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然燃繎
“这个的话……”奥萝拉尴尬一笑，“倒是不用。”
3号危险地眯起眼睛，他问：“为什么？你有什么我不能见的？是因为你在这个世界交了什么我不知道的新的‘朋友’，还是……”
奥萝拉摇摇脑袋，她说：“都不是。我只是有些事情想私下问问这个世界的【超人】，只有我们两个人在场那种。”
3号反应过来了，“和1号有关的？”
奥萝拉勉强点了点头，她不愿再透露更多了。
3号：“你很在意他。”
奥萝拉：“他是我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后认识的第一个人。”
3号：“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第一个总是不一样的，先来的人总是比后来的人更有优势。”
奥萝拉：“他对于我而言是像家人一般的存在。”
敌意消减了大半的3号：“……”
奥萝拉：“这句话你可不能告诉1号，我要自己找机会告诉他。”
3号：“我才不会说漏嘴。”
奥萝拉决定前往大都会寻找【超人】，3号虽然抱怨她为什么不大喊一声让【超人】自己飞过来，但还是派人驾驶着战机把奥萝拉送了过去。
未来大都会就像是会出现在大学生作业里面近乎想象般完美科技城市那样，简约明亮，和隔壁有点赛博朋克味道的哥谭是两种情况。
奥萝拉先去了《星球日报》大楼的旧址。
那里与周遭格格不入。
在周围明亮高耸的建筑之间，唯有那片黝黑的废墟宛如一块刺眼的墨点般，怎么擦也擦不掉。
废墟被围栏包围，在靠近街道的那一侧，竖立着一块石板，上面加载着当年在【小丑】袭击事件中死去的人的姓名。
奥萝拉一个个地数上去，在【露易丝·莱恩】那里停了下来。
事件纪念碑前摆放着一束鲜花，它的花瓣上还有路人不小心踩上去的脚印，但从尚且绽放着亮丽色彩的花朵来看，它应该被人放在这里不超过2天。
“现在的人都快忘了这里曾发生过什么了。”
有人和奥萝拉搭话。
他抱着一束与地面上 的花如出一辙却更加新鲜的花束蹲了下来，将其放在了纪念碑前方，又将昨天放过来的那束花收起来。
他两鬓有些花白，眼角的皱纹只在笑起来的时候有些明显。
旁人很难从他的样貌看出他的年纪，他应该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但身上的穿着打扮却像上世纪的八十岁老人，连那副黑框眼镜看起来岁数都比这条街道上大部分的人年纪大了。
【肯特】：“不过也好，向前看是一个很好的习惯。”
奥萝拉：“我是来找你的，【肯特】先生。”
她在空气中画了一个小小的S。
【肯特】有些意外地多看了她几眼，他露出了和蔼的笑容，邀请道：“旁边的公园在这个时间点没什么人，或许我们可以去那里坐一会。”
奥萝拉和他一起来到了公园。
他们选择在湖边的座椅上坐了下来。
奥萝拉：“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所以我决定挑重点讲一讲。总而言之，我意外离开自己的世界，开始了一段在不同的世界穿梭的旅程。”
“在上一个世界，我遇到了正义领主和与他们站在对立面的【神奇女侠】，她知晓我的故事后拜托我以后如果遇到她的朋友和家人，帮她带句话——”
“她说，她并不后悔她的决定，感谢你们曾经的支持。”
“她现在过得很好，”奥萝拉望着湖水中飘着的野鸭说，“我离开之前正义领主已经受到了重创，不出意外，她应该会引导那个世界走向新的开始。”
【肯特】感慨道：“我已经很久没听到【戴安娜】的消息了。”
“她是个了不起的人，从她下定决心的那一刻，我就没怀疑过她会后悔，我一直期望着她能实现自己的理想。”
“谢谢你为我带来老朋友的消息，小姐。”
“叫我奥萝拉就好。”她说，然后又将正义领主那边发生的更多细节告诉了【肯特】。
【肯特】听得兴味盎然，对于许久未见到老朋友的他而言，奥萝拉所说的一切都是那么有趣。
奥萝拉讲得口干舌燥，她才刚停下来，就看到【肯特】站起身，走到不远处的小商贩买了两份冰淇淋走回来。
【肯特】：“香草还是巧克力？”
奥萝拉：“巧克力。”
【肯特】：“你和平行世界的我一定很熟。”
奥萝拉一口咬在巧克力冰淇淋上，冰淇淋冷得她牙疼，她呲着牙把冰淇淋含在嘴巴里面，用力吮了吮，这才让那层寒冰变得温热了些。
奥萝拉：“我们确实关系不错。”
她把那口冰淇淋咽了下去，“我来找你其实还为了另外一件事。”
【肯特】：“你可以随便问，不必顾忌。”
奥萝拉：“哦，我想问的话题有些敏感。”
是连奥萝拉这种人都会感到苦手的话题。
