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微云烟波
但是,作为朱元璋的妻子,郭子兴的养女,某种意义上来说,社交已经快要变成舒云的生活了!如果朱元璋已经是皇帝,她已经是皇后了,那么任性一点,自然没什么好说的,问题是,朱元璋自个还得寄人篱下呢,所以,舒云不得不逼着自个赶紧成熟起来,做一个真正的贤内助了!
因为郭子兴的缘故,舒云其实不太需要跟其他几个元帅的家人打交道,郭子兴太独了,被排挤得很厉害!所以,除了一些不得不出席的场合,对上,舒云还是只需要跟郭子兴这边打交道。张氏对她这个养女一直还算关照,当然关系也是需要维护的,因此,朱元璋那边每每叫人送了什么东西回来,舒云就将其中贵重的都送到郭府,除了给郭子兴父子三人之外,还有那些珠宝首饰之类的,就是给张氏,给张氏的女儿郭柔,给小张氏。
朱元璋手底下一些心腹也已经成了家,家人有的也留在了濠州,舒云斟酌之后,也会选一个实惠的东西,送到各家的家眷那里,其他的,现在她也不好多做。
外面的事情上手很容易,家里的事情却有些为难。
朱英是个好孩子,他不像是朱文正和朱文忠,一个是侄子,一个是外甥,跟着朱元璋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他就是个原本跟老朱家八竿子打不着的陌生人,遇到了朱元璋,瞧着他可怜,又有一股子韧性,才将人领回来的。因此,朱英在三个孩子中差不多是最努力的一个。
舒云对于努力的人一向有好感,因此,对朱英还是比较关照的,具体表现在,他开始给朱英开小灶。
朱元璋自个不认识几个字,许多还是马秀秀嫁给他之后教他的,这样的人,教育子女的时候,要么会觉得知识无用,要么就是非常崇拜知识。只是,如今这种乱世,好一点的读书人是真的不怎么找得到,就算有,人家也不一定瞧得上朱元璋,所以能给几个孩子启蒙的其实就是找了个落魄的读书人,叫人识字可以,其他的,那就呵呵了。
舒云当初学的是理科,但是文科也还算可以,这辈子马秀秀就算不能说是什么才女,却也是知书达理,论起水平,其实比那个读书人估计还高不少。之后她又想起来,朱英后来世代镇守西南,甚至一直到明亡之后,后人还在坚持,心中难免对朱英颇有些好感,因此,瞧着他有的时候读书有些吃力困惑,就忍不住要指点一番。后来瞧着他接受能力不错,更是开始往里头夹了点私货。
朱英对此很高兴,舒云也挺高兴的,老实说,教书育人比在外面交际,给她的成就感要多多了!
但是王氏不高兴!王氏是朱家的媳妇,其实朱元璋曾经想过让这个二嫂改嫁,但是她不愿意,毕竟,她一个寡妇,长得不怎么样,年纪也不小了,娘家也没人依靠,嫁人之后肯定不能带着儿子,与其不知道嫁个什么人,还不如跟着儿子,起码小叔子看起来是个有出息的。
王氏将朱文正看成唯一的依靠,因此,心思就有些敏感。之前朱文正他们在的时候,马秀秀虽说偶尔指点一下功课,但是毕竟朱文正和朱文忠年纪都不小了,放到大户人家,这个年纪都能放屋里人了,她一个还算是年轻的养母跟他们接触太多算什么意思!所以,就算是指点,一般也会寻找朱元璋在的时候,这也是避嫌的意思。
但是,在王氏眼里,这就不一样了,她就觉得舒云心里藏奸,朱文正和朱文忠,尤其是朱文正,是有着老朱家血脉的,所以舒云故意不亲近,生怕他们抢了她自个未来孩子的东西,而朱英就不一样了,哪怕改了姓,毕竟不是真正的朱家人,所以,她能放心教着,以后就是她自个孩子的助力。
心里有了想法,王氏又不是什么城府深的女人,她虽说不出门,却偶尔会在暗中叨咕,有的时候还会跟下人说些自以为很隐晦,实际上很浅白的话,言下之意,就是舒云面甜心苦,心里藏奸。
这个家里,真正的主人是朱元璋和舒云,王氏说是寡嫂,但是下人又不拿她的工钱,所以听到她那些话,难免就告诉了舒云。
舒云对这种拎不清的人也比较烦,只是,王氏毕竟是守节的寡嫂,舒云还真拿她没太多办法,好在王氏并不出门,这些话不会传出去,舒云也懒得跟这种人解释,因此干脆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第9章 马皇后
王氏的事情也就是让舒云膈应了一下,但是,濠州如今的局势又开始变化了。
郭子兴以前的时候,是类似于晁盖一流的人物,当地豪强,结交的也都是那些所谓的豪杰人物,在绿林中颇有威望。但问题是,他并不是一个合格的人主,优柔寡断,当断不断,明明占了先机,结果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濠州如今简直像是坐在了随时会爆炸的炸药桶上,郭子兴已经是四面皆敌,偏偏自个还没意识到。郭天叙和郭天爵两个人也是,小聪明或者有,但是没多少大局观。
赵均用早就对郭子兴不满了,他原本在徐州那边也算是位高权重,到了这边,虽说名义上称王了,但实际上权力是缩水了。濠州比徐州小,他们之前吃了败仗,手底下人也死伤许多,郭子兴虽然接纳了他们,但是,郭子兴对彭大更好,这让赵均用非常不满。就在之前,彭大死了,彭大的儿子彭早住接替了彭大的位置。彭早住可比彭大好糊弄多了,赵均用又一向跟孙德崖走得很近,也就是说,如今濠州城内,郭子兴可以说是孤立无援。
等到郭子兴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他被一番挤兑强迫,不得不答应带兵去攻打盱眙、泗州,说是去打仗,实际上,就是逼郭子兴去死了!
