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歪传 第19章

作者:布颜 标签: 红楼梦 随身空间 BG同人

哑儿低头瞧着自己绣着荷花的新鞋,这时她为今日特地赶制的。不管如何今天开始她有的路要走,自然要换双一双新鞋。调整呼吸,哑儿下颚微抬,瞧着是恭恭敬敬,只这样的角度倒也恰到好处露出她颇为动人的脸孔。

贾赦瞧着梓莘换上大红妆花金凤绸衣,系上了嫣红绣海棠花长裙。长发挽成堕马髻,虽只插一根金摺丝桃花簪,看着雍容华贵,气势颇足。略略思索,贾赦不由莞尔,

“外头雪似是刚停,昨儿我已命人备了轿子,今日起你就坐轿梓去母亲处。知道你喜欢赏雪,可是也仔细了身子。为夫可不喜欢旁人近身伺候。”

梓莘瞧着贾赦,嘴角浮起顽皮的笑容,点头称是,却有听贾赦说,

“可别在母亲那里用膳了。我一早就让赵妈妈备菠菜猪肝粥。也就是你,这天寒地冻想吃这些。也亏得你嫁给了为夫,寻常人家谁人给你弄去。”

“是,我的夫君自然是天下顶好的。我瞧着时辰差不多了,可别让父亲等你才是。”说着梓莘站起身亲自为贾赦披上狐皮斗篷,又细心的系好了带子。贾赦伸手拦过梓莘腰肢,低头在她唇上一啄,转身出了内室。

哑儿一直在偷瞧二人,虽隔着多宝阁,另有屏风阻隔,到底把二人之事瞧的真切。见贾赦出门,更是摆出那楚楚可怜之姿,却不想那贾赦根本不看她一眼,只在她身边带起一阵风。

见贾赦出门,冬雪,春雨二人走入房内,扶着梓莘也走了出来。梓莘一眼便见到了扰她清梦之人。这哑儿梳着双丫髻,发上缀着浅粉色绢花,身穿与绢花同色棉衣,系着鸭黄色百褶襦裙,瞧着倒有一副弱柳扶风之态。当下脸上浮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梓莘不说一个字,冬雪帮梓莘披上火狐斗篷,又有那春风送上银丝手炉。哑儿刚想说些什么,只听那冬雪,朝她招呼,“哑儿姑娘,这边走。”

哑儿无奈,只得跟在梓莘身后。待沿着回廊走到院中,见那软轿果然已经备好,那等在院中的扶桑已经打起轿帘。哑儿瞧着只有一顶轿子,又想开口却听李妈妈笑道,

“哑儿姑娘,今日辛苦你陪着夫人了。”

说着不等她回话,已经命人抬起轿子。哑儿无奈只得跟着春雨,冬雪两个大丫鬟一起跟着轿子而走。哑儿自持身份不同,原以为怎得自己也可能坐上轿子。可如今虽然早已有人扫了积雪,可是单薄绣花鞋踏在青石地面上,立即感觉到了寒意。

到了荣禧堂,恰恰辰时一刻。梓莘由丫鬟扶着进了堂屋,后头跟着哑儿。向史氏问安完毕,堪堪入座。一抬头便瞧见了王夫人端坐在对面,她身旁的一个小杌子上正做着一个媳妇子打扮的人。待定睛一瞧,那不是鸳鸯是谁?端看两人,那鸳鸯双眼含羞带臊,脸颊却微微泛红,眼圈却有隐约的青色。她坐在那里,时不时略略伸展腰肢,可稍稍一动之时,眉头总会瞬间皱起,似是身子不太爽利。

梓莘立即调转目光,却见王氏一派喜气洋洋的模样,不知道的,还当她是娶了媳妇。想着,梓莘不觉心中暗笑,又庆幸如今只要面上过得去即可。若是没有那日之事,今日指不定要有一番做派。

史氏瞧着梓莘掐着点而来,虽心中有气,却也捏不住错处,待瞧见她身后的哑儿依旧是姑娘打扮,眉头皱了起来。王氏更是脸上一僵,刚刚的笑容依然不见。倒是那鸳鸯只是淡淡扫过哑儿,别开脸好似不认识似的。

“老大家的,这是怎么回事?”史氏指着哑儿已出言询问,或是因为太过惊讶,不觉太高了声音。

闻言,梓莘转回目光,手中还捧着银丝手炉,脸上挂着浅浅微笑,道:

“母亲所问何事?”

史氏吸了口气,指了指鸳鸯,脸色略沉,“这是老二家的周姨娘,昨日已经收了房。可鹦哥怎么还是姑娘打扮?”

