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皇长子 第138章

作者:因果定律 标签: 清穿 天之骄子 BG同人

  “额驸……唉。”直郡王眼圈也红了,他就见不得这个:“公主的嬷嬷宫女呢?叫她们来给公主更衣净身,还要送回京城,皇上已经知道,还有公主身边伺候的人,立刻登记造册,皇上会过问。”

  太监将舜安颜扶起来,额驸整个人浑浑噩噩,关于公主的身后事,他已经有些顾不上了。直郡王刚要开口,就听外头一阵喧闹,胤禔皱眉喝问:“公主不幸,外面什么人竟敢喧哗!”

  “王爷,王爷外头是、是皇太子来了。”

  胤礽终究还是走了出来,他的理由很简单,公主是他的妹妹,此时不幸去世,难道他不能前往哀悼吗?

  侍卫们也不敢很拦着,皇太子一句话就叫他们跪下了,胤礽笑问“皇上废储了吗?孤要为公主上柱香,要不然你们先去请旨?”

  胤禔这会可真的被恶心着了,在他看来,老二这是吃人血馒头借题发挥,他也干得出来!虽然厚脸皮是一个政客的必要修养,但这会用这一招,可真是昏了头。

  皇太子也是没有办法,这是他眼前能抓住的唯一机会,否则依照惯例,公主这会收拾停当,就会由诸皇子大臣送灵柩回京了。太子依旧会被扣着,不能出来。

  同样觉得不可置信的还有康熙,他在逼问了太医之后,愁苦的坐着想该怎么告知皇太后这个消息。还没想出个头绪,就听外头梁九功小跑着禀告,说太子逼迫侍卫,已经去了温宪公主那边。

  “这个畜生!”

  皇帝愤怒的将手边的一切扫到了地上,他的想法和胤禔达成了高度一致,皇太子这就是借题发挥。对了对了,这小畜生也不是头一回做这种事,康熙想到了老裕亲王去世的时候,同样是从承德回去,太子也是借着裕王丧礼离开了畅春园。

  好啊,朕延请名师教导他,朕亲自教他,朕耗尽心血结果就教出了这么个东西!

  “把皇太子,把朕的好儿子叫来!”

  梁九功听着皇上已经扭曲的声音,心中生寒,这可真是咬牙切齿,恨不能杀之而后快。可是等梁公公出去小一刻钟回来的时候,梁九功不止心里发寒,他简直是五体投地趴在地上磕头。

  “皇上,奴才有罪,太子不见了……”

  久久都没听到皇上的声音,梁公公偷偷瞄了一眼主子的脸色,天爷,皇上那眼睛都红了。梁九功心道,看在咱没少供奉香火的份儿上,各路佛祖神仙也该救救咱这可怜的太监哟。

  不久之后,直郡王匆匆赶来,康熙劈头盖脸的喝问道:“太子去温宪那里,你怎么没拦住他!”

  胤禔显得很惊诧,他道:“回汗阿玛话,太子说他见了妹妹最后一面,就来您这。儿臣听他这样说,也没有多问。”

  康熙脸色更难看了,合着还用君父来欺骗兄长,然后跑了。

  真是朕的好儿子,康熙按着头,道:“叫班第、简亲王一起在山庄里给朕找!现下无人回报太子离开,估摸着他还在庄子里。胤禔,温宪的身后事,办得如何了?”

  “儿臣已经将妹妹身边的人登记造册,妹妹净身更衣,也叫嬷嬷宫女做好了。额驸舜安颜状况不佳,儿臣也已经叫人看着他,给他灌了安神汤。”

  “好。”康熙点点头,声音哽咽,吩咐道:“朕已经写好了书信,你快马追上太后,缓着些把这件事告诉她老人家。劝着她老人家回京,别回山庄来。”

  “嗻,也请汗阿玛保重身体。”胤禔顿了一下:“妹妹已经……太后闻听此事必然难过,您若是大悲伤身,太后妈妈那岂非更放心不下。”

  “好,朕知道你孝顺,去罢。”康熙叹息着:“你送过书信,劝走太后,再回来。”

  胤禔欠身应是,等他拿着康熙的手书回到自己住处,萨宾图正一脸着急,见着他就迎了上来,低声道:“禀告主子,太子带人想离开庄子,也骗过了守卫。可皇上这边发现的快,骁骑营已经将太子围住了。”

  直郡王叮嘱萨宾图这个好射手,就是让他盯着皇太子,如果太子要跑,宁可拉弓出箭把他留下,也绝不能让他离开!

