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百里冰烟
看何家这几年行事低调,何丞相致力推举新人,自己却少出头,又故意和女婿户别苗头,就知这位老大人有些远见。倒是原主这儿子早被这烈火烹油的富贵迷了眼睛。徐楷士若真有心谋反,石慧还佩服他几分,可观其行事,倒是无谋反的意思,却仗着从龙有功,是天子舅父,行事张狂。
“娘是说,皇上会容不下咱们家?”何氏心下忧心。她是何家女不假,可是如今徐家才是她的家,对于女人来说,相公都不是最重要的,儿女如何能不管。
“如今尚且不迟,你也不必太过忧心!此处没有旁人,只我们娘俩说句交心的话,那贵妃说穿了就是妾。咱家已经极富贵,没必要舍了女儿争那富贵。”石慧顿了顿道,“你且看看京中年轻公子,可有相配的。华儿这几年到底被咱们娇惯了,须得寻个能管着她护着他的。”
皇帝不愿立徐家女,可如今还要倚仗舅舅,不能撕破脸,舍个贵妃的位份哄住太后也是哄着徐家。怕是日后彻底掌握了朝政,就是清算之时了。
天家是什么模样,没有人比石慧更了解。子杀父,父杀子,兄弟相残,历朝历代还少么?区区一个外家于皇帝的权位而言委实不足一提。
“就怕太后和相公不愿意!”
“宫里是皇上做主,其次才是太后。至于士儿,老身还在呢,他掀不起浪来。”徐丞相在外面怎么张狂不说,回家了在老娘面前还是个鹌鹑。若不然也不会怕娘,不敢训儿子了。
“娘眼光老道,华儿的夫婿还要娘您亲自掌眼才好。”何氏暗暗松了口气。
做为女子,何氏哪里不明白那深宫女人的苦。只是太后喜欢女儿,相公心有此意,婆婆乐见其成,女儿心中欢喜,她没说话的份不得不屈从罢了。何氏不知道婆婆为何变了想法,却不影响她心中打呼婆婆英明。
到了天擦黑,徐耀祖从外面回来,换了衣服就来院中请安。时人兴傅粉,徐耀祖本生的白净,扑了一身的香粉,还真有几分雌雄莫辩。
“奶奶,今日我去街上玩耍,见了这镯子就觉得定要奶奶您才配的上。”徐耀祖举着一个镯子道,“您看,这镯子只花了二十两,特别值。”
石慧微微一笑,倒是有些明白原主为何特别宠爱这孙子了。嘴甜不说,还孝顺,长辈不都喜欢这样的孩子们。至于这孝顺是不是有什么目的,对于一个不差钱的老太太就不重要了。
“说吧,可是钱不够使了?”
徐耀祖嘻嘻一笑,在石慧身边坐下,“近来与朋友出去玩,钱不够使了。一个月月钱就十两,出门没钱会账多没面子呀!”
“那边少出门,留在家中读书!”石慧接了镯子,“还有这镯子顶多二两,你何处买的?”
“什么,二两银子?那老板可要了我十两银子!”徐耀祖脱口而出,旋即捂住了嘴巴,“奶奶——”
“人家掌柜将你当冤大头乃是他做生意的缘故,你倒是拿长辈当冤大头了。”石慧正色道,“明日留在家里,将《孝经》抄三遍,错一字加一遍,字迹不清,重写。什么时候抄完了,什么时候这事就过去了了。”
“三、三遍?”
“你没听错,三遍,不抄完敢出门,老身就让人打断你的腿!”
“奶奶,你就饶了孙儿这一回吧,孙儿再也不敢了!”
“再敢讨价还价,翻倍!”
