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晋阳公主 第60章

作者:鱼七彩 标签: BG同人

  “公主!”

  “公主!”

  “公主!”

  那边花神会不知为何,突然喊起了“公主”,而且喊声越来越大。更有人喊出“花神女该是晋阳公主”的话。

  长孙涣等人听了这些热闹都愣了。他先和房遗直对视一眼,然后二人双双看向了李明达。

  李明达还靠在窗边,眼睛望着那头,似在瞧热闹,又似在发愣出神。

  参与花神选拔的台上诸位少女们,闻言脸色有喜有悲。喜者几乎占总数,皆觉得自己这次胜出无望,与其说输给周家的小娘子,她们倒更喜欢败在晋阳公主的名下。晋阳公主身份尊贵,乃真正德芳天下的女子,输给她,她们脸上反而有光。

  所以而今脸上有悲的则只有一名,便是穿着凌玉纱,捧着稀世少有的素冠荷鼎兰花的周家小娘子。这次比试她本是成竹于胸,却被忽然被从天而降的晋阳公主全都夺走了。

  李明达不知为何百姓之中,会有人忽然喊她的名,而后声音由小波及至大,闹出这么轰烈的响动来。

  这时候台子下面有女声喊:“可公主并没有参与花神的选拔。”

  “这有什么要紧,公主誉满天下,花神女本就该是名声的德芳女子首当。便是公主没有拿花,却胜似有花。”台上的孙小娘子忽然落落大方的走出来,跟众人脆生生道。

  此言一出,众围观的百姓们都欢呼起来,喊着公主,希望晋阳公主能够现身。才刚茶楼一事闹出之后,大家都知道晋阳公主而今就在观赏花神会。所有人都没兴趣关注台子上那些女子,与观瞻公主真身相比,这些都显得不重要了。

  百姓们还在欢呼着。

  负责主掌本次花神会的乃是晋州长史之妻孙氏,见当下既然民心一致,孙氏便笑着告知大家这次花神会没有花神女,至于真正的花神女是谁,大家心里也都有数了,她不需多言。

  “胡闹。”李明达已然命人去知会,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我倒觉得这是民心所向,甚好。”长孙涣笑嘻嘻地恭维李明达道。

  “回吧。”李明达显然对于长孙涣的赞美不受用,先行下了楼。

  余下的人紧随而至。

  因为花神会散了,四周都是人,所以他们的马骑得并不快。

  一顿慢行之后,李明达等人终于到达了河间王府。

  郡王妃周氏却是早一步得知了花神会选拔的消息,忙笑着来恭贺李明达。

  “公主面都不曾露过,便引得百姓们竞相用拥举,可见公主的端方蕙质之名早已经名于天下,令人真心敬仰。”周氏笑赞道。

  李明达笑了笑,“嫂子该知道,这里面有多少虚假,怎能去信。”还有一句话,李明达却不好直接交代。因为只是她的怀疑,还做不准。李明达觉得今日的事有蹊跷,忽然喊起她,似有人故意为之。

  当时场面太喧闹,特别是花神会台子周遭,李明达根本没有办法分辨声音的具体来源。但是她听得出,这个选拔她做花神女的声音,最初是来源一人,后来才渐渐扩大。

  “什么虚假,你啊,竟是不知道自己的盛名在外,如何响亮。”周氏开心的刮一下李明达的鼻子,目光里满是宠溺。

  李明达笑了笑,就再不说什么。

  *

  房遗直在房内阅了几本当地的县志后,忽想起尉迟宝琪来,便去看他。

  到的时候,才知他竟不在屋内歇息,跑去湖边喂鱼了。房遗直就去湖边找尉迟宝琪。

  园内楼台高峻,水阁遥通碧春亭畔。碧春亭两侧是一路的朱红栏杆,边有垂柳点缀。

  尉迟宝琪整个人懒懒地靠在碧春亭畔的水榭边。他双手隔着栏杆下垂,冲着湖面的方向,下巴压着栏杆,没精打采地看着湖内争相抢食的鱼儿。尉迟宝琪身边只站了一名随从,此时正不停地抓着鱼食一次次往湖州投喂,以便尉迟宝琪能一直看到那些争相抢食的鱼儿。

