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残阳落暖
婉昭给四、五、七三个阿哥的行囊里都塞了一个银质的面具,端看这几个阿哥用不用了。
“娘娘,皇上说三天后要亲自带兵出征呀!”李德全火急火燎地跑来,“哎呦娘娘,你看这如何是好呀?皇上是千金贵体,这刀枪无眼的,万一坑着碰着了,奴才们就是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呐!”
婉昭倏地一下站起身来,尖着嗓子问道:“皇上说要亲自带兵?!”
“是啊,娘娘。”李德全也是心急如焚,“求娘娘劝一劝皇上吧,这,这……”
“后宫不得干政,本宫便是想劝也劝不得。”婉昭急得在帐篷内走来走去,“裕亲王跟佟大人难道就没有劝阻吗?索额图大人跟明珠大人也都眼睁睁看着皇上领兵吗?”
“哪里是没有劝说,可皇上执意如此呀!”李德全急道。
一边被惊醒的刘氏已经吓得花容失色,白着脸坐在床上说不出话来。婉昭原本就没指望她能有什么实质性意见,只好对李德全道:“先派人修书一封回京,跟太子说起有这么一回事。让太子缓缓说给皇太后听,切记千万不能吓到皇太后。”
“奴才知道了。”李德全又急匆匆地跑出去。
婉昭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真心希望康熙不要竖着出去横着回来。
只可惜,婉昭的希望是落空了。康熙领兵不过小半个月,前线就传来不好的消息:康熙中了流箭!婉昭顾不得吓晕了的刘氏,跌跌撞撞地跑进了主帐,裕亲王等人都在那儿候着,太医也在帮康熙诊脉。众人见到婉昭跑了进来都侧脸回避。
婉昭先是给裕亲王福身问安,才疾步走到康熙身边。见康熙并没有什么大不妥,神智也是清醒的才狠狠松了一口气,又问太医:“皇上的伤有无大碍?”
“回娘娘,皇上的伤口不深,只是伤到了肩部,接下来得好生休息才是。”跟着出来的太医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这皇上要是出什么事,回京以后只怕自己也是不得善终的。他擦了擦头上的汗,“这里是新配置的金疮药,对付箭伤最有效不过了。娘娘需每日三次给皇上敷药,再配上煎煮的汤药一起,能使伤口尽快痊愈。”
婉昭这才接过太医递来的药瓶,见康熙默默地看着她,不知为何,眼前的视线是渐渐模糊了。她感觉到原本逗留在帐篷的将军们都走了出去,这才拿着袖子擦去脸上的泪珠。
“别哭,朕没事。”康熙举手摸了摸婉昭的长发,安慰道。
婉昭是再也忍不住,伏在康熙腿上大哭了出来。这小半个月担惊受怕的日子真是够了!她担心着康熙又担心着胤祺,每天吃不好睡不好的,生怕哪一天醒过来听到什么噩耗。现在好了,康熙大爷受伤了,这回怎么的也要看住他才行!
要劝说康熙别接见进来汇报军情的大臣们比劝说裕亲王等人别进来更难,而且婉昭也不能干扰前线的政事,不过她倒是有办法让康熙好好休息。太医给康熙开的药里是放了助眠的药材的,每每等康熙跟主帅们商讨时间长了,婉昭就让李德全进去给康熙送汤药。反正他喝过汤药以后是要小憩的,裕亲王等人也不敢打搅他。
刘氏也是勤勤恳恳地侍疾,婉昭也乐得她在康熙跟前献殷勤。她则是出去跟太医商讨一下药方,又询问李德全几位阿哥的情况。当得知斯钦都日居然跟着裕亲王出战时,婉昭还真是有些吃惊——这可是实打实的杀敌,跟哈丰阿那种在后方押送粮草是完全两回事!
“娘娘,皇上发烧了!”刘氏难得出来跟婉昭禀报康熙的病情,“皇上说他一会儿觉得热一会儿觉得冷,又头疼得很,身子很是不适。娘娘赶紧让太医进去看看吧!”
