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鲁元公主 第41章

作者:江洗竹 标签: 宫廷侯爵 历史衍生 爽文 汉穿 BG同人

韩信对她的印象不多,更不算好。打刘元从楚营回来,她这侍女就时常不见人影。他数次见到刘元,阿丑都不在身边侍奉,如今看来,只怕是刘元早就为她铺路了。

他也是这样的好运气,遇见了萧大人这样好的人,又被汉王如此赏识。

“元还在休息,你明日再来寻她吧。”韩信猜测阿丑有很多的感激要说,但他也有些不忍心吵醒刘元。

“大将军,明日怕是来不及了……”阿丑屈膝跪在地上,“请您帮我劝劝公主吧!今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阿丑不想辜负公主美意。阿丑很感激长公主的照拂,她教我算账、兵法,教我识字看书,但我又怎么可以成为赵国的丞相呢?天下的英才这么多,阿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你的意思是说,你不想做这个丞相?”韩信有些惊讶,竟还有人不想做官,那陈太尉可是欢天喜地、感激涕零地走马上任,“难道你是怕旁人的非议?还是你惧怕赵王给你使绊子?”

“都不是。旁人的非议与阿丑无关,他们想怎么说便怎么说;至于使绊子,阿丑就更不怕了,为了长公主,阿丑刀山火海都去得,哪里会害怕这些!”阿丑眼神中透露着倔强与坚定。

一道有些沙哑的女声响起:“那你是害怕什么?”

刘元逞能喝得不少,嗓子有些不舒服,起来找水喝,却听到了方才二人的交谈。

“我了解你,你绝不是胆小怕事之人,更不是胸无大志之辈。你到底在怕什么?”刘元从未想过阿丑竟然会不想做这个丞相,那她的苦心筹码又算什么呢?如果只是想寻个亲信牵制赵王,那她有大把的人可以选择。

“我什么都不怕,只怕做不好,丢了长公主的脸面,让您被议论成有眼无珠、任人唯亲之人。”阿丑说出了自己的心声,她一直都很怕给刘元丢脸,因此一直都很努力。

“你只管去做,做不好再说。我不问你害不害怕,只问你想不想做。”

刘元眼眶微红,看向阿丑:“阿姊,你想吗?”

一声阿姐,惹得韩信、阿丑都看向她。

刘元所说的义女一事,并非她一时兴起。她是真想让阿丑成为刘邦、吕雉的义女,成为她的姐姐。

秋月当空,水平如镜,冷飕飕向远处流去。这月光照得地上纤毫毕现,也照在阿丑的身上。

阿丑微怔,她对刘元这声“阿姊”慌了神,哽咽道:“我……我怎么配呢?”

刘元又问了一遍:“阿姊,你想吗?”

我想吗?阿丑第一次思考起了这个问题。

她自小就是饥一顿饱一顿,挨了无数次饿,十五岁了却如同十岁一般高,直到今年跟着刘元才窜了些个子。她是被逼着“替父从军”,也是被推着跟着刘元去救吕雉。好差事怎么会轮到她呢?

正当她以为要送命的时候,刘元带她投降了,后来又带她逃了出来。

她从来没有选择的权利,也从没有人问过她。

万籁俱寂,只能听到远处的巡逻士兵的脚步声,缓慢而有节奏。

阿丑的心脏“砰砰砰”地跳了起来,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明显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声。她伸手放到自己左胸,闭上了眼睛,咬了咬嘴唇。

一连串泪水从她脸颊涌流出来,她的双手,突然紧抱着刘元的肩头。

她哽咽着,从心底迸发出一句话:“我愿意。”

*

半月后。

楚营。

范增又一次急得团团转,他又一次冲进了项羽的营帐。项羽正在睡觉,被吵醒以后颇为不耐,他只穿着一件里衣,抓起外袍披上,坐到了虎皮椅上。

“大王,如此火烧眉毛的时候,你睡得着吗?”

“怎么,亚父睡不着吗?要是身体不适,可以去看军医,寡人又不会治病。”

项羽一边说一边扯了扯自己的衣领,一不留神扯大了劲,露出宽广的胸膛,还有大块大块的肌肉。范增瞄了一眼,愈发觉得项羽不争气。

项羽有些不爽,还好虞姬不在,否则范增这样闯进来,像是什么样子。

这些范增当然知道,前几日虞姬在的时候,他就一直在帐外等着,但项羽这厮就是不愿意见他。但范增昨夜收到消息,燕王臧茶反了!