  “你这是怎么了?”房遗直察觉尉迟宝琪的反常,料知他不仅仅是因为一时的心情不好。

  “无解。”尉迟宝琪听到房遗直脚步声后,自然就认出了是他,所以不觉得意外,也没有抬头看,就是丧气地喊了一声。

  “何为无解?”房遗直走到尉迟宝琪身边,又问他。

  “有点烦心事,没什么道理可讲,便是越想心里越想不通。”尉迟宝琪道。

  房遗直侧首看,让尉迟宝琪讲讲看。

  “这事跟谁讲都可以,唯独跟你不行。”

  “是么,那便不强求你。”房遗直虽不知尉迟宝琪烦恼什么,不过既然他不愿和自己多说,那房遗直也不会强求他。遂陪着他在水榭边站了会儿,聊一聊今天的事,便就和尉迟宝琪分别了。

  不多时,长孙涣过来了,陪着尉迟宝琪也在湖边发呆,顺便把今天自己遭遇经过告知尉迟宝琪。

  尉迟宝琪被逗得一笑,却也兴致不高,“你当着十九郎的面,非要说什么男人好美人之类的话,公主不说你说谁。”

  “错看你了。还以为你能体了解我,没想到你竟然偏帮着十九郎说话。”长孙涣说罢,就戳戳尉迟宝琪的肩膀,骂他没良心。

  “哦。”尉迟宝琪没精打采道。

  “你是到底怎么了?”长孙涣伸手在尉迟宝琪跟前晃了晃,给他提个神。

  尉迟宝琪努力地眨眼,逼迫自己清醒一些,“没什么事。”

  “还说没事,我瞧着你这怎么像是得了大病一般,没精打采。”

  尉迟宝琪打个激灵,有点不确定地问长孙涣,“我真像是生病了?”

  “何止!我们好兄弟之间,你还避讳什么,到和我说说。”

  “完了完了,我要是像你所言那边,便是真有那种病了。”尉迟宝琪仰天哀叹一声,感觉自己老天爷对他不公。

  “你到底是何缘故?我看你快疯魔了。”长孙涣问。

  尉迟宝琪认真地看着长孙涣,“告诉你没事没事,你非要问。”

  “好兄弟,我竖着耳朵听着呢,随时可为你排忧解难。”

  “快一边凉快去,我自己解闷就可。”尉迟宝琪把长孙涣打发走了。

  不多时,尉迟宝琪自己也呆腻了,却不想回房,只因他忌惮自己房间和房遗直挨着。思来想去,他还是觉得狄仁杰最可靠,就来找他。

  狄仁杰正在屋内作画,听说尉迟宝琪来了,就迎他进来。

  尉迟宝琪到桌案边,看到狄仁杰正在画兰花,而且还是素冠荷鼎。

  “这花漂亮,就是少见了。”

  “今日刚见,美极。”狄仁杰见尉迟宝琪疑惑看自己,便笑着告诉他错过了花神会看花最好的时机。

  “这晋州竟然会有素冠荷鼎。”尉迟宝琪却是后悔了,不过瞧狄仁杰画得栩栩如生,尉迟宝琪忽然没那么遗憾了,“看你所作,倒与亲眼的见无二了。”

  狄仁杰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忙谢过尉迟宝琪的赞美。

  尉迟宝琪让狄仁杰继续作画,他在一边看着。尉迟宝琪看着看着眼睛就半睁了,有些出神。

  “怀英,我问你个事。”尉迟宝琪温温微笑,问道,“假若,假若有朝一日,你和你好兄弟都喜欢了一名女子,你会怎么办?”

  “啊?”狄仁杰愣了下。

  “你又看上了谁?莫非是昨天长孙涣喜爱的那个叫莲叶的舞姬?”狄仁杰无奈的摇摇头,“你说你啊,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你已经有个莲花姑娘,想什么莲叶,而且莲花的姿色还在莲叶之上,你怎么如此不知足?”