太医不敢怠慢,进去一把脉。不得了,是疟疾!
婉昭的心瞬间“咯噔”了一下。裕亲王、佟国纲等人闻讯也是大惊失色,索额图则是在阴暗的角落里秘密谋划着。
“微臣会尽快开好药方,这段时间请诸位王爷、阿哥等先不要进来皇帐。”李德全是必须留下来的,太医看了看一旁有些害怕的刘氏,又看了看脸色苍白的淑嫔,也不知该让谁来服侍着康熙。
“刘妹妹先回去,这儿有本宫就行了。”婉昭思量了一会儿咬着牙说道,“等一下麻烦李公公将本宫的包袱拿来。”
李德全动了动嘴唇,低首称是。
“麻烦裕亲王修书一封回京禀明皇上的情况,战事尚未结束,一切都有劳诸位了。”婉昭接过小太监递来的包裹,“从今儿起,皇上这里本宫会看着,诸位主帅请专心于战事,几位阿哥也麻烦裕亲王跟佟大人看好了。”
佟国纲知道郭络罗家的人有一味能治疟疾的药物,就是不知道眼前这位淑嫔娘娘有没有带来。他性子乖觉但却不是个蠢货,只好咽下到嘴边的疑问,跟着众人一起步出了皇帐。他环顾了一下众人的脸色,阿哥们是担忧的多,裕亲王也是忧心忡忡。倒是那个索额图……佟国纲眯了眯眼,叫来心腹吩咐了几句话。
给康熙擦身、换衣裳、喂药,这些事情婉昭都是亲手做的。太子已经将半个太医院的人都派来了,只是康熙的病情始终未见好转。婉昭这几日甚至顾不得休息,睁着眼时时刻刻观察康熙的神情,心里一直纠结着要不要把金鸡纳霜拿出来给康熙服用。
“咳咳……”等到蜡烛爆开了花,婉昭才醒过神来,见康熙咳嗽了几下,竟有要醒过来的意思便连忙上前,又叫人去通知几位太医,自己则倒了杯水喂康熙喝下。
“皇上可是醒了?”婉昭小声道。
“嗯。”康熙抿了抿唇,总算把眼睛睁开,问道,“朕怎么了?”
“皇上得了疟疾,太医们正给皇上开药方呢。”婉昭吸了吸鼻子,“皇上睡了好久了,奴婢让人给煮了粥,皇上先垫垫肚子可好?”
“这段日子似乎总看见你在哭。”康熙却是很放松地笑了笑。生死有命,疟疾这种病不是随便就能治愈的,“好了,叫他们传膳吧。”康熙其实是没有胃口吃东西的,只是看不过婉昭用可怜的眼光看着他,强撑着吃了几口也就罢了。
婉昭见康熙这样,丝毫不见从前威风霸气的一面,眼浅地又开始掉泪珠。康熙不能死,这是婉昭心里头唯一的想法!她的儿子还小,还需要汗阿玛的庇佑。不是说她不相信太子会对胤祒胤祎好,只是兄弟倪墙之事并不少见,她无论如何也要赌一把。赌赢了,她就能在康熙心中加一点分量;赌输了,也不过是恢复从前的状态罢了。
她摸了摸袖筒里的药瓶子,“噗通”一下跪在地上道:“奴婢这儿有一种药,对疟疾很是有效。只是这药是西洋人的玩意,奴婢不敢随意给皇上使用!可太医们说皇上病情一直没有好转,奴婢怕……”
康熙半眯着眼,直直看着婉昭。婉昭毫不心虚地跟他对视,咬着唇泪眼阑珊。过了片刻,她自己先拔出药瓶倒了一丸塞进嘴里,以证明给康熙看这并不是毒药。康熙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竟要下床扶起她。