【肯特】失笑：“你想问那个啊。”
他安慰道：“没事的，孩子。所有人都会和我谈论那件事，它已经过去多年，我也能坦然接受了。”
他越是这样风清云谈，好像时隔多年《星球日报》大楼被【小丑】炸毁这件事早已成了过往云烟，奥萝拉的心里就越是涌起莫名的烦躁和戾气。
奥萝拉：“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是像你这样的受害者选择在多年后释怀，而是像【小丑】那样的罪犯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肯特】：“法律会替我们审判他。”
奥萝拉：“那万一法律审判不了他呢？万一他要找到办法逃脱了怎么办？就像个无休无止的诅咒一样，像他那样的罪犯总能活得更久，逍遥法外。”
“必须有人来真正让他停下脚步，必须有人来把【小丑】杀了！”
奥萝拉心中的怒火渴望撕开她的胸腔，越是和这个世界的接触越深，她就越是憎恨把1号变成如此境地的【小丑】。
她是如此喜欢这个世界，大都会每天与她微笑着打招呼的民众们是多么可敬可爱，朱莉和露易丝是多么热爱她们的生活，在太阳底下伸出手的明日之子是多么美好。
但这一切在1号的世界都死了。
“不应该由你来动手，”奥萝拉说，“应该由我来动手。”
“应该由我来替你杀了【小丑】。”
【肯特】愕然地盯着她，接着他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似的问：“平行世界的我到底做了什么？”
奥萝拉：“他搞砸了太多东西。”
“他失去了整座城市，他高估了自己的抑制力。”
【肯特】：“他杀了多少人？”
奥萝拉：“很多。”
【肯特】：“不只是罪犯，是吗？”
奥萝拉：“……是的。”
【肯特】：“他对正义联盟的人下手了。”
奥萝拉：“是的。”
【肯特】：“我很抱歉听到他的世界发生了这样的惨剧，孩子。”
“但你的世界的【超人】已经是个该受到惩罚的罪犯了。”
奥萝拉手里面的巧克力冰淇淋的边边角角融化了许多，黑褐色的水顺着甜筒留在她的手上，她不耐烦地擦了一把那块脏污，但它却在她的手指擦过那里的时候那块污渍被放大了，她手上的那块皮肤黏黏糊糊的，满是不自在感。
奥萝拉：“我知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我听过太多这样的话了，每一个都告诉我他无可救药，每一个人都告诉我他们很遗憾。”
“但我就是想知道，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帮助他？”
【肯特】温声问道：“你说的‘帮助’是什么呢？”
“是助纣为孽还是……？”
奥萝拉：“他对我而言很重要，我没办法站在他的对立面。”
“于我而言，朋友，就是要站在他那边的存在。”
“我不希望我在乎的人遭受痛苦。”
【肯特】点点头：“我明白了。”
他抛出一个问题：“可如果你站在他那边这件事本身就会给他带来痛苦呢，奥萝拉？”
奥萝拉：“我不理解你在说什么。”
“并不是每一个出自爱的举措最终都会带来幸福，”【肯特】不紧不慢地说道，“爱可能会带来痛苦。”
奥萝拉很想脱口而出“狗屎”，但她还是尽力忍住了。她知道，眼前的【克拉克·肯特】可能是那么多个平行世界里面最有资格评价1号的人了。
他同样因为【小丑】失去了重要的人，但他的选择与1号截然不同，他在暴怒之余将【小丑】交了出去，而自己则消失了数年，像是隐退了一般。
【肯特】察觉到她憋在嘴巴里面的话，他继续说道：“我想，一定有人支持着你说的那个【超人】。”
奥萝拉：“是的。”
【肯特】反问：“他从他的支持者那里汲取过快乐吗？”
奥萝拉：“但他也无法从他的反对者那里汲取到快乐。”
“他只是一直很痛苦，”她喃喃自语道，“好像自那天开始，他不管做什么选择都只会感受到痛苦了。”
奥萝拉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她茫然地望着波光粼粼的湖泊，一时之间沉默罕见地冰冻住了奥萝拉的嘴巴。
【肯特】：“总是为别人考虑的话有些时候会忽略自己的感受，奥萝拉。他的问题是个无解的难题，你或许该多为自己考虑了。”
奥萝拉：“作为一个永远考虑别人多过自己的人，你可没有资格和我说这种话。”
【肯特】：“哦，你可以把它看作是一些经验之谈。”
他从口袋里面掏出手帕递给了奥萝拉。
奥萝拉把手上黏糊糊的巧克力冰淇淋擦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