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书影石
“抱歉啊宁儿,玥叔叔不是故意的。”宇文玥从怀中掏出手帕,给薛宁休擦了擦手上的水渍,温声道歉,眼神却不时飘向许念的方向。
月七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他是真的憋得很辛苦,看着公子不停的给薛小公子喂水,小公子人小,根本躲不过,被惹急了,直接给了他家公子一爪子,看着公子红红的耳朵,月七低头笑的浑身轻颤。
宇文玥的内力深厚,月七的小动作岂能逃过他的眼睛,“月七,站岗时打瞌睡,罚俸一个月。”
“公子,我没……”月七憋得脸红红的,看着宇文玥就想申辩。
“两个月!”宇文玥看到月七的样子,更是来气,公子我不要面子的啊?你看就看吧,还敢笑话,现在就让你哭出来。
“是!”月七哭丧着脸,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似得,瞬间失去了活力,他最近老往楚乔姐姐开的点心铺子跑,说是为了买点心,实际上,不过是为了多去看一眼汁湘,手里的银钱本就不多,现在还被公子罚俸两个月,他真的好想哭。
月七幽怨的看了眼宇文玥,宇文玥却故意的朝他笑的开怀。月七在心里咆哮:公子,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许念接到燕洵、元嵩和魏舒烨几人,众人相携而入。
“没想到,冰坨子还将宴会办的有声有色嘛!不错不错!”燕洵一身葡萄紫色华服,行动间极是洒脱。
冰坨子是这群人给宇文玥起的外号,因为他为人总是冷冰冰的,没有丝毫人气。
“这园中精致不错,看来玥公子对你这位好兄弟,还真是不错。”魏舒烨四下看看,也笑着附和。
“这宴会看来中规中矩的,希望一会儿能有些什么好玩的来给大家助助兴!”赵西风穿着一身烟灰色锦袍,手里的折扇随意翻转把玩着,样子纨绔十足。
悠悠的丝竹乐器之声响起,许念深深的看来眼赵西风,既然你想玩,一会儿就让你玩个大的。
“淳公主到!”几人落座后,正在热闹的交谈,就听到了管事的通报声。
众人纷纷起身,朝门口走去,元淳毕竟是公主,在身份上,就比在坐的任何一位都要高贵,众人齐齐弯腰拱手行礼,“恭迎公主!”
元淳踩着跪趴在轿前的侍女的背下了轿,笑的很是灿烂,她今日穿着一身水粉色纱裙,带着少女的妩媚,声音轻快甜蜜的朝燕洵说道:“祝燕洵哥哥,长命百岁,松柏同辉!”
“谢谢公主!”燕洵笑着拱手谢礼,疏离又不失礼貌。
许念看的出,元淳是一心恋慕燕洵,眼中的爱意毫不遮掩,可燕洵似乎对楚乔更加上心,从在围猎场的时候,燕洵就对楚乔另眼相待,之后的几次接触,让他追楚乔追的更加紧了。
宴会上,元淳一直往燕洵身边凑,燕洵却总是找理由避开,许念坐在宇文玥旁边,一边照顾薛宁休,一边和他聊天,“对了,宇文怀今日怎么没来?他不是最爱凑热闹吗?”
宇文玥伸出一指轻点了许念两下,语气里难掩宠溺,“你呀,你将他伤的那样重,他瞎了一只眼,右手也不甚灵活,还被皇上杖责了五十廷杖,现在又被三老爷厌弃,没了红山院做倚仗,他就是一只没了爪子的猫,没有一点威视,哪里还敢出来?”
“那是他自找的,当日的情形你也知道,不是他死就是我亡,那我肯定选择他死,若不是那日众目睽睽,我焉能留他一条狗命。”许念回想起当日的情景,心底依然难消戾气,尸横遍野的场景,屡屡出现在她的梦境里,这一切,都是宇文怀这个畜生一手策划的。
“乱世当道,黎民百姓民不聊生,朝不保夕,很多平民沦落为奴隶,被贵族门阀践踏杀戮,这是一场没有厮杀的战场,却比战场上的杀戮更加让人厌恶。”许念说着,手中的酒杯被她外放的灵力激荡成了烟尘。
赵西风正笑的谄媚的附和着元淳说话,一扭头,恰好看到了这一幕,他急忙扭回头,额上霎时冒出点点虚汗,到嘴边的话,也被吓得忘的一干二净。
他在心底告诫自己,并且重重起誓:以后一定不要招惹许念这个女魔头,她不是人啊,她是个人形怪兽。
原本刚进园子那会儿,他还想着在宴会上找找许念的茬,这会儿立马小声碎碎念,“通通忘掉,通通忘掉,切忌,不要招惹她,不要招惹她。”
燕洵看到赵西风脸色骤变,还在那神神叨叨的小声嘀咕,“你一个人在这说什么呢?没事吧?怎么突然脸色这么差?”
