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皇长子 第179章

作者:因果定律 标签: 清穿 天之骄子 BG同人

  “好像是?瞧着和弘昪阿哥长的有些像呢。”马齐笑笑, 简单说了一句, 就闭嘴不言了。

  戴梓和阿拉木略碰了下眼神, 谁也没说话, 李光地权当听不见他们的对话, 只是心中难免叹息, 皇上将弘晋阿哥拎出来, 不知道要怎么安排, 万一措施不当, 反受其害,那可就糟了。

  大臣们心下疑惑的时候,胤禔还带着子侄回忆往昔:“先帝晚年, 河南、山东,苏北一代常有造反之事, 自从本朝封了延恩公之后,假借朱三太子名头的少了, 真正吃不饱饭的多了。”

  “地方上总有大姓望族, 家中在出几个有功名的, 四里八乡的人都愿意把土地挂在他们名下。”

  皇帝给他们讲道,“就如前朝徐阶家有良田二十余万亩, 但并不代表徐家就能决定土地种什么, 怎么种。像那种乡绅, 他们只管收租,并不管种田的事儿。而等到徐家败落, 租子要收多少,也得和佃户商量,否则百姓要抗佃的。”

  “汗阿玛,侄儿有一事不明。”

  问问题的是弘晖,他问道:“既然如此,朝廷只需要下令让地主和佃农必须达成一致才能决定租子多少,这样就能解决很多问题,为什么还要让乡绅一体当差纳粮?”

  这个问题就直指问题核心了:朝廷,或者说皇帝进行这种改革并不是为了老百姓的日子过得更好,或者说根本目的并非如此,民生改善最多算是顺带的。

  “因为,朝廷要确保的是税收,这样才能确保在天灾到来的时候,朝廷可以进行钱粮上的调配。”胤禔斟酌了一下,用十几岁少年能理解的方法给他们讲了一下,而且远没有那么现实直白。

  等到这次小班授课要结束的时候,胤禔才道:“弘晋也要成婚了,朕早就在外头给他预备了府邸,等他成婚的时候,你们兄弟几个都去喝杯喜酒,贺一贺。”

  “嗻。”

  “谢汗阿玛!”弘晋脸色通红,有府邸就说明他会有封爵,想来皇上是想他成婚之后给他封爵。果然这桩婚事为自己带来了好处。

  皇帝看着侄儿们,笑道:“弘晖你也别急,等过两年,就轮到你娶媳妇封爵了!”

  给弘晖闹了红脸:“汗阿玛,侄儿、侄儿没着急!我没着急……”

  “好了、好了,你们也都去罢,该读书去读书,该练骑射火器也去忙活。”胤禔把子侄们都打发走,这才顺着甬路打算散步,不成想还没走出一百步,就被他家五阿哥扑了个满怀!

  “阿玛!”弘昘抱着父亲的大腿:“儿子能跟着四哥去念书吗?哥哥们都去念书了,姐姐们忙着和额娘商量事儿,儿子好可怜的。”

  这小子是热闹惯了,骤然之间大姐姐、大哥哥都成婚了,各有一摊子要忙。而苏日格被胤禔打发去了帮太皇太后、皇太后做编书的事儿,就是确定一下编书要编那几本佛经,那几本道家经典,确定好了范式,然后交给武英殿那边。

  乌日娜与大福晋瓜尔佳氏则和皇后在一起,琴棋书画这种风雅的活动比较适合她们,顺便想想等上头两位长辈的佛经编号之后,皇后的画谱该怎么办。

  而苏日格的新婚丈夫阿古达木,这小子目前跟着班第学着怎么做御前大臣,而皇帝很贴心的告诉自己的好安达:“多操练这小子!让他和侍卫一起练,年轻人嘛,多打熬不是坏事!”

  可班第觉着,这位皇帝安达小舅子并非想操练女婿,望他成才,他纯粹就是恶作剧似的作弄孩子!

  唉,可人家是皇帝,班第也只能无奈照办了。

  弘晗满头汗水的回到了阿哥所,挑帘子一看,福晋也是刚回来的模样。他就笑道:“是去额娘那了?”

