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馨宁
“小主子,你可别吓嬷嬷。”德嬷嬷见状登时慌了,急忙上前唤道。
克善几乎要哭出来了,见自己的奶嬷嬷不由地恨声道:“若她不是我姐姐,我不知道多欢喜。”
德嬷嬷心疼极了,忍不住一把抱住克善,抚着他的背,哭道:“嬷嬷知道,小主子受苦了!”心里更把新月恨上了。
克善终于忍不住在德嬷嬷的怀里哭了起来,把这些日子的委屈伤痛愤怒都哭了出来。
好一会克善才停下来,挣扎着起身,擦擦眼泪,他不能这样下去,一定得想个办法,阿玛额娘哥哥们不能白死,他不能让端王府断送在他这里,只是什么办法呢?一团混乱的脑子怎么想得出来。
“世子,临走前福晋曾经给了老奴一瓶药,说若是有人作祟就……”德嬷嬷攥紧拳头,悄声道。
克善一惊,连忙摆手道:“不……她……她好歹与我血浓于水。”
“世子把她当姐姐,她可没把世子当弟弟。”德嬷嬷眼神暗了暗,直截了当,“但凡有点羞耻心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而且福晋的药不过是让人昏睡,并没有其他作用。”想起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福晋的流泪叮嘱,德嬷嬷更加坚定了信心,就算是下地狱她也要为自己主子除了这祸害。
“你让我再想想。”克善愣了一下,长长叹了口气,挥挥手。
德嬷嬷见状只得担忧地退下了。
这一夜淑芳斋无人入眠,德嬷嬷将装着药水的玉瓶翻出来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新月痴痴地望着窗外那弯弯的月亮满腹愁思,克善则在灯下发呆,灯光照得他的脸忽明忽暗,拳头握了松松了握,最后握紧狠狠一拳砸在墙上,留下了红红的血印。
献女
克善犹豫了几天还是下不了决心,毕竟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心里对亲情是极度在意的,而唯一与以往繁荣的端王府还有点联系的就是新月了,只是命德嬷嬷看好新月,决定再看看吧,但愿阿玛额娘在天之灵保佑。而自己又投入了艰难的宫中生活中。德嬷嬷叹了口气,小主子到底善良,只是有些时候该取舍的时候还得取舍,攥紧了药瓶子,德嬷嬷决定背着克善动手,反正她无儿无女孑然一生,唯一在意的就是小主子,若是查出来她一个背了就是了,只要小主子好她就安心了。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克善的祈祷起作用了,还是端王爷夫妇显灵了,新月在被夺走绣帕恍惚了几天之后居然开窍了,不仅不哭了,而且行事也大方起来,格格气势也端了起来,也不再只窝在房里想东想西,肯去慈宁宫请安凑趣了,让德嬷嬷正要下药的举动停了下来。她与克善两人还不太敢相信,只是看了几天新月都是规规矩矩的,行事已经很像个格格,再也不闹腾不流泪了,他们皆以为新月到底是王府出身,哭了一夜后想通了,先前如此大约是失父便把一腔倾慕都转投在傅恒将军身上,可能是他们会错了意,毕竟新月与端王爷的感情的确是好。克善和德嬷嬷皆舒了口气,德嬷嬷一想如此也好,若是新月格格能好好的将来结门好亲对小主子也有益,便也高兴起来,一时之间淑芳斋的气氛好了很多,连带着宫里的气氛都好了很多,毕竟有个以泪洗面的格格总是堵心。