康熙伸出手,让婉昭把药递过去。婉昭不敢有误,将药瓶送过去以后,看着康熙摩挲了瓶子光滑的表面几下,直接拔开了药瓶将一颗药送进嘴里。
第六十三章猜度
婉昭赌对了。
康熙服过药以后身子果真开始慢慢好转,休养了半个月后身子终于没什么大碍了。此时噶尔丹再次兵败,裕亲王更是趁胜追击,直接杀得准噶尔部片甲不留。噶尔丹带着老弱残兵深入草原开始蛰伏起来。
这种药的存在康熙与婉昭虽然彼此心照不宣,但都没有要说出来的意思。一则这药还没有经过太医们检测,给康熙服用已经是很大胆随时会掉脑袋的事情了;二来康熙自己也只是赌一把,幸好结果是如人意的。事后他也问过婉昭,得知这是哈丰阿媳妇娘家的门人在江南偶得的这味药,便不再多说了。
不过康熙是好转了,婉昭却是病倒了。这人精神紧绷得太久,一放松那些疲惫感就立马涌了上来。婉昭这也不是大病,就是累着了,太医只好给她多开些凝神助眠的药物,让她好生休息。康熙倒是来看过她好几回,只是每回都撞上她服药以后沉沉入睡;刘氏在一边倒是想把婉昭叫醒,却被康熙举手制止了。
他病了这么久,昏睡了这么久,可间歇醒过来的时候都是眼前这个女人在照顾他。康熙的心不是铁做的,自然会被婉昭的作为感动。她最后以身试药的决绝跟泪水,就像烙印一样深深刻在他心上了。
比起刘氏这个在他得了疟疾以后就躲起来的女人,婉昭实在是好太多了。
“皇上,佟大人在外,等着面圣呢。”李德全哪里没看到康熙眼中的情绪,只是军情紧急,由不得他不打断康熙的思绪。
康熙眨了眨眼睛,点点头让一边的刘氏好生照顾婉昭,才踱步走出去。
佟国纲带来了好消息,噶尔丹众叛亲离,只带了数千亲兵逃亡。裕亲王已经准确掌握了噶尔丹逃跑的线路,如今只等着带人将其捉拿。按照佟国纲的意思,康熙是可以班师回朝,留在前线只会让他们这些主帅担心受怕。佟国纲这话说得直接,康熙嘴角忍不住一抽,看着底下偷笑的哥哥福全,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那裕亲王与舅舅就带兵留在这儿,伺机捉住噶尔丹。等淑嫔病愈后,朕就带着几个阿哥回京。”
“皇上英明。”佟国纲笑呵呵地道。
裕亲王也是松了一口气,回禀道:“几位阿哥都骁勇善战,真可谓是大清之福。奴才瞧着,这回随着出战的郭尔罗斯部札萨克镇国公之子斯钦都日也是一员将才,更是救了五阿哥一命,看来郭尔罗斯又要出一员大将了。”
此事康熙也略有耳闻。只说准噶尔叛军知道了大清几位阿哥在前线杀敌,原本想着刺杀其中一位来削弱大清士兵的士气,却不想斯钦都日横空杀出,一剑将射向胤祺的暗箭砍成两半,看看保住了胤祺的脸蛋——那箭是瞄准胤祺的脑袋的,稍有不慎就算躲过去,只怕也要在脸上留一道疤。
“斯钦都日那孩子我原就看好,这回也该给他指婚了。”康熙道,“六格格也有十八了,也是时候嫁出去咯。”
裕亲王跟佟国纲对视一眼,都觉得斯钦都日那孩子真是太走运了!
