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莱兔
斑吉只好用自己的眼睛来确认。
只一眼，斑吉就明白莉卡所说的“不能治愈”是什么意思。
那个看起来和晴差不多大的小女孩子，紧闭着双眼，疼痛使得他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看起来十分可怜。
而莉卡为了确认她的状况，解开了她的衣服。小女孩柔嫩白皙的皮肤上布满了黑色的菌斑，仿佛是从身体深处浮现出来的。那黑斑已经遍布她的皮肤。
这样一看就知道是不得了的病症，确实不是区区急救箱能够治疗的。
“要是迪斯在就好了。”莉卡猛地想起来。 “对了，电话虫。斑吉，先把这个孩子搬到我们船上，然后打电话给迪斯，也许能够远程救助她。”
“好。”斑吉立刻将急救箱放下，小心地将孩子抱起来。
回到船上，斑吉把甘琉拉起来。 “只是区区腰痛而已，赶紧把床让给重要病患。”
“她们真是无情的魔鬼。”甘琉对蓝毛亚德里哭诉。
被甘琉当拐杖的亚德里才想吐槽。 “喂喂，我可是敌人，而且还被五花大绑了。你还要把我当作拐杖，你还不是无情的魔鬼。”
“我的腰都腰断了，你就体谅一下我啊。还是说你比较想和她们俩呆在一起？”甘琉威胁道。
亚德里：那倒是算了。而且这个笨蛋看起来比较好糊弄，等下就有机会逃跑了。
甘琉：太好，终于有个人可以供我指挥了，要好好利用才行。
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双方都露出了假惺惺的微笑维持着表面和平。
而莉卡和斑吉那边则是慌神了。
因为就在她们拿到电话虫打算给迪斯他们打电话的时候，莉卡伸出手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背上也出现了那孩子身上的黑色菌斑。
莉卡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用手指搓了搓那块皮肤。擦不出来。她那多疑的个性实在没有办法不多想。她的脑子里有个难以接受的恐怖猜想。
她努力地让自己镇静下来，抬起头，询问已经慌了神的斑吉。 “斑吉，把你的手伸出来。”
斑吉伸出手，手背上并没有那种黑色菌斑。两个人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眼睁睁地看到斑吉的袖口出现了一片黑色的阴影。
莉卡立刻一把扯开斑吉的袖扣。
手腕，黑色的菌斑！
两个人吓得瞬间停住了呼吸。
传染。
“布鲁布鲁……”
电话虫突然响起来，把已经害怕得不得了的两个人差点被这声音吓得跳起来。
“喂，莉卡、斑吉，还是说是甘琉接听的电话？总不会是欧萨接的电话吧。”电话那头正是她们现在紧急需要的迪斯。
“太好了，是迪斯！”两个人急忙把情况和迪斯说了。
迪斯听完，来不及说自己的情况，赶紧先解决她们现在的问题。 “你们的情况确实紧急，别担心。这个是瘟疫树热病，虽然会在人和植物之间相互传染，非常凶险。但是已经有特效药了。快翻一下医疗室的医药柜，里面应该还有备用的可尼内才对。莉卡，你会注射吧。【1】”
“会。有药就行。吓死人了。”莉卡松了一口气，都有心情开玩笑了。 “还好我们是人不是植物，不然可就麻烦大了。”
【作者有话说】
【1】来自空岛篇，大战士卡尔葛拉和诺兰度的故事里让两人结识、误解，最终成为挚友的关键背景，一场疾病和药。
那个故事真的超级感人，而且好意难平啊，他们最后都不知道对方的下落。
路飞敲钟的那一刻，感觉真的很能抚慰这个故事的悲伤结局。感动死了。
第468章
◎死亡总是如影随形◎
“迪斯，说的是可尼内吧。我记得这好像是北海航海冒险家发现的特效药。”莉卡走南闯北的时候多了，听说的信息也都是五花八门的。 “找到了。还挺多的。迪斯的储备没有白费。斑吉，我先给这个小孩打，然后是你，你帮我，我再去看看甘琉。”
“好的。她的情况看起来很严重。”斑吉知道自己已经被传染上了，也没有那么多的忌讳，拿温热的湿毛巾轻轻擦拭小孩摔在地上沾上的脏污。
一摸到小孩子的皮肤，斑吉吃了一惊。
这个皮肤一点也不像看上去的那么柔软，不如说这摸起来根本不像是人类皮肤的触感，柔滑冰冷，更像是……更像是斑吉熟悉的植物的外皮。
“怎么了？”可能是看到斑吉脸上的太过震惊了，莉卡也跟着上前摸了摸孩子的皮肤。 “啊，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她和沃列斯、米诺陶一样？”
莉卡紧接着探查孩子的其他体征，就算她有所猜测，依然被吓了一跳。 “这孩子没有心跳。就算是沃列斯和米诺陶至少还是有这种基础的生物体征的。这孩子不会是……”
说到最后，莉卡的声音就不由地弱了下去。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也太悲哀了。
“不，她还活着。”斑吉跟着检查，但是她没有那么多人类的医学常识，她擅长的是植物培育。只要是和植物有关的事情，她就没有知道。
她一上手，那熟悉的触感便让她情不自禁地用上了对植物检测的方式。这个孩子如果以人类甚至动物的标准来评判都不属于正常范围，但如果是植物的话，这孩子除了染上了树热瘟疫病以外还算是活着的正常标准。
不仅如此，她作为植物来判断，还是非常健壮的幼苗。
莉卡迟疑地开口。 “什么？你是说，她是植物……人？”
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
“这么说好像也没有错。”斑吉突然顿住了，盯着莉卡的脸看了半天紧张地说。 “莉卡，你脸上。”
