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僧 第45章

作者:鼎上软 标签: 快穿 武侠 BG同人

  方天至打了半晌,心中也是暗生佩服,不由想道:“我有铜皮铁骨,又力大无穷,他无论如何不能将我打伤。而他有九阳神功护体,内力生生不息,除非他毫不防备,否则任我武功如何精妙,也不可能将他打伤。如此比斗下去,非要大战数天数夜,直到一人精气衰败,身受重伤为止,否则恐怕分不出胜负。张无忌为人慷慨高节,又与我素有旧义,落得那样结果实在大可不必。”

  这般一想,他便笑道:“张教主,你我再如此打下去,恐怕也是胜负难分,不知你同意不同意?”

  张无忌亦笑道:“实在是英雄所见略同。”

  方天至略一沉吟,道:“依小僧所见,我二人不如就此重新来过,单以招式论高下。不论谁再被对方打中,便算输上半招,须得认输。你瞧这法子如何?”

  张无忌闻言顿感开怀,舒了口气道:“这法子很好!”

  二人惺惺相惜,竟提也没提这半招只在刹那之间,该如何作证公允,三言两语便定下如何决出这天下第一的归属。

  群雄这半晌看得目眩神迷,心旌摇荡,但也瞧不出究竟谁才更厉害一些。眼下将二人的话听在耳中,不仅没甚么异议,反而纷纷精神一振,知道胜负恐怕便要定出。

  其时二人仍据鼎而立,方天至听他答话,不由清声笑道:“如此便让此鼎去罢!”说罢,他劲气非但不收,反而掌力尽贯,将这鼎向张无忌身前猛地一拍,旋即飘然撤走。张无忌就势以太极拳意一粘一拨,将那大鼎轻轻往身侧拨开三丈余许,两人之间再无堵碍,当即身影交错,又对拆起来。

  而那大鼎不偏不倚,恰巧铎地一声落在了明教木棚前方不远处,兀自嗡鸣不休。周颠定睛一瞧,只见正对他这一面鼎身上,竟然赫然凸出一个五指掌印。他“咦”了一声,绕鼎一圈一看,那另一侧鼎身之上,却平整如初,花纹依旧。

  周颠摇头晃脑一番,末了道:“这大和尚的掌力也是十分邪门!”说着心生好奇,便欲伸手去触那大鼎。杨逍在后瞧见,手中剑光陡出,直刺向他触手之处。

  周颠见机甚快,倏地缩回手来,正要回头破口大骂老对头,却见灭绝师太那柄长剑甫一蹭到鼎上,便呛地一声断作几截,散花飞射而出。

  周颠急忙闪身躲开这现变的暗器,心中怦怦直跳。他回头一瞧杨逍,却见他面无表情,负手而立,一个眼风也没飞过来,不由一撇嘴道:“周颠知你的情啦!”再回头瞧那微微颤动的青鼎,却不敢随意去碰了。

  却说方天至与张无忌二人此番对拆,定下了以招式决出胜负,故而彼此出手愈发谨慎精微,不肯给对手丝毫可趁之机。前后数百招间,方天至几乎使出平生所学的一切少林招数来制敌,然而张无忌既知九阳真经总纲,天下武学至妙之理均在城府之中,纵然眼下所学招式不多,却总能想出拆解之策。

  广场之中有数千人之众,此时却无一人发出半点声音,其中秉赋较高者,已然神游物外,若有所得。而空明静坐蒲团之上,凝神观看方天至一举一动、一招一式间的章法,半晌不由微微一笑,欣然叹道:“阿弥陀佛——”

  他话音未落,场中情势突变。只见张无忌又以揽雀尾引过方天至的一式韦陀掌,场下众人均以为他又待就势粘上,却不料他忽而压步上前,五指成爪,右臂长伸一探,状似拿云捕月,向方天至小臂陡然凌厉一抓。

  空性见状,不由变色道:“龙爪手!”

  眼见这一爪要抓中,方天至刹那间沉腕一躲,众目睽睽之下,只见他险险躲开这一手龙爪,但僧袖却被“嗤”地抓破一块,露出了腕上的一串菩提珠来。张无忌爪上气力霸道,那串雪莲菩提子不堪摧残,竟断裂迸散开来。

  方天至望见两人间飞散的佛珠,右掌忽而自袖中运出一拂,使出了一招散花掌。那十八颗佛珠霎时如生神魂,齐齐向张无忌头脸及全身如电般飞射而去。

  千钧一发之际,张无忌撩手一展袍襟,于佛珠前急急划出三个大圈,竟使太极拳中的“乱环诀”将佛珠全数罩入了襟摆之中,那珠子受他内劲裹挟,俱被震成碎粒。但他动作甫一落定,方天至一掌已经袭到,只见掌到襟上,张无忌那一角青色衣袍登时四下挣裂开来,漫天残碎珠粒飞洒,尤较此前更多出数倍。