“抄,孙儿一定好好抄!”徐耀祖心下腹诽,那鬼老板,敢拿次货骗他,可把他害惨了,下回定要好生收拾他。
“货出不退,你自己没有眼力,日后不许再找那老板麻烦,这十两银子只当花钱买教训了。”石慧叮嘱道,“若是被老身知道你阴奉阳违,就让你爹收拾你。”
那老板固然心黑,不过为了十两银子上门,人都同情弱者,怕是人家都觉得是承恩公府仗势欺人。如今丞相府头顶大雷,小孩儿不知轻重,还是低调些好。
“孙儿不敢!”最疼自己的奶奶突然变了,徐耀祖也没多想,只当自己骗了奶奶,奶奶不高兴。
将徐耀祖的随从唤来,问他近日做了什么。虽然不曾好好读书,倒也没有许多大过,都是些追鸡撵狗的事情。不过小纨绔,还没有沾染许多陋习,不至于变成无可救药的纨绔。
怕小孩子贪玩跑出去,石慧又找了两个侍卫,负责盯着徐耀祖,令他在家中抄书不许乱跑。
徐耀祖撒娇要钱不成,还得了惩罚,被赐两个门神,心中说不出郁闷。从石慧院中离开,又去父母出撒娇耍赖。徐丞相怕娘,何氏恨不得有人管着这小天魔星,哪里敢给他出头。
再说,何氏得了婆母吩咐,往宫里递牌子,太后一得了消息就准了石慧和何氏进宫。太后闺中之时,原主极为疼爱这个女儿。如今太后在宫里说是富贵,可心中到底有些寂寞,对母亲和娘家几位眷恋。
徐耀华性子刁蛮任性,在长辈面前却应对极好。太后一心要侄女做皇后,说有几分拉拔娘家的意思,但更主要还是想要侄女陪在身边。承恩公府已经够富贵了,太后不懂前朝事,如今只想着自己高兴,亲近自己想亲近的人。
婆媳换了诰命服进宫,才到宫门,太后已经遣轿子来接。承恩公老夫人是太后生母,这份荣耀自是承受的起。不过石慧却不爱坐轿子,婉拒了恩赐,由宫人引路。
婆媳走到御花园,就见旌幡飞舞,乃是帝撵经过。石慧与何氏避于一旁,待帝撵至前,屈膝行礼。
晋朝礼节与汉家相似,臣子见君行吉拜礼,即拱手弯腰呈90度的拱手大礼。正式场合,如大朝会,须用稽首礼,就是跪地磕长头。武将身穿盔甲行军礼,即拱手微弯腰奇拜礼。
石慧与何氏为命妇,非正式场合,无需行稽首礼。
“前面何人?”
“回陛下是承恩公老夫人与丞相夫人。”司礼太监尖细着嗓子回道。
“此乃朕之外祖母,速速落轿!”
帝撵落地,年轻的天子下了帝撵,双手托住石慧双手,郎笑道:“外祖母见朕,何须行此大礼!外祖母、舅母快快请起!”
“陛下先是君,后为外孙,自当全礼!”石慧顺势站起身道,借机打量了一眼。
天子今年不过十八岁,阔额高鼻,肖似先帝,不似徐家人容貌偏于艳丽。观其相貌,看似温和,内心却是冷硬。喜怒不形于色,绝非是毫无城府的少年人。
第755章 皇亲国戚(二)
“外祖母和舅母是进宫看母后的?”
“臣妇前几日在护国寺持斋,求了平安符,欲献于太后。正好耀华在宫里,也好接了她回家。”
天子心下微动,外祖母素来极疼爱他母后,爱屋及乌也疼他这外孙。母后还是皇后时,外祖母就月月进宫请安探望他们母子。想法子往宫里送钱送东西,幼时外祖母送他的各色玩器是宫里无趣生活中最大的亮色。
若说舅舅当初帮他是因他是皇子,外祖母对他们母子却是真心。如今舅舅在朝中不知进退,他身为天子反受制约。若是他日处置徐家,怕会伤了老太太的心。
“母后最疼表妹,外祖母来接表妹出宫,怕是母后不悦。”皇帝心中划过诸多想法,脸上却带着微笑,“不过外祖母这般挂念母后,母后定然心中开心。”
“太后虽尊贵,于臣妇而言,也只是要娘疼爱的孩子,就如太后疼爱陛下一般。”石慧笑道,“母亲总是想把自己认为最好的给孩子,只是有时候未必知晓这是不是孩子想要的。护身符老身在佛前供了许久,可太后也未必喜欢。”
皇帝微微一愣,竟觉得老夫人意有所指。他方才从长信宫出来,母后又提及立后之事。虽说被他含糊过去了,可皇帝心中到底不悦。皇帝不好怪责母亲,心中便迁怒舅父徐丞相,觉得都是徐丞相心大了,一心要女儿为后,鼓动太后威逼于他,令他母子离心。
“太后与外祖母素来母子情深,知道外祖母如此挂念,又怎么会不欢喜呢!”
“陛下既然说太后会喜欢,臣妇也就放心了!”石慧笑道,“臣妇冒昧,陛下现下可有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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