宫中上下皆是庆幸,觉得可能新月格格先前是太过伤心魔怔了,如今想过来就好了,连太后都觉得如此,见如今新月行事大方了,反而有些欢喜,还赏赐了几回。唯有嫣然不相信,当初新月提起她家公公那闪闪发光的眼神,不是坠入爱河是什么,一个为了那区区怒大海都能不要和硕格格的身份甘愿做妾的新月格格会幡然醒悟,打死她也不信,搞不好她又在酝酿着什么阴谋,只是说出来也没人信,新月好歹是皇家要优待的对象,只得闷在心里。好在傅恒不是怒大海,显然对新月唯恐避之不及,瓜尔佳氏比起雁姬行事手段更为高超,而她的儿子女儿们估摸着绝不会是叉烧,嫣然方才稍稍放心。
事实上嫣然猜对了,新月的确是有阴谋的才改变的。她一直见不到傅恒,相思成灾,便遣云娃乘德嬷嬷不注意的时候打听关于傅恒的任何消息,一点都不要放过。宫里虽然禁止传递消息,可八卦之心人皆有之,再加上云娃骨头轻喜欢跟人下跪磕头,这招对被人跪习惯的公主们不适用,可是从来是跪别人的底层宫女太监却是很受用,一来二去便很乐意跟云娃炫耀炫耀他们的“博学”,只是其中基本上都是废话,新月想知道的关于傅恒的具体情况是一点都没有,无外乎傅恒大人多得皇上的恩宠他们家有多富贵,都娶回了好几个公主了,一点实用的都没有。虽然每回新月都会为了傅恒的爵高位显高兴一回,深信自己果然没看错人,可是她想知道如何与他更近一点更近一点,却不得法。正当新月和云娃愁眉不展之时,云娃耳里突然听到了不少关于傅恒的消息,却是说他与他家夫人多么恩爱,他家夫人多么的高贵大方,傅恒大人喜欢的就是他家夫人这般典雅的女子,最讨厌就是一身白衣哭哭啼啼的女子。这话其实是瓜尔佳氏传进来的,无非是想着显摆下自家的圆满让新月格格知难而退。只是她错估了爱情在新月心目中的地位,那是比父母比家族甚至比自己更重要的东西,她从小就幻想着有一天有一个天神般的男人出现在她面前,好容易出现了怎会轻易放过,不就是傅恒他不喜欢她哭不喜欢她柔弱吗,她改就是了,额娘说过男人喜欢什么样女人就要变成什么样的,否则额娘怎么能从通房丫头爬到侧福晋的地位。她见过瓜尔佳氏,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与她那位自诩规矩的嫡母一般无二,新月为爱情付出的决心是强大到恐怖的,短短几日整个人就如脱胎换骨一般。
不过无论新月变成什么样,除了引来宫里人叹一回并没有起过什么涟漪,因为终于兆惠带着人马回京了,还带着请罪的阿里和卓及庞大的战利品以及所谓的圣女公主,朝廷以及后宫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那里,新月和克善在孝中自是不能出席如此热闹的大场面。克善还好,知道规矩,已经与他挺有交情的十一十二还拍着胸脯说看到好玩的一定说与他听,他当然没什么怨言,安安静静地在自己房里练字。只是新月却心有不忿,她还想着这样的宴席可能可以见到傅恒,都已经想好如何打扮体现自己的高贵大方得体了,结果却不叫她去,她已经许久没见傅恒了,想出宫一点办法都没有,忍不住合着云娃两个唉声叹气,德嬷嬷警觉,急忙叮嘱她俩,生怕又旧病复发,新月更难受了,忍了许多天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德嬷嬷一阵厌恶,觉得果然不能掉以轻心,但还是紧紧盯着她们。
