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欲戴王冠
第121章
这家射击俱乐部占地在首尔寸土寸金的瑞草区, 尽管比不上繁华的江南区，好歹房价也是明晃晃地标在那里，足够小白领仰望半辈子。
如果在这样的地段开这样耗钱耗地的俱乐部还能不赔, 申哲焕也是有他个人的经营手段在手。
周末的时候这家俱乐部最大的那间训练场是用作青少年射击选手培训，其他的小场子就是供能出的起子弹钱的人来消费的私人场所。
闵蕤小时候敢一个人来讹子弹钱，没道理现在有了积蓄之后还执着于那几颗子弹失去了两万韩元一小时场地使用权的底气。
李惠莉并不执着于射击，在某种意义上来说, 还能帮闵蕤节省子弹钱。
“努那, 你是自己想谈恋爱了吧。”闵蕤索性把手木仓放回柜子里, 直接坐在一旁的皮垫长椅上, 一双长腿伸着, 脚上那双闵允其给他新买的aj小黄人就比他身上的一套衣服加起来都要贵了。
李惠莉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男生都喜欢买贵又不好看的篮球鞋，她觉得这种鞋子看起来既没设计感又粗鲁, 但是男生就是要命的喜欢:“我现在才不想谈恋爱, 像我这样的大龄女青年，事业才是最重要的。”
“是吗。”闵蕤往旁边挪了挪, 让李惠莉能坐着的空间更大一些，“努那最近看起来好像憔悴很多了。”
李惠莉摆摆手表示无须在意:“年纪大了, 最近休息的时间少, 就变得嗜睡容易头晕, 没什么大不了。”
闵蕤伸出手, 让自己的掌心贴在她的额前感受温度:“好像有点发烧。”
“大夏天的，这不是刚刚健身完吗。”李惠莉伸了个懒腰，大大咧咧地打了个哈欠, “没关系啦，我来这跟经纪人联系过的，他也知道最近我赶行程实在是没好好放松过，这样下去是不能演戏的。”
李惠莉接到了剧本《请回答1988》，其他的cf通告就能够让给组合里的其他人了。
但压力随之而来。
《请回答》系列电视剧口碑一直都很高，由apink的郑蒽地所带来的《请回答1997》收获了国民的无数眼泪与感动。
李惠莉能够接手《请回答1988》，是顶着很大的质疑声的。
相较于走清纯甜美风的apink，girl’sday在形象定位上就不一样，在韩国民众心理，就算知道剧组的特点就是启用新人演员，在看了演员阵容表之后还是忍不住提出质疑。
先是男主角表宝剑之前的代表作品中虽然有口碑不错的电影，但是缺少家庭连续剧应有的国民认知度。
毕竟很少会有观众在看时长两个小时不到的电影时把发挥中规中矩的小角色记在心中。
至于在俊男靓女当道的韩国偶像剧，真正看剧情的人到底还是少数，路人一般都是看着主演的颜值进行频道选择。
让新人演员来挑大梁的剧不是没有，而是满地抓。
具慧善在演《花样男子》之前只是因为一张照片而走红网络，从而踏上星途；较近的大热剧《学校2015》不都是让模特南柱赫和偶像陆星材担任男一男二吗？
但那好歹是请回答系列，本就不是走青春偶像风那一路的，观众肯定不只有喜欢舔颜的青春期小女生。
“努那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了。”闵蕤收回手，不着痕迹地在裤缝处擦了擦掌心，试图让掌心的余温褪的快一些，英挺的眉毛微蹙，丹凤眼对视上李惠莉的杏眼，“哥哥们经常说我是工作狂，但我都有好好休息。这么看来，怒那简直就是变态工作狂了。”
李惠莉眯着眼睛双手倚在椅背上：“闵蕤啊，你知道吗，其实从去年开始，我就很少有这样的时间和朋友坐着聊天了。”
“今后肯定会更忙的。”闵蕤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明白李惠莉可能最需要的不是发泄而是休息，彻底放弃教她射击的打算，“这样身体会垮的吧。”
李惠莉笑了起来，转头盯着闵蕤的侧脸：“怒那不会垮的，怒那可是女汉子啊。”
说是这么说。
闵蕤难免还是会想到李惠莉那天喝醉了酒坐在座位上开始跟他诉苦的模样。
那时看着，只觉得像个迷糊的小猫，一点都不像镜头前能抱起前辈的肌肉女汉子。
