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鲁元公主 第46章

作者:江洗竹 标签: 宫廷侯爵 历史衍生 爽文 汉穿 BG同人

分秒必争啊,分秒必争。

还好有定亲宴这个幌子。

论项羽对齐国的敌意和执着,在楚营待过的刘元最是清楚不过了。

第50章

这一路鞍马劳顿,此时距离历下已经不远,郦食其却依旧精神矍铄。

刘元叹了口气,这老头儿快七十岁了,怎么还一把子力气使不完?

她多次请他坐在马车里,但郦食其却偏偏要自己骑马,甚至一边骑马一边挂着酒壶,时不时拿起来喝几口。

这真得不会出事情吗?喝酒驾马,又是一个七旬老叟,刘元为他捏了把汗。

一番好言相劝不成功,她又联合韩信以势压人,但老头儿郦食其压根不理会他们。

郦食其原话这么说的:“我不过高阳一酒徒,见沛公之时便是如此,你一个女娃娃,还不足以让老夫俯首听命。”

当真狂傲,当真不拘礼节,难怪他对上了刘邦的脾气。

郦食其边喝边唱:“举大事不细谨,盛德不辞让。长公主啊,你莫要拘泥于这些小节!”[1]

好一个成大事不拘小节。刘元表示,她受教了。

既然如此,刘元也不搞礼贤下士那一套了。

她直接派人将郦食其绑了起来,无视他惊讶的表情,这才让他一路老老实实又平平安安地到了齐国。

这会儿子松了绑,郦食其活动了一下手脚:“这风光可真不错。”

“很快就是汉王的了。或许说,是长公主您的了。”

二人一起递上了拜帖,不多会儿就被齐国的使者接见了。

他们赶去临淄,一路所见有些荒凉,远远无法与关中相比,甚至连魏国都比不上。

曾经战国时最繁华的都会,粟如丘山的齐国都城,竟然如此没落。

哪怕刘元对霸王本无恶意,也忍不住感慨一句——都是项羽造的孽啊!

与之相比,约法三章的刘邦,可谓是仁德中的仁德了。

齐国的使者见到二人,心中大惊。这为首的老头须发皆白,举手投足都带着仙气儿,一定是当世大儒。

而站在他一旁的女子更是气质高贵,莫非是传说中的汉王之女?

不一会儿,郦食其与刘元就到了齐王宫里。

刘元见到了田横、田广,还有田光,一个宗室将领。

刘元一眼就认出来了田横。他在最后方,但他的气势也是最骇人的,独掌齐国军政大权多时,手下亦有几百门客。田横一看就是一块硬骨头,难怪最后连招降也不愿意,退守在海岛上,自刎而亡。

他的五百门客也随他去了。

这股子贵族气节,若说项羽第一,那田横可称为第二。

至于田广,不过是个傀儡少年,满脸写着清澈的愚蠢,只有在听到项羽的名字之时,他会一边颤抖,一边握紧自己的拳头。

礼节性的寒暄过后,刘元被请到了上座。显然,她仁义的美名已经传到了齐国了。

郦食其当真有一双三寸不烂之舌。

瞧瞧,郦食其对症下药,一句话就引得田广对他连连附和。

“项羽背信弃义,乃是残暴之人啊!他杀义帝、坑秦卒、屠齐都,乃是齐王您的杀父仇人啊!”[2]

可不是呢!直到现在,项羽依然时不时派人偷袭齐国,只搞得他们人心惶惶。

“项羽是我们的仇人,但这也不干汉王的事吧!难道汉王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吗?”田横瞪了田广一眼,冷冷道,“若真是想让我们投降,奉他为主,也该拿出诚意,而不是只用西楚霸王来吓唬我们!”

田横刚愎有余,变通不足,确实是个麻烦。

郦食其与刘元对视一眼,眼中没有对这话的丝毫不满,全是正中二人下怀的兴奋。

“您所言极是,这便是我要与几位说得重点了!汉王则与他项籍全然不同,他入咸阳‘约法三章’、还军霸上待诸侯……如今哪个英雄好汉,不说一句沛公高义,不赞一句汉王仁德?”

田广面上已经有松动之色,他看向自己的叔叔田横,但田横不为所动:“汉王真仁义也好,假好人也罢,与我齐国有什么干系?我不投降项羽,也不会依附汉王。

刘元则如同二人约定的一样,出来唱白脸,威胁道:“今汉已据敖仓之粟,塞成皋之险,守白马之津,杜大行之阪,距蜚狐之口,韩信更是率领数万大军到了齐国边境。”[3]

“天下后服者先亡矣,魏王豹、赵王歇降汉后保全身家,为何大王不明白这个道理呢?难道您真要自取灭亡吗?”

齐国东面临海,一旦汉军从西、南夹击则无处可逃,这个道理田广这个傀儡不懂也就算了,田横又岂会真得不懂?

似乎是没想着刘元会这般不留情面,田横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想发火却又忍了下来。

他心里也清楚,刘元所说并无半分虚言。

但那又如何?最关键之处,这汉王的使者是一句话不愿意说啊!

他要得是刘元说得这些利国利民之策吗,是这些对于齐国百姓的承诺吗?是要好吃好喝待在关中吗?

都不是!

这些不过是打发蠢货的罢了!

他要的是保留齐国的政权,不是听他们讲这些的!

田横面色不愉,自顾自出门去了,只留下田广与田光二人继续接待。

刘元与郦食其对视一眼:这田横的表现可太不对劲儿了!他再狂傲却也不敢晾着他们,一定是有所依仗。

他究竟是有了什么依仗呢?

