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僧 第24章

作者:鼎上软 标签: 快穿 武侠 BG同人

  钱北松冷笑道:“好个牙尖嘴利的臭丫头。这信你是非写不可,你若要不依,还要看你的身子骨是不是跟嘴一样硬。”说罢,便使重手法往她身上一处穴道一戳。

  赵敏站在厅上,当即疼得脸上血色尽失,眨眼间便一身冷汗湿透,那痛楚犹如万蚁噬心一般,她咬碎银牙,强自忍住不出声惨叫,但只过片刻,整个人便不声不响的倒落在地,竟疼得晕了过去。

  钱北松也不手软,又将她点醒过来。但不料她竟仍忍住一言不发,如此反复数次,她终于疼得忍不住,蜷缩在地,将头脸避过众人,小声的啜泣起来。

  钱北松见状,不由上前将她那处穴道暂时解了,口中喝道:“你写是不写!”

  赵敏猛地喘息了一口气,缓了片刻后,竟从地上缓缓起身,脸色苍白的端正坐了。她深深的看了一眼钱北松,仿佛要将他记住,然后傲慢的笑道:“我既贵为朝廷郡主,便有郡主该有的骨气。你便有千般的手段,尽管使来折磨于我,来日若赵敏不死,必将你全家上下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

  钱北松愣了一愣,实没料到她竟然如此硬气,毕竟方才那一手,便是寻常青壮汉子也少有能忍受的。他回过神来,朝上首的师兄望去一眼,见他沉吟不语,便终于提起剑来:“那你可不要怪咱们心狠手辣了。”

  赵敏道:“好。你要断我哪一指?”

  钱北松又愣了一愣,于灯下望见她花容月貌,忽而灵机一动,将剑刃指向她的脸:“不必那么麻烦。你若再不肯写,先将你的脸孔划花!”

  他这话音一落,赵敏忽而露出一丝惊慌害怕的模样来,她一眨不眨的望着那剑尖,强作镇定的呵斥他道:“你敢!”

  钱北松精神一振,又将剑逼近寸许,几乎贴到她面颊上:“你小小年纪,生得如此美貌,若被划花成丑八怪,那岂不可惜!再问你一回,你答不答应写信?”

  赵敏脸色阴晴不定,她迟疑半晌,最终闭上眼来不去望那剑刃,睫毛一颤,落下两颗泪珠来。

  钱北松心觉不妙,又喝问道:“你答不答应!”他话音未落,却见赵敏身子往前一跌,将脖颈往他剑刃上抹来。

  他吓了一跳,急忙缩回剑刃,却听她冷笑道:“你要么便划花我的脸,大不了便是一死!我死了,你们也休想活命,大家玉石俱焚!”

  钱北松提着剑,对着这样一个如花似玉又软硬不吃的小姑娘,一时竟不知如何进退,便呆在了原地。他正自为难,在一旁围观了许久的方天至忽而道:“阿弥陀佛。”

  他这一声佛号,令厅上气氛悄然一松。除了赵敏闭目不语,所有人都向他瞧来,方教主面对着陈友谅,客客气气的双手合十道:“陈帮主,劝服她不急在一时,不如先将她关押起来,改日再商良策。不知帮主意下如何?”

  陈友谅沉默片刻,发话道:“师弟且退下。着人将她好生看管住,供她饮食,不必苛待。”

  钱北松立刻大松一口气,神情颇有些复杂的看了眼赵敏,道:“是,掌门师兄。”

  待赵敏被领下堂去,陈友谅又向方教主和颜悦色的求教道:“不知大师有何良策?”

  方教主道:“这蒙古郡主聪明得很,知晓示弱亦没有用处,反倒不如表现得强硬些。若真酷刑折磨,或许有用,又或许反倒是断了诸位英雄的生机。”

  陈友谅点点头:“在下亦作此想。”

  方教主又忽而一笑,道:“我瞧她不像坐以待毙之人,过几日兴许她自个儿便提出个新法子来了。”

  陈友谅展眉道:“追风帮本已成困局,如今有一线生机,又何必太过忧愁?大师所言甚是,此事不必操之过急。只是听大师适才说起,鞑子军营中有两个武功高强之人随侍这郡主左右,不怕大师笑话,追风帮这些帮众,在大师这般的高手眼中,不过土鸡瓦狗尔,在下不得不忧心这二人会偷偷上山——”

  方教主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个道理,对方完全可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嘛。便答道:“既然如此,那便由贫僧亲自来看守她罢。”

  陈友谅拱手恳切道:“有劳大师!”

