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何叶田田
魇兽闻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润玉笑着摇摇头,轻轻说了一句“睡吧”,便抬腿向殿门走去,却发现殿门竟是半开,他心中咯噔一下,脚步又快了几分,几乎小跑着进了寝殿,生怕又出了什么事情。
“觅儿,”润玉看到黑暗中静静坐在榻上的那个熟悉身影之后,松了口气的同时,心又重新提了上来,“这个时辰了,你怎么还没睡?”说着抬手便去探她的灵台,又去检查她与安宁融合在一起的真身。
锦觅怔怔地望着蹲在她面前的身影,黑暗之中她看不太清润玉的面容,却能想象地到他此时面上的焦灼和忐忑,嘴角动了动,眼眶中一片温热。
“我无事,”此时润玉已确认她们母女无恙,起身坐在了她身边,只是用眼神试探着询问。锦觅勾勾嘴角,扬出一抹笑容来,“只不过是想着事情,出神了,竟忘了时间。”
“想什么呢,”润玉急急地问,又忽然想起丹药的事,从怀中取出,像献宝一样拿给锦觅,“先把药吃了,觅儿和我说说,刚才在出什么神,如何?”
锦觅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匣中的丹药,持持不肯伸手,又抬头望着润玉,袖中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只觉得自己的手腕也传来一阵阵刺痛。
当初他是如何对自己说的?
是了,他说这是普通的固元丹,难得是太上老君亲炼的,七天服用一次,能够稳固仙身。
“怎么了?”润玉见她久久没有动作,心中一沉,却仍极力掩饰着,“这药有什么不妥吗?”
“并无不妥,”又过了良久,锦觅方轻生开口,嘴角明明扬起很大的弧度,眼中却分明半点笑意皆无。她取出那金丹,捧在手中,凝视得时间越长,润玉就更坐不住,隐隐怀疑她是不是猜到了什么。
锦觅却在此时开口,语调中却分明带了几分颤抖的调侃,“我在想,这丹药效果如此显著,定然费了老君不少力气。你是不是背着我,拿了咱们宫里的什么宝贝去换的吧。”
本来润玉几乎可以确定,锦觅多少已经知道自己用血灵子的事情,但又因为她这一句调侃,生出许多不确定来,但只能顺着她的话,也是笑着揶揄,
“不过是耗着时间和精力,也未曾用什么珍贵的药材,不过听觅儿这么一说,倒是我疏忽了,得给老君备上一份礼才是,”他想捏捏锦觅的鼻梁,却不知为何,在这种情况下,怎么也伸不出手,
“觅儿看上了宫中的哪件宝贝,告诉我,我避开那件不送也就是了。”
未曾用什么珍贵的药材?
锦觅只觉得喉中酸涩的,只怕自己开口便会落泪,急急地把那丹药送到口中,又接过润玉手中的温水,捧着水杯大口大口地喝着,直到一杯水全部入腹,捧着水杯的手都没有放下来。只侧过身来背着润玉,眼泪不停滑落,落在那琉璃杯表面,落在她的指尖之上。
你可知,你用来炼药的,是世界上最珍贵的“药材”?
