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佳音
姜嬷嬷忍不住有些急了,恳切的看着少爷,“奴婢说的绝对是真话,奴婢看着夫人长大,又看着瑚少爷从襁褓到垂髫,所有人都是精心伺候着生怕有一点闪失的,若不是其中有肮脏之人动手脚,瑚少爷怎么可能会发生意外?!”
“可当时祖父还在世,不管父亲受不受宠,大哥是嫡长孙,为什么最后得到惩罚的只有大哥身边的下人而没有你说的人呢?”
“老国公当时已经病了,根本就没有精力去管府里的事情……”
贾琏当然不是为谁辩解,而是他自己有眼睛耳朵,这半年他一直在看在听,从各种信息里他知道当初王夫人根本就没有受到任何惩罚,当然可以是因为没证据,可后来祖父也几乎完全厌弃大房的原因,难道不是因为他们无能的连荣国府的嫡长孙都没办法照顾妥当吗?
到底有没有人做坏事,他需要的是实质的证据,而不是空口白牙说的无凭据的话。
“那不是随便什么事情,而是事关荣国府的嫡长孙!”贾琏很有几分兴致缺缺道:“就算事情真的像你说的那样,祖母怎么会放心让她协理荣国府,不担心有人心思狠毒连她都害吗?”
“这……老夫人一向更喜欢……”
贾琏直接打断道:“我说了,我要证据,而不是胡乱臆测。你若是只能拿出这么点东西作为交换条件,我实在没有耐心继续与你分说,来人!”
姜嬷嬷一听,立即以不符合她年纪的利索动作从凳子上滑下跪在地上,求道:“少爷!少爷!奴婢有其他管事的贪墨的证据!记得清清楚楚的账本!您如何处置奴婢都无所谓,求您给奴婢孙女一个机会!她真的是无辜的!”
“呵!”贾琏不屑的看了她一眼,“我最讨厌你这种人,倚老卖老、自作聪明,还贪心不足!”
“老奴知错了……老奴求少爷您开恩……”
贾琏看着她卑微的样子,他之前看人下跪着实做了很久的心里建设,可如今对姜嬷嬷,他一点儿宽容之心都没有,只觉得这种人就是活该!
于是便冷冷的开口道:“你只不过是一个犯了错的下人,生死全凭我一 念之间,我给你机会是恩德,不给……你又能怎么样?”
姜嬷嬷听后,绝望的瘫倒在地,贾琏却看都不看,对虎蛋儿道:“让姜嬷嬷带着你把账本取回来。”
虎蛋儿点点头,走到姜嬷嬷身边,只是老太太手臂支着自己的身体动了几下,却仍然没能起身,贾琏便道:“去让人叫两个婆子进来扶着姜嬷嬷。”
“是,少爷。”
账本被虎蛋儿取回来,竟然有三本之多!
贾琏厌恶的看了一眼姜嬷嬷,拿过来一本翻看,上面清清楚楚的记载着哪年谁伪造账目或者删除了什么交易,铺子庄子上的全都有,便忍不住咬牙道:“看来我还是低估您的手段了,这抓住这么多把柄,也废了您不少力吧?”
他出言也不是为了让姜嬷嬷回答,所以根本不在乎他们的反应,而是对虎蛋儿说:“告诉大头他们守在庄子上,不许任何人出去,若是有谁来,一并都给小爷扣下!”
说完,让剩下的人帮六子一起把账本搬到马车上去,打道回府。
第8章
贾琏也不忍心让六子一个人孤苦无依的面对这么多账本,所以回到荣国府之后,便笑着对他说:“六啊,少爷在院子里给你腾个屋儿出来,你放心,保证好吃好喝供着你。”
六子抽抽嘴角,认命道:“谢谢您嘞!”
