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菜
沈轻轻轻轻咳了一声,把报纸晃了晃,笑吟吟地开口，“韦恩先生,听说你最近交了个黑发神秘女友,还在枪击中演了一场英雄救美？需要我签名认证一下吗？”
布鲁斯在她面前停下,低头瞥了眼她手上的报纸,语气里多了丝不同寻常,“舍命相救？”
“对啊。”沈轻轻一本正经地翻到里面的副刊，念道,“据匿名目击者称,‘当子弹射来时，黑发女子毫不犹豫挡在韦恩先生身前，画面动人至极’。你看,这难道不是舍命相救。”
布鲁斯似笑非笑地扫了沈轻轻一眼，“我可不记得我有被什么人舍命相救过。”
沈轻轻放下报纸，伸出手指头来晃了晃，“我确实有试图救你啊，为此还受了伤，韦恩先生你的记忆力可不能差到这种程度。”
布鲁斯挑眉，“如果推了我一把反而差点让我撞到碎玻璃是救我的话确实也算，”他目光划过沈轻轻的手臂，“至于你的受的伤，有到需要治疗的地步吗？”
当时场面一度混乱，并不止一个杀手扣动了扳机，看到沈轻轻因为试图推开他被枪打中的时候，他也曾悚然一惊。结果到处理完所有事再去检查她的伤口，她的手臂已经只剩浅浅的痕迹了。
沈轻轻忍笑，“别这么严苛嘛，布鲁斯少爷，”没办法，谁叫她现在恢复力惊人呢，更何况那对于她来说确实也只是小伤，“要知道我现在在媒体的报道里可是生命垂危呢。”
她重新拿起另一份报纸，“你看，上面可是绘声绘色的写着‘女友为韦恩少爷挡枪重伤，生死未卜，韦恩先生心碎欲绝’。”
沈轻轻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而且是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的那种，“这是文笔最好写得最煽情的一个故事了，如果不是我知道真相，我都想要相信了。”
布鲁斯慢条斯理地坐到她旁边，动作优雅而自然，完全没有因为那些乱七八糟的报道有任何的失态，“看不出你是这么轻信的人。”
“哥谭人的想象力真是太厉害太丰富了嘛，”沈轻轻笑着摊手，她觉得有意思极了，“不过不得不说，他们真的很会编故事，也很会拍照。”
她拿起最后一份扬了扬，“这家应该是没拍到现场照，大概是觉得不够博人眼球，所以配了之前舞会上的照片，”她看着报纸嘴角高高扬起，“没想到他们舞会也拍了照，还拍得这么好。”
照片上，姑娘飞扬的黑发和绿色裙摆，在昏黄灯光下划出一道轻盈的弧线，而布鲁斯正低头看着她，神情难得柔和，仿佛在静静聆听她说什么。
看着这张照片的人，大概能脑补出无数浪漫的剧情。反正怎么都不会想到，她当时和布鲁斯正在你来我往的较劲，谈论的还是危险的化学物品。
沈轻轻忍不住感叹，“哥谭的狗仔真是人才，这么会拍照片，不去拍电影太可惜了。”她虽然对自己的长相还是挺有自信的，但也知道自己不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美人，现在照片上的角度……刚刚好。也不知道是拍了多少张照片才选出角度这么完美的一张，她都想要谢谢对方了。
布鲁斯微微低笑了一声，声音略带低哑的好听，“我以为你会更在意你自己上了头版。”
“如果真要这么说的话，”沈轻轻甩了甩手，“我可能会比较在意他们把我放上头版，却放了张奇怪的照片。比如……我踩你脚的时候。”
要知道那个时候她可是踩了布鲁斯好多脚的啊，反正踩了她也不会心虚，又不是她不会跳还非要跳舞的对吧。但是私底下是这么想，被拍了挂出来就有那么点丢人了。
“你是在反省了吗？”布鲁斯的语气轻描淡写，却是眼角微挑的看过来，像是在等待沈轻轻承认自己的错误，“反省自己的失误？”
沈轻轻失笑，“我当时就已经说过了我不会跳了啊，你偏偏不信。”所以说嘛，有些人就是固执得很，“而且我可是已经尽力跟上你的节奏了，之后不是就没踩了吗？”
布鲁斯手搭上椅子的靠背，带着些似乎是漫不经心的意味，“幸好我穿了双好鞋？能经得起你高跟鞋的反复摧残？”沈轻轻噗的笑了出来，想到了自己牺牲在黑衣人脸上的高跟鞋，“辛苦你了，布鲁斯少爷。”
