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Aaron
看到康婷那怒气冲冲的简讯,林锦麒连忙回复,表示自己是真的忙晕了。这几天又是被教育部官员慰问,又是被数学学会慰问,连庆功会都参加了好几场。不过康婷的脾气来得快也去得快,她说她现在正和家人在三亚度假呢,然后抱怨外面的阳光太晒了,否则她现在就去沙滩上晒日光浴去了。
对于康婷一家人选择夏天去三亚度假的做法,林锦麒有些错愕和不理解。按道理说,这个季节不应该是去东三省么?或者再有钱点就去北海道、瑞士啥的么?林锦麒还没来得及和康婷吐槽几句就被提醒要上机了,所以林锦麒只能匆忙和康婷发了条告别短信就关掉了手机。
林锦麒搭乘的飞机居然只有一半的上座率,而且自己要的紧急出口附近居然都没有人要,这让林锦麒非常高兴。高兴之余,林锦麒找空姐要了好几份飞机零食。看到林锦麒帅帅的模样和甜甜的嘴,空姐自然是心情愉快地塞了十几包飞机零食给林锦麒。因为早上走得太急,肚子空空的林锦麒就靠着这些干果和糕点愉快地度过了飞行时间。
临近下午一点的时候,飞机在香樟机场降落了。林锦麒拎着行李下了飞机就开了手机,手机里先是康婷祝自己平安的短信;然后又收到数学学会一位工作人员的询问短信,想知道林锦麒是否抵达香樟了。
林锦麒刚刚回复完这两条手机短信,就看到自己姑父的短信也到了。姑父说他和张洁已经在机场外等着林锦麒了,说要让林锦麒到家里吃了中饭之后再送林锦麒回去。于是林锦麒忙打了个电话和姑父,和姑父确认行踪,然后林锦麒在机场大门旁边的肯德基店找到了他。
“我觉得如果你没吃午饭的话,就应该会来这边,所以干脆就到这里等你。”姑父说道。然后姑父对着还在店里买东西的张洁说道,“买好了么?我们要赶回家吃午饭了。”
“马上就好了!”张洁说道,“回家还要快一个小时呢,我和麒哥哥都饿了,先买点汉堡和炸鸡垫垫肚子。”张洁振振有词地为自己辩解。
不过她买东西的速度也的确快,就在姑父喊了不到五分钟,就看着她拎着三个纸袋和三杯饮料走了出来。她将食物和饮料分配好,然后说道,“走吧,我们回家吧。”
姑父接过自己的纸袋和饮料,然后张洁看着林锦麒说道,“大前天我看中央台的《新闻30分》的时候,然后看到你了。我还喊我爸爸和妈妈来看你了,然后我妈妈打电话给好多人说要看你。然后晚上《新闻联播》也播了你们的新闻,不过没有画面,我妈妈还抱怨了一顿。还有南湖教育电视台和南湖新闻频道也播了你们的新闻,特别是南湖新闻频道完全是做专题新闻了,整整给你播了快十分钟呢。注意,是给你播了快十分钟。我爸爸还特意录了下来,然后说过年的时候要带给外公看,我在想麟哥哥是啥表情。”
今天暑假是张洁和林锦麟两个人初中升高中的暑假,因此拿到成绩单和录取通知书之后就啥事都没有了,张洁表示这段时间她都快被晒黑了。结果姑父吐槽了一句,“你就知道说锦麟,干嘛不说说你自己呢?实验班没有考上,还好挂在快班的尾巴上进了快班。”
听到自己父亲的抱怨,张洁顿时不高兴了。林锦麒知道自己姑父对张洁的要求非常高,这是因为姑父家算是书香门第。张洁的爷爷就是南湖大学的老校长,解放前在考着庚子赔款在美国留过学拿过博士学位的,和民国时代不少名人还是朋友。
张洁是张家第三代唯一的孩子,因为姑父就是张洁爷爷的独生子,所以难免家里对张洁的期待值就非常高了。在林锦麒看来,四大名校的实验班固然好,但是能进四大名校的快班也不是一件普通的事情呢。看到姑父和表妹就要爆发吵架,林锦麒连忙将话题岔到林锦麟身上,“锦麟考得怎么样?”
“你觉得能怎么样?”张洁也有些气自己二表哥成绩居然如此差,“别说一中的分数线,连八中的分数线都没上!”