阿里和卓这次来远没有原著里这么风光,尤其是那香车美人是绝对不能显摆了。因为身为主将的兆惠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身为副将的福康安所有的怜香惜玉都用在了自家老婆身上,含香公主那满身的味道他们只觉得呛人,还招蜂引蝶的,万一被蛰了谁知道是不是有毒的,一致镇压了阿里合作的香车美人计划,将含香塞进一个密实简朴的轿子里。阿里和卓起先很不乐意,但又不敢不从,不过转念一想如此一来那个蒙丹就算跟来也找不到目标了,也是不错,反正到了御前他就不信含香惊艳不了众人,那两个将军只是特例!只是含香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满心不愿意,阿里和卓并两个侄子只得好生劝慰,一路小心伺候方才安安生生到了京城,阿里和卓看着巍峨的北京城,幸好留下儿子看住蒙丹那个家伙,要不是含香以死相逼他早杀了他了,不过等到含香心甘情愿进了宫,他回头就去杀了,千刀万剐,想到这里一次又一次被拐走女儿的阿里和卓很激动。
嫣然也很激动,因为福康安终于在阔别半年之久回来了,她不矫情,她真的很想他,想到这里就忍不住埋怨乾隆,她又不想当公主,也没有鞭策自家夫君建功立业,为毛要把福康安派到战场上,尤其是她才新婚几天啊,就是快节奏的现代社会还有个婚假可以请的说。尤其是现在,虽说是回来了,而且处于同一个宴席中,可愣不能坐一起,福康安在武将群里交际,嫣然在乾隆太后面前承欢,偶尔拿眼四处去瞟瞟,黑压压的一片人,又是晚上,什么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果然只是词人美好的想象而已。
嫣然没趣地转回头,太后等人正兴致勃勃地看着阿里和卓献上的歌舞,晴儿在旁细心地讲解着,嫣然定睛一看,正是那场著名的由香美人送上的力与柔完美结合的舞蹈,这种舞蹈在大清的确是稀罕物,包括乾隆在内皆看得眼直了,只是对嫣然来说却是小儿科,看着台上那个众星拱月的美人,看来回疆来的是原著里的香妃而不是历史上那个容妃了,转头又看见乾隆那副惊艳到不能自持的样子,看来宫里从此要多事了,嫣然微微皱皱眉,要不反正已经半年了,就说自己身子太沉在家躲几天,她可不想掺和进什么你是风儿我是沙里的傻事。
不过,嫣然抬头看上面跳得投入的含香,撇撇嘴,既然她那么不想进宫,有必要把自己打扮得美轮美奂有必要把舞跳得尽善尽美有必要摆出一副含羞带怯的表情吗!像塞雅公主这样大大咧咧不拘小节偶尔还语出惊人的,乾隆才没兴趣呢。既然能跟那个蒙丹私奔七次,那么抽点时间把生米煮成熟饭最后揣个包子,她才不信阿里和卓这样也能不要脸了献上来,虽然他现在就已经很不要脸了。含香可是直到完美地把皇帝勾到手地位也拿到手,才开始矫情,真tm让人看不起!
果然在这场完全为了烘托含香的舞跳完,阿里和卓就迫不及待地把他的圣女女儿献给了乾隆,老实说这是很掉价的行为,就算真的要献女儿也要弄块遮羞布遮遮,哪像阿里和卓弄得就跟献个舞女给皇帝玩一样,周围一片鄙夷之色,阿里和卓尚不觉得,面上得意洋洋。乾隆好女色这点人尽皆知,宫里正没有新鲜的美女解闷,而接连的朝廷大事也少有时间去民间猎艳,正瞌睡阿里和卓正好送好枕头,两人一拍即合,尤其含香长得那么漂亮又体香飘飘,这让乾隆非常有新鲜感,他觉得他又找回了遗矢很久的激情,正好回疆归顺,他也不好太过小气,顺口就封了含香为香妃,并将前儿才修的位于西内的宝月楼赐给含香。阿里和卓及其带来的那群回人大喜,皆跪下来山呼万岁,而含香也心不甘情不愿地行礼谢恩。