“就这样？”布鲁斯挑眉看向沈轻轻，沈轻轻笑不可抑，“不这样还能怎样？总不能下次补偿。”她难道还能让布鲁斯踩回来吗？就算她真这么说了，她也不相信布鲁斯会踩回来。
没想到沈轻轻原本只是玩笑的话却换回对方若有所思的点头，语气还显得有些认真，“我记下了。”
沈轻轻却没有当真，只是有些无奈的笑着摇头，该怎么说呢，有些人真是半点亏都不肯吃啊，特别是像布鲁斯.韦恩这种。
“关于我之前给你的线索，你查到点什么了吗？”玩笑开够了，沈轻轻也没忘记正事，她可是和布鲁斯，或者说蝙蝠侠还有个合作交易在。
之前她就怀疑超级血清的事可能和九头蛇有关，只不过因为哥谭出了仿制血清的事才暂时搁置了调查，现在既然排除了哥谭，当然要重新提及九头蛇了。
布鲁斯闻言也收起半是玩笑的神情，语气转向正经，“正好，我也带了点你会感兴趣的消息。”
沈轻轻坐直了身体，“有关于超级血清的消息了？”难道布鲁斯这么快就有了消息？
“不是关于超级血清，这么短的时间，我也没有查出什么来，”布鲁斯从风衣内侧拿出一个小折叠信封递给她，“但是我查到了一些人名。”
沈轻轻接过信封却没有急着打开，“是什么样的人？
”既然布鲁斯能这样慎重的提出来，肯定是有关的人。
“按照你的说法，超级士兵血清很有可能是旧计划的延续，那知道这个计划详细情况的人，不是神盾局就是九头蛇。我调了黑寡妇在神盾局解体时公开的信息，发现几位当年未被曝光的神盾高层身份存疑，”布鲁斯示意了下沈轻轻手里的信封，“这就是那些可疑的人。”
沈轻轻缓缓点头，“当年的神盾局已经被九头蛇腐蚀殆尽，”都不知道该不该改名叫九头蛇神盾局分局，“这些高层就是九头蛇毫不奇怪，你觉得他们可能会继续研究超级士兵血清？”
“不清楚，”布鲁斯目光转了过来，“我只是给你提供几条线索，至于是与不是，还需要你自己去核实。”略顿了顿，“这是你的责任。”
沈轻轻拿起信封，“说得没错，这是我的责任，”布鲁斯能提供线索，已经很不错了，“谢谢你，布鲁斯，我会好好查的。”
她站起身来，拍了拍裤腿，转身准备离开，“我得抓紧时间了，如果这些人真藏得那么深，光靠一封名单肯定不够，还需要再挖。”
布鲁斯却也站起身，语气不疾不徐，“等一下。”沈轻轻疑惑地看着他，“怎么？”
他看着她回过头来，在哥谭昏暗的黄昏中，她的眼底仍旧有着无法掩盖的光芒，他静静的凝视了她几秒钟，像是在确认某个念头是否合适。
片刻后，他终于低声开口，“你刚才不是说，会补偿我？”
沈轻轻一愣，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布鲁斯已经伸出手来，掌心朝上，那是个邀请的手势，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也已经什么都说了。
沈轻轻骇然失笑，“你是说……现在？在这里？哥谭的街角？”她还穿着卫衣和牛仔裤。
“难道你还有更好的提议？”布鲁斯语气平静，看过来的眼神却带着些挑衅，或许还有隐隐的认真。
沈轻轻大笑出声，但还是将信封塞进口袋，把手递了过去……街边风起，暮色渐深，哥谭昏黄的街灯终于亮起，铺洒在破旧公园的石板小径上，也映出街边两人的人影……
第117章
原本拿到九头蛇的消息之后,沈轻轻就打算立刻离开哥谭去追踪这些阴魂不散的九头蛇们。
结果因为恰巧在这里看到了适合送给罗伊的新婚礼物，就多耽误了两天时间。
就在她兴高采烈的选购要送给自家搭档兼好友的新婚礼物时，她不知道的是,因为之前报纸上的新闻太过于夸张，有人顺着报纸上的线索找到了哥谭市。
哥谭的夜总是带着潮湿的阴影,灯光在雾气中拉长又模糊,一如城市中那些永远也看不清真相的秘密。
高楼阴影下，一道挺拔的身影缓缓行至街角。他身着普通的夹克,帽檐压得很低，脚步却并不显得匆忙慌张,而是带着种沉稳。
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初入哥谭,眉头始终不曾舒展开来，似是有什么让他困扰的事情发生了，神色比平日多了几分不安。