  众人又寒暄几句,因恐生变故,方教主便率先告辞,先往关押赵敏的厢房去了。路上他想到往后几日当牢头的无聊,不由唏嘘不已——

  噫吁兮!

  先做面壁狗,又成看门汉!

  苦也!

第39章

  却说赵敏被押到万叶堂后的一处厢房之中,刚坐定未有多久,门外便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她忍住周身疼痛,正要定神细听,那厢房大门却被猛地推开,一行四五个人鱼贯而入。再看众人面孔,却都陌生得很,仿佛来时并未见过。

  赵敏心下揣测不及,为首一个紫衣汉子却先上上下下打量过她,同周围人笑道:“郡主娘娘果然不同于寻常女子,这般如花似玉的小娘,咱们还从未见过!”听了这话,厢房中这一众男子皆笑起来,四五双眼睛齐齐盯到了赵敏身上。

  赵敏被他们这样一瞧,莫名便觉得这目光很带有些别样色彩,不由自主便觉得心惊肉跳,但她心性超人,仍旧容色镇定的端坐桌旁,沉声冷道:“你们是甚么人?”

  紫衣男子闻言仍是笑:“这话问得好。我可是你的好哥哥,亲亲哥哥。”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其中有人起哄道:“她可是蒙古人,哪来你这样的哥哥?”

  紫衣男子洋洋得意道:“我这哥哥的好处,她还没体会过!”他说罢,几步踱到赵敏身边来,伸手便要去摸她衣肩。

  赵敏自小金尊玉贵般长大,受的无不是众星捧月般的爱护,听的无不是花团锦簇般的文雅话儿,如今一朝落难,竟被这样几个不入流的东西折辱调笑,心中恨不得一刀杀之,怎奈她身上穴道未解,动不了手,当即便豁然而起,退后三步冷笑道:“你们这些人的性命只在我一念之间,你撒野前也不先颠颠自己有几两狗胆,几条狗命?”

  她这话一落,原本在门口瞧热闹的守门帮众脸上露出一丝犹豫来,向那紫衣男子道:“帮主交代了不可苛待她,不然还是算了罢。”

  紫衣男子道:“你胆子也忒小。帮主旨意岂敢不从?但咱们这许多人,只管将她按住了行事,管不教她掉一根汗毛,擦破一点油皮。”他又回过头来瞧赵敏,口中不干不净道,“这般的美人儿,咱们是亲也亲不够,爱也爱不过来,又哪里舍得苛待她!到时事情办完,衣裳一穿,就不信郡主娘娘敢舍了脸不要,到帮主跟前告发我们?”

  跟他来的一个男子亦急忙应和:“正是这样道理。莫说帮主,便是对着她那鞑子爹,难不成她就好意思说出口来?”

  守门那二人还自犹豫,紫衣男子便退让一步道:“兄弟你若是怕担干系,咱们也不为难。将这小白羊剥个干净,给大家伙儿饱饱眼福,总不成问题罢!这可是朝廷的郡主,你这臭跑江湖的,一辈子能再见一回不成?过了这村儿可没这店儿啦!”

  紫衣男子等了片刻,见这二人沉默不语,便心中会意,挥挥手朝身边人笑道:“把郡主娘娘好生伺候起来。”

  众人闻言喜笑颜开,其中两三个汉子登时上前两步,往赵敏身上抓来。赵敏勃然大怒,却不发作,待其中一个近前,整个人忽而飞起三尺,两脚如尖刀般连环踢出,直中他心窝处。

  这暴起的一招甚是毒辣,那男子武功稀松平常,全然没反应过来,当即被踢的倒地不起。紫衣男子急忙上前查探,见同门只是昏厥过去,便冷笑道:“手上亮出功夫来,这鞑子小娘们儿还会踢人!”

