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年糕粉丝汤
骤然间, 场中是乱成了一团!
曹寅被四五名匪徒拦住,他立住身体勉强朝着胤祉的方向投去一眼。只见张北左挡右抵,在拼命抵挡着白莲教匪徒攻击的同时,也掩护住身后的胤祉,缓缓朝着侍卫的方向挪动着。
他的身上已经有不少刀剑造就的伤痕,却是一声不吭狼狈的继续拼死搏斗。胤祉在整个过程中不止一次后悔在学武时的偷懒,到现在才会不得不依靠别人来保护自己。
不过,现在也不算太迟!胤祉咬牙想着,他用尽全身力气使着匕首用力插入一脸狰狞朝着他扑来的匪徒胸膛,□□的鲜血扑得他一头一脸!
死了一个更好,先前死人他还有呕吐恶心的**——现在?这算得了什么!胤祉蹲下身丢弃手中已经刀刃都卷了的匕首,换上对方手持的长剑,甚至还顺带给张北换了一把长刀。
张北眼前一亮,对于他们这些练家子来说,有了适当的武器便是如虎添翼!他毫不犹豫一把抽出手中长刀,旋身以双手为撑,骤然发力,直接将眼前数人捅成一串!
惨叫声连绵不绝,其动作之利落,让曹寅眼前一亮,忍不住叫好一声!
胤祉和张北的身边骤然清空,两人来不及喘息就见匪徒领头者再次朝着他们扑来,张北不带任何迟疑迎身而上,而胤祉磨掌擦拳,正准备找个好时机上前突刺一刀!
“啊——!”
偏偏就在此刻,胤祉只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幼童的尖锐惨叫——这声音犹如肝胆俱裂般凄厉。他登时心中一慌,要知道胤禛可还在后头的井中没有出来!
胤祉心中着急,他猛地转身朝后看去:一名中年男子动作粗暴狠狠掐住一个少年的手臂就试图把他往外拖行。
胤祉瞳孔微缩。
他一眼就认出这少年分明是先前帮忙一起推开石盖的,男孩的胳膊已经扭曲变形,显然已是被那男子生生掐断!
只是这少年依然用尽全身力气,死死的将身体堵在露出一半的石盖上,将下面的一切遮掩住,死活也不愿意让开。
“艹!臭小鬼你找死——!”可惜,再大力的挣扎哪里抵得过一个习武之人。中年男子骂骂咧咧的将男孩从井口提起,竟是十足凶残的抽出长刀,目标直指少年的双腿,毫不留情的就用力向下砍去!
这模样竟是打算直接将其腿脚砍成两半!
“哥哥!”井口有人惊叫着,挣扎着想要扑出来——后面是赫奕和胤禛,两人神思恍惚直愣愣的望着中年男子,手下却是没有松开用力将那想要宠出来的小男孩拖回井中。
胤祉心惊胆寒,似乎那小男孩的喊声让被提着的少年的潜力爆发。也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力气,竟是生生用折断的胳膊反手掐住男子,死死将他禁锢在原地。
这是个机会——!
胤祉双瞳紧缩,他毫无迟疑飞身上前狠狠一刀插入中年男子的后背心!中年男子怎么也没有预料到胤祉尽在此刻会扑上前来,发出一声剧烈惨叫——他的手顺势用力直接将少年的一条腿砍断,随即回身就想掐住胤祉。
他面目狰狞,眼中闪烁着残酷的意味。
“三阿哥!”
“主子!”
被缠斗的诸人惊叫着。
中年男子一手打开刀子,一手捂住腹部的伤口。鲜血在一瞬间飞快的涌出,他低头瞧了瞧手上沾满的鲜血,竟是伸出舌头兴奋的舔了舔。
……这是个变态啊!
胤祉心中NMP,面上却是不慌不忙,就在中年男子满是恶意的朝他扑来时,井口里包括胤禛和赫奕在内冲出数人。他们或是抱住中年男子的腿或是抱住他的腰身和胳膊,而胤祉也没有任何犹豫,他拿起长刀又一次重重插入中年男子的身体。
这一回的位置没有错,正确的插入他的心脏中。
中年男子嘴张开,他赫赫赫赫地发着声音,身体前倾颓然倒在地上——想来,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死在被他视作敛财工具的孩童手中!
杀死他,众人却是没有任何的喜色,急急的朝着倒在地上的少年冲去。那少年咬着下唇,面目青白,却是为了避免妨碍到众人的动作而没有发出一声惨叫,他的半条腿落在地上,残缺肢体的位置已经流出一大滩血迹。
胤祉用用破碎的一条勉强捆住少年断掉的腿部,可这里无论是药物或者绷带都根本无处寻找,他们竟是只能束手无策望着少年独自痛苦的□□。
“曹侍卫!这些匪徒——统统都处理了!”胤祉的怒火一簇高过一簇,他高声下令,在场的侍卫们出手也越发狠辣迅速!
