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欲戴王冠
闵蕤还是没忍住打断他的话:“不好意思,您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防弹少年团的发展跟他老爸的那些朋友有什么关系?
“我爸连韩语都不会说,他的那些朋友我从小到大就没见过活人。他带我来首尔是为了跑路,临死之前都没跟我说他那个朋友的姓名电话。”少年在诉说这些事的时候语速偏快却语气淡然,末了飞快地扫了杨贤朔一眼,“就算之后有人跑来联系我,可那些都没说是他的朋友。”
言下之意就是,你杨贤朔要真跟他爹交情匪浅,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就没想着联系过对方?
而且这人无耻之处就在于,他想把自己从前暗地里做的那些坏事用一句“不知情”带过,现在还攀着关系用说教的口气来压制他一头?
“无论怎样,你父亲救过我的命。”杨贤朔告诉自己要心态平和,这种青春期的孩子叛逆起来都是六亲不认的样,就算之前再讨厌他,那都是因为闵荇哥去世的早,这小子被养歪了,“今后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YG能够帮到你的,尽管开口。”
闵蕤被他气笑了:“您的特殊关照我享受的还不够多吗?况且我叫方闵蕤,姓方。”
“闵荇哥就算死了,但你也是他的儿子!”杨贤朔瞪着闵蕤,怒气这下是真的冲上了头顶,“你知道不知道自己现在在说些什么?”
闵蕤目现寒意:“您也知道我爸死了,我用不着您提醒,他死在我面前,裹尸布还是我披的。”
他知道自己的命和现在的生活事业都是靠父亲的牺牲换过来的,所以从来都没有敢不好好地珍惜活下去的机会。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老爸,那是个坚守原则的充满责任感的男人,可是对儿子和老婆一味地宽容。
父亲身亡那天,直到咽气都是在为他盘算。
如果可以选择,说的好像他愿意用家破人亡来换现在自己的璀璨星途一样!
杨贤朔如今倒是敢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来批判他唯利是图,他哪来的脸?
“我爸曾经或许救过您,但他肯定不是为了让您报答他才做的。”闵蕤又淡淡地接上自己的话,“因为怕牵连您,他带我来到首尔只说是来把我托付给一个信得过的朋友,直到临时前又不告诉我名字,就是怕其中发生意外,因为我的存在给您带来麻烦。”
他们父子要是那种以恩挟报的人,闵蕤当初在公园里救下杨贤朔的女儿也不会那么干脆地就离开。
杨贤朔又在现在对着他说这些话,无非就是认定闵蕤不会像他自己一样不要脸。
“2015年5月打歌期,您买水军说我们公司专辑回购,在网上散播V哥不尊重前辈的谣言;”闵蕤不想再继续跟这人耗下去,“今年初又安排BLAK跟我们拍合作概念照,在网上故意造势说我们小公司出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目光短浅到靠炒作CP刷人气;算上之前针对我个人的anti袭击到这次的私生曝料……我好像知道YG回归间隔长的原因了,您闲着没事拿别家艺人开涮才是本行?”
都是他做过的事,杨贤朔脸上火辣辣的疼,却还是嘴硬:“你不懂这些,难道除了我之外,别家公司就很干净吗?”
“是,这就是营销策略。”闵蕤抿着唇,“我能理解BIG棒即将入伍无人接棒让您的心情紧张,但优秀不是原罪,就因为我们小公司出身没有后台又人气上升迅猛即将有登顶之势,活该就得乖乖挨打吗?您得饶人处且饶人,给自家艺人吹牛皮的时候别踩着别人上位,那只会显得您自己脑子不好使。”
他不想再跟这人虚与委蛇,索性一次性把话全都挑明。
杨贤朔看着他,原本脸上稍微缓和的表情也冷了下来:“你对我说这些话,无非就是仗着你是你爸的儿子。”
“我爸的儿子又如何?”闵蕤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情绪,“难道别人家生的儿子就不是人了吗?讨你喜欢的艺人就是孩子,不合你心意的偶像就是明码标价的商品?”