  众人当即一拥而上,赵敏虽自小得名家指点武功,但她毕竟豆蔻年纪,又不肯用功苦练,如今上身穴道被封,经脉不通,那点儿微末内力更使不出二三分,不过十几个回合便招架无力,被人拿住了肩腿。其中一人还怕不稳妥,使绳索将她脚踝缚住,这才算罢。

  紫衣男子拊掌笑道:“这便好了。狗鞑子丧尽天良,他们的小娘们儿也是这般凶恶,如今倒要瞧瞧,郡主娘娘脱了衣裳会不会温顺可人些!”

  赵敏心急如焚,开口大叫道:“来人!快来人!”然而话刚喊了两声,便又有人使布条将她嘴堵了个严实。此时她已被人推搡到了床上,又眼瞧那紫衣男子朝自己走来,终于骇得花容失色。有道是阎王好过,小鬼难缠,如今这般情形,她是一丝一毫也没料想过,更没有半点办法。

  紫衣男子到她面前,先急不可耐的将她头上金冠摘下,发髻散开,这才动手解她衣裳,口中还道:“这才像是个小娘子的模样——”赵敏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却能觉出腰带被松开了,忍不住呜地一声哭了出来。

  她一哭,周围的人反倒都笑了。

  那笑声带着男人都明白的意思,听起来甚是下流,以至于同样是男人的方教主老远一听见,先是一愣。一愣之下,他恍然明悟,心觉不好,当即脚下运功,飞踏几步来到门前。守门那两人一面担心有人过来,一面又想往屋里瞧,端得是心神不宁,余光中只觉阴影一闪,眼前忽而多出个灰袍僧人来,不由吓了一跳。

  其中一个下意识喝道:“甚么人!”

  另一个定定神,忽而想起山上这郡主的由来,心里不由咯噔一下,但还没来得及张口说话,方天至已骤然将半掩的房门推了开,一眼瞧见那围靠床前的五六个人。屋里不见赵敏身影,那想来也就是在床上了,方教主想到这里,忽而感到又忧又怒,一股闷火烧上心头,当下扑进房中,一手捏住正当前的紫衣汉子的后颈,发力将他往后一掷。

  那紫衣汉子刚听到门响,还未来得及回头,便觉颈上仿佛夹了铁钳般一紧,接着整个人不知怎的便倒飞出去,直砸出厢房门口,摔了个五脏六腑齐痛。他眼前天旋地转,正自惊疑恼怒,便听“哎呦”几声,又有好几个人四仰八叉的摔飞出来,恰落到他身上来,不偏不倚的叠了个罗汉。

  紫衣汉子被压在最下头,几乎三魂出窍,当即惨叫一声:“快给我下来!”

  方天至理都没理这几人,先往床上瞥了一眼,只见赵敏青丝披散,正侧蜷在帐子里,衣衫虽有些凌乱,但却未露出甚么和尚不该看的来,想来他来得还算及时。

  他这样想着,见赵敏哭得鬓缕湿透,正侧着半张雪白脸颊盯着他,便伸出手去解她口上缚着的布条,却不料她刚一得自由,没忙着叫没忙着哭,先看准他的右手,张嘴狠狠的咬了下去。

  噫!

  方教主被她那狠劲吓了一激灵,不由愣住,险些以为自己要血溅当场,片刻后才回过味来,意识到自己是有铜皮铁骨的男人!

  太可怕惹!要是没开挂,这怕是要咬下一块肉来也!

  要说方教主把赵敏劫上山来,确实也没安甚么好心。但他本意只想留个人质,待解救众人危难后,自会放她下山去。对她的性命乃至于贞操,都没有丝毫的想法。

  如今发生了这等事情,对一个豆蔻少女来说,未免有些可怖。方教主想到这里,心中略觉不忍,便也不做声,任她咬了。

  然鹅你怕是咬一年也只能磨牙啊大兄弟……

  赵敏那厢下狠劲咬了半晌,一点儿血腥味都没尝出来,再瞧方教主一张脸孔上神态淡然,半点痛楚也无,不由放开他,边哭边骂道:“贼和尚!臭和尚!早晚有一天,我将你这只手也砍下来!拿去喂狗!”