  如此近在咫尺之间,漫天散花袭来,张无忌虽不会为之所伤,却也再无他策可以躲开,不由微微叹息一声,以两袖卷起往头脸处来的碎粒,向一侧轻飘飘踏开。至于腿脚腰腹,虽遍觉刺痛,却也不去管顾了。

  待他落定,将碎粒抖开,却见一身外袍除却两袖外,已被割出数不清的细小裂口。

  而两人之间的空地上,仿佛凭空生出了小小一片落雪。

  张无忌默想了会儿方才的激斗,也便释然,一揖微笑道:“天下英雄俱在见证,是圆意法师胜了。”

  方天至垂目望了望地上残局,末了也释然一叹,道:“阿弥陀佛!实在侥幸而已。”。

  两人如此话罢,张无忌退归明教教众之中,而场上依旧鸦雀无声。

  空闻心中已极安定,见状便微笑问道:“可还有哪位英雄欲上前挑战么?”

  他连问三次,俱都无人应答。

  末了,空闻长唱一声佛号,肃然道:“那么依英雄大会规矩,敝寺僧人圆意技压群雄,无人挑战,谢逊之生死,便由他决定;倚天剑与屠龙刀,也都归他处置!”他缓缓环视一周,“可还有哪位英雄不服么?”

  方天至背阳而立,披沐金光,双手合十不动。

  群雄亦无人发声。

  空闻便最终道:“既然如此——”

  他话音未落,自广场外,山道前,忽而有一个中年汉子疾奔而来,只见其身披白袍,胸前绣了一朵鲜红火焰,正是明教中人。那汉子瞧见张无忌所在,大喜之下几步奔上前去,向他身前单膝一跪,自怀中摸出一封火漆信来,双手高高奉上,口中道:“报教主,军中大捷!”

第74章

  场中众人知晓明教正与朝廷酣战,听闻捷报二字,均都精神一振。

  张无忌自教众手中接过信来,将火漆撕开,一目十行而过,只觉适才输去半招的零星惆怅一扫而空,当即仰头向杨逍笑道:“常大哥已得计了。”

  杨逍亦笑答:“恭喜教主!”

  张无忌将信一阖,目光于群雄之中逡巡而过,见众人俱在相望,沉吟片刻后便起身团团一揖,末了面朝少林方丈空闻大师,扬声宣道:“敝教近日在嵩山附近发现一队朝廷人马两万余众,常将军率兵伏而歼之,大获全胜,共杀敌万余人,俘虏数千。此番大捷,多有赖少林寺不吝传讯,又派武僧相助,其中高义之处,敝教感激不尽!”

  方天至先前见他特地作势向空闻说话,便猜知其中大概,待听完他言语,不由心中暗道一声:“谦谦君子,莫非如是。”

  张无忌毕竟在比武场上略逊了方天至半筹,失了天下第一之名,纵然他与少林寺有立雪殿之约,但义父谢逊的生死终究还是落在了少林寺的一念之间。眼下群雄俱在,他非但没有携大捷之恩威以求报,反而言辞之间极尽顾全了少林寺的声名脸面,实在不能不令人心生好感。

  不止方天至如此作想,空闻听罢亦是心生触动,不由合十诚道:“阿弥陀佛!朝廷大军此前得知英雄大会盛况,暗中派军奔袭少室山,幸得张教主慨施援手,这千年古刹付之一炬之劫才告化解,敝寺上下莫不足感盛德!”

  他话音一落,众僧均敛眉肃唱:“阿弥陀佛!”

  空闻将实话一说,广场上各路英雄这才恍然知晓英雄大会的凶险之处,窃窃私语之声不绝于耳。空闻心中踟蹰片刻,缓缓续道:“明教法王谢逊早年害死本寺长老空见,这本是难解的仇怨。但今番本寺受了明教救寺之恩,却又不得不报。故而恩怨相抵,谢逊一事,本寺便不再追究了。”

  眼下天下第一之名已定,倚天剑与屠龙刀确乎归了方天至处置,广场中所为名利而来之人,便不开口说话。唯独与谢逊有死生大仇的人纷纷心惊不安,疑心少林寺要与明教合伙包庇谢逊。只是这些人此番前来寻仇,许多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大事面前便更镇静,当下仍旧按捺不发,只听空闻接下来如何安排。

  张无忌听空闻坦然将前日之约道出,这才大喜道:“多谢大师!”