“我,我今日吃坏了东西,这会儿肚子不舒服,不碍的。”赵西风胡乱编了个理由搪塞过去,抬手擦了擦额上的虚汗,偷偷的朝许念的方向看去。
却直直望进了许念深不见底的黑眸中,赵西风打了个寒颤,朝元嵩和魏舒烨两人靠近了几分,好似这样就能安全些似得,他在心底为宇文怀默哀,一百个宇文怀,也不是一个许念的对手啊,看来,那日在人猎场,许念确实手下留情了,要不然,宇文怀此时坟头上的草都一尺高了。
“世道如此,也不是一人之力可扭转的,这是一个仰望强者的世道,做不成强者,就注定要给人践踏。”宇文玥仰头饮尽杯中酒,声音里难掩苦涩和悲凉。
“你少喝点酒,你的寒疾未愈,还要施针一段时间方可,饮食上多注意些。”许念抬手掩下他继续握酒壶的手。
许念的手指温热柔软,白皙纤长,宇文玥的手指节分明,寒凉如冰。
两人的手相叠在一处,都分外好看,宇文玥看着许念,突然反手一把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在心里说了无数次的话,脱口而出,“我心悦你,你可知?”
许念被他炽热的目光看的微微低下了头,脖颈慢慢变得粉红,薛宁休小大人一般的看着两人,两手拄着下巴,眨巴着大眼睛,萌哒哒的看着两人。
许念将他的头扭去一边,“非礼勿视,大人的事,小孩子不可以偷看。”
“唉,姑姑又口是心非,爹爹说,口是心非是女人的特权。”薛宁休自从开始说话以后,就时常怼的许念怀疑人生。
宇文玥看着斗法的姑侄俩,笑着帮许念说话,“宁儿,不许欺负姑姑。”
薛宁休鼓着包子脸,气咻咻的瞪了宇文玥一眼,“玥叔叔,我是在帮你啊!你竟然这样对我,我还是个小可爱呢!你怎么忍心这样对我?”
“哈,你是小可爱?你是小魔怪还差不多!”许念立刻反击道。
“哼,高兴了就叫人家小可爱,不高兴了就叫人家小魔怪!爹爹说,善变也是女人的特权。”薛宁休站起身朝七月跑去,握着小拳头,小奶音软软的自言自语道:“为什么女人有这么多特权?我也好想当女人啊!”
薛宁休走后,许念嗔了宇文玥一眼,“你怎么在小孩子面前乱说?”
宇文玥眼中含笑的看着许念,一袭月白色长袍的他,看上去如天宫中的仙人一般,他深邃的双眸看着许念,满眼都是她,声音如同春日化开的冰面一般,听之让人愉悦,“我是认真的,央央,我心悦你。”
听到他坚定的话语,许念的脸上突然漾出灿烂的笑容,声音如玫瑰蜜一般醇香清甜,“阿玥,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就在宇文玥想要将许念揽入怀中的时候,燕洵突然跳出来打断了这一切,他笑的贱兮兮的指着两人,“你们俩躲在这里干嘛呢?神神秘秘的,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宇文玥本来都要美人在怀了,却被燕洵打断,气的他一挥衣袖,气劲直冲燕洵的腹部而去,许念看出来了,宇文玥就是想要狠狠的揍燕洵一拳。
燕洵弓马娴熟,武功自然不弱,这么多年在长安做质子,他也是有意藏拙,向后一个下腰,潇洒的躲过了宇文玥的攻击,一站起身,他立马开始跳脚了,“冰坨子,我把你当兄弟,你竟然真的打我!我跟你没完。”
“正好,我也有事找你,宴会结束后你别走,我们演武场见。”宇文玥拉着许念的手起身,转身朝不远处的凉亭走去。
“你、你、你们,你们……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燕洵指着两人相携离去的背影,很是茫然无措。
就在燕洵纠结的时候,薛宁休拍了拍他的大腿,仰着小脸语重心长的说道:“玥叔叔就快成我姑父了!洵叔叔,一会儿宴会结束后,你还是赶紧离吧,你打搅了他们抱抱,玥叔叔很生气,他会打的你屁股开花的!”
“小宁子,我觉得,你还是不说话时最可爱!”燕洵扯开嘴角朝薛宁休笑笑,一手捏着他软软的腮肉,威胁意味十足。
“哼,大人就会欺负小孩子!不理你们了。”薛宁休扭头又气咻咻的去找月七了,“还是月七哥哥最好了!”
第346章 楚乔传
“小姐,出事了,宇文府的大老爷昨夜去世了。”许念正在陪着薛宁休用早膳,云歌脚步匆忙的进来禀报道。
“将宁少爷带下去。”许念先让云书将薛宁休带下去,这才看着云歌继续问道:“消息属实吗?怎么会这么突然?”