凑热闹的宗室朝臣及其家属只当是看热闹了,心里不免更看不起回疆那群人,那个所谓香妃娘娘更没有一点要亲近的意思。以色侍他人能得几时好,这个回疆的香妃既没后台又看着是不懂规矩的,她就算生出儿子也不可能继位,基本上也就得一时的宠幸,皇上多薄凉啊,先前那个宠了十几年的令妃还不是说废就废了,听说还在辛者库受苦,而那个曾经最得意的儿子五阿哥现在还圈着每日里干嚎呢,完全没必要搅合进去。这道理宫里的女人也懂,但是这个回女一进宫就如此宠幸,不由得她们自从令妃废了以后减少的危机感又增强起来,本来就是僧多粥少,还来个人要分走一大碗,怎么教她们不心里暗恨,要知道这个香妃多得宠一天,她们就少一次怀孕的机会,脑子灵活的已经开始盘算着怎么下绊子怎么夺得乾隆的注意力。就是太后心里也不自在,眼看着宝贝儿子突然间对一个不懂规矩在大庭广众之下跳艳舞的回女这么喜欢,想起以前儿子为了令妃顶撞自己的情形,暗自握拳。至于皇后,她大概是后宫中唯一不在乎的人了,这一年多经过容嬷嬷兰馨的时时劝说,再加上宫里的形势走向,以前宠极一时的令妃和五阿哥的下场更是让她警醒,她都快半百的人了何必再去争宠,她又不是没儿子,而且这个儿子在皇帝面前越来越得利。皇后算是看透了乾隆的薄凉,便一心一意在儿子身上,争宠的事再也不想了,如此一来乾隆反而对她好很多,皇后的心彻底灰了,也是乾隆的不幸吧,宫里女人中唯一真正在乎他这个人的人也不在乎了。
当然这一切与嫣然都没什么关系,但一想到乾隆马上要遭受的沙尘暴袭击,也不由心里为他掬把同情泪,不过反正也没生命危险,顶多手臂被挠一下,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想她亲爱的生父大人一定不会在意的。嫣然挥挥手绢高高兴兴地回家了,福康安回来了,她还管什么风儿沙儿。
只是福康安回来也并不意味着幸福美满,两个从未红过脸的人在分离半年后吵架了,不过只是嫣然单方面的吵架,福康安海丈二的和尚还摸不着头脑。
时间倒回到刚回府的时候,福康安当然不可能与嫣然一同乘公主轿回来,他是与父兄一道骑马回来的,嫣然离席得较早,与瓜尔佳氏等打过招呼就先回房等了,福康安回来得较晚,与父兄略说几句,也兴匆匆地回房去了,大家知道他们分离太久心正被热油煎着,也不会做那恶人。
只是福康安看着自己曾经的院子现在的所谓公主楼,半天没缓过来,他不过只离开半年而已,用不着连房子都拆了吧。那恶心巴拉的公主楼三个大字在红灯笼的映射下看得清楚,好像是当今的手迹,这算怎么回事啊!虽然知道老婆封了公主,可皇上也用不着如此折腾吧。摇摇头,抬脚走了进去,一楼是大厅兼书房,楼梯隐在其后,要不是侯在那里的银杏指路,他还真不知道,虽说福康安自己喜欢大气不太喜欢如此精巧的装饰,但只要嫣然喜欢他也没什么意见,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嫣然,心头一热,几下就登上了楼梯,来到了二楼卧房。
嫣然正坐在灯下绣东西,灯光影射下,人比花娇,看见福康安进来,柔柔一笑:“你回来了!”
