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科技树谈恋爱[三国] 第215章

作者:冰糖松鼠 标签: BG同人

张飞这样的汉子,当你是朋友了的时候是真的掏心掏肺。阿生忍不住微笑:“玄德、翼德,当初阿丕走丢的时候,两位一宿未眠帮忙找人的情景如同昨日发生的一样。这份恩情我永远铭记在心。”

张飞哈哈大笑:“好说。我在许县吃你的用你的,你也没同我计较过啊。”

刘备的表情却没有张飞这么自然,他是真的怕这交情套着套着,曹生就要往自己的亲兵中塞人了。别人送的兵,他能自信将人驯化成自己的兵,但曹生送的兵,谁带谁知道。一群除了旧主啥都不认的鬼才!

好在曹生最后都没说送兵的事,给拓了一副舆图,装载上单兵口粮和饮用水,就送他们上路了。张飞的布兜里还塞了足足两斤的麻辣牛肉干,喜得他更是美滋滋的。

“大兄,你看,仲华待人还是不错的吧。”等到上路了,张飞跟刘备说道,“她要是往我们队伍里塞人,那就是提防我们了。好在她没塞人,只是送好吃好喝的,这个朋友还能交。”

刘备自打率军离开许县,就沉着脸:“要是她送的东西都没问题的话。”

张飞做了个夸张的表情:“在食物饮水中下毒,她是不可能用这么下作的手段的,就连里头加泻药都不可能。”

“我也这么想,”刘备点头,“那就只剩舆图了。”他朝张飞招招手,“你找几个骑兵,沿地图所示,每条路都去探查一遍。”

张飞有些不乐意:“这要是舆图没问题,我回去该怎么面对仲华呢?”但他最后还是被刘备说服了,带了一百个骑兵,分头侦查去了。

第一天查了三条路,都是对的。

第二天查了两条路,也都是对的。

第三天,第四天……

因为刘备的小心谨慎,所以他们的队伍行得很慢,等到了扬州境内,就迎面遇上了曹操的先头部队,咋咋呼呼,兴高采烈的先头部队。

“哎呀,弟兄们,刘太守给咱们送粮来了!”有人喊道。

“正好,正好,拿来开庆功宴。刘太守,你带酒了吗?”几个大嗓门的汉子将刘备的马头团团围住。

“刘太守,你来晚了。”一个队率打扮的人见刘备一脸不知所措的模样,好心替他解释,“寿春昨日刚刚被攻破,袁术带着几百人往东南方向跑了。主公说穷寇莫追,我们就先撤兵往回走了。”

刘备心里苦,然而脸上还要保持欣喜:“苍天有眼,先帝的仇总算是报了。”

大约是这回的表情管理实在艰难,就连这个队率都意识到了什么:“刘太守给我们送粮,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放心,我这就上报主公,论功行赏的时候绝对不会拉下刘太守这份。”

“苦劳”怎么比得上“功劳”呢?

刘备失魂落魄地骑在马上往回走,就连“周郎奇谋烧谷仓,伯符悍勇挑三将”的英雄故事都在扎他的心。两个不满二十岁的童子都赶他前面去了,反观他自己,过了而立之年,辗转流亡,尝尽悲苦,可唯一的功勋是送粮,还是迟到的粮,说出去也不怕惹人笑话。

失落归失落,但日子还是要过下去。晚间的时候,曹操庆功宴的请帖就送到他手上了。约在汝南和沛国交界处的山桑县。

这不是曹军第一场庆功宴。在寿春就已经庆过一次,曹操在阵前宣布了长女曹榛和孙文台长子孙策的婚事,定在这一年的冬季。孙策以功代庐江太守,曹昂以功代九江太守,婚礼过后上任。

听听,两个十七八岁的孩子,太守。跟他刘玄德挣扎了半辈子的成就相当。但他们都有战袁术的军功在身,就算腹诽也挑不出错来。

庆功宴开始了,篝火烧起来,羊肉烤起来,美酒一坛皆一坛地上。曹操对待刘备依旧是很亲切的:“玄德公美意,操心领了。这次托玄德公照顾家小,实在是无奈之举。下次,下次出征,必定让玄德打头阵。”