杨贤朔的挑人的眼光的确很赞,从Teddy到全志龙,无一不是韩流的传奇。可是作为一个公司的管理者,他偏偏有着极强的控制欲,把三大之一的YG弄成他家的私人作坊经营模式,像是古代中央集权的君主。
“您又错了。”闵蕤再接着对着他露出一个笑,“我能够站在这里跟你说话,凭借的自然是我本人的价值。”
——
杨树是一种在全球各地广泛分布又生长迅速容易成活的树,树干大多呈灰白色,用手抚上去较为光滑。
闵蕤头上戴着卫衣相连的帽子,露出额前铅灰色的碎发,独自戴着耳机坐在树下,靠听着技巧繁复和弦众多难度超高的钢琴奏鸣曲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肖邦的降E大调夜曲是他在20岁的作品,带有他一贯的忧郁风格和精巧的修饰和弦。
在听古典音乐的时候闵蕤往往能够最快地放平心态,无论身处何地,只要听见古典乐曲中代表性的回旋曲式他就心悦诚服地戴着耳机拜倒在那些专业大师级演奏家的手速下。
闵允其找了半天,最终在福利医院的杨树下找到了他。
闵蕤感觉身边有人坐下来,睁开眼睛,瞄到是闵允其,又闭上眼睛继续听歌。
他们相处多年,闵允其自然知道此刻闵蕤并不是想聊天的状态,便也从大衣口袋里找出自己缠成一团线的耳机,耐着性子把耳机线理清,然后调到最新的demo,塞上耳机。
风吹过去,这种地方很静谧。
夜曲结束,播放器自动切到了下一首《D大调圆舞曲》,是肖邦写给乔治?桑的礼物,描述她家宠物小狗追着自己尾巴跑圈的俏皮状态,对钢琴门外汉来说,手速快到足够让他知难而退。
人活一世,其实还是有许多的事情都是无可奈何的。
即便是上帝,也不可能全无遗憾。
闵蕤把自己的腿抬起来,搭在闵允其的大腿上,已经完全从消极的情绪中恢复过来了。
闵允其侧过头去看他:“怎么?”
“哥,”闵蕤脸上带着笑,那双丹凤眼弯起来,“能不能也给我写一首歌?”
闵允其没有拒绝,反倒是问他:“你唱还是我唱?”
“都行。”闵蕤看着前方空荡荡的院子,那些小朋友现在都在屋子里睡午觉,上一次来这里他还觉得闹腾,现在倒有点寂寥的感觉,“就是想留下一些我存在这个世界上的记录。”
闵允其摘下耳机:“你一个学理科的人,怎么会突然冒出这种想法?”
“霍金在《时间简史》里提到了平行时空概念,”闵蕤把腿放下,双手撑着膝盖,语气淡淡地,“在我们生活的这个空间之外,或许有着另一个时空,但是也许会发生不同的事。”
比如在那个时空里,他的父母都没有死,他只是生活在中国大陆上的一个普通男生。
但那样一来,他也许就没办法成为现在的方闵蕤,也见不到这些生活在首尔的人。
“伤春悲秋是我们文科生的特权,你一个学金融的理科生,想想怎么投资。”闵允其把手搭在闵蕤的肩膀上,用手指敲他的后脑勺,“什么时候买了D社的股份?还有,你跟环球公司签的股份转让协议又是什么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爆字数啦。
两天的更新合在一起了
第280章
闵允其和闵蕤都是实干主义的坚定执行者, 两个人约好一起去福利医院之后归韩的第二天就结伴过来了, 也没有特地跟谁说。
因此当两个人回到公司后, 迎接他们的就是来自方时震的约谈。
“PD找的是他,”闵允其把身旁的闵蕤推了过去, “我只是开车接人,别的什么都不知道。”
闵蕤搭着闵允其的肩膀:“哥, 逃避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你既然没有参与,那跟我一起去PD办公室又为什么不行?”
要是不知道这小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闵允其也不会这么多年一直稳居队内实权。
“你就是想找个人帮你回话?”闵允其不准备上当。
刚才在福利医院里这小子就是一副不太想说话的冰山脸, 闵允其猜这家伙之所以找自己当同伙也是因为自己话少,也不会对他的行为问东问西。
但是方时震坐不住实属情理之中。
YG在过去的这段时间里没少给公司添堵, 闵蕤却在去公告牌领奖的这段时间主动上门找对家公司的社长谈心,要不是他们是铁打的叔侄关系,随便换家公司遇到员工跟对家老板牵线这事必然是信任危机。
过来传话的金楠俊也很无奈:“你们两位以后有什么行动也提前说一声啊,今天PD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呢。”
闵蕤猜到这哥挨骂了:“哥,但你要知道, 如果我们告诉你之后你让我们去了,你会被骂的更惨。”
黑的都能被这小子说成白的。
见金楠俊一脸的感动, 闵允其嘴角抽搐,把闵蕤推进了电梯。
“哥, ”闵蕤扒着电梯的门不让它合上,“你就陪我去嘛!”