汉军已经拿下赵国、代国全境,如今燕国又投降,他实在是不能再等下去了。

项羽一定是他上辈子欠的债……范增安慰着自己,做大王的都这样,那刘邦跟个流氓一样,肯定更加难缠。

“魏国一事你就没有听我的建议,被汉军抢了先。你被刘季那厮忽悠着去了宛城,就在此时,韩信、刘元二人竟已经拿下代国和赵国。”

“你以为寡人不想打吗?那彭越一次又一次骚扰,每次都是小股部队,寡人一反击他就跑,寡人不理他,那厮又是放火要又是抢东西,简直像苍蝇一样,烦得要死!”

范增气得倒仰:“那你就非得去吗?”

“这如何能不去?寡人知道你着急,但这不是还有燕国、齐国吗?”

燕国?燕国你个大头鬼!范增嘴角抽搐,感觉自己的牙根有些痒。他这些日子头都快秃了,若是说全秃,也不尽然,只是后半边头还有几根稀疏的长发贴在脑皮上,显得滑稽又怪异。

他闭上眼,心中一痛:“燕王臧茶,昨日就投了汉王去了!”

“臧茶不过是个首鼠两端的小人,谁强就顺从谁的墙头草罢了。亚父何必动气,若刘季真有事要他办,臧茶决计不会出手的。”项羽心胸宽大得很,不觉得这是个很让人气愤的事情。

可他不知道,有时候一个顺从的名义便足够了。刘邦压根不需要臧茶有多忠诚,他只要老老实实待着,承认刘邦的地位,于汉营便是大喜事。

“寡人厉兵秣马,早有对策。”

这话不说出口还好,说出来,直教范增失了三魂、丢了七魄,再也没脾气了。

范增的白色胡须挂在唇边,胸脯高了又瘪,他喃喃道:“那我便等着大王的战果了。”

这一切都怪……都怪他没有能拦住刘元呐!

范增看过探子的消息,其实哪里还需要探子来讲,刘元那天女下凡的故事已经传到楚营来了。她还是一如既往地爱给自己贴金啊!可她又的确有这样的本事,连个侍女也能扶上高位。

霸王什么都好,只一点,他太狂傲了。韩信也狂傲,但他与霸王不同,他的傲来自于准确的判断。他有自知之明,更有识人之明,能对李左车师礼相待,便足见其不凡。

想这么多有何用呢?他早已经奈何不得这黄毛丫头了。她在楚营伪装得那般好,一口一个刘季小儿,谁能想得到她是刘季的亲闺女呢?

从前,范增平生最后悔之事,便是没能在鸿门宴上杀了刘邦。如今,又多了一件事,那便是他没能第一时间斩了刘元!他从未如此真情实意地乞求神佛,无他,他想让刘元死!

可惜,天不遂人意。刘元不止没死,她活蹦乱跳,正在吕雉的房内,给吕雉捏肩膀。

刘元这些日子捣鼓泥膜,将自己涂成一张大花脸。她抢过吕雉手中的竹简:“阿母别太操劳,眼睛用久了就活动一番。我特地为你做了面膜,你可要试试?”

“你倒是清闲,既然闲着,就把剩下的替阿母看了。”吕雉不理她,又顺手拿起另一本,开始批阅起来。

她桌上的竹简已经摞成小山了。

“阿母,你就试试嘛。”刘元冲上前搂住吕雉的腰,将一张涂黑的脸凑上前,歪头展示着,“效果很好的,你看我是不是白了许多?”

“不要。”吕雉果断拒绝,“你若是实在无聊,就去找你阿翁去,他这些日子可是常常念叨你。”

“我不去。你今日还有多少政务要处理?”刘元摇晃着吕雉的胳膊,“你昨日,昨日的昨日,还有昨日的昨日的昨日,都一直在房内看这些,你需要休息!”

她都听见吕雉脖子嘎嘣嘎嘣地响,再这样下去是要得颈椎病的!

“阿翁多潇洒,政务是做不完的,阿母,我的好阿母……”刘元软磨硬泡,趁着吕雉不注意,便将这些竹简都收起来了,“那薄姬不是对你很忠心吗,让她分担些不好吗?”

薄姬?吕雉轻笑着,亲自将刘元脸上的黑泥擦去。

吕雉拧干帕子:“我的儿,她现在是对我忠心耿耿,但来日她有了孩子,未免不是下一个戚夫人!”

