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神话]女神的品格 第58章

　　“当然。”新世界需要大量的人与精灵们来把它填满，繁衍生息是重中之重，艾洛斯所起到的作用举足轻重。

　　“为了表示诚意，”艾洛斯神秘地说道，“我献上了一份礼物。”

　　他转头冲雅典娜说：“我建议你去看看，你那些宝贝。我很好奇，是你的洗脑更高明，还是憎恨的魔力更大一些呢？”

　　雅典娜瞬间就明白了，脸上更是青一道红一道，他该不会朝她的圣斗士们射出了铅箭吧！然而他接下来的话粉碎了她最后一丝希冀，“一边不得不听从你的命令，一边却又深深的憎恨你，这是多么有趣啊。”

　　小少年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在冬日的城堡上空回荡，阿尔心情有些复杂。

　　“咦，阿尔，你不满意吗？”艾洛斯问道。

　　她摇摇头，盛赞：“不，是惊异于你的箭的魔力。我想，再没有什么比你的箭的威力更大了。神界与人界的第一神箭手的荣誉，理应属于你。”

　　艾洛斯最喜欢听溢美之词，更是笑得眼睛都眯成一道缝。

　　阿波罗颇具诗意的感叹：“爱情与憎恨，永远是人类最为强大的两种力量啊。”

　　“哥哥……”阿尔望着笑得一脸阳光灿烂的阿波罗，心情更是复杂。

　　气走雅典娜而不杀她，说明他的宽宏大度，这才是主神气度。眼前这个霸气四溢，却又心胸宽广的伟大神祗，她一步步看着他由一个婴孩，成长为如今英姿勃发的神王，即使是前世的哥哥也不曾到达这个高度。

　　“阿尔，你在想什么？我感觉到你似乎有点伤感。”

　　阿波罗揉捻着她的耳垂，轻声说，阿尔摇摇头，他却自行猜测：“是因为担心雅典娜？你放心，她不会有机会陷害我们。”

　　他低笑着对她说：“她见识了我的力量，不会再敢来动土，她一向是个识时务的人。相比于我，宙斯那边有更多机会可趁……咳咳，好妹妹，你为什么那么看着我？”

　　阿尔几乎是像打量怪物一般地看着他。因为想给奥林帕斯添堵，所以留下这个不安定的因素？也是，现在宙斯一定不想和他们闹翻，一下子少了这么几个主神，奥林帕斯将会面临一轮暗潮汹涌，留出时间来给他们站稳脚跟。只是，这种权谋的事情，一向是头脑简单的太阳神阿波罗所最不擅长的啊！他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也在一直成长着。

　　“哈哈，我太阴险了一点吗？我只是不想沾染因果，杀灭一个上位神，惹来的麻烦还是挺多的，唔……”

　　阿尔不想再听他拙劣的解释，踮起脚尖堵住他的嘴唇。他搂着她的后脑，在她要撤出时伸出舌尖追过去，两片温滑的舌尖在空中接触，交缠，银色的丝线坠下来，淫靡的啧啧水声在这冬日的圣域之山上响起。

　　“恩恩、哥哥……”破碎的娇喘声，男人粗重的喘息，啪啪的撞击声，床的摇曳声，从天明持续到下一个日落。

　　月亮重又爬上天际，阿尔躺在阿波罗怀里，抚摸着他滑腻厚实的胸膛，眼神有些忡怔。

　　内心深处，总有一处无法释怀。他拥有前世的记忆，那他究竟是前世的阿波罗，还是今世的呢？如果是前世的他，历经过繁花无数的他，会甘心只有自己一个人？

　　“宝贝……”阿波罗看出她的迷惘，心里叹息着，牵着她，来到高空。他们突破了大气层，置身于深邃的宇宙空间中。在她面前出现一面金光闪闪的镜子，那是太阳神的法器洞察之镜，一幕幕画面在其中显现，光着屁股的小男孩和小女孩在海岛上嬉笑、打闹、追逐，阿尔看到那小女孩圆嘟嘟的脸上毫无阴霾的笑容，顿时明白过来，这是前世的自己！

　　经历过太多，今世的她早已不再有这么天真无邪的笑脸。

　　“阿尔，宝贝，你明白的，这个世界不止一个。”

　　阿波罗手一挥，那镜子分离出数个，里面显现出不同的图景，有的里面他们与现在的境况全然不同，她甚至看到有一幕是在晦暗的地底，宏大的黑色冥殿里，自己嫁给了哈迪斯！

　　阿波罗显然也看到这一幕，从身后抱住她，泄愤似的咬得她的耳朵隐隐生痛，“在领悟了因果法则之后，我可以推演出未来的境况，但是未来从来不止一个。站在节点上每个选择都会招致不同的未来。”

