
“「赫」……”夏油杰喃喃道。
不,不是「赫」。他并未感受到五条悟的咒力。
更何况,自从吵架之后,他们就相当默契地避开了所有对方可能会出现的地方。
但从视觉上来看,要产生这样震撼人心的景象,就只有那家伙的术式才能做到。
只有他才能把最极致的暴力以华丽无比的方式倾泻而出。
夏油杰突然觉得意兴阑珊。
——算了,是或者不是都没什么重要的。
他今天被耍的经历已经足够丰富。再这么被牵着鼻子走下去,连他本人也要为自己的可笑而鼓掌了。
夏油杰召唤出飞行咒灵,对慌乱不已的人群摆摆手,丝毫不在意自己无人关注的现状。
“这次就算啦,改日再见吧。”
随着夏油杰的背影在天空尽头变成几不可见的黑点,即将砸在人群中的红色光球骤然消散。
已经跃向空中、准备用出落花之情奋力一搏的禅院直毘人愣了一下。
而被亲生父亲在逃跑时撞到墙壁上的加茂宪纪对此就有发言权了。
“上次也是这样。”他说。
那天晚上所见的情景依然如同噩梦一般反复在他的回忆中闪现。
怎么会有人仅靠咒词和术式的威光,就让同类心生本能的畏惧、脑子里除了逃跑之外再也无法产生其他想法?
又怎么会有人恶劣到不顾后果地操纵着这样一个喜怒无常的不定时炸弹,却只是为了带给他们这些执法者一场毫无意义的光影震撼? 禅院直毘人:“什么上次?”
加茂宪纪老实地将那日自己的见闻原样讲给对方。
“能够控制五条悟的术式?”禅院直毘人笑了起来,“这可比你们加茂家费尽心机偷偷守在战斗现场,最后只等到诅咒师的逃逸来得有趣多了,对吧?”
第46章
五条悟看着屏幕上显示的“乐岩寺嘉伸”字样, 有心想要直接挂断,又担心是京都遇到无法处理的诅咒,需要临时越过夜蛾正道直接调拨他。
最终他也只是啧了一声,
满心不快地接通电话。
“喂老爷爷,这么大年纪还能顺利地使用手机可真是不得了啊, 是老眼昏花看不清屏幕才给我打的电话吗?”
乐岩寺嘉伸的声音阴森森地传入他的耳中。
“五条,你现在是清醒的吗?”乐岩寺嘉伸问,“姬野哈泽尔对你的影响依然存在吗?请你严肃地回答我的问题。”
五条悟原本就臭得可以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变得更加可怕了。
“什么叫‘对我的影响依然存在吗’,我是会被那么轻易影响的人吗,
你在瞧不起谁啊,老家伙?从一开始就说过了,我从来就没有被控制过……” 说着他突然想起很久之前被睡昏头的哈泽尔按着, 一炮轰烂几座城市之外的诅咒的回忆。
……这个应该不能算是被控制,毕竟也没有做出什么违反他心意的事。
对,不算。
这么想着,五条悟斩钉截铁地重复道:“我,从来没有被控制过!”
“有些受过催眠暗示的人会表现出这样的行为, 通过重复催眠者为他们灌输的某些观念, 从而不断加深自己被暗示的程度。最终即使是再离谱不过的谎言,
也会对此深信不疑。” 为了试探五条悟的状态,乐岩寺嘉伸专程叫来了一名拥有犯罪心理学专业背景的辅助监督。
他在一旁为乐岩寺嘉伸低声说明着自己的实时分析。
“那么今天中午的时候你在哪里,做了什么?”乐岩寺嘉伸问道。
在七海建人送去干洗的衬衫标签上画了超大的鸡■, 并且被学生当场发现,向受害者告了状。
五条悟反问道:“这又关你什么事?” 辅助监督:“应激。他在心虚。” “请好好回答我的问题,这关系到整个咒术界的安危。”乐岩寺嘉伸沉下声音道,
“一小时之前你在哪里, 有没有见到姬野哈泽尔, 确定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自己的意志,而非受到操纵吗?”
