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墨涧空堂
汗……还真的要我做呀?我又不是古代人,手连绣花针都捏不住,他现在居然要我绣荷包!
“哼,我会好好盯住你的,敢敷衍我你就死定了!”马文才瞧见我神色窘迫,更加得意了。我知道他肯定是说到做到的,不由得郁闷起来,马文才却不管那个,伸臂过来一把揽住我,脸凑到我耳边,呼吸热热地喷到我耳垂处,低低地道:
“三天之内做不出来,你知道后果。”他说完淡淡一笑,挑衅地看着我。我撇撇嘴,回了一句“知道了”,唇角微勾,跟着他继续往山上走去。
苏安却不知怎么,不在家里,只留下苏大娘一个人。马文才上来就想颐指气使地让人家去做饭,被我制止了,和气地请求苏大娘帮忙。苏大娘也没有说什么,爽快地答应,下厨便去给我们做菜。
她走了之后,马文才埋怨我,不必对贱民这么好,说是这种人你根本没有必要给他们面子。我听这话有点不高兴,认真地告诉他,我从来不在乎谁是不是贱民,如果他以后再一口一个说别人是贱民,我就不跟他出来了。马文才无奈,摆手道:“行了行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大不了我以后不说就是了。”
我知道要求这个家伙一下子就改变轻视寒门的态度是不可能的,也就没太跟他老人家计较,因为马文才嫌苏安他们住的房子又矮又旧,不愿在这里吃,我就取了饭菜用碗扣着,端着托盘和马文才一起往卧房那边走去。走到半路迎面碰上了高高兴兴往回跑的苏安,他手里抓着一只荷包,正是之前我退给谷心莲的那一只。
“马公子,叶公子。”苏安瞧见我们过来,立即带了笑容,垂头向我们问好。马文才显然也注意到了苏安手中攥着的那只荷包,不动声色地微微一哂,向我示意别提这事。我自然也没傻到去当面揭穿,朝着苏安点头致意之后,就跟着马文才继续往房间走去。
虽然我已经吃过了饭,不过这一顿还是被马文才拉着一起吃的。这个家伙也丝毫不问有关于自己中毒的始末,只是一个劲地示意我吃东西,说我这几天都瘦了。可是我并没有感觉到我哪里瘦啊,再细问他,马文才就支支吾吾地扭转话题,并且扯出我胡乱收人家荷包的事情来教训我。下午照例是读书和练字,马文才兴致一来,还跟我下了盘棋,把我赢了个落花流水之后就得意洋洋地笑,讽刺我是琴棋书画,样样无能的笨蛋。
这个讨厌的家伙!
我被他这话惹得生了气,便要摔了棋盘出门去。马文才赶紧一把拽住我,毫不避讳地表示他就是喜欢笨蛋。我被他说的脸红,一把抢过那只荷包说是去还给梁山伯,借机跑掉了。
找到梁山伯的时候,他正和祝英台在山后喂马。我过去把荷包还他,他看起来还有点失落的模样。祝英台也不怎么开心,问梁山伯那荷包是谁给他的,话里行间又让他把荷包去还给王兰。我瞧见梁山伯腰间挂着一只绣了两只蝴蝶的荷包,明白那是祝英台做的,也就笑着拍拍他的肩,暗自希望这两人将来能终成眷属。
这一世里,没有马文才从中作梗,或许他们真的能成一对也说不定。
七夕之夜,也是乞巧之夜。晚上的时候,书院里的女子们都聚集在山前的空地上,由山长夫子带领着进行穿针引线的比赛活动。众多学子都跑去看热闹,我则由木槿带领着,偷偷带了一只小盒子,绕过山石,往山后而去。
据木槿说,所有未出阁的少女,七夕之夜是必须祭拜织女娘娘的,否则就不会得到幸福。我虽然对于古代的这些习俗没有什么特别在意的,却也不愿胡乱去违背被人家看出不对劲来,也就由着木槿去折腾了。盒子里首先要放上一只蜘蛛,说是任它们结网,等到隔天把锦盒打开,看里面的蛛网结的好不好。如果结的好,就是一个心灵手巧的姑娘,如果结的不好,那就是个笨手笨脚的大姑娘。
然后如果有中意的郎君,就可以把自己的生辰八字和心上人的名字写在里面,织女娘娘就会保佑他们终成眷属的。
我虽然不信这个,也照例捉了蜘蛛放进锦盒里,不过如果那蜘蛛真的通灵的话,我觉得就以我的水平,搞不好蜘蛛先生根本连网都不肯织的。犹豫了一下,我又找张纸写了名字一起装了进去,这个身体的生辰八字我是不知道啦,也就略过没有写。
跟木槿一起绕过山石之后,她告诉我她早已经选中了一个有台子的地方,可以悄悄地用来摆锦盒。我正在夸她伶俐,忽见前面人影一闪,两人蹑手蹑脚地往外走来,不是别人,却正是祝英台以及她的丫鬟银心!
我和木槿措手不及,和她们打了个撞面。银心眼尖,一眼就看到木槿手里捧着的木盒,惊讶叫道:
“你,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奉上哦
64锦盒
木槿一惊,下意识地把盒子藏在身后,反唇相驳道:“我爱拿什么,关你什么事?总之是与你无关的东西就对了!”