“怒那不用担心那么多。”闵蕤是第一次对异性说这样的话，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跟平常一样淡然，刻意控制住自己脸上的表情，转头与她对视，“在我面前，怒那不需要有那么多的负担。”
李惠莉看着他琥珀色的瞳仁，少年清亮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自己。
她绽开嘴角，笑容灿烂：“我知道了。”
随即，李惠莉伸出拳头，闵蕤会意。
男生的手握成拳比女生的大上不少，碰拳之后，李惠莉很快又收回了手。
“哇，你这小子，”李惠莉把手藏在了身后，对着闵蕤吐了吐舌头，“为什么手比我还白啊？”
再仔细一看，哪怕是素颜，这小子的脸上连痘痘都没有，肤色白皙五官立体精致，女生看了都忍不住嫉妒。
闵蕤对于自己的皮肤管理并没上心，听到这话勾唇淡笑：“因为最近没时间出门吧，之前一直在准备竞赛的事。”
“你以后的女朋友要是比你黑可怎么办啊？”李惠莉喃喃道，“你喜欢比你黑的吗？”
闵蕤伸出一只手撑着自己的下巴做出思考状：“还真没想过，其实女孩子的容貌不是很重要啊。”
“那就是看身材了？”李惠莉忽的转头，脸上的表情又变得八卦起来，“你也有接走秀活动啊，遇到过很多模特小姐姐吧？”
闵蕤看着李惠莉的表情只觉得有趣，意识到两个人的距离有些近了，他不动声色地往后移了一点重心：“没有的事，我一般都只跟男生玩。”
李惠莉语重心长道：“没必要啦，你现在都快成年了，遇到喜欢的留个联系方式可以慢慢发展的。”
“我们组合现在还是上升期，谈恋爱的话就太自私了。”闵蕤扭过头去，盯着远方的靶心，语气坚定，“我还有很多事都没做，没办法再分出多余的心保护另外一个人了。”
“喜欢一个人对你来说是什么啊？”李惠莉问出自己心中埋藏许久的好奇。
这小子就是生活中的人生赢家，她还真是好奇这样的男孩是不是就跟偶像剧里的男主角一样都有着奇怪的择偶取向。
闵蕤抿唇，垂眸正色道：“喜欢她当然就是要有能力保护她啊。”
这是他还小的时候，和父母一起去郊外露营，闵荇在带着他拾柴时告诉他的话。
事实证明，他父亲的确做到了。
当年离婚是为了保护，哪怕自己会陷入思念。
之后带着儿子逃到韩国，也是为了能让对方一直安全。
——
同样的问题，金楠俊在晚上两个人一起待在工作室的时候又问了一遍。
两人洗了澡之后穿的都是宽松的居家服，今天晚上就是纯磨合新专辑的作曲和歌词，没有上镜的必要时，用不着刻意搭配。
听到闵蕤的回答，金楠俊沉吟片刻，狭长的眼睛看着这个最年幼却最让人放心的弟弟：“那你说，怎么样才是保护呢？”
“让她远离危险，”闵蕤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回想着这些年闵荇做过的事，“所有的危险都让我一个人扛，不让那些流言蜚语伤害到她。如果我的离开能让她安全的话，就算再舍不得，我也会做的。”
金楠俊摇摇头，意识到自己嗓子有些哑，又喝了口闵蕤刚刚泡好的大麦茶：“闵蕤啊，你还小，这些不懂不是你的错。”
“哥。”闵蕤抬头看着金楠俊，眨了眨眼，丹凤眼盛满疑惑，“难道让她处于安全的环境中不是保护她吗？”
金楠俊把黑色的马克杯放在电脑桌旁，喝茶的时候他们就从来没讲究过茶具，反正都只不过是个容器。
他也知道，跟很多人心中无师自通的天才不一样，其实闵蕤很善于提问。
金楠俊刚开始来公司的时候，闵蕤只是作曲和写词的菜鸟，但是两个人一起工作学习的过程中，金楠俊是眼见着闵蕤凭借着提出一个又一个深度思考之后的问题走到了今天的高度。
而他知道，如果能够遇见更优秀的人，这个善于学习和总结的孩子能走的更高更远更顺。
“举个很简单的例子吧。”金楠俊道，“如果两个人是真爱，照你说的条件，为了保护对方不让她接触流言蜚语不让她遇到危险，先不说能不能做到，其次，如果你为了保护她而离开她，你觉得对方会接受吗？”
闵蕤并不能回答金楠俊提出的命题，当年他回家的时候，妈妈就已经离开了。
