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兰]知否同人之盛世八紘 第4章

作者:末烬 标签: BG同人

盛紘苦涩一笑,叹道:“什么为官做宰,不过是个六品知州,穷乡僻壤熬出来的。大哥也别吃心,咱们盛家老一辈子也不是什么大门大户,就先父这一个探花郎,娶了勇毅侯府独女,还早早地就去了。如今京中的老大人们虽照着父亲情面看顾着我,可要一步步走到上层,没个十年二十年都是难事。愚弟是看明白了,我如今说什么都是虚的,唯有资财是实打实的。”

盛维忙摆摆手,道:“二弟为官勤勉,何愁不能高官厚禄了?便说如今,这登州也算物阜民丰之地,若非二弟才干,就能做了此处的知州了?不过话说回来,二弟儿女众多,便是为着孩子,也为着自己升迁,都要处处用钱,怨不得要费心筹谋了。”

“这方是正话。也亏得是凑巧,赶上了这位齐大人巡盐。”盛紘感慨道,“向来盐务是肥差也是苦差。齐大人奉旨整顿,却不了解登州内情,少不得要我从旁协助。二三年间,大哥的生意做得还不算太大,与登州原有的大盐商是比不得,可也最是不引人注目。待转运使到了,咱们便可借他的手来整治大盐商,似大哥这样的‘小盐商’,则极可能被转运使扶持起来制衡他们。只需如此三五年间,则必可见前路似锦。”

盛维闻言不免心中暗许,道:“二弟果然睿智!这登州远离江南盐务紊乱之处,天高皇帝远,不易受池鱼之殃。只是盐政之事,外头难以窥得内幕,此间仍要二弟多加提携。”

盛紘只是笑道:“咱们兄弟便是至亲骨肉一般,还说个什么谢字。往后咱们的生意就全仰仗大哥多出力了。”

两人心意相通,难免又多饮了几杯。借着醉意,盛紘斟酌着用词问道:“这梧哥儿已到了论亲事的年纪,虽说大哥想让他走武路子搏个功名,可提一提也无妨,弟妹可相看过了?”

盛维是生意场上人,惯会应酬,此时精神倒还清醒着,含笑道:“难为二弟记着。唉,先前妹妹在乡下帮着看了一个耕读人家的女儿,看着还好,本想着从京中回来就下定。谁知那家女儿竟跟马夫……如今我也想了,只好求一求你们家老太太,看京中有没有那相熟人家,不必豪门贵胄,梧哥儿也配不上,只求给梧哥儿说一个本分孩子,好歹京中的人家,有些涵养在。”

他这样一说,盛紘本能地心头微动。要知道小说里就是盛老太太给说和的,叫梧哥儿娶了康王氏的女儿康允儿。那姑娘是个好的,就是实在拎不清,被母亲拖累,最后的结果也惨淡得紧。如今盛紘是绝不愿盛家和康家来往太多,梧哥儿往后又是个有出息的,他自然不希望梧哥儿与康家结亲。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本着这个原则,盛紘想了一想,忽呵呵一笑道:“说也巧了,何必去问老太太?现成就有人选:梧哥儿要去拜的鲁教头家中似乎就有几位适龄女儿,虽不大知道脾气秉性,但鲁教头大娘子的父亲是翰林院的庶吉士,教养应当不成问题。”

盛维将信将疑地看他一眼,道:“鲁教头毕竟是武夫,他的女儿别是学了他才好。”

“左右你是要上京的,托了媒人问一问就是。便是不好,只要鲁教头看中了梧哥儿,你提一提,叫她家大娘子留心打听一句也可。”盛紘含笑道,心底却想人家不嫌弃盛维是商人就罢了,即便能成事,多半也是鲁教头看在梧哥儿不错的份儿上。大房经商,来往应对众多,不是有些英气的武家女子,怕还真得应付不过来呢。

“那却好。”盛维点点头,道:“那就有劳二弟在心中为梧哥儿美言几句。”

“这是不消说的。儿女亲事,哪个当父母的不放在心上操烦,况这梧哥儿也是我侄儿。”盛紘道,又不由得喟叹,“说起此事,我便又想起淑姐儿来。这话我原不该提,只是前些时日听闻,那孙姑爷忒不像了,没得污了盛家声名,且也实在委屈淑姐儿了。”

淑兰此时已经出嫁多年,有些事是难以转圜了,可为人父母,如何肯叫女儿受那些腌臜气?盛维重重一叹,眼神暗淡,“总是我误了淑兰。可有什么法子?淑兰这一生算是毁了,只盼那孙志高能有幸中举,淑兰也能好过些。”