“甭跟小爷客气!”说完看了眼天,又道:“今天天色晚了,你就好好休息吧,明儿再开工。”
“是……”
不过贾琏也没真的就准备让六子一个人看账本,兴儿和隆儿都认字,他身边也不需要那么多人伺候,正好与六子一起看,毕竟每个月那么多的月钱,总得人尽其能吧。
今儿他也折腾了一天,这年代的马车舒适度实在一般,他这身娇肉贵的也得好好睡一觉养养神,便准备晚上随便喝点粥就躺下的。
不曾想刚解开头发,兴儿就过来说:“少爷,柳公子的小厮来拜访您了,说是有事禀明。”
“这么晚了?”贾琏当然知道柳定的人会来肯定是因为他拜托的事情,只是有些惊讶竟然这个时间过来,“没惊动府里吧?”
“回少爷,是咱们这边黑油大门的门房来报的。”
贾琏点点头,大房的院子在荣国府东边儿,单独有一个门,虽然大房的人都觉得憋屈,但对他来说很多时候是方便的,反正他也不在乎继承权,更不在乎住在哪儿。
“把人带过来吧。”
兴儿应了一声,转身出去,没多久就带了一个穿着青色衣裳的小子进来,见了贾琏便躬身行礼,被叫起后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道:“贾少爷,我们公子怕耽误您事儿,让小的尽快把这封信交给您。”
“劳烦你们少爷了,兴儿——”兴儿听了少爷的话,立即就走上前接过信封交给自家少爷。
贾琏接过信封并未立即打开,而是又让柳定的小厮帮着转达了几句他的感谢之言,然后便让兴儿送客了。
兴儿送人出去的时候塞了一个荷包给他,回来的时候就见少爷仍然在把玩那信封,并未打开,便有些疑惑的出声:“少爷?”
贾琏仍然看着那封信,悠悠的说:“有没有感觉你家少爷有什么不一样的?”
“有……不一样吗?”兴儿仔细看了又看,也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同。
“啧。”右手从鬓角开始向上摸了一下头发,贾琏道:“头大了啊……”
兴儿眨了眨眼睛,还是觉得没没发现少爷的头有什么变化?所以少爷到底是个啥意思嘛……
而贾琏说完,也不管差点儿逼疯了一个单纯的古代少年,拆开信慢慢看着,等到看完之后,随手把信放在手边,大脑缓慢运转……
信上说他的流言四处打听之后,并不只一个人在外面说过,柳定顺藤摸瓜查到的只四个人,那四个人的名字贾琏有限的记忆里根本没听过,不过荣国府将近上千人,他们大房又不管家,会不认识应该也是正常的。
现在的问题是,他若是直接越过当家的祖母和二婶,直接提了人来审问,必定会让这两人心有芥蒂,不过想到她们会不爽,莫名的觉得有些刺激啊怎么办?
越想越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贾琏的语气便带着几分欢快道:“兴儿,去把虎蛋儿叫过来。”
“是,少爷。”
等到虎蛋儿过来之后,贾琏直接把那四个人的名字念给他听,然后说:“这是理国公府柳少爷查到的向外说你们少爷是非的人,今晚上尽量不要惊动别人把他们拿住审问,都从谁那儿听到的闲话,给小爷我问的清清楚楚,一个人都不能落下。”
虎蛋儿牢牢记住这几个人的名字,点头应道:“少爷放心,奴才绝对会问清楚的。”
贾琏有些犯困的打了个哈欠,继续道:“甭管他们说自己是谁的人,小爷才是主子,就算到时候 祖母她们不高兴,小爷也一丁点儿问题都不会有,让他们自己掂量着说话。”
“奴才知道了。”
挥挥手让虎蛋儿走,贾琏直接栽倒在床上,含含糊糊的吩咐兴儿:“明天卯时把我叫起来,小爷准备作妖了……”
自觉已经不懂自家少爷的兴儿,默默的帮少爷盖上被子,又把灯熄灭,这才去休息。
第二天被叫起来的时候,贾琏还有些没睡醒,收拾好了也一直在打哈欠,见到满眼都是红血丝的虎蛋儿,先说了声“辛苦了”,然后才问:“审的怎么样了?”