盱眙、泗州那边元军可不少,而他们甚至不肯给郭子兴足够的粮草,也就是说,是要将郭子兴驱逐出去,如果可以的话,在半路上直接截杀,他们就可以独霸濠州。
郭子兴被迫带着人走了,带走了两个儿子,而郭府的人这会儿却是人心惶惶。大家都不是什么傻瓜,现在的情况很明显了,郭子兴碍了太多人的眼,他们要对他下手了。这年头,男人才是家里的顶梁柱,他们父子三人走了,家里留下的就都是妇孺了,别人一锅端了都不带眨眼的。
张氏跟着郭子兴不少年了,经历过的事情也多,如今瞧着情况不好,找来了舒云:“秀秀,他们这是不肯放过你爹啊,我这么一把年纪了,跟着他这么多年,也享过不少福,就算是跟着他去了,我也认了,可是柔儿还小!柔儿是你妹妹,也是你看着长大的,秀秀,柔儿以后就托付给你了!”
舒云赶紧说道:“娘,咱们母女说这些做什么,爹那边不会有什么事情的,有国瑞呢!国瑞那边已经打下滁州了,濠州待不了,咱们就去滁州?”
倒不是舒云信口开河,实际上,朱元璋是有这个想法。朱元璋对自个这个老丈人是真的服气了,谁能想到,短短一年时间,事情就急转而下呢?郭子兴之前那些作为,朱元璋就觉得不好,劝了好几次,结果郭子兴嘴上答应得好好的,但是该如何,还是如何,结果弄到如今这幅局面。
朱元璋不是什么目光短浅的人,在其他人眼里,他能有今天,多亏了郭子兴的赏识,不光是让他带兵,还将自个女儿都嫁给了他。如今郭子兴出了事,他要是不出手,难免要被人扣个忘恩负义的名头。
朱元璋如今已经明白名声的重要性了,他之前去定兴那边征召人马的时候,遇上了李善长,李善长擅长谋略,跟朱元璋说,如今的局势有点像是秦末那会儿,群雄逐鹿,朱元璋就像是刘邦,所以,他做事也得跟着刘邦学,所以,小节什么的,可以亏,但是大义不能失!
最重要的是,滁州跟濠州不一样。濠州是郭子兴的地盘,郭子兴经营多年,人心自然在郭子兴那边,可是滁州不一样,滁州是朱元璋带着人打下来的,手底下的人马也是他从老家征召来的,关键的位置,都是他的心腹,就算是将郭子兴捧到上头,下面的人真正认的还是他朱元璋,自然也就不用担心郭子兴卸磨杀驴了!另外,有了挽救郭子兴与必死之境的事迹,那么,回头吞并郭子兴手底下的人马就名正言顺了!
所以说,救郭子兴这一次,是一举多得的事情,朱元璋才不会因为之前的芥蒂,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呢!
滁州距离濠州并不算非常远,朱元璋有了这个打算之后,就已经派人快马加鞭给舒云送信,信中表示让舒云劝一下张夫人她们,濠州不是久留之地,还是迁往滁州为好。
而如今,郭子兴已经被逼着带兵离开了濠州,而孙德崖和赵均用在外头已经有了布置,就等着郭子兴自投罗网。张氏听到舒云说到一块儿去滁州,脸上就露出了一点愧色。朱元璋出去之前,就劝过郭子兴,郭子兴却不听,私底下还说朱元璋挑拨离间,结果如今,朱元璋的担忧已经变成了现实,偏偏就是这个女婿肯拉郭子兴一把。
这么想着,张氏对郭子兴也有些埋怨,好言良语不听,结果弄成现在这副进退不得的尴尬局面。自个的女儿才多大的年纪,还没怎么懂事呢,就要被连累,若不是马秀秀和朱元璋是有良心的,一大家子都要跟着他陪葬了。张氏如今的年纪,对外都能自称“老身”了,她自个不要紧,唯一惦记的就是自己的女儿,她要看着女儿嫁人生子,才能真正安心。
只是朱元璋远在滁州,濠州这边,郭家的人手绝大多数都被郭子兴父子带走了,而孙德崖,赵均用他们真的能够容忍他们离开濠州吗?这么想着,张氏顿时又忧心忡忡起来。
舒云却是说道:“娘不用担心,国瑞早有安排!国瑞在知道濠州之事之后,已经派人去赵大王他们那里游说,赵大王他们无非是想要将爹他们逼出濠州,若是真的与爹开战,他们几方未必能同心同德,爹也是当今名将,他们势必会因此损失惨重,只怕回头反而便宜了别人!所以,只要他们不被冲昏了头,爹那边只怕也就是有惊无险!既然爹那边没有问题,咱们这些女眷自然更没必要为难了!所以,娘你只管收拾东西,等到国瑞那边派人过来接咱们就是了!”