　　他的声音宛如洪钟之音，在整个空间里震荡。她恍然间明白过来，这里甚至不是宇宙，而是更高一级的空间。她伸手出去触碰那些镜子，很快就学会调出查看不同的画面，就好像在操作无数个电脑屏幕。没有错，在那之中，是一个个不同的世界！

　　她点开了其中最为特别的一个，那是自己所在的这个世界的景象。

　　这个世界源于她的重生，因为她与前世不同，阿波罗也随之改变。她的独立自强令他敬仰憧憬，使他比前世更迅速的变强；又因为对她的求而不得，使得他一开始就认定她是自己的妻子，一直忠心耿耿地对待她。可她却别扭着，为前世所困，说到底是无法相信，而他对自己百依百顺，不断地用行动向她证明，即使不是出于兄妹的羁绊，他们也是最契合彼此的男女。后来他隐隐预感到不破不立，而将神力全部托付给她，自己分出一缕神魂，成为人类的英雄，重新爱上精灵女神，向她证明即使为人，他照样爱她，同时也在最后冲破桎梏，成为至高之神，创建化境。

　　他借力使得大陆版块漂移，让前世的欧洲飞去了澳大利亚上方，开辟了新神界。她可以看见精灵、人类与其他的种族在下方的新大陆上繁衍生息，其中突破境界的强者，将有机会升至上方这片神域。

　　“你明白吗，阿尔？我们所在的每一个世界都是封闭的。世界是有尽头的。”

　　阿尔突然想起来他在与赫利俄斯的比试中说的那番话，太阳的能量是会衰竭的！阳光使植物生长，让动物能获取食物，事实上这整个世界，都是依赖着太阳的能量。可太阳不是永存的，随着时间的推移，每个世界的能量也会越来越少。

　　原来如此！她突然明白了两世以来，神战的真相。

　　作为神，他们拥有强大的力量，消耗的能量却也更多，因为他们所处的世界不能承受这样巨大的损耗，因而神是必然会消亡的，这不仅是社会发展的必然，更是法则之力使然。

　　在太阳神的洞察之镜中，一幕幕似是而非的景象仍然在她眼前显现，在某个世界里，她看到自己因为俄里翁的死，在冲他大骂、嚎哭。那是如同自己前世一般的故事，但是她突然不想去改变了。

　　因为没有那些过去，就没有现在的自己。

　　这一刻她猛然醒悟了。回头望向阿波罗，他正冲着自己微笑，脸上蒙着一层隐约的神光是，使他看上去犹如“规则”本身高不可攀。如果不是因为是他的妻子，她也没法看透那层神光之下的容颜。想必从今以后，除了自己以外，任何人都无法看透他的脸了吧。

　　“唔……”她沉吟良久后说：“以后，你的俊脸也不管用了，可就没有那么多姑娘喜欢上你了。”她的感受竟然只有这么一点？阿波罗几乎是哑口无言地望着她，见那俏脸上笑意盈盈，犹如绽开的花苞，盛放宜人，他又笑了起来。

　　“是啊，我也总算不用每次都刨开心来向你证明，那里面每一瓣都镌刻着你的名字。”

　　阿波罗牵着她的手，吻上她的额头，将她紧拥入怀。

　　大道化境，破碎虚空。她站在至高处，望着低层无数个平行世界，此刻想通了许多未解之事。为何神话会有各个不同的版本？因为这个宇宙是多维的空间，各个世界的发展不甚一致。她的亲身经历证明了，只要改变了开始的一小点，到后面的分歧会愈发加大。正因此，神话是十分含混的，每一种可能性，也许都在一个新开辟的世界之上，正在发生进行着。

　　我们的选择导致了无数个分岔。

　　可是现在，当我站在三千世界之上，执手之人，只有你。

　　他的证道，是证明他具有一颗爱人之心。

　　她的悟道，是明悟何为爱人之心。

　　在错失的前世之后，今生学会爱与被爱，她觉得此生已经圆满。

　　作者有话要说：后面还有一章番外，然后就是冥王伯伯的圆满结局~

81番外：加冕与真相

新大陆上方,新神界的浮空岛阿尔忒弥西亚之上,坐落于森林中的宁静湖畔旁,一座尖顶高耸、美轮美奂的城堡之中，地上铺着长达数里的红地毯。

银发的月亮女神身披五彩霞光编织的纱衣，挽着代替她外公出席的姨夫,高大俊美的普罗米修斯,沿着长长的地毯小步向前。红地毯彼端，一头金发的阿波罗正笑盈盈地向她伸出手。

新建成的神域阿尔忒弥西亚虽然根基尚浅，但当日大陆的变动波及全球,引发大范围的海啸、地震，招致诸多注视。此次婚礼，不论接没接到请帖,各方势力都派来了使者，想一探这方新势力的深浅。