  晚间那会,太子在温宪公主那里离开,萨宾图也远远跟在后头,他已经预备好了弓箭,可善扑营马上将人围住,他思来想去就没有开弓。

  “你做得对。”胤禔不吝于鼓励属下的正确决定:“那会若是你开弓,咱们恐怕是有过无功,这会正好。你和苏鲁都留下,替我做眼睛,做耳朵,切记,多听多看少说。”

  直郡王是如何送信到太后跟前,老太后又是如何伤心欲绝,还要派人送信回京云云,且不赘述。只说避暑山庄这边,胤礽和身边心腹太监、侍卫、以及他的二舅纶布都被扣押,直郡王办差回来,迎接他的就是大姐夫班第的匆匆忠告“小心,太子被废。”

  简亲王雅尔江阿这几天忙的脚不沾地,直郡王去了太后那边未归,大额驸有些事情不好管,他这个署理宗人府的铁帽子就被皇上抓着到处灭火。皇太子那边且好说,还有温宪公主灵柩归京也已经起行,他这才算松了口气。

  不,应该说是松了半口气,太子被压回来那天,皇上曾经过来看过太子,父子俩大吵了一架。雅尔江阿想起这事就头疼,他恨不能自己没生耳朵,半点没听见皇上和太子吵了什么!

  胤禔到康熙面前缴旨的时候,康熙已经躺在榻上起不来了,老爷子头发花白大半,皱纹也深刻不少。而里头站着的除了简亲王,还有被紧急召回的达尔罕亲王。

  直郡王被告知“皇上已经有了口谕,废皇太子,如今只称呼胤礽为二阿哥。”

  三十年了,皇太子废掉了,胤禔愣在原地,一时竟不敢信,太子真的被废了!出于多年来的自我修养,他没有任何喜悦的表情或举动,他只是愣住了。

  在场的简王、达尔罕亲王和康熙都在看着他,直郡王愣愣地跪在地上,道:“儿臣,我……不管出什么事,求汗阿玛保重身体。”说着不知为什么,胤禔自己哽咽了,随即低头落泪。

  他这一哭不要紧,康熙靠在榻上,撑起身体按着长子的肩膀,也跟着哭了:“朕是前世作孽,还是今生德行有缺,居然有孽畜如胤礽者!他日如何面见列祖列宗,朕如何能将社稷江山、亿兆黎民交给他啊!”

  父子俩抱头痛哭,简王和达尔罕亲王也跟着哭了起来,一时之间小小的居室哭声一片。倒让外头的内阁学士、南书房大臣抻着脖子往里头瞧,不知道的还以为皇上怎么着了!

  太子不安就是国本不安,何况是被废黜,皇帝回京之前,京城留守的大学士们、以及宗室亲贵就被召集到了乾清门外听旨:皇太子被废,皇太子印章作废,毓庆宫内一切纸张书信即刻封存上锁,毓庆宫所有太监、宫女、侍卫等全部锁拿,等待皇上回京再行处置!

  旨意还没有宣读完,底下人眼神乱飞,窃窃私语。先是四贝勒带着魏珠、佟蔺回来办差,将一等公长泰、心裕、法保等全部拘禁,托合齐的九门提督也被撸了,大家就想着许是东宫要出事。

  不想两个月下来,东宫直接被废了,这可真是……立了三十年的太子啊,说废就废了?不管是心中有什么念头,这会大家脑子都有点乱。何况温宪公主去世,太子就被废了,这里头有没有什么说法。

  三贝勒听了旨意回府,脸上说笑不笑,差点给三福晋董鄂氏吓着。

  “这是怎么了?”三福晋震惊的看着自己丈夫:“你做什么要笑不笑、要哭不哭的。”

  胤祉还真得抽搭两声:“二哥的储位,被废了!”他原想哭一嗓子,可声调溜到嘴边,心中到底有几分窃喜,又想笑似的走了音,更吓人了。

  三福晋也傻了:“太子,叫汗阿玛废了?哎哟我的天爷,真的废了?”

  董鄂氏的反应,基本可以代表京城吃瓜群众的反应,而局内人就和三贝勒一样,哭笑不得。更有甚者,心怀鬼胎的那些人,躲在府里就真的满脸笑容了。

  譬如康熙的好舅舅,佟国维佟国舅,他老人家现在就搁府里偷着乐:“不成想,太子居然真的被废了。哎呀,这可真是出人意料。”

  “您老真是料事如神。”隆科多倒是很服气,他阿玛说太子不稳,这咔擦就被废了。姜还是老的辣,隆科多就问道:“阿玛,等皇上回来,您打算怎么推举八贝勒?”

  “怎么还这么着急!”佟国维连连摇头,恨铁不成钢:“你在外头也是,别忙投胎似的。皇上会乐意看见咱们叭叭的推举八贝勒吗?你忘了,温宪公主的丧事还没办呢!”