后来一直都没有联系，他更不知道妈妈的反应。
“我们不是看过《暮光之城》吗？”金楠俊提示道。
当年为了比赛英语水平，两个人坐在破旧的小宿舍里裹着同一床被子用小电脑一起看了无字幕版的生肉。
“男主角是会读心术的吸血鬼，充斥着反科学的无逻辑电影？”闵蕤稍作思考，很快就给出答案。
金楠俊翻了个白眼，并不理解为什么他一个文科生带大的孩子偏偏就是个理性思维的工科男。
“在第2部 的时候，爱德华为了保护贝拉而离开，人家走之前还是说了条件的呢。”金楠俊谆谆善诱，“可是你看，贝拉知道如果自己遇到危险就能看见爱德华的幻象时，她是怎么做的？”
“那个完全没有读过大学预科的高中生思维水平的女主角？”闵蕤皱眉，认真回想着，“好像先是去飙车，然后去跟一群没学过物理不知道冲击波会导致内脏破裂的裸癖男一起跳崖……”
金楠俊做了个收住的手势，闵蕤的侧重点果然跟他不一样。哪有人看到电影中男女主第一次对话的场景时牢记的是女主角之所以正确说出玻片里标本的分裂时期是因为提前上过预科班的
他五指并拢握成拳状，凑到唇边轻咳一声：“ok，收住，我的意思就是，她之所以做出这样的行为，就是为了伤害自己来抑制对爱德华的思念。”
闵蕤微挑起半边的眉毛，明显是不相信金楠俊的论断。
“所以你看，”金楠俊懒得在一部电影上继续纠结，他的重点不是这个，“你所谓的‘保护’，其实也是一种伤害。”
闵蕤低头，在沉默中进行着思考。
“很多人想了一辈子都不知道的事，你急什么啊。”金楠俊伸出手揉了揉闵蕤的头发，勾住他的脖子把他的脸转向电脑屏幕，话锋一转，“所以你看，喜欢是一件很奇妙很不可控制的事，因此，我写的这首《converse high》并不是雄性荷尔蒙分泌过多的无逻辑产物！男生会因为一个女孩穿高帮匡威从而注意到她然后进一步发展，这有什么不对的？”
作者有话要说： 做人真的很艰难啊。
待人处事礼貌是我的原则，情商高就被人认为是虚伪心机，难不成情商低天天说一些难听的话还是直爽了？
跟身边的人没有共同语言，读大学这么久了，都没有认识一个能让我欣赏的人。
我也想自己是一个每天正能量爆棚的人，但是好累啊。
会越来越好的。
——
还有……就是编辑联系了我，关于签约的事，我想问问你们的看法。
第122章
像这样的新专辑制作, 通常都是由组合的rap line先根据平时记录的灵感做好底稿，然后四个人一起聚在工作室里修改到他们所有人都觉得满意之后，再把成品交给方时震为首的制作团队精修润色。
最终的成品前, 都会根据每个人所出的贡献占比来决定排名先后。
制作任务对他们来说就像是最喜欢的科目课后所留下的必须认真对待的作业，即便是自己真心喜欢，但成为需要定期上交又是固定化的任务后，就成了甜蜜的责任。
在灵感匮乏期, 就成了磨人的负担。
金楠俊和闵允其是他们之中最早开始独立创作的, 闵蕤从小的时候就开始跟方时震的制作团队学习创作又有吉他基础, 团队之中郑浩锡起步最晚但是悟性很高, 就算他的demo是被砍掉次数最多甚至快赶上一直有创作但是一直被砍的vocal line, 进步仍然不小。
大多数时候他们都还是有商有量尽量心平气和地沟通，不拿辈分和资历那一套压制其他人的想法。
闵蕤伸出右手抓了几把自己的碎发, 他能理解金泰悙创作的《holdtight》所表达的那种渴望拥抱彼此互相珍惜, 因为那种情感也可以套用在朋友与亲人这层关系上，但是情感类的歌词究竟是阅历尚浅。
他在创作时能够套用模板公式, 但无法真正领悟。
“允其哥呢？”闵蕤选择暂时回避金楠俊的话题，他只是把自己对于这首歌最真实的感觉阐述出来, 金楠俊无奈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
金楠俊知道这小子一遇到自己不擅长的感性领域歌词就会采取规避态度, 听到这话, 他也不着急让闵蕤理解他在《converse high》里所倾注的真挚情感。
会写情歌的人那么多, 不缺闵蕤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