“属实,宇文府已经发丧了。”云歌恭敬道。
“替我更衣,我去宇文府看看。”许念起身朝卧室走去,云歌立刻跟上。
宇文府青山院,往日的红灯笼已经全部换成了白色的,入眼看去,到处一片素白。
也许是因为许念来的时间还早,青山院里一片安静,来往的下人走路都小心翼翼的。
天空中偶有几只白色的飞鸟急掠而过,天空蔚蓝如洗,春寒料峭,寒风鼓荡着许念的衣裙,让她打了个寒颤,下意识的紧了紧身上的披肩,“月七,你们公子呢?”
“公子在灵堂,明殊郡主这边请。”月七一身素白麻衣,神色悲伤。
许念走进院中时,院门正对着开阔的灵堂,宇文玥身着孝服,头上绑着白色孝带,直挺挺的跪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失了魂魄,看上去像是一块石雕似得。
“阿玥,节哀顺变。”许念也没有多说什么,跪到了他的身旁,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她只是默默的陪着他。
才一天未见,宇文玥就憔悴了许多,下巴上冒出了青青的胡茬,眼底青黑,眼眶发红,极尽哀思。
许念跪下片刻后,宇文玥才机械般的扭头看向她,开口说话时,声音沙哑无力,“央央,我救不了祖父,他就死在了我怀里,我尽力了,可是还是什么都改变不了。”
许念紧握住他的手,眼含担忧的看着他,“你尽力了,这是个意外,不怪你。”
“是我,是我识人不清,是我自视甚高,才会让我院中的丫鬟有机会行刺我祖父,是我,都是我的错。”宇文玥声音嘶哑的嘶吼着,像是一只受伤无助的猛兽,也许是因为有许念陪在他身边,让他有了可以软弱的倚仗,脆弱的将脸埋在许念颈间,眼底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顺着脸颊簌簌滑落。
“阿玥,你振作一些,丫鬟只是棋子,你不想为你祖父报仇,找出真正的凶手,让他九泉之下也能安息吗?”许念只能用仇恨来激励他,让他振作起来,看着这样的宇文玥,她的心脏像是被人捏住了一般,窒息般的疼。
听到许念的话,宇文玥原本正沉浸在悲伤中的情绪立刻有了转变,“你说的对,我越是伤心,只是是让仇者快亲者痛。”宇文玥看向祖父的灵牌,“祖父,孙儿在此起誓,一定会让杀害您的幕后真凶,血债血偿!如违此誓,就让我宇文玥天打雷劈,死后入无间地狱,永不轮回。”
“宇文玥!”听到宇文玥立此毒誓,许念焦急了喊了他一声。
“央央,你不知道,我祖父虽待我严苛,可他十分疼爱我,自我父母去世后,我被过继到大房,祖父就是我唯一的亲人,他悉心教导我,授我武功,关心我,护着我不受欺凌,最后却因为而死,我怎能不恨?不报此仇,我誓不为人。”宇文玥声声泣诉,让人感伤。
“让我帮你好吗?”许念也不再劝他了,杀亲之仇,至亲岂能放下?如果无法改变,许念选择和他一路同行,风雨同舟。
宇文玥望向许念的眸中,悲伤中透着深情,“好,谢谢你央央。”
这一刻,两人的心无比贴近。
三天后,就在宇文玥要为他祖父封馆的时候,久不出门的宇文怀竟然来了,左眼戴着黑色的眼罩,看上去更加阴郁了,他一身常服,同为宇文家族的后辈,他却没有一点要为长房老爷戴孝的意思。而且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在怀疑宇文灼是宇文玥害死的,坚持要开棺验尸。这是大不敬。
宇文怀就是来找事的,宇文家的三房一直觊觎青山院的谍纸天眼,无非是想用它来排除异己,陷害忠良。
谍纸天眼可以收集到各方谍报,威力巨大,一但落入奸人之手,定然后患无穷,因为宇文灼的腿疾,谍纸天眼一直不受皇上的重视,就如同剑在鞘中,毫无用武之地。
宇文灼谋划了半辈子,也不过是为了复兴谍纸天眼,这可是宇文家几代人的心血,现在,这个重任完全落到宇文玥身上了,他岂会让宇文怀如愿?