“哑儿给夫人,二奶奶请安。”哑儿扑通一声跪在了史氏面前,面露哀色。

第22章

如今虽是数九寒天,这荣禧堂堂屋之内,不提那角落处熏着的银丝碳,就是地上也铺上了厚厚的毡毯。史氏最重养生,自是知晓寒气从足底进入身体的道理,故天刚寒了几日,荣禧堂各处皆是铺上了毡毯。如此,那哑儿虽跪着倒也不觉膝盖受凉,心中百转脸上哀色更深。

那史氏闻言,颇为不解看着地上跪着的丫头。那丫头生的清秀可人,行动见弱柳扶风,与那梓莘截然不同,虽美貌不比梓莘,却也别有韵味。可今日见她依然姑娘打扮,行色之间仿佛受到莫大委屈,不由心中大疑。莫非昨日自己那个大儿子并没收用这个丫头?她又细细瞧了梓莘脸色,不见丝毫不悦,更是笃定了自己猜测。又想到那王氏故作大方的态度,心下不由偏向那小儿子几分,不由觉得到底还是老二和自己贴心,当晚便收用了那丫头。极为配合的狠狠打击了王氏一番。

史氏不动声色,端起茶盏抿上一口,瞧那哑儿还跪在那里,抬眉讶然,“怎得还跪在这儿?快起来吧。”

说着又摆出一副了然表情,自顾自的点了点头,眼里露出了赞赏,

“好丫头。我知道你是舍不得我。可是如今已经把你给了大爷大奶奶,自当好生伺候着。”

说着与转头问梓莘:“对了,方才给我听得不真切,她叫什么来着?”

哑儿到底在史氏身边伺候那许多年,立即明白史氏话中之意,刚想张嘴回话,冬雪、春雨已经走到她身边扶起她。却也不知道两人做了什么,哑儿站起身想说话却发现自己竟然发不出声,竟成了名副其实的哑儿。她惊恐的看向史氏,得到却是史氏厌恶的表情。她有口难言,只听得梓莘笑盈盈的开口:

“昨儿夫君一出门便给赐了个名儿,叫哑儿。便是那哑口无言的哑了。我看这丫头是个有造化的。”

史氏虽听着不甚舒服,却又不好拿着此事作伐,点头之际已经有了主意,脸上笑意浮现,

“虽不是什么好名儿,爷们喜欢就好。什么名儿以后不过是那闺房之乐,哑儿姓刘,以后还是称呼刘姨娘吧。”

哑儿面露喜色,嘴巴微张依然又可以发声。她当下大喜,立即笑道,“谢夫人。”

“啪”冬雪一巴掌已经甩到哑儿面上,哑儿捂着脸,委屈看着史氏。史氏才要发作,赖家的借着斟茶之际,对着她使了个眼色。史氏了然对着赖家的点了点头。那赖家的放下茶盏,转头对着梓莘笑道,

“大奶奶教训的好。如今这地方,哪有那些个姨娘说话份儿。”

哑儿捂着脸喏喏退下,心中却是欢喜了。如此一来,自己姨娘身份怕是落实了。

梓莘不予置否,端起了茶盏喝上一口,抬头正对上了王氏眼睛,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笑容来。王氏自然也是瞧见了梓莘的笑容,更觉那是在嘲笑自己。只是她这个位置,抬眼瞧见就是那姑娘打扮的刘姨娘。任谁都能瞧出这位刘姨娘行动流畅,眉宇间露的是哀色,却不是那*之后的倦怠的媚态。再瞧的身边小杌子上的周姨娘,心中之气更不打一处来。想到昨儿贾政迫不及待之态,还有那一晚上要的三四次水,更不提一早那跟前伺候的丫头嚼舌说什么老爷勇猛,那周姨娘一晚上都在求饶……思及,王氏藏于袖中的帕子几乎要被搅烂。

史氏眼瞧着王氏做派,心中暗喜。那日,听闻居然梓莘送来之物却被王氏与鸳鸯贪墨,心中就有了这个打算。任王氏如何故作大方,心中到底如何就她自己知晓。看那周姨娘的做派,便知以后二房可有得瞧了。再看那姑娘打扮的哑儿,定了定心,史氏微笑开口:

“昨儿老二家的可是给那周姨娘备了一桌宴席。不知道老大家的准备如何操办刘姨娘的事儿?既然昨儿没有办,怕是老家的想选个好日子吧!这都快过年了。我瞧着倒是日日都是好日子。”