福康安再也按耐不住,快步上前,将嫣然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脸比以前红润了,身子也圆润了不少,放下心来,便笑道:“你怎么胖了?”他真是有口无心,没人告诉过他嫣然怀孕了,都体贴地决定让嫣然亲自告诉他,嫣然的肚子因为坐着被桌子给遮了也看不真切,而且在他心里胖代表健康代表好事。
可听在嫣然耳里却是晴天霹雳,对女人来说还有什么比胖这个字更敏感,她日夜思念的丈夫,在征战归来的第一天就说她胖了就开始嫌弃她了,以为她愿意这样吗,要不是为了宝宝的健康她愿意被人当猪养啊,人都说七年之痒,他们半年就痒了,不,没有半年,不过几天而已,后来他就没良心地抛下她走了,怀孕本来就多愁善感,一时之间嫣然悲从中来,红了眼眶。
“怎么了?”这下福康安着急了,急忙追问,不是才好好的吗。
“你给我出去!”嫣然猛地站起,指着门咬牙切齿,他不让她好过,他也别想好过。所以说嫣然还是继承了乾隆不少心胸狭窄的基因的。
“什么?”福康安看着嫣然那张怒气冲冲的脸,更茫然了。
“出去出去出去出去!”嫣然迭声吼道,人也因为激动摇摇欲坠,一屁股坐下,只是眼睛还直直盯着福康安。
福康安也觉得委屈,他好容易出生入死回来,迎接他却是一连串嫣然的嫌恶,心情也不好起来,索性赌气离开了。
嫣然看着福康安决绝的背影,终于忍不住扑倒在床上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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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康安心里觉得委屈便没来得及细想就出了公主楼,本来想直接就赌气去外书房的,结果在院子里溜达一圈,就不由担心上了,他的嫣然从来不会无理取闹,会不会真有什么事发生。当即也不管尊严不尊严的,立马又转了回去,刚上得楼里,就听见卧室里有嘤嘤的哭声,心中大痛,急忙推开门,疾走几步,却见嫣然整个人都埋在被里。
“怎么了?”福康安几步上前,轻拍嫣然的肩膀,柔声问道。
“什么怎么了?与你又有什么相干!”嫣然吸了口气,抬起头,红着眼睛瞪向他。
在福康安的记忆里,即使是嫣然的身世被揭开之后她也没哭得这么伤心过,心里又痛又急,早没了委屈,不由得暗悔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更加放低了身段,道:“嫣然,你也知道,我是个粗人,从来学不会甜言蜜语,若是我说错了你就当没听见,你如此作践自己可比作践我更让我心痛,伤在你身痛在我心啊!要不你狠狠地打我好了!”
嫣然闻言一颤,渐渐停了哭泣,只盯着福康安那张日思夜想的脸庞。哭过之后,心里堵着的气却早通了一半,她也知道自己有点大题小做了,瑶林未必就是这个意思,可是自从怀孕后她的情绪就常常起伏不定,再怎么告诉自己要安详都没用,可是家里也好宫里也好都是长辈都不是她能侍宠而娇的地方,福康安这里就不同了,正好撞在枪口上,让她刚好将这些日子的浮躁因为一句话的突破口倾泻而出。再听得福康安如此伏低做小,说的话句句都软了自己的心肠,不由微微红了脸,想他也是刚从血雨腥风的战场回来,她不仅不能体谅他反而乱发一顿脾气,的确有些过分了。不过她才不道歉呢,这么明显的事实他居然看不出来,还说她胖,她到底哪里胖了!
“你现在又那么会说话了。”撑起身子,娇嗔道,怒气早没剩下多少。
“我不会说话,真的,都是我的不是了,公主殿下别生气了!”福康安一见嫣然已经软了,便再接再厉,至于那个什么尊严啊委屈啊在看到嫣然嫣红的脸庞似喜似悲的眼眸都丢到九霄云外去了,也只有她,能让他如此。
嫣然看他的样子,猛地想起宫里卑微地叫着公主殿下的太监们,忍不住扑哧一笑,捶了捶他的肩膀。
福康安见嫣然欲语还休的娇憨样子,简直觉得眼前人怎么疼都不过分,想把她融进自己的骨血里,拿眼痴痴地看去,从头发丝开始细细地去看,才能一偿多日的刻骨相思。
嫣然被他看得脸越来越红,烫得惊人,低下头去,福康安的眼光贪婪地看着一别半年的妻子,那眼那眉,那颦那笑,在回疆的那些日子多少次午夜梦回,如今总算触到了真人,正要拿手去试探真实,目光却呆在了嫣然已经挺起的肚子上,愕然地张大嘴,什么反应都没有了。
卧房里的气息似乎停滞了,嫣然低了好一回头,终于忍不住偷偷看去,只见福康安一副瞠目结舌的样子,好不滑稽。
“哎!”拿手在他眼前晃动,不会呆了吧。
福康安似乎被惊醒了,一把抓住嫣然的手,结结巴巴地指着嫣然的肚子问道:“这……怎么……回事?”说完又恨不得拍自己一巴掌,这还看不出吗,明显是怀有身孕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