“行了木槿。”我在后面推了气势汹汹的小丫头一下,转而接过她手中的盒子,笑着说道:
“我们要去给陶先生送东西。听说他今晚回来喝醉了酒,我们打算给他送些解酒药去。”
“胡说,你那盒子明明是——”
“银心!”
祝英台开口打断了银心的话。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手下捅了银心一下,银心会意,立即转身朝后面跑去。我猜测她们很有可能也是来祭拜织女娘娘的,现在可能是要去拿盒子,也不想去揭穿她们,便向木槿示意,两人告辞之后就此打道回府。
回到房间以后,木槿见周围无人,便向我道:“小姐,依我看,那个祝英台很可能有问题!”
“有问题?什么问题?”
“木槿总觉得,这里黑灯瞎火的,他们两人不去前面看乞巧和花灯,反而在这个地方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去干了些什么事情,搞不好就跟咱们一样,是去祭拜织女娘娘的!”
木槿也察觉到了吗?
我虽然在心里俺道她果然聪明,口中却还是劝道:“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胡猜的好,要是照你这样说来,那祝英台和她家的丫鬟岂不是很有可能是女扮男装的了?”
“怎么不是!”木槿大声叫道。她说完这话,偷偷摸摸地去门外看了一圈,又回来继续跟我咬耳朵:
“小姐,你别说,我还真就怀疑这主仆俩可能是女人。你不知道,祝英台平时就娇气的好,那天我看她洗澡,那个银心居然还去给她采摘花瓣……这书院里都是男人,可能不在意那个,小姐你忙着读书功课,也顾不上注意这些,但我可不一样。这些日子来我就一直看她们主仆俩不太对劲,那个祝英台还总是针对小姐你,天天守着她那个义兄,见了外人就跟防贼似的。哼,搞不好啊,说不定是有了什么私情了……”
木槿说到这里,突然伸手捂住了嘴巴,慌张地望向我。见我神色平淡,她不由得声音一低,带了些后悔的口吻道:“瞧我这张嘴,怎么在小姐面前说东说西的,真是要不得了,该打!”
她这样说着,竟然就真的伸手向自己嘴上抽去。我知道她指的是说祝英台可能跟梁山伯之间有私情的事情,见状赶忙一把拦住她,微微摇了摇头道:
“什么打不打的,说就说了,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不过这件事情,你以后还是休提了,不管祝英台他们是不是女子,都与咱们无关。今天的事你也不必放在心上,以后该怎么样还怎么样,不用管她们。”
木槿闻言点点头,见我并没有露出生气的样子,胆子又大了起来,找了一个小篮重新把木盒装好,说是现在估计祝英台她们走了,要我再跟她去祭拜织女娘娘。
这个小妮子看来今天不拜了织女娘娘肯定是会全身不舒服了,况且她本来也是为了我,我便含笑应下来,跟着她去了山后。这一次果然再没有遇到祝英台一行人,我们俩安安稳稳地祭拜一番之后,又绕道去给陶渊明陶大叔去送了些解酒药,也算是对上了之前跟祝英台主仆二人所说的话。
做完这些之后,我见木槿还有些想要去看花灯的样子,就大方地放她出去玩,自己则跑去山前瞧看那些女孩子们乞巧。才刚走到讲堂处,就恰好碰上了匆匆而来的马文才。马大公子本来还在急匆匆地往卧房这边走,瞧见我就过来一把扯住,口中责问道:“不是说让你上前头等我去,怎么这么半天了还不过来,害得我白白等了半天。”
因为马文才之前被他父亲叫过去不知道说什么事情,耽误了时辰,他便叫我到山前头等他。结果因为木槿这么一折腾,我倒把这事给忘了,此刻由他提醒才悻悻地缩了头道:
“我这不是过来了么,文才兄你看我跑得多急,头上都冒汗了。”
“冒汗了?”马文才竟然嗖地伸手在我额上探了探,然后继续绷脸道,“我怎么没摸着?”
“跑的太急被风吹干了。”我继续扯谎。马文才瞥了我一眼,唇角微勾,伸手抓住我的手腕拉着就走。才刚走了两步,就迎面撞见了谷心莲。她一看到我,目光闪烁之后迅速跨上前来,张口就道:
“叶公子……”
“咦,这七夕之夜,心莲姑娘不去看花灯,怎么却来找我这小贤弟?”
马文才故意伸手揽住我的肩膀,大模大样地冲谷心莲道。谷心莲看了一眼马文才,又看我,我便抓抓头,做出和蔼笑容道:“心莲姑娘,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情?”
“叶……”谷心莲又看了一眼马文才,咬了咬嘴唇,大声叫道:“叶公子!你刚才……为什么没有来看我……我们乞巧?”
“恩?我刚才去给陶渊明大叔送东西了。怎么,心莲姑娘这么希望我去看,难道是在穿针比赛中得了第一名?”
“不,不是的……”谷心莲又深深看了我一眼,突然重重一跺脚,转身跑掉了。我满头雾水,转头看向马文才,马文才也看我,嘴角一撇道:“又不是我让去看乞巧,你瞧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