  杨逍本在侧默然不语,此时却忽而见缝插针的扬声道:“群雄俱在见证,今日少林寺高僧圆意艺压群雄,拔得了头筹,那么按照大会的规矩,谢法王合该由他处置才是。”他微微侧首,与方天至遥相对视片刻,才拱手问道,“敢问圆意大师,与敝教谢法王可有仇怨?”

  方天至淡道:“除却家师伯空见神僧之仇外,别无私怨。”

  杨逍点点头道:“既然没有私怨,不知圆意大师对贵寺方丈适才所言可有异议之处?”

  方天至自然不可能拆空闻的台,两人一问一答本是心照不宣,便合十道:“阿弥陀佛,谨遵方丈法旨。”

  杨逍微微一笑,道:“善哉!贵寺囚禁谢法王于后山,一为空见神僧之仇,二为英雄大会之义,眼下仇怨尽消,名义已定,杨某斗胆请贵寺开关释放敝教法王谢逊,不知可否?”

  空闻沉吟片刻,有心提升方天至的话语权,便向他微微侧首,口中询问道:“圆意,谢逊既然归你处置,不知你意下如何?”

  众目睽睽之下,方天至仔细斟酌片刻,认为民族之别、门派之分的分量还是很重的。当和尚也得学会融入世界画风啊,他这个圣僧要是脑后有反骨,立刻大义凛然地打脸空闻,声称要为天下正义处决了魔头谢逊,那实在显得人有点蠢。

  虽说做圣僧不能再逞阴谋权术,要老老实实做人,但是做人也要讲究基本法的,不能愣头青。方天至寻思,他只应承开释谢逊应当是没问题的,至于开释之后该怎么办,别人既然没问,就先不去管它,到时候再见机行事即可。毕竟上有空闻,有些话也轮不到他来开口说。

  这么一想,方天至和声缓道:“小僧既为少林僧人,当仇少林之所仇,报少林所欲报,愿遵方丈法旨,开释金毛狮王谢逊。”

  空闻果然也不傻,闻言微微点头,目光遍及广场左右,高声沉道:“依大会规矩,请诸位英雄一并随老衲前往后山,开释谢逊。谢逊出关之后,欲向他寻仇的,本寺概不阻拦;欲保他平安的,本寺也绝不相帮。其中私怨种种,方外之人,不便插手,还请诸位英雄自决。”

  他这话一说完,欲向谢逊寻仇的诸人不由松了口气。而明教教众站在木棚中,心下均是凝重,知晓谢逊仇家实在太多,今日恐怕将有一番恶战。

  周颠低声暗骂道:“遇到这等事来,便口口声声自称方外之人了,方外之人怎地还要出头争这天下第一?”

  张无忌当即道:“周大哥,谨慎些。”

  周颠一撇嘴,虽然心中不服,但到底尊敬教主,便唯唯应喏。

  此事议定,空闻便携诸僧,引群雄往后山而去。及至山巅,只见夕阳斜照,漫山金晖之中,正有三棵苍翠古松参天而立,形如品字。三位形容枯槁的白眉老僧分别盘坐在树身凹洞之中,一动不动地闭目参禅。

  空闻恭恭敬敬的走上前去向那三个老僧见礼,又复将前后原委一一告知,请求开释谢逊。那三位老僧闻声齐道了一句阿弥陀佛,再不复多言,众人只见他三人袖中齐齐一抖,忽而一并振起三道黑黝黝的铁索,起落之间便将三个古松间的一块巨石抬起,又复停放在一旁。

  众人今日早已瞧过方天至与张无忌的对招,此时虽佩服三名老僧武功如臻化境,却也不怎样惊讶了。再一瞧那大石旁边,正露出一个地洞来,张无忌当先如一道青影般窜上前去,跃入地洞,不多时便将谢逊携了出来。

  谢逊一身麻衣粗裤,老态横生,与当年模样多有不同,但那一头金发却极醒目出众。他甫一露面,人群之中当即哗然,刀剑出鞘之声不绝于耳。

  杨逍等人见状,立时纵身而上护卫左右,更使许多教众手持兵刃横亘于人群之前。张无忌忙向谢逊道:“义父,此地不宜久留,孩儿背您先下山去为妙。”

  谢逊耳听四面八方的哭声骂声,却摇摇头,平静道:“不忙。”说着便搬运内功,高声喝道,“诸位听我一言!”他修炼狮子吼数十年,曾在王盘山上一声喝死数十人,眼下虽未尽全力,却仍震地众人浑身一颤,一齐噤声。

  人声一寂,谢逊便沉声续道:“谢逊自知罪孽深重,在场诸位中,有谁欲杀谢某报仇的,谢某绝无怨言。只是眼下我也有一桩血海深仇要报,还请诸位稍等一等。”他不知空闻身在何处,只循着身在地洞中时听到的方向望去,口中客气问,“空闻大师,贵寺有位圆真僧人,正是我的大仇人成昆。早先我被俘之时,已将他如何欺瞒空见神僧一事告知贵寺,不知你们抓住他了没有?”