  “爷回来了?”知谨也很意外,弘晗往日不会回来的这么早,她也笑道:“是,我也刚从皇额娘那回来,二格格,乌日娜妹妹也在。”

  “是帮额娘决定画谱的事儿吧。难为你了,”弘晗扔下毛巾给自己的太监,吩咐道:“一会我要在书房写折子,晚膳的时候叫我就得了。”

  “若是晚膳那会还没写完,你就先用膳,也不必迁就我。”

  他这么说,可到时候知谨必是要等他过来一道用的,这对小夫妻目前还在互相熟悉的过程中,至于这个时间得有多长,就要看运气了。

  “你瞧弘晗和他媳妇怎么样?”皇后问着从皇太后那边回来的苏日格,乌日娜在旁边抿嘴笑。

  苏日格最近倒是和那位弟妹打了些照面,过去也多少有些了解:“弟妹性子的确不错,弘晗您还不知道吗?从来都是好脾气的人。他们不会差的,您放心罢。”

  但是苏日格也不觉得这对小夫妻感情很快就会特别好,好到阿玛额娘这个份儿上……大格格毕竟生的早,很多事情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她知道,阿妈额娘算是患难夫妻:成婚没多久外祖父就被先帝给教训了,伊尔根觉罗家好悬没起来;之后多少年里,阿玛都是个郡主,立了功也不得晋爵,就这么熬着。

  随着年纪增长,苏日格也知道,人和人之间经历过事才能看出心地,能让俩人越靠越近,或是是双方觉得对方不是一路人,渐行渐远。

  而弘晗和瓜尔佳氏知谨,他们俩恐怕也只能在天长日久的共同生活里磨出情分了,弘晗这小子,不止对侍寝宫女、房里的格格没多大兴趣,对福晋如今也只是新鲜面子情,日后弟妹也得辛苦了。

  畅春园东南角的澹宁居外,弘昸正在和庆复散步,俩人说到了今日皇上给弘晖讲的东西。弘昸就道:“我总觉得里头还有别的缘故,并不只是为了天灾什么的。”

  庆复笑了,其实这种问题,只要出来当差,有些阅历就会明白。也就是三阿哥年纪小,不通世故才会疑惑。今日真是来对了,光凭着一时劝告来拉关系是没用的,自己要在三阿哥心里留下一个“有用”的考语,这样才能行啊。

  皇上虽然用了佟家的人,可用的是堂兄鄂伦岱,和他们府里没关系,还是要自己挣出前程要紧。

  等到下一次胤禔查问孩子们功课的时候,弘昸让他吃了一惊,这孩子年纪不大,看事情居然很通透,他居然明白了“朝廷收税是为了整个体系运行,为了皇帝的皇位坐的稳。”而且说得非常含蓄。

  “儿臣以为,朝廷安则天下安,其诚为历代教训。”弘昸一本正经的说道,“朝廷稳固,天下之福。若是主干弱而支脉强,这只会造成天下不安!”

第274章 :扭转世界线(中五)

  皇子们自小读书, 但以弘昸的年纪,他还没读商君书呢,师傅更不会主动给他讲这个。除非早早接触更多的信息,如当年的胤礽, 否则也得到了出宫开府, 或者开始办差之后才能明白什么叫“世情”。

  那个时代结合自己读过的书, 譬如商君书、庄子、老子等典籍, 才会有更深的感悟。

  弘昸这个年纪, 能想到这一步, 委实让胤禔颇为惊讶。但老父亲的心情是:我儿子真的是厉害!

  胤禔并不是首先会针对儿子产生怀疑的人, 在他看来孩子读书读的多了, 生活上遇到了点坎坷—被训斥了, 突然长大,思想成熟,这也很正常嘛。没必要对孩子们紧紧盯着, 让他们半点喘息空间都没有。

  所以,弘昸很自然的得到了阿玛的夸奖, 为了表彰他乐于思考,胤禔甚至将蒙古进贡的马给了儿子一匹, 还送了他一套武英殿新书和进上的澄泥砚。

  “平日读书要多思多想, 所谓以史鉴今并不是生搬硬套, 而是设身处地想古人事,然后再来想今人事。”

  “谨领训!”孩子都乖乖的表态, 听着胤禔给他们批改功课, 一一进行指导。

  然而数日之后, 尚在御前的牧克在某次无人的时候,对皇帝禀告道:“最近侍卫处的庆复常和三阿哥在一块。”

  随着太妃们陆续出宫, 皇帝将自己的政务中心从紫禁城分流到畅春园,胤禔已经从到处叫人探听消息变为了依靠制度进行管理。

  所以秦吉了就算盯着还在宫里的太妃,也不会闲的没事去盯着小主子们,何况胤禔的几个孩子,不论脾性如何,在御下上都颇有几分能耐。

  苏日格行事开阔,对待下人也是一样,恩威并重;弘晗纵横捭阖,对下人依照制度,但也不乏人情;弘昱活泼,对身边人颇为宽纵;乌日娜性情温和柔顺,但她因为自小身体不好,身边人都是父母精挑细选,按规矩伺候小主子,倒也没出什么问题。

  等到了弘昸这里,这孩子御下甚严,但给赏赐的时候也蛮大方。因此,他身边的事儿,奴才们是不敢乱说乱传的。何况这段时间他们就住在畅春园,所以,指望下人知道三阿哥和佟家的人碰见了,这不现实。