等到康熙平安回到京城,已经是三十五年的七月末了。婉昭看着久违的紫禁城,真觉得恍如隔世。从前的衣裳她是穿不下了,毕竟人瘦了一圈,现在的衣服都是赶制出来的。木槿跟莲心都是泪眼汪汪的,恨不得天天监督她把炖品给吃下,好好把掉了的肉给补回来。
“今儿是主子回宫后第一次给皇太后请安,奴婢给您拿了这一身玫瑰紫事事如意妆花的衣服,主子看如何?”紫樱将木槿给改好的旗装展现在婉昭跟前,“奴婢觉得主子穿这件一定好看。”
“就这件吧。”婉昭坐在梳妆镜前让翠蓝给她梳头发。她的长发用白玉嵌莲荷纹扁方固定着,梳成架子头,戴上康熙赏赐的一套红珊瑚头面。婉昭特意挑了一只金镶珍珠叶形手镯戴在右手上,又挑了两支碧玺翡翠花形金簪别在发髻上,才上了轿辇去了宁寿宫。
“你来了。”成嫔连忙起身迎接婉昭,“看着瘦了,听说你还病了一场,身子可好了?”七阿哥可是跟她说了,婉昭不顾自身危险亲自照顾得了疟疾的皇上,这样就等于拿自己的性命豁出去了。便是成嫔听着也觉得胆战心惊,这回见到婉昭更是差点落泪,好在她还知道分寸,硬生生地就把眼泪收回来。
“都好了。”婉昭觉得心里一片温暖的,“你不觉得我瘦了,模样反而更好了么?”
“你还心情打趣自己,可见是真的没事了。”成嫔笑道,“你身子倒没事,敏嫔却病倒了。”
“怎么回事?”敏嫔前段日子才给康熙生了皇十五女,那时候身子还是好好的呀。婉昭环顾了一下四周,果然没见到敏嫔。
“听说只是咳嗽,不过太医吩咐她好生休养而已。”成嫔道。
“原来如此。”婉昭见皇太后出来了便住了嘴,笑着跟众人一起给皇太后请安。
“都坐。”皇太后笑道。也不顾下首佟庶妃正想开口就特别和颜悦色地跟婉昭说,“脸色看着倒是红润,不过是瘦了不少。哀家给你准备了好几支上好的高丽参,等一下你带回去后炖来补补身子。哎呦,当初知道消息后哀家可吓坏了,多亏你好生照顾皇上……”
皇太后在上头不停地讲,婉昭则保持微笑一直听着,等皇太后有些口干了才道:“多谢皇太后的赏赐,奴婢回去一定会好生调养身子的。”
皇太后满意地点点头,有个人听自己说话就是好。
太子妃此时笑着道:“淑嫔母自然是好的。汗阿玛能够病愈也全赖淑嫔母跟太医院的太医呢。”关键是汗阿玛好得快,索额图还来不及打算什么就被汗阿玛痊愈的消息给打沉了念头,才没有出现前世索额图撺掇胤礽通知九门提督关闭宫门的事情来。
佟庶妃绞紧了手中的丝帕,看着皇太后跟太子妃还有宜妃等人撩开,默默咬着唇不说话。原本她还想得意一下,皇上昨晚宿在她那儿的时候亲口跟她说了,过段日子就要给她一个正式名分,她今日还想“无意”透露出来。可惜今日的主角儿明显不是她。
八月十五那日,康熙正式下旨,佟庶妃为妃,封号“悫”,与荣妃、惠妃、宜妃同一品级,并没有婉昭记忆中封为贵妃的结果。此外,布耶楚克也被正式册封为和硕靖懿公主,指婚郭尔罗斯部札萨克镇国公阿古达木之子斯钦都日;斯钦都日因征战准噶尔战功卓越,受贝子品级,赐三眼花翎,调往京城任内大臣,授黄马褂。
这样的赐婚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这基本上就确定和硕靖懿公主是留在京中了。果不其然,康熙又让内务府及工部在内城则一块风水宝地为和硕靖懿公主建立公主府,而和硕额驸的贝子府则在公主府对门开外。此外,郭尔罗斯部也会建造一座公主府以供公主与额驸探亲时居住。
除此之外,还有一道旨意是把后宫众人给震惊个遍:淑嫔郭络罗氏侍奉圣上有功,从今起以妃位份例相待。也就是说婉昭虽然没有正式封妃,但一切用度都跟妃位没有多大区别了。不得不说,婉昭接到这个圣旨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还忍不住叫木槿掐了掐自己的手臂。
“主子这是乐糊涂了!”莲心笑着道,“实在是太好了,主子终于熬出头了!”