  尉迟宝琪闹红了脸:“什么跟什么。”

  他本想解释,不过仔细一想,却说不得,透露太多很容易露馅。

  “行了,你当我没问。快和我说说花神会的事,我是不是真的错过了许多美人?”尉迟宝琪忙道。

  狄仁杰白他一眼,“这你可别找我,我只看花了。要讲美人,你就去找长孙兄,这种事上他和你志同道合。”

  “行了行了,就知道你什么都不懂,我去了。”尉迟宝琪出了门,燥热的脸在凉风的吹拂下,才渐渐恢复正常。

  ……

  *

  长安城,立政殿。

  李世民又拿着那块绣帕,自顾自地说起来话来。

  “这世上的男人倒真没有能像阿耶这般对你好。但阿耶年纪大了,到底要走在你前头,倒是希望以后能有一个人,对你一心一意的好。”

  李世民说到此处,鼻尖忽然酸楚,嗓子也有些哽噎,一团闷闷之气堵在胸口。

  “陛下定会长命万岁。”方启瑞忙道。

  李世民苦笑一声,“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谁都逃不过,便是帝王也是如此。只愿我走的时候,这天下太平,百姓心里些许会惦念我这个做帝王的曾经的好。再有就是兕子这些孩子,我一定要看到她嫁人生子那天。”

  “陛下必然能看到,不仅如此,公主生儿育女,孩子再生孩子,您都能瞧得到。”方启瑞道。

  李世民一听这话就更高兴,哈哈连笑几声,又叹不知李明达的孩子会像谁,会不会反而就遗传到他的长相。

  “陛下,魏叔玉回长安了。”

  “魏叔玉回长安了,那兕子是不是也回来了。快去准备,我要亲自去承天门接她回来。”李世民说罢,就高兴地站起身来,欲往外走。

  回话的太监忙拱手再道:“陛下,是魏叔玉回来了,独自一人。”

  李世民愣了下,眼珠子转了转,转而回坐在自己的龙椅之上。

  “独自一人?从什么方向?”李世民追问。

  “他自淮南道直接回京,便是从安州出来后与公主作别,自己先回了长安城。”侍卫解释道。

  “哼,”李世民立刻怀疑这魏叔玉是否是故意为之,转即想他之前也未曾把此话挑破,倒是不好直接质问他何故。

  半个时辰后。

  魏征携子求见于李世民,并带着长子魏叔玉一同下跪,为魏叔玉赔罪。

  “这孩子孝心太重,竟因我有腿疾,便违旨擅自回了长安城,臣恳请圣人严惩逆子。”魏征道恭恭敬敬的磕头,继续请罪道。

  李世民听这话,原本攒在心里面的气稍稍好了些。

  “既然是因为你的病,他欲回家孝敬你,倒可以体谅。”李世民顿了下,就不耐烦地打发他们父子走,没说后话。

  魏征忙谢过,而后就带着儿子直接回家。

  “糊涂!”魏征归家坐定之后,就狠狠训斥魏叔玉。

  魏叔玉颔首,老实地跪在地上,低头聆听训斥。

  “当初我走得时候怎么嘱咐你的?”魏征问。

  “竭尽所能查清案子,在公主面前留了好印象。”魏叔玉简单说道,随即有些不服气地看向魏叔玉,“可我想靠自己的才华出名,而不是靠驸马这两个字。”

  “糊涂,你真当你自己做了个官就一定厉害?你真以为你肚子里那点东西,可够名垂青史?多少才华不在你之下的人,考了功名之后,就被打发到偏远之地,一做就是二三十年的县令,没个出头之日。”魏征有些恨自己的儿子善作主张。这孩子以前一向乖巧,听他的话。所以魏征怎么都没想到,这次出远门,魏叔玉竟然擅自做主,离开了房遗直等人,自己回来了。他如此做,一则在子弟们之中容易留下不好的印象,二则便是公主和圣人那头,只怕对叔玉的举动会有猜忌。

  “真是胡来!而今既然你回来了,是为孝道,那就干脆把你的孝道尽全。孝经誊抄,每日至少二十遍,直到晋阳公主等人回来为止。”

  “我此举有什么过错?”魏叔玉眉头挤在一起,眼中尽是不服气,“您当初未曾娶过公主,就有而今的体面和风光。儿子以您为楷模,如何不能?我魏叔玉今日便发誓,以后定要凭自己的本是出人头地,决不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