  而作为皇后的弟弟,目前作为被皇上着重培养,负责畅春园部分宿卫工作的牧克,也是听手下人闲话,说起“三阿哥最近似乎和佟佳氏的庆复玩得好,说来也怪,庆复这么个公府子弟,居然也能弯下腰哄着阿哥爷玩。”

  牧克也是斟酌良久,最后觉得事关佟佳氏,多少还是慎重些更好。虽然现在皇上用了鄂伦岱,但以后怎么样还不一样,再说庆复是佟国维的儿子,还是小心些。

  胤禔非常意外,他惊讶的看着牧克:“冬冬和庆复?他们怎么还认识了,不应该啊。”

  “这……”牧克无奈道,“臣也不知道啊。只是听底下人说,三阿哥在瑞景轩读书之后,侍卫们陪着阿哥练习骑射摔跤的时候,三阿哥常叫庆复过去。”

  “哦,朕知道了。”胤禔不动声色的点点头,笑道:“你做得对。你是阿哥们的亲舅舅,他们身边有什么奇异之事,你正是该告诉朕。”

  “这件事到此为止,尤其不要令皇后担心,至于弘昸,庆复年纪不大,若是俩人说得来,那也没什么。”

  皇帝的意思很明白,事情打住,不需要牧克跟进,也不要告诉其他人。等牧克退下,胤禔叹口气,孩子们越长越大,也各有各的机缘,难道彻底隔断他们和外界的往来?

  不是做不到,而是不忍心,且觉得那么做是自欺欺人。就算将他们和外头搁开又如何,早晚不还是得让他们出来见人,办差事考量才具吗?

  何况八旗就这么个情况,胤禔不能将整个佟佳氏拆开,更不能让他们家的孩子失去选侍卫的资格……这么干反倒是没事弄出事!

  儿孙自有儿孙福,胤禔嘴上这么告诉自己,可心里到底存下了这件事。然而,不等他仔细思量,期待已久的大变动就突然来到了眼前。

  策妄阿拉布坦命其弟策凌敦多布出兵,奇袭拉藏汗,京城得到消息的时候,策凌敦多布已经攻占拉萨、杀死拉藏汗,并一路东进,占领波密。

  “传大学士张玉书、阿拉木、戴梓、李光地、马齐,兵部尚书殷特布,尚书揆叙,张鹏翮,朕现在回宫,叫他们马上去乾清宫见朕!”

  胤禔在接到加急传书之后,当即决定回宫,皇后带着孩子们继续留在园子里,该编书、读书的都不要了停下,只有皇帝带着侍卫回宫处理军务。

  “启禀皇上,策妄阿拉布坦即已攻陷波密,奴才以为朝廷必要做出准备以防不测了。”兵部尚书殷特布是当初康熙处置耿额之后的过渡人物,因为当时没有战事,兵部一片太平,他这个过渡就过了好几年。

  胤禔摆摆手:“朕知道该应对,朕问你,兵部如今要如何应对,你知道可调拨旗兵和钱粮吗?”

  “……这,奴才一时之间,奴才得回去核对之后才能禀告皇上。”殷特布低声越来越低,上头的皇帝脸色越来越难看。

  旁边的大学士们都是一脸无语,按理说你兵部第一个接到战报,兵部尚书就该立刻、马上对全国军事形势有个大致的了解。临时抱佛脚都要犯懒,这人还能做什么?

  “殷特布,降三级,罚俸一年!”胤禔喝道,“兵部部务交兵部侍郎暂代!”

  兵部侍郎倒也不是别人,正是当年叭叭贴上直王府的翰林学士勒格安,勒侍郎听说消息的时候,小跑着来乾清宫回话,他都要哭了:翻身之日正在此时!

  勒格安虽然有时候显得谄媚,但他有一宗好处,主子交代他的事,从来都是不打折扣的执行,绝对没废话。这个关口叫他来递补兵部,到也是个好选择。

  “接着说,兵部能调多少兵,钱粮,户部有没有什么问题,一并说清楚!还有,藏地那边,揆叙你也说,拉藏汗死后,对我朝会怎么样。”

  “回皇上,阿拉布坦的狼子野心已经昭然若揭,他决计不会停下脚步,最多暂时不会向南发展。”揆叙想了一下,就道:“以臣对藏地的了解,既然拉藏汗已死,因为当初桑结嘉措之死和长久以来准噶尔汗国与藏地的关系……恐怕那两处不会有大风波。”

  在揆叙之后,兵部和户部也都说明了朝廷能调动的钱粮和兵马,让胤禔颇感欣慰的是,打仗足够。既然钱粮兵马都不成问题,那么用谁打仗就摆在眼前了。

  康熙朝自然是无甚可说,那会还是亲王将兵,带着皇子们长长见识。胤禔也想让皇子们有些行伍经验,见识一下,但他不想让宗室亲王将兵……但若是用大臣,就不好让宗室子弟过去了。

  要不然亲征?