林爷爷家住在市区,但是林大叔的户口却在郊县。郊县县城有一中和八中两所中学,一中算是西江省的省重点;而八中则只是芦溪市的市重点。不过芦溪市在西江省不算什么教育大市,所以市重点的水份非常大。
“最后还是小舅舅出面帮他弄了一个借读名额,然后让他挂着五中的学籍。”张洁非常鄙夷地说道。
“琴亭五中在哪里?”林锦麒问道。
林锦麒虽然是在西江出生,但是自小就是在南湖长大,所以林锦麒对老家并不太熟悉。反倒是张洁,她倒是在林爷爷那里一直念书念到小学毕业才到南湖的。林锦麒只知道自己爷爷和小叔叔住在芦溪市,而大叔叔因为当年工作的关系去了芦溪市下辖的琴亭县。除此之外,林锦麒对老家的状况几乎是两眼一摸黑。
“琴亭五中在酒溪镇,整个琴亭县最差的高中了。”张洁介绍道。
酒溪镇之所以叫酒溪镇,就是因为这里盛产米酒,古代还作为贡品。改革开放之后,当地政府就凭借这个贡品米酒创立了一家酿酒厂,结果在西江省一炮而红。后来这款贡品米酒不仅风靡西江,而且还流行到了南湖省等周边省份。当地人因为酿酒厂而发家致富,然后人人沉迷于经商。可惜当地人的心术不正,除了酿酒厂的产品是货真价实之外,其余产品都是假冒伪劣。以至于后来人一听是“酒溪镇出品”就立刻不要,因为假货多得让消费者都绝望了。
就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当地人很少念书。如果不是国家规定九年义务教育,估计初中都不会让念。由于酒溪镇有钱,所以酒溪镇户口就值钱,很多人还没到适婚年龄就被赶去领结婚这结婚。因为结了婚就可以另立户口,然后年底就可以多拿一笔钱。正因为如此,酒溪镇被人说四种人多,分别是:奸商、赌棍、瘾|君|子和色|鬼。
有了张洁的介绍,林锦麒也想起了前世发生在酒溪镇的一件事。由于酒溪镇实在是臭名远扬,省政府一怒之下联合市政府和县政府对当地进行了一次严打,然后号称酒溪镇洗头一条街的“红|灯|区”就扫出快三百个失|足|妇|女|们。当地的社会已经糟糕到这般地步,可想当地学校又能好到什么地方?
不过也因为学校太烂,这才给了林小叔可以运作的地方。林小婶是酒溪镇人,她爸爸还当过副镇长,自然有办法在五中弄个名额出来。好在林小叔没真的将林锦麟丢到五中去念书,否则林锦麒都想象自己堂弟三年后一个杀马特造型,叼着烟搂着肥猪流女孩……林锦麒忙摇摇头,这个画面太可怕了!
“能在八中借读还是好的。”有了五中这个对比,林锦麒立刻觉得八中就跟清华附中一样美好了。“如果他高中能努力下的话,估计混个一般本科还是有点指望的。”
不过林锦麒说这话的时候,内心有点信心不足。他可是知道自己这个堂弟在初中混日子,高中更是混日子,最后大专还是自己爸爸帮忙介绍的一个高职。结果这熊孩子念了一年之后,第二年和第三年就没交学费到处去潇洒,最后弄大女孩的肚子还给自己打电话借钱。因为欠了两年学费,学校自然不肯给毕业证,最后发了一张肄业证,弄得自家表弟的学历居然是“高中毕业”。
到了林姑姑家之后,林锦麒拿了自己在韩国买的参茶给了林姑姑和林姑父,然后自然向两位长辈展示了国际数奥金牌和华夏数奥金牌。林姑父自然借着这个机会又鞭策下张洁,说希望张洁未来也至少拿枚金牌回来。张洁倒是没有说啥,只是看着金牌有点两眼放光。在林姑姑家吃完午饭之后,林姑父就送林锦麒去长途车站搭车回家。
好在这班车的司机师傅似乎也是赶着回家吃晚饭,下高速的时候居然直接从双星市下高速,没有故意省这点钱。于是林锦麒总算是赶在晚饭前到了双星市,而林爸爸和林妈妈自然是在车站等着自己的儿子。
看到快有两个多月没见的儿子,林妈妈还是有点激动。帮儿子将行李送到后备箱之后,就让林爸爸赶紧开车。林妈妈说道:“儿子啊,我们在锦绣华园的房子已经装修好了,不过你说要放半年,所以我们现在在旁边租了一套房子住。明天我们去看看装修得怎么样,如果觉得不好看,我们再改。还有,‘学生街’和‘青春广场’两个项目也开始招商了,下学期开学就能正式营业了。工大的合并方案被批准了,学校就叫南湖理工学院。”