当今之世,唯有一人能给他这种依仗——西楚霸王,项羽。

但,这人偏偏最不可能。

刘元回了回神,继续面向田广,她试探道:“项羽曾烹杀齐王田荣,实在是一个不可托付之人啊!”

果然,田广青筋暴跳,一张略显青涩的脸上满是仇视:“寡人便是死,也不会与一个杀父仇人俯首称臣!”

一旁的田光脸色亦无变化,对齐王这话看起来是极为认同的。

“我虽不能保证让你做齐王,但是可以给你封侯,你的子孙后代会一直享有荣华富贵。”刘元这话说得实诚,她本就不可能保留齐国的政权。

“公主肯对我说实话,寡人是感激的。”田广眼睛有些红,“但叔父是决计不会同意的,我也帮不上你什么。”

他一个傀儡,能有什么办法呢?除了一个名正言顺,他再也拿不出来一兵一卒了。

人人都说他不像自己的父亲,田荣崛起之时,靠得是项梁的支持,却在上位之后,将齐国的亲楚一派杀了干净。

田荣杀了亲侄子田市、灭了齐国宗亲田安,自立为齐王,与项羽结下血海深仇,也引得项羽不敢全力攻汉,始终对齐国保持防备。

田广是个很好看透的人,刘元与郦食其已经看明白了他的想法。甚至刘元有些惊讶,他本来以为,所有的傀儡都应当是赵王歇这种贪图享乐之辈。

现在看来也不尽然。

她笃定,这田广,或许是他们此行最好的突破口。

田广与田荣最大的不同,其实也不是这些。除去无胆无谋,田广竟然还有一颗仁心。

也不知道,这美德究竟是他的幸运,还是他的不幸?

他最是不忍看见百姓受苦,哪怕他的亲生父亲其实是被民众袭杀。

项羽在城阳屠城,百姓恨项羽,却更恨引来豺狼的田荣。

田广恨项羽,却怎么也恨不起来这些黔首。他流亡之时,正是被一个老妪偷偷藏在了家里。

哪怕他只是一个傀儡,田广还是做出了承诺:“若是……若是你真得能让齐国的子民,过上和汉王的子民一样的日子,我便帮你说服叔父。”

刘元笑笑,这齐王还真是天真,他的劝说,在他叔父田横那里,可能连个屁都不算。

“走吧,寡人也该宴请你们一番了。齐国靠海,这里的海鲜最是美味,寡人新得了几尾黄鱼,邀请你二人共享。”

鱼!自己有多久没有吃过海鲜了,刘元已经是不记得了。

齐国不愧是占尽“鱼盐之利”,刘元看着一盘又一盘的海鲜,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齐桓公能九合诸侯,一匡天下,靠得便是鱼盐贸易。刘元很可耻的心动了——这以后都是自己的地盘啊!

“多谢大王款待,这鱼当真是美味至极!”刘元一边恭维,一边同郦食其抢着吃,不多会儿鱼肚子上的肉就被抢光了。

刘元瞪了郦食其一眼——这老头儿手速可太快了,自己就吃了两口。

他是真不要脸面啊!

郦食其用实际行动告诉刘元,他还能更不要脸。

“大王,小老儿从未食过如此美味,一时忍不住,还想再同您讨几尾。”郦食其大剌剌地坐着,说得话却是极为可怜,“我都七十几了,也不知道这顿之后,还能再吃几次好东西。”

郦食其都这么说了,田广哪里会不给:“来人,让厨房再上两尾来。”

“不是寡人吝啬,实在是这样品貌的黄鱼,一旬之内,宫里也就只得六尾之数。这是今晨刚送到的,都在这里了。”

原来是这样,刘元点了点头,他们方才就吃了两尾,田广一口没捞着吃,全被郦食其抢完了。

怎么跟人家打秋风的穷亲戚一样,丢人!也不知道田广会怎么看我们汉营——难道刘季手下之人都是这般没吃过饭的样子吗?

她刚开口解释,田广就对她摆摆手:“寡人都懂。寡人听说过,汉王爱民如子,长公主更是仁慈,你们平日都是舍不得吃,不像寡人这般看重口腹之欲,害得子民奔忙。”

……我还能说什么呢?

刘元很想解释,崇尚简朴的是她阿母吕雉,还有她那个未出生的弟弟刘恒。

跟他爷俩真没啥关系。她和刘邦是最喜欢华服美食的,只恨暂时没条件罢了!

“怎么还不来,你去催一催厨房。”田广对一旁的侍女道,“不可怠慢贵客。”

这时候的宦官体系还不成熟,刘元在齐王宫并未看见几个寺人(太监),在田广身旁伺候的以宫女为主。

这便侍女还没来得及出门,就撞上了从厨房回来的那位。

她哭丧着一张脸,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大王,厨房说,呜呜呜呜,奴办事不力,厨房说鱼已经没了!”

“没了?怎么会没了?”田广倒也没生气,只问道,“叔父向来不食此鱼,何人如此大胆?这鱼平日都是寡人享用,他们也敢截留吗?”

“厨房说,他们今日已经将六尾鱼都做了。有两尾送来了这里,余下的都送去了别处”

听见这话,郦食其拿筷子的手僵硬了一瞬,他一边竖起耳朵听着,一边和刘元交换了眼神。

田横既然不吃鱼,却又要了鱼,那定然是有贵客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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