“我脸上？”莉卡一开始还沉浸在植物人的震惊当中，转头无意识之中瞟见医疗柜的玻璃映照出的自己的脸。
黑色的菌斑已经从手背沿着胳膊爬上了她的脸。
那恐怖的画面，一瞬间便令莉卡愣在了原地。
“莉卡，快点。注射药剂。那个什么可尼的。”斑吉比她更紧张，反应也更快速，抓起药剂瓶子和注射器就往莉卡的手上塞。 “莉卡，你的怎么会扩散得那么快？快点，先救你自己。”
莉卡愣了一下，紧接着快速地抓住斑吉得手臂，替她注射的同时，嘴里仔细地教导她如何找到脉搏注射。 “……最重要的是，不要注射空气进去。斑吉，仔细听好了，我再说一遍。”
“等等，现在不是你比较危险嘛。你给我注射干什么。而且你不是会注射，为什么要教我？”斑吉紧张地大喊。 “我不会治人啊。”
“来不及了。斑吉，我的细胞代谢比正常人快。”莉卡来不及停顿，继续说了下去。 “也就是说，我已经病入膏肓了。注射，甘琉的注射只能……”
只是说两句话的功夫，莉卡脸上的黑色菌斑已经如同被打翻的墨水一般向四周晕染开来了，她现在已经连站也站不住，说着便靠着墙壁滑了下去，张闭的嘴唇所能发出的声音也轻微到耳朵无法捕捉。
斑吉眼睁睁地看着莉卡双眸失去焦距，失控地尖叫。 “莉卡——！”
不——
她不答应上船，不是因为她不想，而是因为她已经不年轻了，她没有战斗力，没有能力，什么也没有，她一个只会培育植物的大妈上船能干什么？
她上船只能是个拖累。
可她不想做拖累。
所以即使和这些人在一起令她感到万分的开心，她也拒绝了。拒绝之后，她也想过，未来再次在海上相遇的话，她也可以笑着和她们打招呼，像现在一样再一起喝酒聊天开玩笑，再次坦然地分别。
但不是现在这样。
斑吉伸出颤抖的双手，探向瘫倒在墙边的莉卡。呼吸……完全停止了。
不，不可能。
在这一瞬间，斑吉才猛然发现，如果选择错过，那么很有可能，她们将再没有见面的机会。
生离还有死别。
斑吉无法抑制心脏被撕裂一般的痛楚。她知道的，她应该知道的，年纪更大的她明明就应该知道这一点。她所以为的以后有时候根本不存在。
但至少，不应该是现在。
“莉卡，不应该是你啊，你明明还那么年轻。”斑吉终于反应过来了，无法忍住的泪水，明明知道自己哭起来那么难看，也不是孩子了。
但是没有办法啊。
她第一次像年轻人一样冒险，第一次像海贼一样出海，第一次和梦想一样拥有的同伴。
就这样眼睁睁地在她眼前失去了。
不敢置信，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她根本来不及。不，那不是原因。是她的错，如果她更早一点发现，如果她先压着莉卡注射药剂的话……
“对不起，莉卡，都是我的错。都是我……”斑吉抱着莉卡，哽咽道。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打断她。虽然很虚弱但是表达得很清楚。
“啊，你做错什么了？”
“如果我……等一下，莉卡！”斑吉低头一看，震惊到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因为她看到刚刚已经全身遍布黑色菌斑断气的莉卡现在正双目炯炯有神地望着自己。 “莉卡，你没事？”
莉卡从斑吉的怀里离开，坐了起来。她脸上现在还布满了黑色的菌斑，看起来非常地恐怖，和刚刚完全没有两样，但是她的双眼却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没事，不过，也不能说没事吧。”
“那你到底有事没事啊？”斑吉听糊涂，也看糊涂了。
她明明刚刚都没有呼吸了啊。
莉卡转头对准医疗室的镜子，一边照着自己的脸，一边伸出了手，从耳后摸索着什么。就在斑吉想继续追问的时候，她看见莉卡从耳后开始撕扯自己的皮肤，一瞬间像是撕开面具一样扯下自己一层皮肤。
斑吉惊恐到想尖叫，但是猛地发现莉卡撕下表层的皮肤后，她的脸没有变成想象中的血肉模糊，而是光滑一片的崭新的皮肤。 “啊？”
“简单地描述，就是这么一回事。”莉卡一边将撕扯下来的皮肤团起来收拾，一边继续解释。 “复杂一点，那就是我身上的美食细胞让我的代谢超出常人。我每天都会死一次，从死亡中诞生新的我。区区一个致死的病，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虽然你解释过了，但是我觉得还是不懂。”斑吉老老实实地说，然后还是松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样，反正你没事就好了。那你为什么让我学注射。”
“哦。主要是这样比较像遗言。吓你一跳吧。”莉卡当然不可能说，她没有把握自己肯定能重生。按照当初给她改造的乔娘所说，她不断重复地死亡和重生是有限度的，只是目前还无法知道，什么时候就是真正的结束。
所以莉卡只是笑着，将那个当作一个玩笑。
“这种事情，怎么能开玩笑呢！”斑吉果然生气了。
当然会生气的不是嘛。
莉卡老老实实地听教训。
这个时候床上的孩子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斑吉这才放过莉卡，转头去看那孩子的情况。她低下头望向那孩子，脸上的泪痕有一次湿润起来。 “笨蛋莉卡，还要下次，我就告诉夏妮。”
莉卡站在那里，看着斑吉的背，露出笑意。 “恩。我去看看甘琉他们两个了，应该也被传染上了，还好药剂还够。不过，这个孩子该怎么办？”
斑吉一把抹了自己脸上的泪痕，豪迈道。 “你以为我是谁啊。只要是植物的事情，就交给我好了。我可是植物的专家。”
“真是可靠。那拜托你了。”莉卡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