“回少爷,都招了,从他们嘴里问出的人,我们连夜又抓起来审问了,人都在这上面。”说完,递上来一份名单。
贾琏点点头却没有接,半睁着眼睛靠在椅子上,道:“最后一件事办了你就回去休息吧,你们几个的老子之前不是说愿意为我效力吗?让他们叫着府里的旧奴,把名单上这些人全都给我带过来。”
虎蛋儿有些迟疑道:“越过老夫人和二夫人拿人,规矩上会不会……”
“主子有什么行为不合适你劝解是对的,不过……”贾琏受到困意的引诱,眼睛整个都合上了,“小爷也会告诉你,小爷又不是去外面惹祸,不在乎坏了府里的规矩,再说,咱们府里哪有什么规矩……”
这话当奴才的人可都不敢接话,而虎蛋儿从来到少爷跟前的第一日就确定,自己唯一要忠心的便是琏二爷,所以他深吸一口气,一拱手辞别少爷,直接走了出去。
虽然没看,贾琏也知道那名单上面绝对不是几个人,等到又补了一觉迷迷糊糊间听到院子的嘈杂声,眼也不挣的喊:“来人!”
“少爷,您醒了?”
耳边是青芙温柔的声音,贾琏的内心却毫无波动依然很困,“兴儿呢?”
青芙倒了杯水端在手里,温声答道:“您昨天不是安排兴儿和隆儿去看账本吗?他早就过去了。”
贾琏反应了一会儿,缓缓点头,“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睁开眼,接过青芙手里的水杯,一口喝完,把杯子又交给她,“再来一杯。”
等到第二杯水下肚,贾琏稍微精神了些,站起来活动活动肩膀脖子,这才推门走了出去。看见满院子的人全都被堵了嘴,恍然大悟,就说他听着声音怎么有些不对呢?
也不管这些人见到他有些激动的样子,贾琏转头对青芙道:“把桌子给我摆在院子里,小爷可不想因为一群坏主子名声的人饿肚子。”
青芙听话的让人摆了早餐过来,贾琏坐下边吃边看着这些人,虎蛋儿爹站在他旁边,低声道:“有几个是老夫人和二夫人院里儿的人,奴才不好进去抓人。”
“我知道了。”贾琏看了一眼他放在桌子上的名单,不在这儿的都用圈圈起来了,点点头,赞许道:“做的不错,事毕少爷我有赏。”
虎蛋儿爹兴奋的应道:“谢少爷,以后有什么事您吩咐。”今儿这一出事,他们既然做了,以后的前途必然是要指望琏二爷了,当然是希望得到重用的。
“这也没完呢,把这些人分开,再去审问。”里面没有他院子里的人,贾琏可不相信他御下这么能耐,全都是府里的人胡乱造谣无中生有,就他这儿干干净净。
眼瞅着到了他平时去老太太那儿请安的时间,贾琏也吃完了早餐,便叫绮梅和另一个小丫鬟陪着他过去,临走之前对青芙道:“把兴儿暂且叫出来照看着点儿,不许咱们院子里的人随便出去。”
青芙一听,立即应道:“奴婢这就让人找兴儿过来。”
而另一边得知贾琏如此行为的王氏,怒气冲冲的便来到婆婆院子里哭诉,她作为婶婶竟然丝毫都不被尊重,贾琏这么不把老太太和她放在眼里,不知缘由便拿人,以后她如何能够服众?
贾母面无表情的听着,她虽然不太管事但府里发生这么大的事,自然是会有人过来汇报的,不过她并没有王氏那般失态,而是严肃道:“总要问问缘由再说其他。”
话音刚落,贾珠贾琏兄弟两个就走了进来,王氏脸一板完全无视了侄子,贾琏也不在意,笑呵呵的与二人问了好,便和一脸担心的贾珠坐在了下首。
也没等老太太发问,贾琏直接说道:“说起来孙儿还有事请求祖母和二婶。”
王氏没想到他竟然毫无心虚不说,竟然还有脸说“请求”,也顾不得长辈的身份,直接冷声道:“琏儿你眼里已经没有祖母和二婶了,哪里还需要求我们!”
贾琏毫不在意二婶的态度,笑一笑刚要说话,就见平时一向晚到的父亲竟然与继母一起过来了,邢夫人依然有些畏畏缩缩,贾赦直接一屁股做到贾母下首,道:“你们继续,当我不存在。”然后就真的自顾自的喝茶吃点心。
贾琏一听,便真的当自己亲爹不存在道:“我若是不尊敬祖母和二婶的面子,今儿拿的人里就也有祖母二婶的人,毕竟没有哪家的规矩,没有尊卑的下人还能安安稳稳的!”