在永寿宫人眼里,他们的主子温和大方,又为皇上生了儿子一女,只居于嫔位确实是有些委屈了。可惜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郭络罗家上头还有位宜妃在,同一家族的两姐妹自然不能同居高位。现在可好了,虽然没有册封,但事实说明在皇上心中他们的主子还是有分量的!
至于那位跟着一起出门的刘庶妃,如今是连人影都不见了。
后宫的人是百态纷呈,前朝也没闲着。噶尔丹还没找到下落,裕亲王已经班师回朝,由费扬古继续驻守追逐他的下落。不过这也不是最要紧的,要紧的是佟国纲还带了一则触动康熙神经的消息:在他得疟疾期间,索额图竟有书信传于太子,意思是让太子借机称帝。只是这封书信最后是被佟国纲截了下来,并没有成功送出去。
——所以说,太子妃的担心还是成真了。
“索额图!”康熙一目十行把这封大逆不道的信看完,恨得直接把桌案上的镇纸砸个粉碎。竟然挑拨他跟胤礽的关系,决不能饶恕!再有,万一胤礽看着这信,他会不会真如索额图建议的那样直接称帝呢……
康熙摩挲了拇指上的玉扳指。经过这一场大病后他已经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大不如前了,他再也不想年轻时候那样身强体壮了。眼看着太子是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出色,有关皇位的事情已经渐渐成了他心头不可磨灭的阴影。
“李德全,去把太子给朕叫来。”思索了半天,康熙沉着声音道。
下首的佟国纲微微眯了眯眼,等李德全出去以后才道:“皇上是疑心太子?太子的脾性虽然有些骄傲,但臣觉得他绝对不是那种谋害皇父的人。太子对这封信也是毫不知情,皇上切莫错怪好人。”大阿哥鲁莽,三阿哥是个书呆子,这宫中余下的阿哥们不是年幼就是出身不够高,佟国纲可不以为除了自己的外甥亲手教出来的太子以外,还有人能适合这个皇位。
“朕……”康熙语窒了。对呀,他的宝贝儿子是什么性子他不清楚吗,这事要怪只能怪索额图!康熙不敢想也不敢猜,就怕结果会让自己失望。
“不若皇上将此信交与太子,索额图如何处置也可问过太子的意思。”
“……也好。”
64、第六十四章索额图再见
太子看完这封信后手一抖,信纸就飘飘扬地掉落地上。他汗阿玛宛如实质目光紧紧盯着他,让他半步都不敢移动。索额图,叔祖父……你这是做什么?你不知道你这封信是要将整个赫舍里家拖入死局吗?!
“太子认为,索额图该如何处置?”佟国纲临离开前才跟康熙推心置腹了一番,劝康熙先别为难太子。只是康熙一见到太子,脑海就止不住想到索额图大逆不道之言,说话语气自然就冲了些。
胤礽脸上开始冒出细汗,心里却不断思量着。赫舍里家满门荣耀不能就因为索额图一个人而断掉,但是索额图又是赫舍里家唯一一个能帮助得了他人,另外几个叔祖父都是闲职,根本就没什么实权……只是索额图这番作为实是太大逆不道,一不小心只怕是要满门抄斩。
还没等胤礽想出个所以然,李德全不顾身份冲了进来,脸上一脸着急:“皇上,不好了,毓庆宫大阿哥出痘了!”