薄姬同她说的那些,吕雉从来都不相信,但看在她乖觉的份上,吕雉不会对她做什么,平日有些无关痛痒的活计也愿意交给她,但核心的政务,吕雉一定要亲力亲为。

“阿母,刘盈呢?他是大汉太子,也该学着处理政务了。”刘元也知吕雉不会同意,便打起来了刘盈的主意,凭什么自己在外面劳心劳力,他小子在这里坐享其成?

吕雉摇摇头,刘盈哪里做得来这些,他不捣蛋就算不错了——这捣蛋自然不是说刘盈胡闹。相反,刘盈的学问是过关的,他读书很多,反应也快,萧何又将他带在身边教导了一段时日,处理政务对他来说不算难事。

问题就在于,刘盈耳根子软,心也软。旁人说什么,他都觉得好。真把政务给他,估计今日要百姓种瓜,明日又要种豆,这大汉迟早要完。

也正因此,刘邦决定再派个人教导刘盈。此人刘元认识,正是她的新老师,李左车。

“你阿翁没同你说吗?”吕雉讶异,“刘盈跟着李左车去荥阳外的山上操练兵马了。”

唰的一下,刘元就站了起来:“他怎么这样!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刘邦分明是不愿意看见韩信有李左车这样的助力,才把他派去教刘盈的。

她向刘邦的营帐跑去,却撞到了一个人。

刘元揉着脑袋抬起头——

第46章

来人是陈平,她的另一个老师。

“长公主,别来无恙啊。”

男子一身绿袍,头戴冠,腰配书刀,手执笏板,耳边还簪着白笔,姿态是说不出的雅逸风流。

“承蒙老师挂念,您一切可安好?”

刘元讶异于他的这幅正式打扮,简直像是刚散朝的样子……有必要吗?

但刘元急着去寻刘邦,她礼貌微笑:“改日弟子再去寻老师,我这边还有些事情,就不与您闲话了。”

刘元刚走出两步,就听见耳边响起一道温和的声音:“可是为了李左车一事?”

她恍然大悟,这事情跟陈平这厮脱不开关系。

“我还当是谁,原来是老师所为。”刘元转身看向陈平,“我知道您最是擅长谋略,李左车的长处在于用兵,您又何苦逼迫他至此,让他的抱负不能施展呢?”

刘元向来知道,看起来最是儒雅良善的陈平,远不如他表现出来的这般。

“说来倒也奇怪,韩信是大将军,他教你兵法,你护着他;李左车是赵国降将,你与他相识不久,也护着他;如何到了我这里,你便要这样揣度我呢?看来公主,并不是真心把我当做老师的啊!”

陈平一副受伤的模样:“我这个老师,在长公主心中,便是这般嫉贤妒能之人吗?到底是何时何事给了你这样的错觉呢?我是汉王的臣子,自然要为他谋划,急他所急,想他所想,如此而已。”

……

“是元错了,老师切莫记在心里,那究竟是为何呢?”刘元上前挽着陈平的胳膊,亲切道,“弟子愚钝,还请您指点一二。”

“你是为何会让张敖去河东郡做主官?”陈平面色平静,似乎一下子就不生气了。

“自然是为了牵制张耳。”

陈平继续问道:“汉王为何让诸侯王、诸位臣子的子侄们都到荥阳做侍卫?萧丞相在关中,为何他的子侄都在荥阳?”

“汉王是为了制衡,萧丞相他们是为了表忠心。”刘元若有所思。

“那么,你凭什么认为,大将军韩信不需要被制衡,他又不需要表忠心呢?”

刘元愣住了,她明白迟早会有矛盾出现,也看得出刘邦在调兵之时的制衡之意,但韩信对自己这阿翁是真的忠心耿耿。

“你是不是觉得,他是你的老师,如同是和你绑在一处,也就如同与汉王表了忠心?那张耳陈余曾经是一段佳话,汉王与项羽也是结拜兄弟,他们相安无事了吗?”

也对,经过陈平的这一番话,刘元这才惊觉,是她当局者迷了。不论韩信是否忠心,他手中的权力是真的,他的威胁也是真的,他无父母妻子也是真的……

“多谢老师赐教,元谨记在心。”刘元真情实意地同陈平道谢,而后急匆匆跑到了刘邦的营帐中。

刘元在门前,平复了一番略显急促的呼吸,见到门口有个颜色颇好的侍女,想来是李左车同她说得“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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