盛紘冷冷一哼,道:“中举?不是我这当堂叔的说话难听,那孙姑爷但凡有半点上进,我这个堂叔难道还不提携帮扶着?他是什么人品才学,不过仗着十二岁考上秀才,便自命不凡——听说现在就有着十数个小妾。这几年他惹了多少祸事不是大哥给他料理?时间一长,大哥还预备不预备在宥阳老家立足?不如趁早了断,方是正途。”

“二弟是说,和离?”盛维诧异地问,半晌又摇摇头,只说:“那孙家定然不肯的。且淑兰那孩子极淳厚,万不会给家中添麻烦。”

盛紘却道:“淑姐儿淳厚,也不是给人作践的。我是看在淑姐儿委实是个好孩子,才说这些话。和离了另嫁,凭大哥家里的地位,让堂姐再给寻个好门户,又有何难?大哥若担心孙家,愚弟倒有个法子。”

盛维一愣:“你待如何?”

盛紘笑道:“大哥先去京城办事。待你回来,咱们从长计议。”

五月初三,风和日丽,天温气暖,宜嫁娶,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一路而来。盛紘看着自家女婿,人是好人,就是没摊个靠谱的母亲。想想也罢,便趁华兰未来时悄悄嘱咐了那袁文绍几句。不求别的,只求婆婆磋磨华兰时,袁文绍能多给点儿安慰。

华兰出嫁,王氏便把府里勤快老实的丫鬟婆子挑了不少陪过去,盛紘也在百忙之中亲自筛选了一回,尤其是陪嫁丫鬟,为主是要那其貌不扬、老实伶俐的,从根源上就排除丫鬟爬床的可能性,再旁敲侧击地告诉女儿,袁文绍年已二十,房中当有通房丫头了,但妻妾分明,万不可妄动,伤了夫妻情分。

礼过后袁文绍带着新娘子上了船,由伯父盛维和长弟盛长柏送亲,王氏在盛府大门口哭湿了三条帕子,盛紘也有些眼酸。想他上辈子打了二十多年光棍儿,如今竟莫名其妙就嫁闺女了,难免伤感些。

伤感之余,他又寻思,是不是有个自己的孩子会好点儿?他也才三十来岁,努力一下,生个孩子也挺好的。可转眼再看泣不成声的大娘子王氏,他又郁闷了——生不生的无所谓,还是先把孩子他娘教育好再说吧,没的又生出一个如兰来。

盛紘深觉自己的基因还是很强大的,能够在大娘子这么严重的基因干扰下生出长柏和华兰这样优秀的孩子,如兰除了审美畸形之外,也没什么大缺点。

不管怎么说,府里的下层劳动人民构成又经历了一次大变动。在盛紘的关注下,王氏不得不按着如兰的标准,给明兰挑了两个得力的大丫鬟和四个小丫鬟,另补齐了粗使丫鬟、婆子等各色奴才若干。

等到这场变动归于平静之时,长柏送亲回来了,还带回了两个好消息——首先是除了拜师成功,梧哥儿还顺利和鲁教头的嫡次女说定了婚事,最迟后年就会成亲。然后还有那位颇有盛名的庄儒庄老先生,终于应了盛紘的邀请,带着夫人随来京城的长柏一起回来。

过了三五日功夫吧,约摸庄老先生旅途劳顿休息够了,盛紘便恭恭敬敬地与老先生商量好,然后把六个儿女全都叫到跟前,正式宣布盛府家学正式成立,加以训诫——倒也并不是特别严厉,毕竟这几个孩子本性都极高,连枫哥儿和墨兰没了林姨娘的拖累,都懂事了许多,盛紘于心甚慰。

☆、苦心钻营

因为孩子们都挺省心,盛府由此诡异地开始了很长时间的平静生活,安宁得仿佛不真实。盛维的食盐生意,也在盛紘的帮助下逐步走上正轨,仅当年便收回了本金。自然,两家都来往得与前些年并无不同。登州民商,也只知道多了一家周记盐号,掌柜的出手阔绰却不爱露面。

这也符合大多数盐商的处事方式:都是惜命的人,不露面,也是免得被贼子盯上,以至于人财两空。对外,盛紘只说是祖上的旧识,来往并不频繁,自然不会有人知晓盛紘就是这家周记盐号的股东。

大约一个月后,华兰从京城寄回第一封家信,王氏趁着夫妻夜话,与盛紘说了大概。袁文绍对华兰果然不错,虽有两个通房丫头,也都不大理会了,华兰心中虽也不喜,却遵着盛紘的嘱托未曾置喙,反倒是袁文绍看着妻子如此大度而不落忍,主动打发出去了。