毕竟白莲教的匪徒数量有限,在侍卫们的打击下人数逐渐变少,最终侍卫们控制了全场。曹寅匆匆赶来,他随身还带着少量的药物,取出止血药敷在受伤男童断肢上,又用绷带将伤口裹得严严实实。
瞧着少年尚且清醒,曹寅微微松了口气:“三阿哥放心!奴才这就带您回驻地,有太医在定然不会让这位小兄弟出事!”
胤祉握手成拳,勉强才安下心来。可是胤禛却完全没有心安,他蹲在受伤少年的身边抿着嘴眼中满满都是愧疚。
曹寅这一侧头,正好瞧见胤禛,只觉得一个惊喜多过一个:“四阿哥也在?”
尤其是在仔细打量三阿哥和四阿哥后,曹寅就发现他们两个只是脸上多了一些许灰尘外竟是连个伤口都未瞧见,身形也未有消瘦,双眼精神烁烁的模样,显然健康的很!
他心中大石登时落地,眉开眼笑的吩咐着身边人:“快,快去通知索额图大人!三阿哥和四阿哥可是寻到了!”
“曹谙达!”
胤禛面上半点笑意都没,扯了扯曹寅的衣袖仔细叮嘱:“这位小哥的性命一定要救!若不是有他在只怕断腿或是被那些守卫抓住作为人质的就是本阿哥了!”
“什么!?”
“那守卫先抓住的是我!就是他,硬生生把我从那男人手中抢下推到身后——!”
胤禛想到先前发生的事情眼圈都止不住的红了红,指着地上已经痛晕过去的少年继续说着:“若不是他,指不准现在断腿的就是我了!”
曹寅倒吸一口凉气。
胤祉和他几乎可以想象,若是在他们没有发现的情况下,这些守卫将四阿哥作为人质将会发生如何的惨剧!
不提丧生,就是断了腿……想到这里,胤祉就是一阵后怕,慌慌张张的抱住胤禛,那温暖的触感才让他狂蹦的心脏稍稍得以平静。
得知情况的曹寅更是一脸肃穆拱手应声:“是!请四阿哥放心,奴才定然将其好生照顾他!”
尘埃落定,在农庄外等待的索额图听闻报信匆匆赶来。
他面上满是焦急担忧,走到眼前顾不得一片狼藉的院子忙上前仔细瞧了瞧胤祉,再看了看胤禛,最后又见着两名失踪的伴读张北和赫奕,当然赫奕古怪的造型也让他忍不住多留意两眼,不过四个人平安无事便让他松了一口大气。
这下子对康熙,对太子,对赫舍里家可总算是有了个交代!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回去啦!,,
第九十八章 【南八巡篇】
“奴才给三阿哥, 给四阿哥请安!奴才来迟, 请阿哥们恕罪!”匆匆赶到的索额图远远见着两个熟悉的身影顿时激动地眼眶温热,忙低头掩住自己的表情, 恭恭敬敬的行礼请罪。
“索额图大人何罪之有?”胤祉吓了一跳。
随后他瞧着索额图颤巍巍的姿态更是吃惊, 伸出双手扶住索额图不提还从头到脚将他仔细打量一番:“多日不见索额图大人怎么如此憔悴?曹谙达——还是请人先将索额图大人送去休息一番吧!”
一边叮嘱着曹寅, 一边胤祉还在暗自摇头:这康熙真是个只会折腾人的boss, 瞧瞧!使人寻找自己几人也没必要将索额图这个瞧着便是病中的人给抓来做劳动力吧?
想到这里, 胤祉更是想到历史上的阿哥们后来一个个不是被圈禁硬生生休息,要不就是活成社畜样,心里更是痛心疾首打定主意要把康熙这毛病扳回来才是!
不过……曹谙达是什么情况?
瞧着曹寅半响都没有任何动作,胤祉忍不住又望了一眼:“曹谙达——?”