  空闻道“这……”他下意识的望了眼张无忌,却见张无忌神色焦急,只是摇头,便一时沉吟不语。

  谢逊不知缘故,便追问:“这狗贼惯是狡诈奸猾,可是叫他逃了?”

  张无忌忙道:“正是。我已派教中人马四处搜寻他的消息,一旦发觉他的踪迹,定然让他插翅也难逃。”

  谢逊闻言皱眉不语,正当时,人群之中忽而有一个尖刻声音冒出:“圆真已死了!我瞧你还是赶快下去陪他,好亲自报你的大仇!”

  张无忌心中大叫不好,正自惊惶,韦一笑忽而飞身窜入人群之中,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他已提着一个青裙女人闪身越众而出,又将她扔在地上。

  那女人被点了穴道,躺在地上不能动弹,也不能说话,虽然形容狼狈,却兀自冷笑不已,毫不怯弱。

  张无忌强笑道:“义父——”

  谢逊打断他道:“你不要说话!让她说!蝠王,劳驾解了她的穴道。”

  韦一笑不敢违背张无忌的意愿,便默然不动。

  谢逊道:“好。你们不让她说,想必是因为她没有骗我。空闻方丈,出家人不打诳语,成昆是不是真个死了?”

  空闻微微一叹,唱道:“阿弥陀佛!他确实已死了。”

  谢逊听罢,默然半晌,却又忽而狂笑起来。他那笑声刹那间响彻山巅,直叫枝摇叶飞,沙石震颤,却是不知不觉用出了狮吼功。众人只觉头晕目眩,心烦欲呕,几乎难以站立,张无忌忙大声道:“大家捂住耳朵,运气抵抗,以免内腑受伤!”

  然而他话音一落,谢逊的笑声忽而止住了。

  张无忌回头一望,只见谢逊须发皆张,目中流泪,不由上前一步握住他手腕,含泪恳求道:“义父,孩儿求求您,就先下山罢!”

  他兀自说话,谢逊却直挺挺站住不动。

  张无忌瞧他模样,忽而觉出不对,忙去探他脉搏,这才发觉谢逊已趁适才真气鼓荡之际,自绝经脉而逝。他望着谢逊毫无生机的脸容,恍然想到:“义父死志已决,怕我阻拦,这才故意发笑,引我分神。”呆呆想罢,心中不由悲痛欲绝,当即抱住他的尸身放声大哭。

  方天至望见这情景,忽而心中触动,亦怔怔出神了半晌。

  末了,才闭目念道:“阿弥陀佛!”

  谢逊既然已死,来寻仇的人便也没了仇可寻。张无忌哭罢,便亲手抬了谢逊尸身,携明教教众一并去了。

  到第二日上,群雄复又聚集在小广场中。

  空闻继续主持英雄大会,使僧众抬了倚天剑与屠龙刀来,又复转交到了方天至手里,许多为了看热闹而来的江湖人士虽没能得到宝刀宝剑,但到底饱了眼福,便心觉满足了。而方天至将倚天剑抽出半截一看,只见剑刃已被重新熔铸一体。那铸剑之人技艺精湛,只在刃上留下一道微不可见的细痕,江湖中人远远去看,定然瞧不出门道。

  他心知刀剑中藏着的秘籍非同小可,一旦为人所知,恐怕将引起血雨腥风,纵是少林寺也未必弹压得住。空闻不管出于私心,还是公义,将此事瞒下也是应有之义。

  方天至持剑微微出神,峨眉派的灭绝师太却已经看不下去了,当下强忍怒气,霍然起身道:“咱们走!”

  她刚一转身,山道石阶上便走上来三个人。

  灭绝定睛一瞧,不由勃然道:“玄冥二老!”这一声怒喝惊动群雄,众人立时拔剑循声望去。只见来者三人之中,两个青衣老人在后,一个男装少女在前。

  为首那少女身姿窈窕,雪袂翻飞,作白衣书生打扮。行走之间,她一双妙目于人群中飞瞥而过,执笛揖道:“汴梁赵敏,不请自来,请诸位英雄见谅!”

  方天至闻声不由回首一望。

  四目相视之下,赵敏的目光淡如秋水,不动声色。方天至默然片刻,锵地将那截雪白剑光收入鞘中,心中则记起她曾留下的字书来——

  此别再见之日,当为践诺之时。

第75章

  在场众人之中与赵敏有仇者着实不在少数,曾被她盗功削指的更是怒发冲冠,许多当即拔剑而起,口中骂道:“大家伙儿一起上,拿住这狗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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