  方教主把手撤回,不动声色的在床褥上蹭了蹭。他原本俯身去就赵敏,此时她仰面躺在床上,被方教主的阴影罩了一身,便又觉得狼狈万分,抬脚便是一踹:“不要脸!给我滚开!”然而她两脚被缚,这一踹便如摆了下鱼尾一般,方教主动都没动,抬手就接住了,见到绳索,便又只好去解,可赵敏很不配合,总想着踹他,他没法子便握住她脚踝,使内劲一崩,将绳索崩断开来。

  赵敏稍一得自由,整个人翻身一滚,便从床上坐了起来。烛火摇曳,正照在她泪湿的面颊上,一望之下只见乌发蓬软,花容雪雪,口唇如朱,竟是说不出的可怜可爱,与她早先那贵气摄人的炽丽甚是不同。但她犹自不觉,仍发怒大叫道:“滚出去!你这狗贼!秃驴!本郡主要将你千刀万剐!”

  方教主打从干起圣僧这一行来,还没和这样的小姑娘打过交道,一时间颇有些苦手,他想了想,觉得还嘴肯定是不合适的……

  不就挨骂吗!论挨骂本教主还没有输过!

  方教主终究还是一脸淡然,平平静静的道:“往后几日,贫僧会亲自守在门口。郡主若有甚么事,张口唤我便是。”说罢,他又回过头来,将方才摔出去的那几个人一一看在眼中,“事急从权,贫僧失礼了!几位施主如无他事,还请自便罢!”

  紫衣男子等几人脸色阴晴不定,仿佛拿不准该如何应对,而守门的一个帮众则道:“……圆意大师来看守犯人,自然稳妥之极了。只是陈帮主吩咐下来……”

  方天至懒得分辩,只道:“施主可自去一问,问了便知。”

  看守赵敏那二人对视一眼,最终向他草草作了个揖,便推搡着紫衣男子等人去了。

  方教主目视他们离开,心中思绪起伏。

  朝廷无缘无故便要灭人满门,他不能坐视不理;可有些人,救他来又有何用呢?便是真正的圣僧,又能如何去做?

  他想也不通,最后只是闭上眼来,道了一声“阿弥陀佛”。

第40章

  这声轻叹方了,赵敏已强自镇静下来,似乎觉得有失身份,她不再流泪,只开口冷冷道:“你将我上身穴道解开。”

  方天至回过身来,打量一下她神情,问道:“郡主待要如何?”

  赵敏怒目相视,气得笑起来道:“我待要擦眼泪,梳头发,穿衣裳,大师难不成要替我来办?”

  方教主不由无语凝噎,斟酌片刻,心想倒也不怕她如何,面上便仍一副淡静从容,道:“如此亦可,只望郡主莫要让贫僧为难。”说罢,抬手将她身上穴道解了。

  赵敏理也不理他,先动了动左臂,自怀中取出一块锦帕来,将眼泪擦净,又复左右抿了抿鬓发,这才动作笨拙的单手系起了腰带。方天至观她行动,不由微微皱了皱眉,但他还未说话,赵敏先若有所觉的抬头瞥了他一眼,见他仍原地站住不动,便讥讽道:“大师还有看别人家女孩整理衣冠的爱好不成?”

  方天至默不作声,忽而伸手往她右臂上探去。赵敏此刻心情紧绷得很,见他动作,下意识后仰一躲,左手毫不留情的朝他劈来一掌。她这一掌来得颇为灵动轻盈,扑点之势仿若穿花飞蝶,由灯下玉手施展开来,煞是好看。

  方天至乍一见到,不由微微诧异,盖因这掌法的门道他认得,乃是崆峒派的一门高级掌法,名叫飞天掌,据传乃其祖师飞虹子于敦煌壁画中悟得,向来不轻传外门弟子的。这门掌法就算他也只是识得大概,孰料这郡主竟会使,还使得颇有几分意韵?