第9章
“你还想拿长辈身边的人?!”王夫人不敢置信的看着贾琏,气的胸口起伏,怒不可遏道:“你想拿谁?!贾琏你倒是说说还想拿谁!”
“二婶,淡定。”
被近乎咆哮对待的贾琏甚至想掏掏耳朵,只是内心对于王夫人以后“一心向佛”的期待,抑制住了他不雅的行为。
然后也不管王夫人更加难看的脸色,贾琏目不转睛的看着门口穿着墨蓝色薄袄子、青缎背心的丫鬟道:“二婶那儿犯了错的下人不在,倒是琉璃姑娘,如今当着祖母的面,不如小爷给你个机会,分辩一二?”
琉璃本就在琏二爷的注视下有些焦躁不安,如今被点名道姓指出来,她立即便一脸紧张的跪下来,道:“奴婢实在不知二爷您的意思,请二爷明示……”
天气渐渐暖了,正适合拿出一把折扇装逼,所以贾琏摇着扇子施施然的看向祖母。
而贾母从早上一起来心情就不甚美妙,如今见到孙子目标直指自己身边得用的丫鬟,脸色更冷道:“就算是我身边的人,真的犯了错也当受罚,琏儿你问便是。”
“是,祖母。”与老太太说话时还和声细语的,转过头看向琉璃,贾琏的眼神里瞬间就带着冷意,质问道:“妄论主子是非,你认是不认?”
琉璃立刻否认,即便知道老夫人已经对自己生怒,可若是真的定了罪,那她才是真的完了!
贾琏见了,轻笑一声,又道:“你大概忘了二夫人刚刚说的话,少爷我从昨晚到今天早上就已经拿了不少人审问,你觉得没有人证,我会纡尊降贵直接与一个丫鬟对质吗?”
琉璃听了,手脚并用往前爬了几步,急的眼泪都流了下来,边哭边与贾母说:“老夫人,奴婢真的没有,奴婢是什么样的性子您是知道的,奴婢一向是老老实实做事,哪里会去说主子是非?”
贾母一向是喜欢这些女孩子的,而琉璃做事也确实一向很踏实,所以这时候见她哭求,便有些不忍心的看向贾琏,问道:“到底是说了什么?若是不严重,就当给祖母个面子,不要再追究了。”
贾琏轻轻摇了几下扇子,笑道:“孙儿倒是不在意,只是不知道祖母在不在乎荣国府的面子,毕竟现在外面都在说孙儿不行,而孙儿和珠大哥哥竟然还是被人告知的……”说完,他就这么笑眯眯的看着荣国府的老太君。
贾母实在没想到竟然说的是这样的是非,贾琏还未成亲,若是因此影响了婚事谁来负责?于是眼神锐利的看向琉璃,喝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你还不说实话?!”
而琉璃一听到“不行”二字,突然想到前几日飞荷过来时候,她与自己说话时一句句的抱怨,可自己根本没有应承过,顿时便开始喊冤:“前几日是飞荷来找的奴婢,与奴婢说了一些……不合规矩的话,可奴婢真的没有外传过!”
说完见主子们都不相信她,眼神游移的时候正巧扫到玻璃神色有些不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指着她道:“奴婢绝对没有说过,不过那天飞荷与奴婢没有特意避着人,玻璃在我们说话的时候回来过,还与我们说了几句!奴婢敢指天发誓,若是奴婢传了少爷的话便不得好死!玻璃敢吗?!”
这种时候,为了自己谁都不会再顾忌什么姐妹情深,更别说她们实际还是竞争关系,所以玻璃一与琉璃对视上,便知道她绝对不会放过自己,果然……所以她一听到琉璃的指控,一下子就瘫软在地上。
这么一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贾琏便微微一笑淡定的端起茶杯,静静的等着看祖母如何发落。
上一篇:你有点吓人
下一篇:[衡兰]知否同人之盛世八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