“别在电梯门拉拉扯扯。”闵允其扯了扯自己被闵蕤抓住的帽子,一下没扯动, “松手。”
闵蕤不听:“你陪我去我就松手。”
“我什么都不知道去什么?”这小子去见杨社长又没有带上他,闵允其才不上当,“你也别在PD面前往我身上套帽子,PD心里清楚得很。”
闵蕤眼珠一转:“谁说的,你可是哥哥,我怎么可能使唤你跑腿?”
事实上,自己这个哥哥还真就是心甘情愿给他跑腿。
闵允其感觉养儿子都没有这么费心:“听话。”
闵蕤不情愿地松开手,知道这已经是自己能够拖延的极限了。
金楠俊眼看着闵允其功成身退,啧啧感慨:“哥,也就你能说服这小子。”
“不然怎么能当他哥呢。”闵允其把外套解下来搭在胳膊上,“不过闵蕤这孩子还是挺聪明的,他说的话还是要听。”
金楠俊实力委屈:“我什么时候不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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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蕤原本以为他会看见一个疯狂往嘴里塞巧克力压惊的方时震,但在他敲门而入之后,看见的只是一个肥硕的背影。
叔叔难道被他气的连巧克力都吃不下了?
闵蕤觉得自己在去颁奖礼的前夕这种敏感日子主动找到对家公司老板盘道是有点不够谨慎,但是他们韬光养晦的还不够憋屈吗?
YG现在正是忙的焦头烂额,他不乘火打劫倒显得自己有多天真无邪似的。
“翅膀硬了,连叔叔的话都可以不听了。”方时震的声音有点哑,听着像嗓子里堵了东西。”
闵蕤放缓声音:“我是想防患于未然,一次性解决问题。”
“什么是一次性解决问题?”方时震被他气的剧烈咳嗽,却始终不肯转过身来,“只要YG是经纪公司,我们就不可能不存在冲突竞争。”
闵蕤站在办公桌前,像他小时候犯事被训时一样站好:“那您的意思是,我们得收购YG的股价?”
“收你个头。”方时震气的倒仰,“你以为有钱就能解决一切问题吗?再说了,你现在又有多少钱啊?”
这倒霉孩子!
闵蕤想了想:“如果运作一番,在压价之后购入,也不是不可能。”
“购你个头。”方时震被他气的转过身来,闵蕤才发现他嘴角沾了一圈深褐色的东西。
要不是场合不对,乍一眼看过去,很容易联想成方时震在吃厕所里的代表性物质。
闵蕤递了张纸过去:“YG还有料没爆出来呢,有把柄在我们手上。爆出来的时间全看我们心情。”
“最近首尔不□□宁,我本想把你们送到国外去避风头的。你倒好,一回国就搞事。”方时震接过餐巾纸狠狠地擦着自己的嘴巴,“你做了什么?”
闵蕤双眼望天:“能做的都做了,不该做的不该说的也说了一点。”
“你,”方时震拿着肿的跟胡萝卜一样的手指怼他,“我该说你什么好?”
闵蕤拿手掌包住他的手指:“叔叔,你放心,我只是对他说了些不敬的话。关于其他的事一点都没说。”
“赶紧出国!”方时震气的要命,“你们全团都给我去美国!一天都别多留!”
闵蕤不解:“我们才刚回来啊。”
“你刚回来就敢这么胡来,非得把你扔去无人岛才开心?”方时震感觉自己的血压在不断上升,“你知道我接到消息听说你单独去见杨社长是什么心情吗?我都怕你闹出人命!”
“哪有这么夸张。”闵蕤哄着方时震先坐下,“我从不在违法的边缘试探。”
方时震为稳定心情又往嘴里塞了几块巧克力:“那还不是怕杨社长被你激的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