  这个念头闪了一下就被胤禔掐灭了,他手边这么多事情要办,要北祭,要南巡,政务不能让他脱离京城太久。大臣、宗室……远支宗室将兵,而后宗室子弟学习,大臣辅佐,这样似乎可以。

  但不能用如简王、康王这样的,但如果不用这种,他们能弹压局面吗?

  皇帝揉着额头,他算是知道为什么后来不用宗室将兵了,需要担心的破事太多,用臣子就简单多了。不过,还真有个勉强说得过去的人选:信郡王德昭。

  信郡王就是豫亲王降爵之后的爵号,前任信郡王鄂扎当年做过恭亲王常宁的副手,前任董额因罪失爵,如今的信郡王德昭论起来是皇帝的同辈堂兄弟。

  问题是他能弹压的住吗?德昭也才三十来岁,万一他弹压不住……岂不是重蹈乌兰布通覆辙。胤禔想起康熙当年因为乌兰布通处置了多少人,那会宗室也被一闷棍敲打的安分不少。

  罢了,胤禔就道:“信郡王德昭将右路军,额驸班第为副将。左路军,由公傅尔丹领军,统领索伦图为副将,一从草原借道,一从四川出发,攻打准噶尔!”

  “嗻。”既然皇上定下了调子,底下人照办就是。

  这是军国大事,决不能轻忽,胤禔扫视一圈,又道:“日常政务内阁和南书房可以参详,不过若是处置军务……这是军国机密,再小心亦不为过,朕打算另设一处地方,择人进入参赞军机,就在乾清门外,隆宗门附近,朕记得那里有一排侍卫班房?”

  “叫太监和侍卫明儿将那里清出来,大军开拔,朕就在那里处置军务。”

  南书房是先帝留下的,而当今又要择人另选地方参赞军务,无非是另起炉灶。几个大学士除了寥寥几位,其余的心中多少都有些忐忑,自己能被选入吗?这表明了自己在皇上那的分量,由不得他们不在乎。

  战事将起,京中的气氛也随之紧张起来,调兵的调兵,调钱粮的调钱粮。胤禔原打算夏季开始就让苏日格和弘晗去关外筹备京旗回屯,但这会有战事,显然就不是好时机了。

  边疆有战事,但并不会影响朝廷大局,此刻由太皇太后、皇太后挂名,皇帝亲自操办的编书行动就适时地曝光了。这正是皇室显示崇学的好时候,胤禔借着这个东风,还带着子侄们前往国子监,和庶吉士、监生,以及朝廷官员听课。

  主讲人是李光地,讲的乃是易经中的巽卦,所谓巽者风也,无孔不入。讲学中途还有孙嘉淦和李光地你来我往的讨论一番,倒是很有可看性。

  “主子,”秦吉了小心的靠过来禀告,“杭州织造和苏州织造的密折来了,还有图里琛的书信也到了。”

  胤禔让弘晗带着阿哥们留下,而他自己回到了宫中,密折匣子和图里琛的书信都摆在养心殿的案几上。胤禔先拆开了图里琛的书信,里面说的是他们已经离开鄂罗斯启程前往法兰西,这大概是最后一封信。

  上面说弘昱隐藏身份做得很好,鄂罗斯人关注的是诚王家的小公爷,而且图里琛还写到,鄂罗斯方面似乎有意就雅克萨条约的部分条款,和大清再次谈判。他们似乎想要攫取一些更多的利益,因为他在鄂罗斯也听说了策妄阿拉布坦军队频频调动,与鄂罗斯摩擦减少。

  阿拉布坦减少摩擦无非是另有动作,鄂罗斯人也猜测是否准噶尔与清国会再起战端,他们想要渔翁得利。图里琛在信中禀奏,他认为朝廷一定不能松口,否则鄂罗斯人恐得寸进尺。

  胤禔放下他的书信,又打开了两个织造送来的密折匣子,苏鲁在密折里说,曹寅这段时间忙着补亏空,也没耽误办事,加之江南之地遗老陆续过世,江南地面颇为平静。

  颜冒典则说,因为朝廷开禁,皇上登基之后对海运海贸颇为宽容,江南地区的海运还是繁荣起来。据他的消息,江南地区的海运似乎已经超过广州了。

  胤禔看的直笑,这就夸张了,和广州比起来,江南多少还算偏近内海,连传教士都倾向于在广州上岸,他们对澳门那里比较熟悉,如今江南海运怕是不好说和东南相比。

  但往下看,提到漕运,皇帝的脸色严肃起来,颜冒典在密折里说,今年春天的漕运非常不顺,漕工效率已经非常低了。但“百万漕工衣食所系”包括漕督在内,也只能维持局面。

  他觉得,这个情况,皇上必须得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