但下次就不是打袁术了。刘备的眼神暗了暗。“灭之可称王”,这个正统到底是被曹操独占去了,一口汤都不给他喝。

这么想着,刘备喝下了今天的第一口酒。苦的,苦不堪言。

火光跳动。张飞在喝酒,喝得手舞足蹈。曹操在喝酒,喝得烂醉如泥。管亥、许褚、夏侯惇、夏侯渊,曹营大将一个接一个,都喝得酩酊大醉。

最后,只剩下了一个端着苦酒的刘备。月色如水,已经入秋了,可以感受到背上的凉意,与脸上被篝火照热的温度一起,让人毛骨悚然。他看向了自己的佩剑,若是这个时候将曹操杀了……不成,不成的,杀了曹操,那他只有逃亡了,许县坐镇着一个曹生,她完全能扶持起一个曹操的子嗣。

刘备叹息一声,将酒液尽数灌入咽喉。

那个人真是深不可测到叫人害怕。一张完整的舆图,既不是陷阱,又是陷阱。若是他心里没鬼,自然秉持着为前线着想的心思,日夜兼程将粮草送往寿春,那样自然能赶上战功的末班车;但偏偏他疑神疑鬼,在路上拖延了太长时间,这才导致了如今的局面——功劳,功劳捞不到;还在曹生面前将自己的野心与不满彻底暴露了。

她真是把人心全都算尽了。

帐篷昏暗的油灯下,刘备一遍遍抚摸着那张带有鲜明曹生特色的舆图,城市、道路、山川,乃至悬崖和小道,清晰无比,就像那个笑着说要帮他把所有后勤都做成最好的女子。

未来,要去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  原谅我将攻打袁术的部分略过了,主要是之前打过一次了,我也确实是战斗场面苦手。

第166章 玉碎

刚刚下了第一场秋雨,这是庐江地区今年入夏以来第三十八场雨了。天阴沉沉的,仿佛有哭不尽的眼泪,淅淅沥沥地在空中飘洒。

灌浆期不见阳光,大片大片的稻谷和粟苗腐烂在田地里,黔首贫民只能以小得可怜的杏和枣勉强度日。很快的,一切能找到的野果都被吃完了,人们开始吃野菜,吃河蚌,乃至于泥鳅和蛇。再接下来,伴随着河水日渐浑浊,水肿、腹泻等怪病在各地不断爆发。

民怨沸腾。这也是夏收季节过后袁术全面溃败的主因。

到了逃难的时候,还依旧跟随在袁术身边的士兵,也是满脸冷漠。与其说他们是一支保留着最后忠诚的部队,倒不如说是一个为了增大逃命几率而不得不在一起的利益共同体。

然而袁术依旧缺乏自觉,或者说,出身高贵的袁家公子从来都对底层人的态度缺乏自觉。

“快!快!再加把劲啊!到了朕的庶兄那,你们都有赏赐。”伴随着袁术嘶哑的声音,断了一根车轩的马车在土路上飞快奔驰。车轮两旁飞溅起泥水,喷了车旁的士兵一脸,然后与雨水混为一体,顺着他枯黄的面孔流下。

“快!快!该死的刘繇,竟然背后捅朕刀子。无耻小人!他们姓刘的都是无耻小人!”伴随着湿透的马鞭抽出闷响,敞篷马车不断翻越被雨水冲刷得不成样子的泥土和石头。精美的涂金和红漆被污泥覆盖,再也看不出曾经光采照人的模样。车顶上的伞盖早就不知去向,袁术全靠天子的冕旒挡雨,胡子都湿透了。

但即便如此,他也比在泥里跋涉、渐渐掉队的士兵们好太多太多了。

雨慢慢小了,天还是如墨般晕染着灰云。前方的雾气慢慢散去,露出一个长满栗子树的小山包。

“刘繇呢?刘繇追上来了没有?”袁术扭头看去,他此时湿发黏成一团,这一扭头,险些连同摇摇欲坠的十二旒都一起甩出去。“刘繇的兵追上来了没有?啊?!”

后面上来回话的小兵看着腿都要断了,他扒着车辕:“报,呼呼,没见到有追兵。”

袁术这时候顾不上对方礼数不周,也没有称呼他“陛下”了。他拍着胸口:“没追上来就好,没追上来就好。等我离了扬州地界,就好了。徐州陶谦一向老实,我从他那里借兵……也许用不着去冀州找那庶子。”

他宝贝地从胸口取出一个包裹,看形状像是一块巨大的方形印章。解开最外层的布,里面还有一封信,是袁绍同意接纳他(和他的传国玉玺)的信。

袁术盯着那封信,脸上露出苦闷与不甘的表情。“那庶子,想不到……”他小声嘀咕,但终究没有将信扔掉。袁术又将印章和信件包起来,在这样的逃命过程中,这个布包竟然被护得严严实实,干燥得很。

“走,”袁术跟手下说,“北上,去徐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