片刻之后,史蒂夫停在一家尚未打烊的便利店门口,环顾了下四周，正打算继续前行,却听见身后有什么东西呼啸而过,接着是一声轻微落地的声音。
史蒂夫立刻回身,神色警觉。他当然知道哥谭市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再来之前也做好了准备。
然而身后出现的人影还是出乎他意料之外了,从黑暗到光明的渐变之中，一道身披披风的身影缓缓现身。高大的体格,不容忽视的压迫感,蝙蝠侠的轮廓在夜色中仿佛与建筑融为一体。
“蝙蝠侠？”史蒂夫的问句里带着些笃定，他当然知道哥谭市的守夜者，只不过这才是第一次真正遇到而已,和他想的几乎一样。
蝙蝠侠从阴影中缓步走出，斗篷在微风中掀起一角，声音低沉而带着试探，“你失忆了吗？还是……打算伪装成别人出现在哥谭？”
史蒂夫神情一动，随即意识到对方认错了人，“你可能把我和别人搞混了，”他语气平稳，目光坦然地迎上那双被黑色面罩遮住一半的眼睛，“我是史蒂夫罗杰斯，第一次来哥谭。”
蝙蝠侠脚步微顿，神情没变，但眼神微微收敛。他静静地打量史蒂夫几秒，像是在用极其缜密的眼力将他与另一个记忆中“熟悉”的影子做切割。
“……你不是他。”蝙蝠侠终于开口，他终于明白从刚才就有的那丝违和感来自于哪里了，“你是美国队长。”
虽然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也曾觉得他和美国队长一模一样，但只要多相处两分钟，就能很轻易的区分出两人来，眼前的美国队长可没有那么……活泼？
史蒂夫微露笑意，“我知道你说的是谁，”因为知道了他平安无事，之前所有的难过歉疚都化成了怀念，“我们两个可不太一样。”
蝙蝠侠这次没有犹豫，“你们两人确实不一样。”但那双深海蓝的眼睛认真看人的时候，也同样能让人感觉到真诚和力量。
他目光停留在蓝眼睛队长眉梢眼底的温暖笑容上，那是想起某个特殊的人才会有的笑容，“他到底是谁？”其实，他也早就有了自己的猜测，不过不管是什么样的猜测，都需要证实。
史蒂夫的笑容温和又不失坚定，他没有正面回答蝙蝠侠的问题，而是低声道，“他就是他，和其他人不一样，独一无二的存在。”
蝙蝠侠的目光微敛，沉默片刻，没有再追问。这个回答足够聪明，也足够坚定。他明白眼前这个人不是逃避问题，而是尊重另一种存在方式。
“那么，”蝙蝠侠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转而问道，“你来哥谭做什么？”从复仇者联盟宣布解散之后，美国队长的行踪可没有以前高调了，现在却突然出现在了哥谭市，他可不会觉得对方是来游山玩水的。
史蒂夫思忖了片刻，随即从衣兜里取出一份折叠起来的报纸，“我是来找人的。”
在之前和沈轻轻分开的时候，他当然也考虑过既然对方如此坚定的想要自己行动，便尊重对方的意思。
结果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才没有多长的时间，她就被卷入这样的事件当中，而按照报纸上的消息，她现在生死不明。如果他知道了轻轻出了这样的事，不知道该有多担心。
“找人？”蝙蝠侠微微侧头，语气有些微妙，“又是什么九头蛇残兵？”之前那个人顶着美国队长的脸来找什么九头蛇，现在真正的美国队长来了，又是找九头蛇？
史蒂夫怔了下，随即便是摇头，“我不是来找九头蛇的，而是来找，”他略微停顿了下，才找到了个合适的词，“一个朋友。”
在蝙蝠侠疑惑的目光中，史蒂夫把那份已经被人翻阅得有些褶皱的纸摊开，递给蝙蝠侠。上面正是最近被炒得火热的新闻，布鲁斯韦恩和神秘黑发女友的新闻。上面还有更耸人听闻的关于黑发女友为韦恩少爷挡枪重伤，生死未卜的标题。
“我是来找她的。”史蒂夫皱起眉头，“她叫沈轻轻，是我的朋友。我无意间看到这张报纸，里面说她在哥谭卷入了一场枪
击事件，我担心她出了事。”