“回禀三阿哥, 万岁爷的旨意是令奴才寻找到三阿哥和四阿哥后就贴身保护。”
简而言之,索额图是死是活和他没有关系。
从曹寅的话语中显而易见听出对于索额图的恶意, 胤祉脑门上的问号是一个多过一个, 捉摸不定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偏偏索额图还慢悠悠的站起身,半点没觉得曹寅的话语有何不当之处, 声音恭谨和平时嚣张跋扈呈现强烈的对比:“三阿哥, 四阿哥!马车已经在外头候着了, 您请这里走。”
胤祉眨眨眼,老老实实的带着胤禛、张北和赫奕跟上索额图的脚步匆匆离开这堆满尸首的后院。
此刻,东边已经被笼罩在朦胧的晨光中,侍卫们动作麻利的准备好马车,又将剩余几名活着的守卫和看门的老夫妇捆绑好放进牛车中——侍卫们的队伍中自然没有这么多车辆,可架不住农庄里马车牛车足有十余辆, 轻轻松松的将人全部装好。
当然,也没人忘记那些被救出的孩童,一应全部装进了马车里快马加鞭的就向着驻地赶去。
马车一路颠簸摇晃,做惯了四轮马车又换成这两轮的,胤祉四人可是叫苦不迭,不过由于这几日高度紧张导致的精神不济。
他们支着脑袋强撑着身体靠在车厢上,闭着眼睛,一下一下点着头,像是小鸡啄米般打着瞌睡。
骤然间,一个念头如同火花般从胤祉脑海中蹦出,瞬间他瞪圆了双眼一跃而起。顾不得头顶撞在车厢上的疼痛感,他掀帘将头伸出窗外:“停车!停车!快回去!地牢里还有人!”
“……三阿哥?”
曹寅策马匆匆赶回至马车旁,刚听到胤祉的话语他便是一阵疑问,下意识的开口:“那井口下面连通的地道?奴才已经派侍卫们进去查看过,里面所有人都已逃出,并未有其他人尚在里头。”
“什么?”胤祉侧着脸,他的面容隐在黑暗里让曹寅看得并不真切。只是声音里尤带着的迟疑与惊讶,让曹寅下意识的询问道:“阿哥是有什么要寻找的人吗?奴才这就派人回去寻找一番?”
“……不,不必了。”面对曹寅疑惑的目光胤祉摆摆手,放下窗帘抿着唇角仔细思索着。
“主子——?”
“三哥,怎么了?”
见胤祉心事重重,坐在马车里的其他三人在胤祉先前的惊呼中惊醒,现在早已是清醒过来在一旁七嘴八舌的发言。
“……刚才和贼人打斗时,你们有没有见到陈养秋?”胤祉思量许久,还是缓缓把这个问题说出口。
陈养秋?
在场三人面面相觑,此刻才猛然间注意到从进入地道以后,似乎就没有人再见到过陈养秋。
可是曹寅又说地牢里分明没有人在……那陈养秋能去哪里?
“我离开地道的时候,里面还有十来个人。”胤祉沉声开口。
什么——?
此言一出,几个人都是一怔,随即面面相觑,车厢内气氛有些发冷,沉凝得令人窒息。
半响过来,胤禛率先开口:“这,这不可能啊三哥!我们一直呆在井下面,即便是先前,也有年幼的孩子在后面把风,若是后面有半点风吹草动也必然会惊到我们——”
可是别说风吹草动,他压根就没见到地道里多出来一个人!
胤禛眼中满满都是困惑之色:那,这是什么情况?
在场四人心中一凛,一个个不好的念头从他们的脑海中纷涌而出,可是三人绞尽脑汁一时间居然也想不出处理的招数。
陈养秋去哪里了?
那些地道里的人又去哪里了?
如果既不是从井口走出,也不是从先前的通道里出去……
那么他们怎么从里面消失的?一个个疑问如同疑云般在几人的头顶上旋转,胤祉明亮眸子也闪出困惑来,许久之后一个个总是被他忽略的问题,重新再次被记起。
其中之一便是:一开始他们掉落到地牢中的地道。
如果说这是有人为了逃脱所挖掘的通道,那这位置就实在过于奇怪——可是说这个地道是里面的匪徒所挖掘却偏偏安装在守卫的头顶,而院子里的匪徒搜查时也压根没有往这里多看一眼。那么既不是为逃脱而挖掘,也不是为了多一条出口而挖掘。
求问:这条地道的挖掘者究竟是谁?
车厢里陷入一片沉寂之中,四人苦思冥想许久都毫无头绪,到最终甚至随着车厢的摇晃,睡意如同潮水一般涌来,脑海中更是变得一片空白,他们的身体沉沉的松弛而下,意识一分一分被抽离,最终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胤祉——!”
等他再次醒来,还未清醒的时候就被拥入一个熟悉而温暖的怀抱。荣妃搂着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声一声的喊着他的名字:“胤祉!胤祉!胤祉!……”
胤祉怔了怔,他下意识的嘟囔着将头埋得更深,伸手环住荣妃的腰身闷闷的喊着:“额娘……儿子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