在众多的注视下，阿尔面不改色地走完地毯，将手交到阿波罗的大掌中，霎时间蔓延到全身的暖意令她露出甜美的微笑。

“我承诺，我对这片大陆上所有的生灵的掌控权，我接受的一切供奉，都与我的妻子所共享。她是阿尔忒弥西亚的神后，她可以代替我做任何决定，她的名字的效力与我等同。”

阿波罗托着她的手，半跪下来，阿尔从一旁的赫淮斯托斯所端着的托盘上，双手取下那尊匠器之神精心打造的金色王冠，轻轻放在太阳之神那头柔软的黄金色卷发上。

这既是他们的婚礼，也是阿波罗的加冕仪式。他执意要将这两个庆典合在一起，想在婚礼上给予她最盛大的尊荣。

金灿灿的阳光给美丽的女神那头绚烂如星辰的银发镀上光晕，她为单膝跪地的丈夫戴上王冠后，将他拉起来，两人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灿烂的笑意，相拥而吻。

这美好的一幕令一旁的亲友团们泫然落泪。

“阿尔、好美，好美！”阿斯忒里亚激动得语无伦次，而勒托更是喜极而泣，用手帕紧紧捂着嘴巴，生怕一松手就会漏出哽咽，破坏了这么神圣美好的氛围。

突然，在她颤抖的肩膀上搭上一只手，勒托回头望去，背后的男人那头银色短发之下，是一张极为阴柔俊美的脸，那狭长的澄黄色如兽类一般的眼瞳中，绽放着不若错看的温和之光。勒托有些羞涩地低下头，轻轻靠上男人欣长结实的身体。历经数百年的相伴之后，他早已成为除去子女之外，对勒托来说最重要的人。

与泰坦神这边其乐融融的境况不同，前来观礼的客人们则在小声嘀咕。

“新的神王，由其王后亲手加冕，这究竟是荣耀还是傲慢？”

“他们似乎是流放者，根本没有得到上任神王的认可，名不正言不顺。”

这时候，大家的目光齐刷刷投向门口，自两扇镶嵌宝石的雕花大门中，走进来一名男子。高大的身材，伴随着他的脚步，一头金发在空中飘荡如同细碎的金子，与今日的主角相似的轮廓，无不让人一眼便认出他来。

“宙斯！”

在场的宾客纷纷站了起来，包括奥丁、前太阳神赫利俄斯在内的强大存在也一同以起立向奥林帕斯之王致以敬意，同时他们心里在嘀咕，这是来搅局？联想到有父子反目的好戏可看，宫殿内的喧哗迅速平复，大家目不转睛地望着奥林帕斯主神宙斯的一言一行。

宙斯大步走到前方，有些复杂地望着自己的一对儿女，对阿尔说：“你的婚礼，竟然没有邀请你的父亲，你还在怨恨我？”

“父亲……”年轻美丽的王后望向宙斯，“我亲手写就的请帖，第一张就发给了您，然而您始终没有回复。我以为您还在怨恨我，而甚至不愿意出席我的婚礼，这才请求您的兄弟……”

看着她清丽绝伦的面容上泪盈于睫，神情充满乞求，宙斯心中一软。他原本是记恨着阿波罗，一点也不想来看他的登基仪式，但那臭小子竟然将婚礼和仪式并作一起。到了婚礼当日，他在宝座上坐立不安良久后，终于决定，对于自己最宠爱的一个女儿，他必须得出席。

宙斯用拇指捻去她柔嫩小脸上的泪光，轻责：“这一天是不能哭的。”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他转向一旁的新郎，脸瞬间板起来，神态和语声无不充满威严。

“我将我的女儿嫁给你，她亦是你的同胞妹妹，是你千辛万苦求来的，你必定要好好对待她。”

殿堂内，观礼的诸神面面相觑，不知谁起的头，几声啪啪的拍手声后，鼓掌声愈演愈烈。

奥林帕斯之王认可了阿尔忒弥西亚的存在，这个重大的信息在今天之后会被广泛地流传到各地。阿尔忒弥西亚一脉原本就出自奥林帕斯，又有着宙斯“最为宠爱的女儿”嫁给了新神王为王后，在两个神域之间的关系密不可分，不少人想趁着新神域根基不稳之时趁火打劫的心思不得不淡下来。

当然，这份和平来之不易。阿尔知道，一旦宙斯镇压了奥林帕斯内部的暗涌，一腾出手来，恐怕下一个要对付的就是阿尔忒弥西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