虽然他知道轻轻也是被注射过超级士兵血清的，能力应该远超常人。但他从未见过她动手，报纸上又写得如此骇人听闻，他又怎么可能不担心。
蝙蝠侠看了眼美国队长递到他面前的报纸，眼中神色微微一变。竟然在这种情况下又看到了这张报纸，就算是冷静理智如蝙蝠侠，也难免升起有些古怪的心情，“你是来找她的？”
史蒂夫立刻从蝙蝠侠的问话里听出了些什么，他立刻开口问道，“你见过她？”听他的语气，不像是完全的陌生人。
蝙蝠侠点头，没有否认这个问题，“她确实在哥谭，之前我见到她的时候，她正在追查超级士兵血清的事。”他若有所思的看了眼眼前的美国队长，又是超级士兵血清？
史蒂夫并未因为得知沈轻轻的消息而松口气，“和布鲁斯.韦恩有关？她因此被卷入这次枪击事件之中？”他垂眸看了眼手里的报纸，上面的标题在此刻显得格外的刺眼，“她现在没事吧？”
他不会怀疑轻轻的说辞，他知道她才从宇宙回到地球，当然不可能是什么韦恩先生的神秘女友，只是这次的枪击事件到底是……
蝙蝠侠当然不会回答史蒂夫关于布鲁斯.韦恩的问题，不过他也看得出史蒂夫是真的在担心沈轻轻，“她没事，报纸上的新闻只是为了博人眼球罢了。”
史蒂夫闻言终于松了口气，声音也跟着缓和了些，“谢谢你告诉我，”他相信蝙蝠侠没有说谎骗他，“那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
蝙蝠侠却突然反问，“你确定你是来确认她的安全？而不是因为别的什么事？”
史蒂夫愣了愣，随即抬眸直视蝙蝠侠，“我当然是担心她的安全，但我来这里，不只是因为这篇报纸。”他顿了顿，像是斟酌用词，“她是……一个承诺。”
蝙蝠侠沉默地看着他，没有接话。史蒂夫的声音低了些，但那种骨子里的认真昭然若揭，“你也认识那个人，那个和我长得一样的人，轻轻是他重要的人，我绝不能让她出事。”
虽然他并没有要求过他什么，但史蒂夫仍旧坚持这个他对自己的承诺，哪怕仅仅只是对自己，他也不会失信。
夜风从巷口拂过，带着哥谭特有的冰冷潮气，也稍稍吹动了蝙蝠侠斗篷的一角。他依旧站在阴影与灯光的交界处，那双藏在面罩后的眼睛带着掂量和犹疑。
“看来那个人对你很重要，”蝙蝠侠语气带着种复杂难辨，“但是她不是他，她也不是一个喜欢别人替她决定去留的人。”难怪他觉得她很像那个人，原来是关系匪浅吗？
蝙蝠侠不会怀疑美国队长的说辞，所以也并未想到，自己被人完全带偏了思路。原本还可能触摸到的真相，被彻底拐向了另一条岔路。
史蒂夫静静地听着，神情不变，“我不是来决定她应该怎么做的，我会尊重她的决定。”但他也会坚持他自己的。
蝙蝠侠看着他良久，终于缓缓开口，“她现在确实还在哥谭，但我不会告诉你她的位置。”这句话并没有恶意，也没有敌意，只是如实陈述。
史蒂夫微微皱了皱眉随即松开，“很公平，她是你朋友。”既然她还在哥谭，他会自己找到他的。
蝙蝠侠没有回应，只是像个守夜人般再次后退一步，重新融入夜色之中，“欢迎来到哥谭，罗杰斯队长。”史蒂夫目送蝙蝠侠离开，随即也转身离开了那里。
而被两人讨论的不管是他还是她都是她的沈轻轻，在终于搞定了给罗伊的礼物后，终于心情格外轻松的回到住处。
没想到在哥谭这种地方竟然会有这种复古手工铺子，还能做出这么精致的物件，只稍微修改下就很符合她的心意，两三天的等待是值得的，希望亨瑞和他的妻子都会喜欢。
这么想着的时候，沈轻轻的脚步越发愉快，然而等她走到街角，刚准备拐进住的那条巷子时候，脚步却在下一刻顿住了。
昏黄的路灯下，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静静站在那栋楼前，身形与气息都熟悉得让人一眼难忘。
尽管那人没有穿着任何显眼的制服，也没有携带盾牌，但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却露出双深海般的幽蓝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