五条悟搞不明白画个鸡■怎么就成了关乎咒术界安危的大事,更不明白哈泽尔有什么必要大费周章地使用能力操纵他、却只为了在七海建人的衬衫上画鸡■。
——在这群人心里,哈泽尔到底是怎样的变态形象啊? 直觉和理智都告诉他,这个脑子里从来不装好事的老爷子一定误会了什么。
但身体的本能控制着他,张嘴就开始胡说八道。
“你说一小时前?
“哈泽尔把我约到新宿一家超级不正宗的意大利餐厅,请我吃了一整个菠萝披萨,还热情地向我盛赞它的美味,‘没有加菠萝的披萨简直是披萨里的异端,那种东西绝不配被称为披萨,而只能算是馅料外露的包子’——那家伙的原话是这么说的,因为这个还和同在店里用餐的中华料理爱好者打了起来。
“战场很快就转移到了街道上。新宿的街头有多拥挤你也是知道的,双方都没办法施展拳脚,只能靠骂战来决一胜负。对方向哈泽尔发起挑衅,问她‘怎么,你不吃菠萝披萨就活不下去是吗?’,哈泽尔说‘是啊,活不下去啊!但在那之前我会让你先活不下去哦’。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地球已经要被由她的怒火引来的巨大陨石毁灭了。于是超级强大又帅气的我冲向天空处理掉了陨石,就这样,地球今天也一无所知地从灭亡的阴影下逃过了一劫。
“怎样,满意吗?” 乐岩寺嘉伸一言不发地挂掉了电话。
辅助监督说:“细节充实得过分,逻辑也算得上通顺,我认为他说的是实话。这些内容也印证了他被控制过的事实,所谓的‘陨石’很可能是他自己放出的术式,我想五条先生潜意识里是明白这点的,因此才会有刚才心虚的反应。”
总而言之,五条悟已经连续两次依靠着自己对咒术界安危的责任心,摆脱了恐怖诅咒师哈泽尔的精神控制。
即使心中对这个结论感到万分不适,乐岩寺嘉伸依然尽职地向自己的同僚们转达了这个结论。
“……” “……”
“乐岩寺校长,请你务必向五条悟传达到总监部的诚意,只要他一直坚守着自己的本心,我们会为他提供力所能及的好处。最近咒术界事故频发,我们已经无法承受更多可能由自己人引起的状况了。”
“自己人……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我们之中有人把五条悟叫作自己人啊。我们能给他提供什么,奖金?” “开什么玩笑,他的月薪可是部长级,比你我都要高来着。”
“谁的收入是靠吃死工资来的啊?” “那又怎样,你打算自己送证据上门,给他干掉你的借口吗?总之这个不行,再说他也并不缺钱。” “福利待遇?”
“有什么待遇是五条家不能给他的吗?” “……给他放假?” “只有这个不可能。” “不如……最近针对问题学生的行动就先暂缓吧。”
“也是,乙骨忧太死掉的话,对五条悟多少还是有点影响的。等除掉姬野哈泽尔后再说吧。” “对,对,再说再说。特殊时期,我们要一致对外才行。” **
夏油杰乘着咒灵落在研究所的天台上,看到哈泽尔和D君正各自占据一张摇椅,一个闭目养神,另一个外放看当季新番,笑得整张摇椅都在晃。
E君那只名为甜心的猫则懒洋洋地趴在地上,不久之前刚刚洗干净的皮毛已经再次滚满了灰尘。
对于他的到来,两人一猫都接受良好,即使是反应最激烈的甜心,也不过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毛发浓密的大尾巴闲适地摇晃着。
其余两人干脆连一点眼神的余光也没有分给他。
夏油杰叹了口气道:“至少给我留个能坐下的地方啊。” D君抬起手指向一旁的角落,那里还放着几张折叠起来的沙滩椅。
夏油杰的咒灵任劳任怨地为他扛来其中一张沙滩椅,撑开放在哈泽尔和D君中间,又连拍带打地除去上面的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