  他有心看她能使出几招来,手势便一顿,转而朝她左手神门穴上拿去,赵敏登时侧出一式斫手向他斩来,竟是匆忙间又换了一家路数,使出了华山派的招式。方天至看得稀奇,她虽只学了个花架子,但样式倒真不少,汝阳王府竟有这样手眼通天的本事,能学得到各门派密不外传的功夫?

  这念头不过转瞬而过,方天至试了她两下后,便干脆连正经招式也不出,又伸手朝她神门穴一拿。这一拿不再放水,在赵敏眼中,便成了避无可避、躲无可躲的一招。一时间她只觉得自个儿动作极为滞涩,仿佛运转不灵一般,眼睁睁瞧着穴道被他三指轻描淡写的拂中,左手登时一麻,再使不出力来。

  而恰此时,方天至也终于隔着衣袖握住了她的右手臂。

  这一握还没落实了,他便觉出那条手臂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而赵敏脸色一白,当即颇为痛楚的哼了一声。方天至闻声不语,又在她手腕上下捏试了几下,这才发觉她这只手腕竟似骨折了。这就奇了,钱北松并未去折她这条腕子啊?他正自纳闷,便听赵敏怒叱道:“又想出新法子来折磨人了么?”

  方天至抬眼望她,见她强自忍泪,眸光如电般直视自己,忽然间便醒悟过来——

  噫!这好像是贫僧捏的啊!

  方教主忆起劫人时,赵敏曾使匕首偷袭他却反被制住——想来她手腕便是那时折断了。当时帐内有两个高手,帐外有数千兵甲,方天至骤然被她偷袭,下意识出手便失了些轻重,以至于自个儿都不记得这回事了。此时他回想起来原委,握着赵敏腕子便微微一怔,回过神来也不去辩解,只先出手替她将骨位正好:“贫僧失手将你手腕折了,如今发现得早,须先医治了。”

  赵敏手臂上一阵阵钻心的疼,而罪魁祸首正在眼前,不由大骂道:“如今倒要你这贼和尚显好心了!”她说着,左手随手在床上摸到一根金簪,二话不说便朝他胸前一刺。方教主腾出一只手来,看也不看便制住了她左手腕,只是这回下手留有分寸,只叫她动弹不得而已。

  赵敏知这贼秃武功煞是厉害,本也只是发泄怒气,并未指望能成功。但此刻手腕被他擎在半空,刺又刺不下去,收又收不回来,而这贼秃垂着眼帘,连看都不看她,仿佛浑然不当回事,她又疼又气,一时连话都说不出了。却不料正当时,方天至忽而抬起头来,定定的望了她一眼。

  他背映灯火,面目自阴影中如雪皎洁,眉睫却又漆黑如鸦羽般,显出一种令人屏息的昳丽俊美来,竟教赵敏一瞬间忘记了他是一个僧人。但他本人却恍若不觉,仍用一种一本正经的和尚态度,寡淡的道:“阿弥陀佛,贫僧先将这手医治了,郡主再发怒也不迟。”

  赵敏握住簪子的手微微紧了紧,双目直视着他不动。方天至在这目光中与她对峙片刻,缓缓将左手放了开,复又垂目去正她的腕骨,待收拾妥当,他四下一望未瞧到合适做夹板的物件,想了想便从身后包袱中抽出竹笛,比着她的手臂按住,扯下床褥上的布料来绑好,最后才道:“如此将养着罢。”

  赵敏望了望自己的手,片刻后才又打量他,口中道:“谁知道你这和尚治得对不对?”

  方教主淡淡一笑,也不反驳,只回身走到厢房门口处,一拂袍摆,面朝向屋中席地坐定。随后他双手合十一礼,道:“贫僧就在此守门,不便之处,郡主姑且容忍些罢。” 说罢,他双目一闭,径自打坐不语了。

  赵敏望着他半晌,只见这灰衣和尚趺坐地上,神思静定,端得一副风雨不动、宠辱不惊的态度,仿佛守在女孩门口与独坐禅房之中也无半点区别,便也不去出言讥讽。她算是瞧出来了,这和尚并不是言语可以动摇的,在他身上浪费口舌也无益处。

  思虑片刻,赵敏干脆也学他模样,于床榻上闭目打起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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