太子一下子懵了。
康熙也顾不得问太子要如何处置索额图了,连忙拉着自己宝贝儿子往毓庆宫而去。大阿哥虽然是侧福晋李佳氏所生,但太子对他一向也颇为宠爱。这孩子生来娇弱,时常小病小痛也是正常,今儿下午发起烧来嬷嬷们也没注意,到晚上一瞧才发现大阿哥身上冒出一颗一颗红痘,传太医一看才知道是出花!
康熙连忙让人把惇本殿封锁,所有接触过大阿哥人都得隔离起来,又让太子妃抱着二阿哥暂居到皇太后那儿。太子也回过神来,命何得柱寻找几个出过花奴才进惇本殿照料大阿哥,侧福晋跟另外两个侧室李佳氏跟程氏也一并挪出去。
忙完这一切,康熙也暂时没心情过问索额图事情了。他带着人回到乾清宫,而太子则毓庆宫前殿呆着,默默思考着有关他、有关索额图,以及有关赫舍里家未来出路。
第二日,熬了一宿太子终于下定决心上书一封奏折呈到康熙桌案上来。康熙看过以后眉头虽然略有松动,但还是对太子决定有些不满——太子恳求康熙看索额图这么多年来为大清效力功劳上,让索额图乞休养老。
胤礽,你还是太心软了。身为大清储君,有些时候是该杀伐决绝永除后患。也罢,这回还是汗阿玛帮你解决吧。
毓庆宫大阿哥到底没能熬过这场天花,早夭了。侧福晋李佳氏是哭得死去活来,也换不回自己唯一儿子。太子妃也怜惜她,这段日子也不必她到自己跟前请安。太子也是失魂落魄,只是一半是因为没了长子,一半则是因为索额图事情。他到底忍不住,请了赋闲家多时太子妃祖父、和硕额驸华善进宫请教一番。
华善贵为和硕额驸,虽然性子有些无赖,但说话却是句句中。按着华善建议,太子决定按兵不动,折子递上去以后也就罢了。他知道自己折子不会让自己汗阿玛满意,但索额图到底是他叔祖父,赶杀绝一事他是万万做不出来。
“太子还需谋之后动,皇上肯屏退众人单独将信件给予太子看,就说明皇上还是相信太子。只是太子须明白,此事已经给你一个警钟。”华善咳嗽了两声才说道,“你如今只是大清储君,还不是高高上皇帝,有些事不该你想不该你做,你是千万不能行差踏错。走错一步路,只怕就要踏上万劫不复之路了!”
太子被华善尖锐眼神盯着,只觉得自己心中龌龊思想被一一看穿。当初蠢蠢欲动如今会看也不过是一场笑话,他已经深刻地认识到自己地位。大清储君……说白了,也不过是为自己汗阿玛效力一个大臣而已。
“孤明白。”太子沉默了许久才抬起头轻轻笑道,“我明白。”
前朝事情是影响不到后宫日子,虽然皇太后上心自己没了个重孙子,但天花病情没有蔓延开来,也算是大幸。所以索额图被以“大不敬”之罪收押进宗人府,也不过是后宫中惊起一小片波澜——明珠大人也曾经被贬斥呢,现还不是依旧活跃朝堂之上。
可是事情发展并没有如众人想那样“雷声大雨点小”。九月初九,索额图被削成白身,其一脉子嗣被赶往盛京,永世不得回京。康熙没有明旨说出索额图是谋逆之罪,原因也只是看他这些勤勤恳恳为国办事,也为胤礽着想份上。只是不问斩不等于就此姑息了事,索额图一脉光荣算是缘于此了。只是索额图问罪后三日,法保跟心裕却又被康熙各自赐了三眼花翎。
索额图这事影响范围之广让所有人都忽视了大阿哥福晋为大阿哥诞下嫡子事来。大阿哥河道监工,得知伊尔根觉罗氏不负众望终于给他生了个儿子以后简直就是乐疯了,甚至觉得这个儿子带来了天大福气——没看儿子一出生,太子左膀右臂就先被砍断一半吗,这孩子出世得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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