  哦,对了,在废太子的旨意之前,先一步送回京城的是温宪公主去世的消息。按说这也是大事,可赶上废太子,就全然顾不上了。

  “阿玛,还有件事。”隆科多试探着问道:“鄂伦岱怎么办啊。咱们干这事,要不要和他通个气?撇开他,能行吗?”他想说鄂伦岱就是个混人,到时候他们这边吃肉,给他喝汤,怕是鄂伦岱不能答应。

  佟国维却笑道:“这有什么,他已经是公爵了。便是他来问,你不会告诉他,总要为佟佳留下根苗,让他稍安勿躁?”

  “阿玛厉害。”隆科多叹为观止。

  差不多同时回京的是太后和温宪公主灵柩,老太后哭得死去活来,比她老人家哭的更伤心的是德妃乌雅氏。几位公主、福晋都在宫中陪哭,如大福晋、纯禧她们在路上就陪着哭了好几场了,此刻实在是有些疲惫。

  而在京前来问安陪哭的,当属四贝勒、福晋哭的最凶,最尴尬的却是新婚的十四阿哥夫妇。姐弟差了五岁,温宪又在太后膝下长大,姐弟并不常见面。十四阿哥是全凭本能,十四福晋完颜氏就靠演技和设备辅助了—擦了胡椒粉的帕子。

  凭心而论,宫中这种情况倒也不是“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实在是废太子这事太大、太严重,把大家的心神都给搅乱了。就算是四贝勒胤禛,在他全心全意为妹妹哭了一场,又抄写经书、安慰额娘之后,也把精神放到了废太子这件事上。

  等皇上压着太子回京,还不知道多少人要跟着吃挂落,胤禛心想,起码索额图“带坏太子”的罪名这回是坐实了,索额图的儿子们这回怕是多少条命都要没了。

  康熙回宫如同恶龙归巢,还是打了败仗的恶龙,从头到脚带着愤怒的火焰,从承德烧到了紫禁城。一回到乾清宫,康熙马上下令,把废太子胤礽关到上驷院去,而废太子福晋并诸子女暂住毓庆宫,日后再行安置。

  “这老爷子,连个字眼都要抠一下,选的地方也是让人无话可说。”

  很多人心里都这么想,然后就听上首的皇帝一边细数皇太子多年来的不法之举,一边嚎啕大哭,痛陈自己多年心血宛如喂了狗。

  最后,以“二阿哥生而克母,朕早该看出他是个不孝子”这种诛心之语,完成了这次讲话,或者说是发泄。

  大家都被最后这句话的恶劣程度震惊了,皇上您当年可不是这么说的,您立太子的时候不是说“嫡子胤礽日表英奇、天资粹美”吗?

  胤禔看着左右人等震惊的表情,心道你们别这样,将来还有更震惊的呢。他走了一下神,又马上严肃起来,因为康熙点名了。

  “二阿哥一应起居饮食,并毓庆宫一应事务,由直郡王负责。”康熙喘了口气,接着道:“至于索额图诸子、托合齐等人,待罪名审清后,再行处置!”

  烫手山芋废太子,就这么落在胤禔身上了,还就他一个人。老爷子您是真会一事不烦二主,胤禔叹口气,想起了从承德回来的路上,也是胤禔负责胤礽的安全问题,当时这位废太子依旧问了他一个问题。

  “此刻我已被废黜,大哥不妨再坦诚些告诉我,我为储君之时,有任何于国家有害的昏聩之举吗?”这个问题似乎对胤礽很重要,他目光灼灼,盯着胤禔不放。

  而直郡王的回答依旧还是:“没有,二弟在储君位子上,没有昏聩之举。”

  胤礽笑出了眼泪:“只有兄长这个时候不来落井下石,可是,恐怕弟弟我回京,就要变成无恶不作、任意妄为,祸国殃民之辈了。”

  实际上,比胤礽自己想的还要早,他人没到京城,京中就已经有人上折子给康熙,说废太子是多么的荒淫无道了。

第206章 :幕间

  “外头都说废太子是为了在承德脱身, 害死了温宪公主,满京城各府估摸着都知道了。”

  胤禔终于回府的第二天,勒格安就颠颠地跑到直王府给他们王爷报信:“您没宿卫皇上、废太子回来的时候,京城就开始传这个话了。奴才觉着这事严重, 王爷您得知道。”

  要说起胤礽吧, 你说他真的特别恶劣, 倒也不是。他打着悼念温宪的旗号想溜走, 可他临走前还真去了温宪那边, 略表哀思才离开。胤禔当初觉得他这事混账, 但这会已经能心平气和的思考。

  胤禔就叹气:“胡扯的事儿, 温宪公主是头次怀胎艰难, 路上到底颠簸些, 又中暑又坐胎不稳才去了。怎么被传成了这样!”