听到这里,林锦麒发现家里兜兜转转绕了一个很大的圈子,终于避开了前世的雷区。林爸爸离开了能源公司,选择了当一名副教授。于是林爸爸终于不要面对这家公司的内讧,以及被人暗算得是多年存款被骗,还连带丢了朋友。林妈妈也选择走出了舒适区,选择了彻底退休。再过两年,林妈妈和林爸爸工作了大半辈子的矿山就要出售给私人,等那个时候再退休可就没有这么顺利和好待遇了。现在林家在双星有了房子也有了物业,只要家里不出大问题,林家就算是彻底步入小康社会了,甚至算是薄有资产了。
现在林爸爸和林妈妈租住的房子就是工大附近农民自己修建的民居,不过因为担心自家的奔驰被人偷,所以林爸爸先是开车到了现在工大的老家属区,将车子停到这里之后,然后一家三口才拖着行李箱步行到租屋。虽然是租屋,但其实就是在别人家的楼里租了一个套间罢了,不仅厨房是共用的,连卫生间都是共用的。林锦麒也知道这样的民居大部分都是出租给学生住的,而且这个时候大家也没有流行过单身公寓,自然修建的房子其实是不大适合出租的。可惜这附近也没有更好的房子,于是大家决定暂时忍耐下,基本上到元旦前后就可以搬新家了。
租屋在二楼,因此进门的时候不免要和房东家打个照面。林锦麒略微看了下,房东家似乎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又有两个孙子;二儿子则是有个女儿,同时媳妇还在怀孕;至于小儿子则还是单身。林妈妈和他们寒暄了几句之后就上楼了,到了二楼,林爸爸就掏钥匙开门。这是个大间套小间,小间出去还有个阳台。大间稍微隔了下,林锦麒的单人床就在这里;而小间自然是林爸爸和林妈妈的卧室。
“厕所在二楼的那边,也可以在那里洗手。”林妈妈介绍了下这里的布局,“如果要洗澡就要去一楼,因为只有那里有热水。不过没关系,你爸爸有工大的洗澡票,你可以去那边洗澡;我和你爸都是去你阿姨或你舅舅家洗澡。至于吃饭的话,工大有食堂,我明天让你爸将他的餐卡给你。我基本都在青春广场那边吃饭,因为有很多事情还有处理,所以家里就懒得开火了,而且这里也不是很方便开火。”
今天的饭菜是林妈妈在林小姨家弄好再带回来的,虽然有些凉,但是夏天吃饭还是无所谓。吃完饭之后,林锦麒略微休息了下,然后从林爸爸那里要了一张洗澡票,就带着自己的包出发了。下楼梯的时候,林锦麒发现房东的三儿子正靠在门边抽菸。
他看了林锦麒一眼,说道:“出去啊?我们家是十点关门,记得早点回来。最近这边到处都是工地,不是那么太平。不过你这副身板,我估计敢欺负你的人也不多,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谢谢。”不管这个人是基于什么原因提醒自己,林锦麒还是要承他的情。
林锦麒当然知道有工地的地方不太平,不过好在工大这边照明还是很充足的,而且由于这边学校集中,因此派出所也有好几个,所以林锦麒故意只要不是三更半夜,应该不会出啥事情。从房东家出来之后,林锦麒背起包,然后慢跑起来,当作热身。跑到工大的田径场之后,林锦麒就开始日常的1200米跑。可惜工大田径场旁边没有水泥地可以让自己做俯卧撑等运动,所以林锦麒只好又绕着田径场慢跑了一圈。跑完步之后,林锦麒就朝学生澡堂走去。虽然现在已经暑假,但是留校的学生还是有的,因此学校的食堂和澡堂并没有完全关闭。
将洗澡票交给看门的老太太之后,林锦麒就走了进去。进了澡堂之后,林锦麒才发现这个澡堂压根没有比青峰高中的澡堂先进多少,那斑驳的水泥墙后面都露出了红砖,看样子应该是兴建在六十年代左右了。男澡堂一进去就是更衣间,置物柜都是水泥修建的,而且还没有门锁。林锦麒也懒得在乎了,挑了个还算干净的就将自己的包塞了进去。他将包里的拖鞋、洗发香波和沐浴液已经毛巾拿了出来,然后就脱光衣服放到包上面,就带着清洁用品进去了。