而忠勤伯府的情况华兰已有准备,对于自己不如大嫂的事坦然接受了,只用心侍奉公婆,因为袁文绍在外头颇为出息,府里上下婆子管事也不敢小瞧了华兰,日子还很顺当。伯爵府轮不到华兰管家,她便宽下心来抓紧生个孩子即可。

时日如梭,盛府平静无恙,盛老太太慢慢整理府内规矩,王氏也渐渐掌回了管家大权,一应事物皆照个人等级行事,如有不决便问老太太。各人在其位的时候,府里偏院圈禁着的那一位却突然闹腾起来了。

其实盛紘早就防备着这一天。所以,当小厮深夜来报林姨娘自缢未遂的时候,盛紘并不十分在意,只是吩咐不许漏了口风。次日午间,趁着明兰给自己送鱼汤的时候,盛紘遣退丫鬟侍从,留下小姑娘跟自己大眼对小眼。

送鱼汤——这可算是两人的暗号。一般每隔一段时间,盛紘有事要问明兰了,便会在早晨给盛老太太请安时示意,午间明兰便过来相见。顶着父女的名头,两个在现代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开始深入交流。

“林姨娘的事你怎么看?”背着人不需要繁文缛节,盛紘索性也随意发问,并不端着“父亲”架子。

姚依依牌明兰坐着个小杌子,小腿游游荡荡,一手拿着块桂花糕,一手拿着颗海棠果子,犹豫着先吃哪一个之余,温吞吞地回道:“这不是应该爹爹拿主意么?林姨娘要死要活,无非是让她的‘紘郎’顾念些旧日的情份,给她放出来。想必是连四姐姐和三哥哥都没个讯息传来,她越发害怕自己的儿女都不跟她一条心了。”

盛紘却摇摇头,似是势必要她给出明确的答案一般,道:“我并不是在求助于你,而是考问。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他指一指门口悬着写了“盛”字的明纸糊的灯笼,“别忘了我当日的话。一笔难写两个盛。你终究不是卫姨娘真正的女儿,就不必摆出一副誓求公道的做派了。”

明兰眉睫微挑,仿佛触动心肠般淡淡道:“你怎知我就不会求个公道?我上辈子可算半个烈士,跟佣兵先生您不在同一个价值观的范畴。”

盛紘付之一笑,话语里有些许揶揄的意味深长,“咱们家的六姑娘还惦记上辈子?我还以为你死一回活一回,早就知道在这世上总是活着最重要了。否则,你现在不是应该去偏院把林姨娘大卸八块,为你姨娘和那未出世的弟弟报仇?”

“那又如何?”被戳破了心思,明兰也并不气恼,反而笑将起来:“我就是这么个明哲保身的人,万万不会轻易置于险地。但我说求个公道,那就终有一日会做,也一定要做。”

盛紘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心想果然是当女主角的,是有点子坚韧在。他勾唇一笑,道:“你跑题了。我问的是,如果你是我,你会怎样应对林姨娘之事?同在一个府里,若哪天林氏闹出大动静来,只怕瞒不住孩子们。我虽不在乎,但如若可能,我也并不希望眼睁睁看着枫哥儿与墨兰养废了。”

明兰支吾了片刻,“你若舍得,将人送去外头庄子上看管起来不就是了?到时候四下无人,林姨娘寻死觅活给谁看?”

“那若是有朝一日枫哥儿和墨兰成人,非要念着生母,闹着要将她接出来,又该如何?我朝以孝治天下,此事闹上了官府也没法子——终究,卫姨娘的死因是不能外泄的。”盛紘娓娓道来。

明兰眨巴眨巴眼,顿时息了声。不过她到底不笨,知道盛紘必定已然有了主意,遂耸耸肩道:“那就没招儿了。您有什么招儿就直说,对着我,没必要玩儿后宅那一套算计吧?”

“呵,这就放弃了?”

“没意思,不猜了。”明兰咬了一大口桂花糕,口齿不清道:“你要说就说,不说我就不听了。”

盛紘的食指轻轻叩击着书案,慢条斯理道:“放出林姨娘是万万不成,叫她自寻短见也怕忌讳,没的还担了一条人命。总归一句话,林姨娘只要还有一口气,人人便都担心有个万一。索性,叫这一口气没了,不就一了百了?”

明兰手里的海棠果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眼睛睁圆了,里面写满了难以置信和一丝猜出言外之意后的兢惧,“你……你是想直接杀了她?……我倒忘了,你上辈子是做惯了这样的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