  康熙把太医和公主身边伺候的人审了又审,脉案看了几次,胤禔一直在身边也跟着看了, 没有问题。再说合着皇太子开天眼?他哪知道温宪公主能在山庄诊断有孕啊,一直被看守, 仓促间如何布置。

  一旁坐着的帕勒塔所有所思,道:“不知主子发现没有, 传这话的人, 说的六分真四分假。温宪公主的死因是假的, 但关于废太子这部分却是真的,他的确是借着温宪公主之死想要做什么。”

  “帕大人说的没错。”勒格安笑道:“王爷, 传这话的, 必是对废太子和皇上之间……对这里头的事心知肚明的人。”

  勒格安倒是不藏着掖着, 他的意思胤禔也明白,这个传言, 必定是局内人传的。而且,能短时间搞出这么大的谣言,不得不让胤禔想起阿灵阿……还有,老八。

  当然了,这倒不是说这件事就肯定是阿灵阿帮老八做的,胤禔想的是,阿灵阿当初争爵时候做的那些事,自己知道,难保旁人也知道。于是借鉴经验,就这么往胤礽身上泼脏水,别管小看老套的法子,它有用!

  直郡王揉揉眉心,这几天他都没怎么合眼,注意力一半放在康熙身上,一半放在胤礽身上。胤禔是真的怕,怕胤礽莫名其妙死在自己手上,那他就是跳黄河也洗不清了。

  死一个废太子还能赚一个直郡王,这买卖可太值了!玩命都值得。

  所以从承德回来,上驷院被胤禔请旨换成了善扑营和骁骑营的人,连侍卫他都不敢用。还有就是康熙身边的侍卫被他借调几个压阵,他自己身边也把萨宾图和苏鲁派了过去,还有就是阿林、恩绰他们手上的人。

  总之是全面隔绝了废太子同外界的联络,但是也隔绝了危险,这样对大家都好。胤禔的担忧虽然不明说,但康熙隐约也和他想的差不离,直郡王的一应请求,皇帝也都答应了。

  可就是这样,等胤禔在家歇了一天,照常去上驷院转一圈,打算进宫然后再回府问问孩子们的时候,还是出事了。

  上驷院是养马的地方,但太子没有住在马圈里,他住的是毡子帐篷。胤禔照例过来看了一眼,他也不想刺激胤礽,看过就走。结果还没到门口,就有这里负责的总管溜过来请安。

  说完了一堆废话,这太监就道:“奴才们日夜盯着废太子,断不会让他行为不轨,王爷您放心。奴才们一心都想着王爷呢……”

  我艹!

  胤禔看着这个太监,我认识你吗?你想我什么啊!

  在场众人看着直郡王指着那个太监,手都在发抖,最后郡王一声令下:“把他给本王扣起来!上驷院当差岂能有如此奴才!打!”他使了个眼色给全都,全都了然,他们主子的意思是,打死最好。

  自打胤礽出事,康熙就觉得自己全身都不舒服,老爷子回来坚持了一天,宣读了废太子诏书,回身就病了。乾清宫满是药味,胤禔进来的时候,抽抽鼻子,这药味重的压不住了。

  “保清来了?”康熙躺在炕上,脸色暗沉,整个人老了十岁。

  胤禔撩袍子跪下,道:“儿臣是来向汗阿玛请旨。”

  “说罢。”

  “请汗阿玛再派人来同儿臣一起,监管上驷院。”胤禔道:“今日在上驷院,有太监对二阿哥很不恭敬,儿臣以为这不妥,所以来求汗阿玛降旨。”

  “还有就是,外头流言很多,儿臣听的最多的,就是说二阿哥为了……自己的目的,害了五妹妹。”胤禔斟酌着说:“这种流言且不说荒诞无稽,这样乱传,也于事无益。”

  康熙目前最想的就是把大家的目光从废太子这件事上拉回来,可他自己都这样,何况别人。这几天他昏昏沉沉的,一边是疼了三十年的保成,一边是办丧事的温宪,还有后宫以泪洗面的太后,康熙可不是三十岁那会,蜡烛两头烧他也受不了。

  “朕都准了。你先去罢,明日你和胤禛奉旨问胤礽话,朕要知道,他还有什么同党没有。”康熙病恹恹的吩咐,“朕让胤禛抓人,他怎么现在还没个回报。”

  “汗阿玛放心,儿臣这就去见四弟。”胤禔告退出去,快出月华门的时候,却见梁九功引着个人从南书房那边过来,离得远了也看不清是谁,胤禔也只能站定瞄一眼,随即走了。

  来的人是普奇普公爷,这位爷此刻正是冰火两重天,一边觉得太子被废,他好歹也算八贝勒的忠臣。但反过来说,他和太子走得近也是很多人知道,万一皇上清算到他身上怎么办?

  于是这位宗室亲贵主动上折子给康熙—这是八贝勒给他出的主意,说是有下情禀告,病中的老皇帝就召见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