她这样捧了很久,直到润玉沉默着把手放在她的手背之上,慢慢地将它拿下。他已然心知肚明,锦觅到底还是知道了。
“小鱼仙倌?”锦觅已经很久未曾这样唤他,眼圈红红的,那一笑仍是春风缱绻的模样,拉过他的左手。润玉一惊,正想脱离之时,却被她拉着,覆盖在了她凸出的小腹之上。锦觅带着些喜悦开口,
“今日午后,我又感觉到小小蒲的动静了,还动了好一阵子,可惜你不在。”
“是吗?”哪怕此时心中不安,听到这个消息的润玉仍是喜不自胜,眉眼之间俱是笑意,虽然岐黄仙倌一直都告诉他,孩子在慢慢转好,可锦觅的这句话,方才让他有了些真实感,一切都在慢慢变好,一切都会过去的。
锦觅却趁着他着一秒的错神,手指抚上了润玉的内腕之处,听到他“嘶——”的一声,那只手迅速从她手中抽出,可锦觅已经摸到了那些斑驳的伤痕,有些已经开始痊愈了,留下道道突起的结痂。以及最表面一道上湿润的,有些温热的液体。
“事到如今,你还要瞒我吗?”锦觅伸手去拽他的左臂,润玉却摇摇头,将左手紧紧背在身后,她只能无可奈何的收手。
一句“你疯了”堵在喉中,锦觅只能望着他,大滴大滴的流眼泪,嘴唇动了好几次,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她想说,你不要再用精元去炼丹了,可她知道自己不能。锦觅心里明白,倘若自己和孩子有个万一,那恐怕比杀了润玉还要让他痛苦百倍。
她想说,你不要怕,倘若真的有那一天,只要安宁长大成人,无论身归天地,还是永世轮回,她都会陪他一起去的。
只是锦觅明白,这根本不是润玉所惧怕的,那些所思梦都明明白白地告诉她,润玉不怕死,最怕的就是他死了,自己和安宁会受人欺凌,会没有人照顾。
最后,她只能哑着声音,开口便是哽咽,“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润玉只是有些无奈地一笑,幻出手帕来帮她擦泪,尚还在逗她,
“别哭了,都快是做娘的人了,也不怕安宁笑话你。”说完这句话,他手中一顿,笑容却越发清晰,全然都是满足与释然,并没有什么可遗憾惋惜的。
“我心甘情愿。”
“现在一切都还好好的,便去想那几万年以后的事情,这日子还有什么意思?”润玉低声说着,是在劝锦觅,也是在劝自己。
“只要从此以后,咱们一家人平平安安的”润玉这样想着,嘴角上扬,想到锦觅和安宁逐渐康复,越发觉得心里暖暖的,未来可期,“就算少了几万年的岁月,又有什么关系。”
他没有心思,也没有时间自怜。
荼姚之事,最终还是让他看明白了,既然身处漩涡之中,就没有置身事外之说。一味忍让,只会成为那上位者脚下的蝼蚁,任人宰割欺辱,就连报仇,都做不到,甚至都会遭人诟病。
或许他早就明白了,只不过是一直假装看不清楚,把自己藏在一方幻想的净土之中。
“如今,我只盼着能够护你们母女安好……能让那些应有的人付出代价……”润玉喃喃着,轻柔抚着锦觅长发的手指骤然合拢,锦觅却浑身一颤,慢慢从他怀中坐起。
下一秒,锦觅手中幻出了三枚令牌,送到了润玉眼前。他瞳孔刹那间收紧,惊愕不已。
水神令,风神令,落花令。
“觅儿,你身为一族的族长,怎么能随意将一族的性命随意交到让人手中,”润玉摇摇头,“还有岳父岳母的令牌,怎么又到了你手中。快些收回去吧。”
“我信你,”锦觅不顾他的阻拦,坚定地将令牌送到他面前,
“你值得。”
“当年因为娘亲与天帝的恩怨纠葛,花界脱离了天界,虽免了一些麻烦和灾祸,然势单力薄,不过是仗着曾经留下的根基实力未曾垮掉,却再不复当年的盛况。
也是近几年我嫁与你,方才与天界断断续续通了来往,恢复了些生机。”锦觅谈的全然不是私事,全然是公理。
“然而当今天帝薄情寡恩,德行缺失,我花界亦是战战兢兢,不敢重归天界,夹在其中十分的为难。”这也是她当上花神之后,十分头痛不已的事情,幸而如今有了出路,“我信你,能够带领花族走出困境,还我花族以安宁昌盛。”
“爹爹和临秀姨亦有此心此愿。”
“觅儿……”润玉浑身一震,张口还欲说些什么,锦觅却已起身,单膝跪地,郑重发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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