“劳烦母亲挂心。夫君昨儿说了,屋里的其余六个都不曾有过什么宴席。故刘姨娘也不好特例,反叫是她们姐妹不和了。”梓莘低眉顺目,手轻抚着袖口的花纹,淡淡回道。

史氏点头,顺着话头问道,“是这个理儿。也不知道如今老大宠着哪一个?姨娘不过是个玩意儿,切莫为了哪个掏空了身子才好。我瞧着,老大家的,你还是定个日程出来。也要让她们轮流服侍,都是花一样的年纪,怎好让谁蹉跎了去。”

梓莘抬头展颜而笑,目光中闪烁着嘲讽之色,口中爽快答道:

“哎。只是母亲,我年轻不懂事,哪懂得这些。不如劳烦母亲给个日程,回头我交给夫君。想必夫君是极乐意的。不过……母亲,夫君到底是夫君。我能做的也只是从旁劝说,到底做不了夫君的主。此时怕是还需要劳烦母亲与夫君细细说了其中要害。”

史氏张嘴想说什么,却又说出口。不论哪家姑娘,闺阁之内又何曾学过给和妾侍排日程轮流服侍的事儿。这贾代善也从无半个妾侍,无例可循。若是叫她回去问身边妈妈,怕是一场官司了。

如今史氏算是明白了一件事。这位虽无娘家可依,却是不好随意拿捏的。娘家历来是姑娘在婆家依靠,可是又何尝不是婆家来牵制媳妇的利器。但凡媳妇名声不好,毁的可是一族女儿的名声。可是如今这位,无父无母,族亲更是早已撇清干系。可不是就是油盐不经,诸事不怕的主吗?当下再多心思,也只得搁下不语。

周姨娘静静听着,脸上笑意盈盈,抬起扫了依然姑娘打扮的刘姨娘,眼中闪过冷意。若是没有那刘姨娘,或许自己倒了大房处,如此尚能抱保全清白。想到昨晚,周姨娘只是微微略动,却觉疼痛不已,不由眉毛一抽。这个贾政果然是假正经!自己的一生算是完了,只求那贾政多活些时日,好歹要比那王氏要长。想着目光又落在王氏身上,这位只要一如还扮演那慈善宽厚贤良之人,她就知道要如何牢牢抓紧贾政,换取同等荣华。她断然不会让自己重蹈自家姨娘的覆辙。

王氏自然不会把通房姨娘放在眼里,生不出儿子,容色再好也翻不出花样来。都说她贤良,却不知道昨日宴席她可是下足“料”的。如今里子面子都有了,她在乎的当然只有那大房之事了。瞧着大房那位不声不响,却把男人拽的紧紧,一时不知是羡是妒了。本从一开始,她就打着看戏之态。虽然只未来大嫂身份不同,身价斐然,但是到底独身一人,还未进门,已有已经有了六个娇艳无比的美妾等着伺候。自家夫君虽然颜色略差。到底没有过明路的通房妾侍。可如今看周姨娘,再看刘姨娘……哑儿!就连她都明白了其中含义。或许只是那位大伯不喜母亲送的人?想着,王氏眼珠一转,又有了主意。

一番说道,史氏不觉有些乏累。今天虽然没讨的多少便宜,至少二房之事让她欣慰。故又说了几句场面话,留下王氏安排府中事务,遣了梓莘回去。王氏自是得意非常,到底她这府中事务也是她做主了。虽然未曾插手那擎苍院的人事,可是那一院子的月例全然捏在她手中,想要做些什么也并不难。思及,又觉梓莘蠢钝不已,只是守着那一方天地,却不知道拿捏住这府中要害。不觉又得意几分。

刘姨娘自觉是得了史氏撑腰,回到擎苍斋后更是自诩与他人不同。当夜,刘姨娘梳洗打扮一番,静待贾赦上门。只是到了三更,依然不见人,传了小丫头来问,得知大爷歇在了大奶奶处,气的仰倒。只是今日去向夫人请安是礼数,断然不能天天去。她咬了咬牙,退下腕上一对龙须金镯塞给小丫头手里,让她隔日定要去找了赖家的,告知如今的状况。小丫头得了镯子,眼珠转了转立即应了,待出了门子却往倒座房几位妈妈房中而去。

次日,这刘姨娘一早收拾妥当,又想着去给那梓莘添堵,刚推门而出,却见那六位已然在她跟前站成了一排。其中一位容长脸,走上前对着她微微一福,嘴里笑道,

“刘姨娘,如今倒是要我们姐妹向您请安了。却不知,何时让我们见识见识那聘妾文书?如此也好让我们有个念想,有朝一日也好与姨娘齐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