听到舒云说得有理有据,张氏深深地看了舒云一眼,心中却是暗叹起来,朱元璋如今已经是羽翼丰满,自个这个养女底气也足起来了。可惜的是,自个的女儿太小了点,否则早知朱元璋有这般出息,就该将柔儿嫁过去的。
第10章 马皇后
一个月后,舒云已经住进了滁州,郭子兴更是在半个月之前就到了。朱元璋对郭子兴表现得极为尊敬,郭子兴一来,朱元璋就将手底下的军队交给了郭子兴,看上去一副毫无私心,忠心不二的模样。
郭子兴之前被自以为是兄弟的人狠狠背叛了一把,如今正是敏感的时候,而朱元璋的态度让他可以说是胸怀大畅,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了。
朱元璋对郭子兴其实压根信不过,别看他现在这副对朱元璋极为感怀信任的样子,实际上,等他站稳了脚跟,只怕又要生事。
不过,还是那句话,滁州不是濠州,郭子兴在这里压根没多少班底,他带过来的那些人,也未必真的对郭子兴有多少忠心。郭子兴年纪大了,这两年几经挫折,也不像是从前一般有多少雄心壮志,或者说,如今他根本就是小富即安的想法。到了滁州安定下来之后,就想要称王。毕竟,当初跟他一块儿起事的,好几个都称王了,他一直守着个元帅的名头,难免心里头觉得有些不甘。如今,滁州名义上的头领就是他一个,他自然就想要称王了。
问题是,滁州这个地方,交通也不方便,物产也不能算是非常丰富,人口数量也不算多,这点地方就称王,压根撑不起来啊!朱元璋自然不好说郭子兴德不配位,因此只是说滁州的地理位置不适合称王,郭子兴虽说心中不甘,却也不是没脑子,最终只得暂时作罢。
朱元璋又不是那种得了一块地盘,就能安安心心在这里混日子,等着局势明朗的人,争夺天下这种事情,那是一刻都不能懈怠的,如今徐寿辉那边都开始称帝了,朱元璋手底下不过是一个滁州,难免觉得有些不足,因此,不管是出于开拓进取的心理,还是想要对郭子兴搞出来的那些事眼不见为净,朱元璋干脆利索地带着人又出去打仗了,这次的目标是和州。
舒云自然还得留在滁州,她如今的日子可称心多了,以前的时候,郭子兴手底下,比朱元璋地位高的还有不少,如今,朱元璋在郭子兴这边,算是头一个了!明面上,便是郭天叙和郭天爵也有些不如。当然,暗地里头到底如何,那就见仁见智了!
身份不一样了,舒云自然行事也自由得多。滁州这边其实地理位置不错,这儿四面皆山,易守难攻,相应的,受到的祸害也不算特别多,其实还算是比较太平的。
朱元璋因为自个识字不多,手底下的人大多数也都是些大老粗,除了李善长之外,其他人也就是认识几个字,不算是睁眼瞎而已,舒云到了之后,就不动声色地接管了朱元璋军中的账务。
老实说,头一次看到军需官的账本的时候,舒云差点头都炸了,见惯了后世各种整齐的财务报表,就算是支付宝里头的账单,也比军需官搞出来的账本明晰多了。
舒云干脆地用比较简单的四柱结算法将账本都清了一番,朱元璋虽说不懂这个,但是什么账本比较明了他还是知道的,当下就吩咐军需官以后就用这个法子记账,然后走之前,干脆将他手底下的财物问题都交给了舒云。
等到朱元璋一走,舒云就开始组织那些家眷搞起了生产。滁州这边其实气候很好,但是这年头,土地产量是真的不高,滁州又不是什么平原地带,周围山比较多,相比较起来,耕地就有些不足了!原本勉强可以支持当地人生活,但是如今这里需要供养超过五万的人马,原本的粮食产出就有些不足了。
事实上,许多地方都面临着这样的问题,土地贫瘠,产出不高,像是朱元璋的老家凤阳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