两人在灵堂上大打出手,宇文怀本就不是宇文玥的对手,更何况他还被许念伤了右胳膊,不过几个会合,就被宇文玥击飞出去,狠狠的摔到了廊下。
眼见讨不到便宜,宇文怀撂下狠话后,一瘸一拐的离开了,许念弹指间,将一根冰针刺入他小腿上的合阳穴,他此时正摔得腿疼,小小的刺痛,根本没察觉到。
“你对他做了什么?”宇文玥武功高强,五感很是敏锐。
“当然是取他性命,那枚冰针由真气凝聚而不散,在他的体内随着血液流通运行,他会不时感受到针刺骨凿之痛,却查不出任何病因,三天后,待真气溃散之时,就是他的死期。”前世的薛明央就是被宇文怀杀害,她又怎能不恨,对于宿主的请求,许念总是会忠实的完成。
宇文玥担忧道:“会牵连到你吗?前些日子,你横扫了江湖杀手组织往生营,这件事你虽做的隐蔽,可宁儿却在那之后回来了,这件事已经引起了皇上的注意,他已命宫中暗卫和谍纸天眼调查你了。”
“当然不会,宇文怀会死的神不知鬼不觉。”许念站在栏杆边,一手扶在栏杆上,冷风轻抚起她耳畔的发丝,白皙如玉的脸庞上是一切尽在掌控中的淡然,突然讽笑一声,“皇上?这个王朝一直姓元吗?”
都是从别人手里夺来的权利,当久了皇帝,被权利迷了心智,看谁都像叛贼,自从他对薛宁休有了杀心的那一刻起,许念就起了反叛之心,在这个乱世,只有自己强大了,才可以救更多的人。
“央央,你别做傻事?”宇文玥听出了许念话中的不臣之心,担忧道。
“我就是一直活的十分清醒,才知道什么是对错。”许念灿若星辰的眸子看向宇文玥,“我父兄为何会战死沙场?柔然是如何知道我云泽军的军事部署的?薛家女眷一路遭人追杀,如今只剩我与五岁的侄儿,你敢说这一切都和那个狗皇帝无关吗?”
宇文玥的眼眸微闪,许念哂笑了一声,“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轻叹了一口气,许念转身就要离开,宇文玥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许念能感受到他的紧张,“别走央央,你听我解释,我是这两天刚知道的,谍纸天眼的很多核心机密,我以前是无法接触到的,祖父过世之后,这些信息我才开始慢慢查看,我不是有意隐瞒你的,只是,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宇文玥的眸中满是忐忑,一阵风过,近旁的桃树枝桠摇曳,带起阵阵桃花香,粉色的桃花花瓣,纷纷扬扬洒落,散落在两人纯白的衣袍上,一片花瓣落在了许念的发间,宇文玥抬手温柔的将花瓣取下,许念双眼微阖,心里百转千回,虽然两人两情相悦,可若是政治立场不同,实难走到结局。
她睁开眼看向宇文玥,两人相隔仅三步,可这三步也许会是咫尺天涯,“燕父是皇上的义兄,燕母是当今太后的养女,燕世城对皇上忠心耿耿,燕家儿郎为皇上镇守燕北,可当今皇上却还是对燕世城起了杀心,燕北早晚会沦为各方博弈的牺牲品。大梁国力强盛,与大魏接壤,一直在侧虎视眈眈,大魏周边小国林立,战争不断,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奴隶遍布,互相杀戮实属常态,可我们的皇上,满心满眼都只有他手中的权利。
燕洵是你的好兄弟,皇上迟迟不肯放他回燕北,不过就是为了牵制燕世城,你我都知道,燕世城不会反,可若他不反,他们一家的结局可想而知,还有燕北的二十万大军和百姓,到时候,一但两军交战,这些人都会成为皇上昏庸无道下的牺牲品。
宇文玥,这样的皇帝,他真的值得你效忠吗?
天欲予之 必先取之。乱世里,规则是由强者制定的,我不愿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你呢?可愿与我并肩而战?”
许念静静的等着宇文玥的回答,她知道,要让一个从小接受着天地君亲师教育的人,改变他的立场,是极难的事情,可是事情已经箭在弦上了,许念五日后就准备带着家人悄悄离开长安,在此之前,有两件事是她放不下的,一个就是宇文玥,虽然两人在一起的时间不长,可对待这份感情,两人都是认真的;另一个就是救出燕洵,放他回燕北。
看着他紧皱的眉头,难以抉择的样子,许念也不想再逼他,“五日后子时,我会从东城门离开,我会在那里等你一个时辰,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我也不会怪你,这是我自己选择走的路,我不能强迫你也认同。”
可她的心底还是想要告诉他:阿玥,我想在东城门见到你。
“珍重!”许念突然狠狠的抱了一下宇文玥,眼泪夺眶而出,他们都没有错,错的只是这个世道。
看着许念决绝离去的背影,宇文玥的心好像一下子被人掏空了一般,他觉得自己一瞬间喘不上气来,心里空落落的有些晕眩。
祖父去世了,在这个宇文府,他唯一牵挂的人已经不在了,祖父最后给他留下一句让他光复谍纸天眼的遗言,一面是君,一面是情,他不知该如何选择?