澡堂有两个区域,一个区域全是淋浴,还有一个区域则有个大澡堂,然后绕着大澡堂沿墙又修了一圈冲澡的地方。不过因为是暑假,所以有澡堂的那个大区没有开,只开了冲澡的这个小区。此时澡堂里已经有不少人了,由于没有排气扇,故而水蒸气氤氲得整个房间里有些朦朦胧胧。还好澡堂里的灯光还算充足,因此还是能看见白花花的肉体,不至于和人裸身相撞。
林锦麒找了个空着的冲澡隔间就进去,他打开水龙头,发现居然连花洒都没有。不过热水的温度刚刚好,再加上水非常大力地打在身体上,林锦麒还是觉得挺舒服的。
洗完澡之后,林锦麒就回到更衣室穿衣服。就在林锦麒擦身体的时候,他发现旁边的男生总是瞄自己的身体。林锦麒心里有些膈应,于是擦身体的动作就加快了。他换好衣服之后,将脏衣服丢进脏衣袋,然后再放到包里,沐浴液和香波也用封存袋封好,拧干的毛巾则丢到一个塑料袋里扎好放进包里。整理好之后,林锦麒拎着包就出了澡堂。
“那位同学,你是哪个宿舍的?能不能认识你一下?”忽然有人在身后叫了林锦麒。
林锦麒回过头,发现就是那个一直看他身体的男生。他皱着眉头问道:“你有什么事情么?如果有话要说的话,这里可以直接说,不需要知道我的寝室在哪里。”
那个人被林锦麒的话给噎了一下,但他还是说道:“我想和你认识下,交个朋友可以么?外面有家不错的烧烤摊,我请你去吃宵夜?而且附近也有网吧和录像厅,可以通宵的。”
“谢谢招待,不过我不吃宵夜的,而且通宵对身体不好,我没兴趣。”林锦麒婉拒道。
“就不能认识认识么?我很喜欢你,你难道一点机会都不给么?”说着,这个男孩有点泫然若泣。“我们可以互相了解下对方,也许我们可以从朋友还是做起呢?”
“我想我明白你是什么意思了,但是很抱歉。”林锦麒拒绝道,“如果我没有想和你交往的意图,那我不会接受你的任何示好。因为我不想你误会,觉得自己只要再努力努力就可以得到我的爱什么的。我没有留备胎的习惯,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而且重要的是,我现在才刚满16岁,你确定要找一个未成年人当男朋友?”
“你才16岁?”男生有点震惊地看着林锦麒,“那你的肌肉可真的很好看 ,而且你发育得也不错啊。”说到这句话的时候,男生的脸居然还娇羞地红了。
林锦麒当然没兴趣和男生研究自己自己的发育情况,他只是说:“我坚持每天跑3000米已经一年了,而且还配合了各种力量训练。如果你羡慕这样的身材,你也可以的。”
男生沉默了一会,然后就低低地说了句“再见”就转身离开了。看着男生落荒而逃的样子,林锦麒忍不住默默地吐槽了自己一句,没想到这辈子第一次被表白居然是被男生。难道是自己健身连太多了,导致自己的雄性激素对同性都有吸引力了?不过林锦麒也就是心中感叹了一会,然后也就顺着原路回到租屋了。
回到家之后,林锦麒将带回来的礼物拿了出来。他给所有长辈都准备的是参茶,谁让韩国的特产就是各类参呢?参制品在韩国的价格不贵,但是在国内却是非常拿得出手的礼物。而外公外婆和爷爷奶奶则是又各加了一盒红参切片,泡水熬汤都相宜。而给林妈妈的礼物则是韩国本土的一个保养品牌的礼盒,给林爸爸的则是两条外烟。将礼物都拿了出来之后,林锦麒就看着两块金牌有点犯愁,这玩意似乎不好收拾,还有就是获奖证书。
“看来我们要在你的房间里买个展览柜了,这些荣誉证书啊、金牌啥的,都可以放进去。”林妈妈笑着说道,“对了,儿子,你要努力努力,争取将柜子装满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